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朝鱼儿凑来说话,鱼儿见她狡黠的笑意,听她促狭的话语,知道她是故意吓自己,逗弄自己,不知为何,心中一荡,那股子厌恶感散去,脑袋里涌上一股麻意,脸上不自觉的甜软笑着。
鱼儿心下奇异,懵懵懂懂,心中又十分渴望弄清,为何清酒总是能在轻易之间便驱散她心中的寒恶,一如暖春桃花来,吹散三冬雪。
第25章 一缕情丝绕青丝(四)
三人走在村子的大道上,山雨欲来, 群山白雾氤氲, 风渐渐刮的急了,压着路旁野草。
到一处院子前时, 那家里的孩子在院里玩闹, 手中把着一只竹蜻蜓, 一失手被风扬到了大道上,她追着跑了出来,小身子踉踉跄跄, 一个不注意跌倒在地。
莫问走上前去将她抱起,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又走去将那竹蜻蜓捡来, 要还给这孩子时, 家中的妇人急跑出来,一把抱紧自家的孩子。
莫问拿着竹蜻蜓道:给你。
那孩子伸了手要来接, 被妇人一把按下去。妇人如同母鸡一样, 将幼崽完全纳在羽翼之下, 她面对着莫问是戒备十足,却又隐藏不住心中的慌张恐惧。
妇人道:多, 多谢大人。
妇人颤着手来接,而后向三人告了退, 抱着孩子急急忙忙的返回到屋中。
三人继续往前走,离开时,鱼儿瞥见那妇人放下孩子, 迅速丢开手中的竹蜻蜓,如避蛇蝎,而后更是慌急的合上了大门。
鱼儿见了,蹙起秀眉,心中像是堵着什么似的不畅快。
莫问和紫芝等人都出力来救治村民,这群人对着紫芝等人神医姑娘前神医姑娘后,热切恭敬,对着莫问却是如视虎狼,避之不及!未免太过虚伪刻薄!
可鱼儿转念一想,这也怪不得这些村民的,他们为人所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整日面临蛊毒折磨,对莫问产生怀疑,惶恐躲避,实也是人之常情。
思来想去,鱼儿心中只剩满满的无奈,方才清酒挑起的一波暖意,她还来不及细思,便已散去,又不禁怅然若失。
清酒与莫问在前倒是浑不在意,两人如闲聊一般,清酒笑道:你不如把这身衣裳换了,村民怕你跟怕什么似的。
莫问拉了拉自己衣裳,倒似在认真考虑。
三人走到村南一户人家,在屋外便听得隐隐的低泣声。
三人寻声进入一间屋子,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人,脸色发黑,已无出气,其衣襟敞开,紫芝正在床边为其药敷行针,泽兰在一旁帮手拿药递针,把住穴脉。
紫芝额上满是冷汗,眉头紧蹙,神色郑重,每一次落针都要犹疑再三,并不轻松。
床尾站了两个妇人,一名孩童。其中一人是那申大婶,另一人较为年轻,也是一脸病容,望着床榻上的人满面哀戚,是这病人的妻子。两妇人呜呜咽咽,不敢高声哀哭,恐打搅了紫芝救人。桌旁还坐着一位老人,一手搭在桌上,佝偻着背,神色凝重,是这病人的爹。
莫问走来,问泽兰道:如何了?
泽兰顾忌着一旁的两个妇人,将声音压的极低:蛊虫入了心脉,精血将空,药石难治。我们一行弟子全是药门的,门中行针一技并不熟悉,否则行针封住他全身经脉,遏制蛊虫,不说救他,至少能拖延到我们找到凝血花。
紫芝下针越发顾虑,莫问一步上前,取过她手中银针,说道:我来。
泽兰双眸一瞪:你别捣乱,我师姐都不行,你有什么办法!
欲要上前将人拉住,鱼儿一侧身子,拦住了泽兰。泽兰叫道:唉!小丫头你别挡着我!
泽兰推她又不好推的,一迟疑间,莫问已经下了一针,扎在那人身上,又伸了一手要针。
那孩童跑到床边,用稚嫩的拳头捶打莫问,哭喊道:你放开我爹爹!
那申大婶像是塌了天,跪到莫问身前,面容又怒又惊恐:你,这,大人!大人,求你发发慈悲,饶我坤儿一命罢!
这申大婶哭喊着,竟是对莫问的疑心未除,恐惧惊忧之下慌了神,也不觉得她来是救人的,只以为她是来收了她儿子命的。
清酒身形极快,一步踏出便至床前,一把拎起这孩童后领,对那妇人道:唉!你这话说的好,我这朋友医毒双绝,因而得了个名号叫做活阎罗。
清酒将那孩童提溜到面前,眉眼一弯,压出冷然笑意: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这小孩不知是被清酒森然的语气吓着,还是被其眸中寒光震慑,浑身一哆嗦,僵直了身体,再不敢吱一声。
清酒道:我这朋友要杀的人,别人救不了,要救的人,只剩一口气也死不了,便是这地府也得给她面子,她若要救人,判官生死薄上便不再勾决其名姓。你这饶我坤儿一命说的好,你若诚心求得她心动,她便与这地府判官商议,饶你儿子一命,还你儿子四十年阳寿!清酒说的煞有其事,屋中的人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
莫问素来是晓得她性子的,也不理会,只专心施针。鱼儿与众人相处一阵,对她也有些了解,当下听她用言语把众人说的不敢妄动,不免觉得好笑,只是碍于场合,只得咬着唇忍着笑意,眼中忍不住的想要看看这人。
清酒手一扬,轻飘飘的将那孩童摔到桌旁老人怀里,似笑非笑道:遇着她出手,是你们儿子的造化。众人没了言语,连低泣声都吓的收住了。
屋子里沉静无声,莫问手伸了半天,见紫芝和泽兰没有递针的打算,轻叹一声,手在衣上一拨,抽出一根银针来。
鱼儿看的分明,那针不是口袋取出的,而是从衣裳中刺绣部分抽出的。鱼儿原以为那些银色的花纹是用银线刺绣而成,现如今才发现那是莫问藏在衣裳中一排银针的半截针身。鱼儿惊奇,心想:怪不得莫问不换寻常衣服。原是这衣裳中另藏玄机。
莫问行针极快,手法迅捷巧妙,紫芝寸步难行,莫问却在片刻间封住床榻上这人周身一百零八处穴道。
泽兰目瞪口呆,好半晌指着莫问痴痴开口:你,你怎么会我虚怀谷针门行针手法的!
鱼儿一愣,心想:莫问使的是虚怀谷的行针手法?!
鱼儿瞧了瞧莫问,一如往常的,莫问脸色无任何变化,她又看向清酒,见清酒瞥了一眼泽兰,淡淡道:你不是针门弟子,怎知她使得是你虚怀谷的行针手法?
泽兰道: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清酒似恍然一般吟哦:哦?
清酒一笑,说道:那你又怎知她不是这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
泽兰一口气憋了半天,娇面通红,指着莫问:胡说!我虚怀谷里八八六十四路行针神法深奥晦涩,哪里是看一下就学会的,我师姐这等资质,看了这么多年也才了解五分,她?哼!
清酒笑道:她?足见她天赋异禀,比之你师姐更甚啊。
你!
泽兰!紫芝喝止道:救人为先,你再这般吵吵闹闹不知分寸,便出去。泽兰咬着嘴唇,满脸委屈,不甘不愿的住了声。
莫问行完针,长出一口气,对紫芝道:你把住他太渊太溪两处穴位。莫问说完便往外走。
紫芝道:你去哪里?
莫问道:我去拿药。
莫问一出去,清酒也转身跟着出去了,鱼儿便也跟在后边。
只见莫问不是回了村长家,而是一转入了这家的厨房。鱼儿站在屋外,见莫问拿了一只碗盛了些清水,又抽出一根银针。
清酒上去一把拿住她的手腕。莫问道:现在不救他,他会死的,他若是死了,你先前的胡编海吹落了空,岂不是打你的脸。
清酒笑骂道:你倒是为了他们拿着我为你说的话来压我。
莫问道:也用不了多少。
这时清酒才一叹,松开了手,说道:随你。
鱼儿在一旁见她两人这一遭动作,听这奇怪的对话,摸不着头脑,不知两人这一来一回打的什么哑谜,直到清酒转身出屋来,鱼儿见到莫问将银针扎入无名指,指腹溢出一粒豆大的血珠,落入碗中清水,莫问又滴了几滴,方将无名指含入口中,端着碗去了堂屋,喂着那人服下。鱼儿这才朦朦胧胧的明白了一些。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病榻上的人面色转白,气息渐回,这一家子喜极而泣,望着莫问,扭扭捏捏的正不知该如何道谢,莫问几人已干脆的道别离开了。
一行人走在路上。将那人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众人心底都轻松不少。泽兰也早忘了先前的羞恼和委屈,赶在莫问身旁问道:木头脸,你配的什么药这么神,竟然这样快就清了他体内毒素了。
莫问道:寻常驱毒提气的药材。
泽兰吐了吐舌头,不以为然:骗人!
眼见莫问不愿多言,泽兰觉得没趣,回首又见紫芝远远的落在后边,垂首凝眉,心事重重,以为她是见莫问医术无俦,天赋远压众人而觉得丧气,便走到了她身边去安慰她。
莫问遂和清酒走在前边,鱼儿跟在两人身后。莫问从怀里取出一瓶丹药,递给了清酒:你们来的突然,先忘了给你了,这是我新制的丹药,已经快三月了,还好是赶在你蛊毒复发之前炼好了。
鱼儿在后一直默默跟着,目光扫过两旁屋舍,但见大门紧闭,窗边总有一两双窥视的眼睛,被这般盯着总有些不自在,又不明白这些人何必这样鬼鬼祟祟的,忽听得莫问和清酒说话,注意力便又转移到她两人身上,听莫问说蛊毒二字,心下一怔,愣愣的看向清酒。
清酒何时中了蛊毒?鱼儿心下惊骇,又是心慌,直直的望着清酒,想要上前去把她的脉,随后想到莫问话语中的复发和三月两字,想起来江南的途中,清酒晕倒生病一事,距离上一次确实快三月了,复发?复发?那起由难道是因为清酒身上中的蛊毒,可厌离明明说的是生病了
鱼儿心如乱麻,担心忧虑太甚,她以为自己因清酒而如此焦躁是必然的,自己应报清酒救命之恩,因此对她的事格外关切,可内心深处却缠夹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她去细思,又品味不清,徒留一身的烦躁。
第26章 一缕情丝绕青丝(五)
清酒接过药来袖了,揶揄道:幸是气运在, 在这里就遇上了你, 若是耽搁了几日,可不知会如何。
莫问登时拘谨, 软声道:我真不是故意不留踪迹的, 我, 我,其实我是喝醉了清酒挑眉横来一眼,睨着莫问。
莫问声音更低了些:你不要跟厌离说啊。清酒不做言语, 向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莫问道:我离开后,路过一家酒庄, 他家夫人生了病, 我出手救治了,主人家要答谢我, 将家中精酿给了我, 我没忍住, 喝的半醉,被马拖到何处也不知道, 也是因为醉着,所以才让这村子里的人轻易给捉了去
眼看清酒要说话, 莫问生硬的转过话题:这药性比上次的烈,用过后具体会有什么作用,我也不大清楚, 你自己注意着些。
清酒也不为难她,双眸了望远方,轻叹一声:与这蛊相比,又能烈到哪里去。
顿了半晌,莫问又道:清酒,我
下面的话又踌躇不发,清酒向她看了一眼,淡淡道:你想留在这里帮忙,替他们解蛊?
嗯。
你要帮他们帮便是了,有什么好顾虑的。
你们
清酒浅笑道:去成王墓也不急于一时,待你解决这里的事情再动身就是。
好!莫问的语气轻松不少。
一行人回了村长家,厌离几人坐在堂屋里正要用饭,见她们回来,招呼吃饭,莫问足底生风,率先进去了。
清酒和鱼儿尚在篱笆外,身后又有人叫住清酒。
两人回首一看,见是紫芝。紫芝和泽兰走上前来,紫芝脸色凝重:清酒姑娘,有件逾矩的事要请教你。
清酒拢了拢右手的佛珠:知道逾矩还要问。
泽兰气恼不过: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她想师姐这句是客气话,便是不愿意,也不用这样堵人!可要反驳回去,又实在无话可说。
冒犯了。紫芝却是不愿再言语上绕弯子的,她朝清酒一揖,直接问道:莫问姑娘当真只是看过几遍我们虚怀谷的行针手法便无师自通的么?她,她与虚怀谷还有没有别的关系在?
你这话可以直接问她,何必来问我?清酒一笑,说道:是了!你是觉得就算问了,她必不会老老实实答你的话,而我又对她分外了解,倒不如在我这里打探。但你可别看她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就以为她心思深沉,其实相较与我,你跟她说话可是省力的多。
紫芝道:清酒姑娘为何顾左右而言他,对我的问题避之不答?
清酒欺近,紫芝不禁后退了两步,清酒笑道:还不明显吗?我不想答啊。
清酒转身便走,叫了鱼儿,一同朝堂屋去。紫芝不禁在后喊道:清酒姑娘!莫问姑娘无甚表情,不是她木讷,而是她受过伤,做不出来表情对不对!
眼见清酒毫无停顿,似没听到一般。紫芝怔然失神,泽兰见自己师姐大为失常,连忙扶着她,担心道:师姐,你怎么了?从申大婶家里出来你就神魂不宁的。
紫芝好半晌才长叹了一口气,揉捏眉心,无力笑道:许是这些日子为村民蛊毒一事心力憔悴,所以胡思乱想了罢。
清酒与鱼儿去到后厨,在水盆中洗手,一盆清水圈圈涟漪。鱼儿望着水中的一双手皓白如玉,脑海中一直想着清酒身上的蛊毒,与紫芝说过的话。
清酒掸了掸手上的水,取过架上的脸巾擦手,看了鱼儿一眼:怎么,你也有问题问我?
鱼儿心下一慌,将手伸到了水盆中去,溅起的水花飞到脸上:莫问真的是脸上受过伤,所以平常才这样端严的么?
鱼儿一心想问清酒身上蛊毒的事,然而担心这是不是逾矩了,被清酒突然开口惊的慌了神,所以顺口将莫问的事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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