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他们找了家餐馆。菜上来之后,焦兰一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拍了一下食物,然后发了微信,这才收起手机,拿起筷子说:好了,我们吃饭吧。今天谢谢你们了,一会儿我妈要是问起我们今天去哪儿了,就说我们去逛街了,不要说我去了那里。
罗子钊对焦兰一的事虽然很多疑问,但他没有多嘴打听,很明显,这是个悲伤的故事,何必去揭人伤疤。康家胤则主动跟焦兰一聊起了他们初中同学的事,焦兰一说起别的话题,话就变得多起来,显得十分健谈,和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焦兰一说:我听说学校减免了你的学费和书本费,还给你捐了款,想让你继续上学,你为什么拒绝了?
康家胤苦笑:救急不救穷,我没有收入来源,迟早也得退学,何况我还有弟弟妹妹。
焦兰一点点头:也是,不过看你还能继续上学,我还是挺高兴的。我这儿有初中同学的微信群,你要进来吗?
康家胤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暂时也不知道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大家。
焦兰一也没坚持,因为她自己都不怎么在班级群里发言,同学聚会她通常也不去。
罗子钊便在一旁听他俩聊初中往事,从侧面更进一步了解康家胤。
吃完饭,罗子钊抢着买了单,焦兰一给他发微信红包:怎么能让你买单,今天你们是陪我,我是主,你们是客。
罗子钊没要她的红包,说:我别的不一定有,就是不差钱,所以这顿还是我请,你别跟我客气了。开玩笑,怎么能让女生买单。
焦兰一见他这样说,笑着说:好吧,我今天就吃一回大户。刚说完,手机信息就来了,她说:我妈妈来了,你们陪我一起出去吧。
罗子钊和康家胤起身:走吧。
焦兰一母女长相十分相似,只是妈妈看起来比较沧桑,看着女儿的双眼满是忧心,见面的第一句话是:去哪儿玩了?
焦兰一若无其事地说:和同学一起去逛街了,在书城买了本书。
罗子钊和康家胤过来打招呼:阿姨好!
焦妈妈看见罗子钊和康家胤,眼中明显有了一丝笑意:你们好,谢谢你们陪兰一出去玩。你们叫什么名字?
罗子钊有些意外,极少有同学家长主动问起自己名字的:阿姨,我叫罗子钊。
我叫康家胤。
焦兰一说:妈,康家胤是我们年级第一名呢。
焦妈妈笑意更甚了:真的啊?那可要跟人家好好学习。你们家住哪儿,阿姨送你们回家吧。
罗子钊摆摆手:不用了,阿姨,我们自己坐地铁回去就好了,非常方便。
焦兰一说:好了,妈,咱们回去了吧。说完朝罗子钊和康家胤挤了挤眼。
那就再见了,以后多叫兰一出去玩。焦妈妈说着朝他们摆了摆手,然后上了车。
罗子钊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惊讶地说:我没有听错吧,她妈居然让我们多叫焦兰一出来玩。一般父母不都是不让女儿跟男生出去玩吗?她妈好奇怪啊。
康家胤笑了笑:你回家还是去我家?
罗子钊跟上康家胤的脚步:我还是回家吧。你说你一点都不好奇焦兰一的事吗?她为什么休学一年,她那个朋友是怎么去世的?
康家胤停下来看着他:我好奇,但是也不愿意揣测,她愿意告诉我们自然会说,不说,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或许是咱们的交情还没到那份上。
罗子钊抬起眉毛眼睛朝下看,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我有点八卦了。
康家胤含笑看着他:这也不叫八卦,好奇心每个人都有,如果没有了好奇心,这个世界就没法进步,不会这么多姿多彩了。从正当渠道去满足好奇心就可以了。
罗子钊笑了起来:你这一刻有点像个老师。
我本来就是你老师,传道受业解惑是我对你的本职工作。康家胤笑了起来。
罗子钊撇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星期天下午,罗子钊从家里回到康家胤家,还没进门,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哭声和尖叫声,把他吓了一大跳。他赶紧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康家胤抱着一个满脸血污的小女孩出来了,急得眼睛都红了:快快快!帮我叫救护车。
罗子钊见状吓得手一抖,钥匙都掉地上了:怎么回事?
康家胤抱着孩子往外冲,一边头也不回地说:她摔了一跤,牙齿磕到自己舌头了。
屋里两三个孩子吓得面无人色,还有个男孩在哇哇哭,显然是受了惊吓,康家慧一边穿鞋一边说:阿骅你在家看着凯凯,我跟哥哥去医院。
罗子钊反应过来了,将手里提着的吃的放在地上,拉住了康家慧:阿慧,你别去了,我和你哥去。一把抄起地上的钥匙,转身就去追康家胤,一边追一边用手机拨打120。
二十分钟后,他们坐在医院的急救室外。康家胤面无人色,像尊蜡像一样一动不动。
罗子钊安慰他:你别担心,没事的,医生不是说可以接起来吗?事情是这样的,活泼可爱的瑶瑶和哥哥在客厅里打闹,瑶瑶穿了双白色的小丝袜,又穿着拖鞋,跑得太快滑了一跤,牙齿将舌头给磕断了。罗子钊听完后都觉得匪夷所思,舌头居然还能被磕断的,这种事情概率多小啊,居然都能被他们碰到,想起刚才那个画面就觉得头皮发麻。
康家胤还是一动不动,没有反应。刚才通知瑶瑶家长都是罗子钊打的电话,康家胤根本说不出话来,罗子钊知道康家胤的压力,如果孩子没治好,他作为看护人,所有责任都是他的,他完全不知道如何跟人父母交代,就算孩子能治好,那医药费和赔偿金也是一笔不菲的数目,总而言之,这意外的打击对他来说是难以承受的。
罗子钊见他这样,搂住他的肩,用手轻轻安抚着:康家胤,你别怕,不会有事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
康家胤终于缓过劲来,缓缓扭头看着罗子钊,他的眼圈是红的,然后俯身下去,将头埋在了双手之间。
罗子钊注意到他的手上残留的血迹已经干涸了,颜色暗红,十分恐怖。他伸出手,轻抚着康家胤的背:不会有事的,别怕。
瑶瑶手术结束之前,康家胤似乎总算接受了这个事实,他起来去卫生间洗了个脸和手,深呼吸一口气,沙哑着嗓音:希望瑶瑶没事。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再做托管班了,责任太大,我负担不起。他们一个孩子一个月才收200块钱托管费,还要提供一顿晚餐,辅导孩子功课,能赚的非常少,他原本想着赚一点是一点,却没有将风险考虑进去,一旦孩子出意外,收入和赔偿就太不成正比了。
罗子钊说:也好,本来赚得也不多,还要花费那么多心力和时间去管理,太得不偿失了。看管孩子的困难程度他是亲眼见到的,每次都觉得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但他们兄妹缺钱,他也不好说什么,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真是替康家胤不值。
他们正说着,瑶瑶的妈妈赶来了。瑶瑶的爸爸是位工程师,去年被派到南欧出差了,她妈妈是一家超市的主管,周末是最忙的时候,所以兄妹俩周末经常被托管在康家胤家里。她见到康家胤,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瑶瑶呢?瑶瑶怎么样了?
康家胤低着头说:黄阿姨,对不起,我没看好瑶瑶,她磕断了舌头,正在里面做手术。
瑶瑶妈妈听到这里,忍不住抬起手往康家胤脸上抽去,被罗子钊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阿姨,你怎么打人啊,有话好好说。这事又不能全赖康家胤,她凭什么打人,疯了吧。
瑶瑶妈妈扭头红着眼瞪着罗子钊,大声质问:你是谁?你管什么闲事!磕断舌头的是我女儿,他没看好我女儿,我打他怎么了,瑶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还要他的命!
罗子钊皱起眉头,不客气地说:阿姨,你女儿受伤了,你心里着急我们能够理解。但这是意外,不是我们害的她,你不能不讲道理,凭什么喊打喊杀的。是瑶瑶自己和哥哥打闹摔倒磕断的,谁给她穿的丝袜?这事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
瑶瑶妈妈气红了脸,大声说:我有什么责任?我给了钱的,让他照顾我女儿,现在出了事,他不该负责任吗?
我没说不负责任,该赔的我都会赔的。康家胤说。
这时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了,医护人员从里面出来,罗子钊急忙问:医生,她怎么样?
一个护士说:手术很成功,已经接上了,缝了7针,恢复得好的话,不会影响说话和味觉。
瑶瑶妈妈连忙扑过去:那我女儿呢?
马上就出来。护士说。
康家胤听见护士的话,明显松了一口气,罗子钊搂着他的肩,安慰说:听到了吗?医生说不会有事的。
康家胤点点头,人没有事,那么接下来就是赔偿的问题了,希望他那点存款能够用。康家胤此刻心里空荡荡的,一朝又回到了解放前,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懊恼和沮丧,怎么就那么倒霉呢,明明看着要好过一点了,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他做错了什么?
瑶瑶住院,医药费全都是康家胤出的,不仅如此,他还要请假去医院照顾瑶瑶,因为瑶瑶妈妈要上班,康家胤得替她照看瑶瑶。赔偿的事没人提,这得等瑶瑶出院后才能确定金额。
罗子钊看着康家胤空荡荡的座位,心里也空落落的,康家胤两天没来上课了。焦兰一得知整件事,说:我让我爸来帮他处理这件事吧,我爸是刑事律师,不过民事案件他也能代理。
罗子钊知道请律师不便宜,便说:好,律师费多少钱我来出。
不用,康家胤也是我朋友,他的情况那么特殊,我让我爸给他免费代理。焦兰一说。
罗子钊听到这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谢谢。其实不免费也可以,我给他出律师费。我有钱。
土豪,我知道你有钱,只许你帮他,不许我帮他?焦兰一笑着斜睨了他一眼。
罗子钊笑一下:好吧,那我先替康家胤谢过了。
晚上十点多,康家胤才回来,因为这个时间瑶瑶妈妈才下了班吃完饭洗好澡去医院陪换他的班。
罗子钊这礼拜补课也中断了,他心情十分不爽,可想而知康家胤会有多烦了,短短两三天功夫,康家胤就瘦得脱了相。她看得心疼不已,他走过去对躺在沙发上的康家胤说:今天怎么样?
康家胤睁开眼,眼睛里都是血丝,这两天他失眠得严重:瑶瑶好多了,她没疼得那么厉害了,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不会有后整症。
那就好。你明天还要去医院吗?罗子钊问。
康家胤点了点头:黄阿姨白天要上班。
她就不能请假去照顾女儿吗?到底是赚钱重要还是女儿重要。罗子钊不满地说。
康家胤摆摆手:没关系,我去看,反正我的功课也耽误不了多少。就是有点耽误你的功课了,对不起,等她好了,我再给你补回来。
我没事,老师上课我都听了的。罗子钊安慰他。
康家胤叹息说:黄阿姨今天跟我提了一下,说要五万块钱。
我靠!医药费不是才一万多吗?怎么就需要五万了?
医药费另算。康家胤无力地闭上眼睛,他特别想哭。
她怎么不去抢啊!罗子钊十分愤怒,康家胤一个月收她女儿200块钱托管费,她好意思开口要五万赔偿金么,这是趁火打劫吧,一点良心都没有,也不看看康家胤家里是什么情况。
哦,对了,焦兰一爸爸是个律师,她说她爸会免费帮你处理这个事,她发了电话号码给我,你抽空给她爸打电话。你让焦叔叔去跟瑶瑶妈妈谈,不可能她说多少就赔多少。罗子钊拿出手机,将焦兰一爸爸的电话号码发给康家胤。
康家胤看着号码:谢谢!
罗子钊伸手揉揉他的发顶:咱俩谁跟谁,还用道谢吗?放心好了,不管赔多少钱,不够我借给你。
康家胤闭了闭眼睛:好!他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前有个同学,就是小时候穿丝袜和拖鞋摔了一跤,舌头给磕断过,缝上之后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其实康家胤兄妹是有人物原型的,我同学早几年做社工时就认识了这么一家三兄妹,都长得特别漂亮可爱,很有礼貌,穿得干干净净的。爸爸是个香港老板,死了,妈妈是小三,还是九十年代的大学生,不工作,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地出去玩,家里没电,兄妹三个没上学,最大的男孩十二三岁,每天自己在家学习看书。后来他们怎么样我不清楚了,因为我同学离开了工作岗位。所以一直都想写这个故事,过了这么些年,还是写出来了,觉得那样的妈不如不要,就安排这个妈滚蛋了,希望这兄妹三个后来都顺利上学长大了吧。
第37章 同居
瑶瑶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的院,终于在周日这天出院了,康家胤缺了四天课,在医院守了五天。出院一结算,医药费总共花了一万三千多,全都是康家胤付的。
焦兰一的爸爸焦少涛免费帮康家胤代理这桩案子,由他出面,跟瑶瑶妈妈协商,将赔偿金减到了两万五。对方愿意降低赔偿金额,是冷静下来之后,看在女儿对康家胤的信赖和喜欢份上,想到这一年来他们兄妹对儿子女儿的照顾,又没爹没妈的,这才松口的。
按她自己的话来说,她让康家胤赔这点钱并不过分,因为现在还不知道瑶瑶的恢复状况,会不会有后遗症,瑶瑶现在病着,她得辞了工作或者请人来照顾,这些损失不能让她来承担。
这笔赔偿金对康家胤兄妹来说,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存款金额一下子少了一半,等于去年一年白干了。他们心中对生活升起的那点希望又遭到了扑灭性的打击,做人太难了。
康家胤签完赔偿协议回来,迎接他的是弟弟妹妹两张哭脸,见到哥哥,他们哭得更伤心了,他们省吃俭用,一分钱都不舍得多花,结果一下子全赔了出去,老天爷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康家胤本来心里难受得要死,这笔损失对他来说跟剜肉一样疼痛,但看见弟弟妹妹都这么伤心,他也顾不上了自己难受了:阿慧,阿骅,别哭了。钱没了还可以再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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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差钱和葛朗台——寻香踪(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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