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末,正德帝夜访郁府,强闯长宁郡主的静园,被大怒之下的长宁郡主使计暴打了一顿。
必竟,他是大齐国的皇帝,当朝天子,就算心中恨着他,也只能将他打成小残,不能打成大伤。
皇帝重伤了,即便是皇帝自己不予追究,内阁大臣们也会查,宗亲们更会查,要是查到长宁这儿,会对长宁不利。
所以,楚誉安排给长宁的四个护卫,王一,王二,王三,王四几人,并没有对正德帝真正的下死手打。
尽管长宁气得抖要他们往死里打,但他们顾及着长宁将来的安全,并没有下死手,看似打得凶狠,但下手的地方,并不在要害处。
一向养尊处优的正德帝,只受了点皮肉苦与惊吓罢了。
也因此,正德帝疗养了近一个月后,身子已经完全康复,完全可以出远门。
但是呢,就苦了近身服侍他的大太监王贵海了。
正德帝完全康复了,王贵海还没有大好呢!
王贵海是忍着痛赶路,坐马车时,身上的旧伤,颠簸得骨头都要散了。
王贵海只是个太监,又是直接凶手,跟着正德帝,做过不少恶事。
王一兄弟四个,平生最是瞧不起这等狐假虎威的小人。
在长宁下了命令,要他们四人,往死里打正德帝主仆二人的时候,王一四人就不客气了。
撸起袖子,那真的是往死里揍王贵海。
加上当时还有长宁的女护卫辛妈妈在,因此,是五个武功高强的人,暴打一个王贵海,五打一,打得王贵海足足躺了七天才醒过来。
虽然静养了些日子,差事叫自己的小徒弟六福跑着腿,但必竟伤得太重,年纪又大,到今天,也只是免强能出远门。
王贵海自知自己重伤未好,劝着正德帝,要务必多带人手去丰台县,但是正德帝一向一意孤行惯了,根本不听。
“朕是微服私访,带着那么多的人,还不得将百姓吓跑?”
他记得多年前,正是由于他带着大批人前去丰台县看凤凰云霞,结果,他一去,就只看到短暂的一瞬,而且,再未见到过。
他得了解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另外呢,这只是他去丰台县的目的之一,只是个借口,还有一件事,才是他出门的主要原因。
他的心腹之人丰台县令写来密函说,已经给他物色好了一个跟长宁长得十分相像的女子,年纪只有十六岁。
正在教习琴艺,用不了多久,也会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貌双全的绝世佳人。
人便是这样,越是没有得到的东西,越是觉得可贵。
当年,不谙世事的少女长宁,在先皇的安排下,同意了嫁入皇室,但正德帝当时的目光,看上了李家大小姐,没理会先皇的安排。
长宁性子太柔,并不适合做正妻,李大小姐却相反,只有十来岁年纪,就已管着家族事务,替母亲管着李府的大小事情,是个胆大不输于男儿的精明女子。
这样的人,才是正妻,才能和他并肩天下。
他便舍弃了长宁,强抢了李大小姐。
却也因此,让长宁瞧不起了正德帝。长宁对嫁入楚家皇室,并没有多少好感,对正德帝也谈不上喜欢,不过是政治联姻罢了,正德帝连坐上花轿的女子也敢抢,彻底叫长宁厌恶了。
可当长宁的目光看上他国摄政王时,正德帝又后悔了。
他想千方设百计的想再次得到长宁,但长宁看透了他虚伪的心,根本不理他。
长宁外表虽然柔弱,但内心坚强决绝,宁死不从。
正德求而不得,抓心挠肺地想了二十多年,烦了二十多年。
丰台县令是他少年时的随从,深知他的心中想法,于是,一面当着县令,替他管着那座硝石山,一面呢,悄悄地寻找长得跟长宁相似的的女子。
外人口中说的,丰台县令喜欢年纪小的姑娘的事情,其实是给正德帝挑女人。
有些年纪小的,性子刚烈些的,得知自己只是玩偶,受不了折磨,自杀死了,传到外面,就说是丰台县令玩弄死了。
其实呢,是被正德帝虐待而死。
丰台县令,替正德帝背了黑锅而已。
这也是丰台县令,只要不谋反,害死多少小姑娘,都没有被处罚降职的真正原因。
朝中,李太师和几个看过折子的内阁老臣们,以为正德帝是去看凤凰山的云霞去了,其实呢,正德帝是去丰台县,看那个长得像长宁的年轻女子去了。
……
皇宫。
李太师站在南宫门一处角门附近,目送正德帝的马车离开后,马上来坤宁宫见女儿李皇后。
他年纪虽大,但行路的步子却健步如飞,惊得沿路的太监宫女们瞠目结舌。
心说,李太师这是怎么啦?
跟尾巴上着火了一样。
不对,脸上还带着喜色呢,这是,捡到宝藏图了?
李太师只用了比平时少一半的时间,赶到了坤宁宫,李太师撩起袍子摆,大步跑上宫苑的台阶,吓得两个太监慌忙去扶他,口里还说道,“老太师,您年纪大了,慢些走,当心脚下啊。”
“谁年纪大了?谁谁谁?滚一边去,不要你们扶,老夫自己有腿!”他袖子一甩,推开两个太监,跑进大殿去了。
两个太监:“……”
大殿中,李皇后坐在窗边的楠木榻上,正和大宫女兰秀,说着什么,见李太师一脸喜色地大步跑进了,李皇后诧异地坐正了身子。
“父亲?您这样急匆匆地赶来,出什么事了吗?”
“嗯,当然有事了。”李太师跑到她跟关,甩了下袖子,伸手一捋胡子,眼波扫向左右。
殿中,除了李皇后和兰秀以外,还有五六个小宫女和小太监。
李皇后心领神会,她看了眼大宫女兰秀,轻轻地点了点头。
兰秀会意,朝宫中侍立的几个小宫女小太监们摆摆手,“都下去吧,这里不必服侍了。”
“是。”
很快,殿中的小宫女和小太监们,陆陆续续地退了个干净。
兰秀走到门口,把守去了。
李皇后这才问道,“父亲,究竟出了什么事,我瞧着您十分欢喜的样子,家中,谁有喜事了?”
李太师说道,“不是家中,是女儿你。”
李皇后更加的惊讶了,“我?”她看了下自己,“我哪有什么喜事?”
这些日子,宫中还算太平,也不知是不是正德帝被长宁打了一顿的原因,正德帝的傲然气焰,收敛了不少。
不来见她,便也不火。
这就是喜事?
李太师却哈哈一声,“女儿,是那个混蛋要倒霉了,这算不算喜事?”
李皇后眯了下眼,“怎么回事?倒霉?他要倒什么霉?”
李太师走上前,压低着声音说道,“誉亲王回了京城,找过为父,他跟为父说……”
当下,他将誉亲王和他秘密商议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李皇后说了。
“是这样啊……”李皇后的眸光,渐渐缩起,唇角露出一抹讽笑,手指紧紧的握成拳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捶着,身旁的一个凤纹图案的圆型靠枕,“哼!这可是他自找的,愿不得别人!”
李太师眯着三角眼,“女儿,可算喜事?”
李皇后抬头,看向自己的老父亲。
要不是自己被正德帝欺负着,父亲哪里会整天担惊受怕?
她心中好一阵愧疚。
“父亲,他会将自己作死的,父亲年纪大了,不必理会他,这种人,老天会看不过去的,迟早收了他的。看,连温柔的长宁郡主都被逼暴了,狠揍了他一顿。”
“女儿,他被打,还真的是长宁打的?”李太师讶然,人们只在私下传说,不敢当面非议。
“当然,还能有假?”李皇后扬了扬唇,细白的牙齿轻轻地磨着,“我们且等着看好戏。”
正德帝将她的三个儿子都调教成了废物,可她还有一个“儿子”。
会替她报仇!
……
丰台县,樱园。
楚誉和郁娇,正坐在园中的竹林下饮茶,这时,黑水快步走了进来,“主子,四小姐,有京城的飞鸽传书,正德帝已经离京了。”
“哦?”郁娇放下茶盏,笑了笑,“他的动作倒是快,我还以为,他起码也得拖延个十天半个月的才离京。必竟啊,他是一国之君,哪能说走就走?总得,交待一下国事吧?总不能将一堆未处理的政事,交与太子和大臣们,那还不得乱套?没想到,呵呵——”
正德帝早离京早来丰台县,她会十分的欢喜,但是呢,得知他离京的目的,她又是十分的嘲讽的。
为了那子虚乌有的吉祥之气,他居然丢下政事,跑来看奇观。
古往今来,也只有他一人吧?
楚誉接过秘信来看,冷笑道,“他真心操心过国事吗?他的眼里,只有本王吧?时刻担心本王反了他!可是呢,本王的志向,并不在他的身上!”信上的字不多,楚誉飞快看完,然后,递给了郁娇,“他还真大胆!只带着一个人出京。”
郁娇看他一眼,接在手里,果然——
信上说,正德帝看到折子后,于上午辰时时分匆匆离京,身边只带着一个王贵海。
两人微服私访,坐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往丰台县而来了。
的确是大胆!
楚誉的口里说着大胆,但是,目光中的神色却不见轻松。
“他一向喜欢故弄玄虚。而且,那大太监王贵海虽然重伤刚好,但是,武功却十分的高强,现在仍是一个不能小觑之人。当时,王一四兄弟合力才将他打倒。黑水,不能大意着,多多派人监视着正德帝的行踪。他的身边,一定还会有隐藏的暗卫护在左右,帮他查探着消息。不能让他得知安王的动向,以免惊吓住他,将他吓跑了。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是!”黑水应了一声,飞快离去。
郁娇放下茶盏,站起身来,朝楚誉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去找丰台县令了?那家伙,如果不亲自监督着,他是不会老实办差的,现在已经到了紧要的关头,缺他不可!”
楚誉微笑道,“娇娇说的对,我们这就前去。”然后,他往身上看了看,说道,“容我换身衣衫出来,我们一同前去。”
说着,他就进屋去了。
郁娇看着他的背影,眨眨眼,穿得挺好看的,矫情着换什么衣衫呀?
楚誉今天,同往常一样,穿一身浅紫色的亲王常服,贵气无双,俊美非凡。
他更衣的速度很快,只消片刻,就走出来了。
郁娇往他脸上看去,只见他易了容,是个长得普通的,陌生汉子的容貌,穿一身洗得白的青灰色的短打衣。
头不再是半束半散的贵公子样式,而是齐整整的束于头顶,用一根青黑色的布巾固定着髻。
他的一身打扮,是标配的护卫的装束。
见郁娇十分惊讶地看着自己,楚誉走上前微微一笑,“我现在,是郁四小姐身边的护卫,请小姐赐名。”
说着,他还调皮的朝郁娇拱手一礼。
郁娇噗嗤一笑。
“你的样子换来换去的,名字要是也换来换去的,我哪里记得住?还是叫你言护卫吧。”
楚誉点头,笑道,“好。”
郁娇走上前,踮起脚,伸手缠上他的脖子,“楚誉呀……”
“嗯。”
“楚誉……”
“嗯?”楚誉扬眉,望进她墨宝石一样的眼睛中,声音温柔说道,“想说什么?”
“只想喊你一声,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很安心。”他不离不弃,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唯有一颗心交付,郁娇眨了下眼,将唇凑过去,到了近前,却怎么也下不去嘴。
这是一张陌生脸。
郁娇窘在那里。
楚誉满心欢喜,等着她咬过来,但她的唇,凑到一半,不动了。
楚誉:“……”
郁娇踩平脚跟,叹道,“算了,晚上补你一个,你这张脸……呃……”她实在咬不下去。
楚誉失笑,“你闭上眼。”
“啊?”
楚誉伸手捂着她的眼睛,轻轻吻上她的唇,浅偿了一下,大约没感觉到滋味,又轻轻咬了下她的舌尖,“是不是一样的感觉?”
郁娇:“……”
好吧,闭上眼,听着熟悉的声音,感受着熟悉的气息,还真是一样的感觉。
郁娇心中无语又好笑。
两人在院子里亲亲我我的,有白衣人影在门口忽然一闪。
楚誉飞快地松开郁娇,又用极快的速度,从袖中取出一块黑色的布巾,将脸蒙上。
郁娇没有看到那抹身影,她不会武,也看不到那么快的速度,更感知不到有另一个人的气息靠近了。
见楚誉的神色变了,她忙用唇型问,“怎么啦?”
楚誉看了她一眼,伸手一指园子门方向,示意她,可以走出去了。
郁娇心中揣着狐疑,往园子门口走去。
走出园子门,就见左青玄往这里走来。
他抖开着白纸折扇,挡着头顶的大太阳。
“左公子?”郁娇惊讶说道,“你怎么来了?”
想起楚誉曾经跟她说,这左青玄的为人,很是神秘,郁娇便对他生不出好感。又见刚才楚誉的神色变了,郁娇心中不禁疑惑道,刚才,是这个左青玄在偷看她和楚誉?
左青玄武功不差,难道,听不到她和楚誉在里头说话?
也不敲一下门,就这么硬闯?
郁娇心中一生气,脸色马上绯红一片。
左青玄的目光,飞快扫了下郁娇的唇,眸光冷了几分,但他一惯会掩饰自己的情绪,遂微笑道,“听黑水说,四小姐来了,我便前来看看,我新得了一种新茶,想送与四小姐。”
他说话的同时,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白瓷坛子出来,递向郁娇。
郁娇笑着接在手里,“左公子太客气了,不过,我这会儿要出门,没时间品偿了。”
“哦,你们要去哪儿?”左青玄看了眼郁娇,又望向她身后跟着的,蒙着面纱的楚誉。
楚誉的目光,虽然平静无波,但那面纱下的薄唇,却是冷冷地紧抿着。
“送我回郁家别庄啊?我一个姑娘家,在这儿呆久了,也不太好。”郁娇微微一笑。
“那倒是,四小姐以后,还是少来吧,恐引外人非议,于四小姐名声不好。”左青玄笑得温和。
一直不出声地楚誉,这时候开了口,“左青玄,你也太爱管闲事了,你难道不知,本王已经向皇上递了折子?”
左青玄惊讶,“本公子还真不知道,这是几时的事情?”
“上个月!”楚誉拉着郁娇的手,绕过左青玄,走了出去,“我们要出门了,左青玄,你闲得慌的话,自己逛去吧。哦,对了,我母后和我父皇住的这处园子,你别进去。他们两人生前,就十分的厌恶外人打搅。”
已经走得有些远的楚誉,伸手一指他和郁娇住的园子,不太客气地说道。
左青玄望着楚誉的背影,眸光渐冷,“你放心,我不会乱闯的。”
“那本王就放心了。”楚誉没有回头,朝身后的左青玄摆了摆手,渐渐走远。
当然,他将郁娇,也带走了。
左青玄朝二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转道往另一处小庭院走去。
这是他在樱园的住处。
进了庭院门,他的小护卫长风立刻迎了上去,“公子。有京城的消息。”
左青玄接过长风递来的密函,目光匆匆扫完上面的字,他微微勾了下唇角,“原来……”
长风问道,“公子,原来什么?”
“正德帝已经从京城出了,所以,楚誉和郁娇才会匆匆离开,我说呢,他们怎么会走得这么的匆忙。”
左青玄走到屋中的棋盘旁,随手捡了一粒黑子,扔到了一处方位。
他们,都是他的棋子。
他志在必得一笑。
左青玄在楚誉和郁娇悄悄回京后,他也跟着悄悄回京了,当楚誉和郁娇安排好事宜,暗中返回丰台县,左青玄马上暗中跟来。
想到那二人在园中的院子里,亲亲我我,他手指暗暗力,将一粒白子,捏成了粉。
长风说道,“公子,这一回,那正德帝该会被楚誉收拾了吧?”
左青玄抬眸,眼角眸光斜斜扫了眼长风,“一定会!若是以前,楚誉顾及到李皇后,还会放过正德帝,可这一回,正德帝连连触犯他的底线,他非教训正德帝不可。”
长风点头,“说的也是啊,李皇后是他的底线,郁四小姐也是他的底线。正德帝打了李皇后,又差点侮辱了郁四小姐的母亲长宁郡主,楚誉双重仇恨,一定会下手重。”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好戏。”左青玄站起身来,弹了下袖子,笑得绝色倾城。
“去哪儿?凤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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