待思绪渐宁,鱼儿在附近寻了些柔软的干草,回来时听到清酒唤她,立刻抱着干草小跑入内,见到清酒时,洞内已经升起了火,清酒靠着一块石头坐着,火光映着她苍白的脸色。
鱼儿道:你怎么样了?
清酒抬起眼睫,眉眼间倦意浓厚,她目光落在鱼儿手中的干草上。
鱼儿说道:我去寻了些干草给你铺着休息。
先过来将衣服烤干罢,小心着凉了。清酒的声音嘶哑倦懒,好像浓睡后初醒一般。
鱼儿过来将干草铺在了清酒身旁,这才脱了外衣在火边烘烤:你要不要喝些水?清酒摇头不语。
鱼儿又问:你饿不饿,我去找些吃食好不好。清酒依旧摇头。
火光摇曳,外边忽然下起了雨来,雨势很大,这山洞漏水,水珠一滴一滴敲在石壁上,滴答滴答的。
隔了一会儿,鱼儿道:你先休息一会儿罢,我守着。
这一次清酒还是没应,鱼儿去看她时,见她倚着石头已经合了眼,像是睡着了。
洞中静悄悄的,唯问滴雨声与火焰燃烧干柴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鱼儿将外衫烘干,去看清酒,见她依旧以先前的姿势睡着。
鱼儿怕她睡的不舒服,想要过去扶她躺到铺好的干草上,却又怕惊醒了她,又担心她一直未动,衣服未烘干着了凉,便拿着自己的外衫想要盖在她身上。
鱼儿拿着衣服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半蹲在清酒身前,手还未伸过去,清酒猛然睁眼。那样的眼神鱼儿曾见到过,在翻云覆雨十三寨去救她时,她躺在床上,一瞬间睁眼来也是这样,冰冷凌厉,如一把杀人不沾血的利剑。
鱼儿被她忽然睁眼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正要开口叫她,一道寒意袭面而来。
鱼儿一惊,侧身一滚的躲过。鱼儿还来不及反应,清酒手中长剑一转又接连攻来,寒芒不断,杀意凛凛,竟是毫不留情。
鱼儿狼狈的躲着,心中不明,为何清酒遽然间便要拔剑杀她,如此决绝,好似自己是她痛入骨髓的敌人般。
鱼儿一直躲得背靠上山洞岩壁,退无可退,眼见清酒一剑刺来,她惊呼:清酒!
那寒芒一侧,从她耳际滑过刺入岩壁,一半的剑身尽数没入岩壁中,鱼儿背后尽是冷汗,呼吸都打着颤。这一剑力道之浑厚,若是刺在自己身上,自己就被贯穿了罢。
一缕秀发被长剑从中削断,落在剑身上,鱼儿又轻轻的试探着唤了声:清酒。
执着剑的人如梦初醒,眸子清澈许多,皱了皱眉,声音低哑:是鱼儿啊
鱼儿怕刺激到她,放柔了声音说道:是我。
清酒拔了拔剑,现下清醒了,却是如何也动不了它。方才出手凌厉,一剑贯入岩壁的人好似不是她,她此刻竟浑身无力,虚弱的不成样子。
鱼儿背抵在岩壁上,与她离得极近,能听到她低沉的喘息声。
清酒又试着拔了次剑,终是不能拔/出来,她身子无力的软倒下去,鱼儿抱住她,两人一起滑跪在地上。
鱼儿,我睡着的时候,不要离我太近清酒声音倦惫,越来越低。
鱼儿恍然,原来厌离他们都叮嘱自己,清酒睡着时不要离她太近,是这样的缘故。
鱼儿说道:我扶你过去躺着。
鱼儿搀扶清酒,走到火堆旁铺的干草上,扶着她躺下,而后不远不近的坐着。
没过多久,清酒呼吸均匀,又昏睡了过去。
鱼儿坐在一侧,眸光不自觉的往她这边移来。鱼儿趴在自己膝上,侧着头望着清酒的睡颜,见她面白如玉,睫毛又密又长,这样安静的看着她,竟有一种难言的满足,有一瞬只希望这样的时刻能永远延续下去。
待得中夜,清酒忽然发起烧来,断断续续的说起胡话,鱼儿想着先前清酒交代她睡着的时候不要离她太近,想着清酒梦魇一般执剑攻来的无情模样,几番挣扎,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坐在她身旁。
鱼儿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清酒,我在这。
这一次估计是人已昏迷,没有再暴起伤人,可鱼儿心中依旧不轻松,她唤了清酒几次都唤不醒她,唯有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
清酒虽无意识,却也狠狠的抓握住她的手,像是溺水之人紧紧抓住唯一的浮木。
鱼儿心中再一次涌起难言的沉痛来:是什么样的人要下这样狠毒的蛊来折磨你
第28章 一缕情丝绕青丝(七)
山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一夜,次日放晴, 空谷鸟鸣, 悠扬清婉。
清酒自昏睡中醒来,一双眸子清明, 直直的望着洞顶。洞顶有数处缝隙, 晨光射进来, 光带如缎。
清酒坐起身来,长发顺着肩头滑到身前,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一只柔腻温软的手握着它,清酒久久的注视着,一向平静的眼底漾起了波纹, 她顺着那手看过去, 见鱼儿缩趴在一侧,脑袋枕着手臂。
清酒身子一颤, 轻轻的笑了出来, 几分苦涩, 几分欢意。
鱼儿被这轻微的动静惊醒,见到清酒坐着, 心中欢喜:你醒啦!你觉得怎么样了?
清酒嘴角一弯,温声道:不是让你离我远些的么?
鱼儿避开了清酒的目光:你睡的不安稳
火堆已经灭了, 一缕青烟袅袅,鱼儿欲要起身,发现自己的手还被清酒握着, 她顺着手臂又望向清酒,见清酒眸光轻柔怜惜,瞧着自己,忽而心中一惊,怦怦急跳。
鱼儿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却听清酒说道:可惜了。
鱼儿一呆,顺着她的目光,才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断发。昨日清酒忽然执剑攻向自己,削断了耳边的一指头发。
鱼儿道:不要紧的。
清酒见分明是自己的过错,鱼儿却不安的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事一般,不免打趣她:如何能说不要紧。你日后若是成了婚,解了发之后见你这里头发要短些,道你是在外边有情郎,私会赠发,情丝一缕,以解相思,他不知其中原委,如此误会了你,倒是我的罪过了。
鱼儿没有释怀,反而脸色渐红,坐立不安。
清酒浅笑出声,她忘了,鱼儿是一直不禁逗的。清酒说道:好了,我不闹你了,你过来,我替你绾发。鱼儿乖顺的走了过来,蹲在清酒身前。
清酒五指顺入她头发,舒缓轻柔的梳理,鱼儿望着缝隙泄露的光华中,细小的烟尘在缓缓浮动,好像这一刻时间的流动变得格外慢,宁静安逸。
永远是这样才好。
清酒将鱼儿那指断发梳成发辫,随后与头发一起束着,倒也看不出来。
整理完毕,鱼儿略有些不舍的起身。清酒也起了身,掸了掸自己衣衫。
鱼儿道:你先歇会儿,你饿不饿,我出去找些吃食。
昨日包袱落在水中,干粮是不能吃了,但这山中果子走兽应当不少。
清酒道:不用了,我跟你一起去。
清酒走到岩壁边,握住昨日插进岩壁的长剑,看着上边一缕青丝,对鱼儿说道:快将这些收起来,莫要给山野村夫拾去了,日后若是遇着了心上人可大有用处。
这一次,鱼儿面红过耳,不发一言,将那指头发收在了怀里。
清酒收回剑后,正言道:我未说笑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应当格外爱惜的,昨日我伤了你,我向你道歉。
鱼儿见清酒说的郑重,连忙道:我是真的不介意的。
清酒一笑,并未说话,只是伸出手来,似要轻抚鱼儿,最终只是在鱼儿耳边轻轻碰了碰。
两人出了山洞,雨过天晴,山林之中的空气清新,薄雾氤氲,空灵静雅,鸟鸣婉转。
两人朝山上走去,鱼儿问道:你的身体不要紧吗?
清酒道:无碍。鱼儿见她不愿多提,便也不多问。
两人走不多远,绕过一块山石,见草丛之中伏着一白影。清酒按住鱼儿肩膀:等等。
鱼儿脚步一顿,忽闻得一声低沉的虎啸,原来树丛里卧着的是一只白虎,身形巨大,体格彪悍,凛凛神威,见两人过来,低嚎了两声,却不动。
清酒走过去两步一看,笑道:中了埋伏。
鱼儿也走来,只见那白虎后腿被捕兽夹夹住,鲜血淋漓。两人走近,白虎向着两人哀嚎了两声,莫名的含了一股凄凉之意。
鱼儿不自觉的走上两步,后又有所思的顿住了步子。
清酒道:白虎有灵,长到这么大的更不容易,这是在求我们救它。
白虎腹部异样的凸起,鱼儿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清酒道:你想救它?
鱼儿回首,嫣然一笑:清酒,它有身孕了。
鱼儿脸上的笑是万物初始般的纯粹,有一种别样的美好。清酒心神一晃,莫名觉得眼前的人带着这样的笑,就像牛乳一样,奶香味十足,过后又觉得荒唐,轻拧起眉头,凝视着她,沉默良久。清酒知道鱼儿言下之意是想要救白虎的,她说道:可知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鱼儿道:它还没有伤害我,不一定会伤害我
清酒道:它腹中饥饿,你若一放它,它便要暴起咬断你的脖子,你打算怎么办,它终究是野兽,你道它能念着你的恩德,人在身处绝境时都不会讲什么恩义,它懂什么恩义?
鱼儿知道清酒说的有道理,心中一块执拗的地方却总是不愿回转,就此妥协:不是还有你在
鱼儿抿着唇,下半句你会护着我没有说出口来,她知道清酒很聪明,她懂的。
清酒笑着摇头,又继续说道:便是我今日护着你,你纵虎归山,倘若他日有村民入山,这白虎伤了人,你便是间接的害了那人。
鱼儿一怔,察觉得清酒现在有些不同,往日清酒甚少这样执着的谈论一件事,她总是很洒脱,想做便做,不想做便不做,没有太多的如果,没有这许多的顾虑,她现在却如此认真,神色肃然,仿佛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鱼儿不禁认真的说道:总不能以未发生的事来判定当下的事要不要做。
清酒靠着树干站立,脸上笑着,这笑容浅淡,真诚,她轻轻道:曾经有个人跟你说过同样的话。
鱼儿自然而然的问:那个人是谁?
清酒沉默一会儿,说道:替它解开捕兽夹罢。
鱼儿到白虎身前,那白虎十分温顺,趴伏在地一动不动。鱼儿掰开捕兽夹,只见这白虎后腿的伤深可见骨,于是自怀里取出金疮药,洒在它伤口上,撕下自己的裙角,给它包扎好了。
鱼儿起身面朝着白虎退开,该有的警惕也不曾松懈。白虎站起身来,朝她一吼,并无敌意,似在道谢。
鱼儿不禁一笑,朝清酒道:你看。
它并没有伤害我。
鱼儿的笑容很灿烂,很耀眼,她不自知,清酒静静的看着她,忽然说道:那个人是我的老师。
清酒朝先前的方向继续前行,鱼儿在后跟上,她满腹好奇,清酒的事她知之甚少,如今听她说起,兴致十足: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清酒一笑:一个老秃驴。
鱼儿听这称呼不敬,语气却是十分敬爱的,不免更加感兴趣,再问时,清酒却不说了。
两人找了半山,摘了些果子,清酒猎了一只野猪,本是无意去寻肉食,只是恰好撞见,便猎了来。两人寻了处山洞歇息,回首见那白虎一瘸一拐的跟在后边。
鱼儿叫道:清酒。
清酒瞥了一眼,说道:不用管它。
两人在河边将野猪剥了皮开了膛,清洗干净,拿回去洞中熏烤,那白虎就守在洞口,见两人回来,便退到一旁,两人进去,就又回来蹲坐着。
清酒主的手,不多时架上野猪肉熟,火候正好,肉色金黄,外焦里嫩,又用了酸杏去腥提味,肉一撕开,肉汁四溢。
清酒用匕首一划,解下前腿骨上的一块肉,递给鱼儿。两人吃的满饱,还剩大半只,洞口传来一阵阵呼噜。鱼儿看向清酒,寻求她的意思,眸中多少带了些祈求。
清酒慢条斯理的用手帕擦着手,说道:给它罢,反正我们也吃不了。
鱼儿一喜,托着剩下的大半只烤野猪肉出了洞口,放在白虎前边,说道:你吃罢。
白虎朝她轻吼一声,前爪摁住猪肉,低头撕咬。
鱼儿转身进洞,同清酒歇了一会儿,待出来要寻路返回村庄时,见洞口一堆骨头,那大半只野猪已被白虎啃食干净。白虎蹲在一旁舔舐前爪,见两人出来,朝两人轻吼一句,转身朝一方走去。
两人停在原地,那白虎又转过身来朝两人轻吼两声,鱼儿道:清酒,它好像让我们跟过去。
清酒斟酌半晌,说道:跟过去瞧瞧。
两人随在白虎身后,那白虎走了一段路,回头来见两人跟着,这才继续前行。
两人一虎翻过这山,绕过山坳,转到一座山峰的山腰上,但见树木枝叶繁茂,草木横生,很有些不见天日的味道。
这白虎弯弯绕绕,直到一从杂草前停步,朝两人吼叫。
两人见这地方没有什么稀奇的,向四周望时,那白虎走到杂草前扒拉,透出一条缝隙来。
清酒咦了一声,走上前去,手在背后长剑上一带,长剑飞出,寒光一转,杂草尽数斩断,显出背后的大青石来,那大青石堵着一处洞口,只留下一点缝隙,仅能一人挤身而过,这处甚是隐蔽,若非白虎带来,实难发现。
清酒先行进去,点了火把,见长长一条甬道,深不见底,清酒将鱼儿唤了进来,两人一道往里边去。
走了许久,通道越来越宽敞,渐渐变成一圆形的开阔地,视线也渐渐明亮,只因洞顶蓝色的晶石放着幽亮的光芒,照亮四周。
鱼儿眼明,一眼瞧见山洞壁上一片火红,细看之下,竟是一片的凝血花,她在山崖处好不容易找到一朵,后来也因为落崖而弄丢了,心中自责不已,现下眼见这么一大片凝血花,那些村民的药引不用愁了,心底登时舒展欣喜。
鱼儿目光回转来,看到山洞中央光芒最亮处还有一件物什,十分显眼,只因先前心之所系,所以先注意到了凝血花,现在瞧见那东西,见是一把阔剑,半截剑身插在圆台内,不知是不是那晶石放出的光的缘由,那剑身明亮,非比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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