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何箕深深忌惮,又意识到事情不对,这一招拼尽全力,动用的是平日里根本不会轻易触碰的鬼魈之力。
随着身起剑落,剑光纵横,招式没有递到,两边的气场已经相交。
光芒乍现之间,在其他人的眼中,那片艳红的花朵竟像是瞬间变成了凄风鬼雨,黑雾厉行,而云宿川一人一剑纵身扑入,似乎随时都要被吞噬的连骨头都不剩,周围却陡然爆发出一股无以匹敌的强力。
他顷刻之间接连刺出数剑,剑气所至,周围的地面纷纷崩裂,墙壁摇晃着倒塌,碎石如同雨落,大家不得不纷纷撤离。
江灼逆着人群跑回去,一把拉住云宿川:快走!
云宿川本来在全力抗击这诡谲的重重黑影,心无旁骛,被江灼一拽回过头来,乍然见到的场景就是其他人向着外面狼狈逃跑,而匆匆的人潮中,江灼满脸焦急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当此际,明明不该,却仍是感到一阵暖流涌动于心。
云宿川忽然笑了起来,反手搂住他道:没事,别急。
江灼:不急你个头,有什么可笑的!
他扬手一把符咒,不要钱一样挥洒了出去,暂时封住不断涌动的黑气,同时用力拽着云宿川就跑:走!
乱石纷飞中,两人狂奔出一段距离之后向前飞扑,落地的时候云宿川抬手把江灼护在怀里,在轰隆隆的崩塌声里亲吻了他的脸颊。
他凑到江灼耳边说:我笑多远多难,一抬头你总是站的离我那么近。
江灼在云宿川的腰上掐了一把,把他掀开跳了起来,原本绷紧的脸上倒也多了几分柔和的浅淡笑意。
江灼道:这趟上山来不是给我办事么?傻子。
云宿川笑道:咱们两个之间还分你我吗?且不说何箕那里很有可能有我的命火,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即使你现在站在安全的地方不过来,我拼死拼活也会把这事给办成的。
他自己说的都有点陶醉了,宛如一名思春的少女,总结道:总之,就是你好,又勇敢,又聪明,还讲义气
江灼默默地撇开了头。
也就是自从云宿川回国之后,两人经历的事多了,很是见过一番世面,眼下塌了个会议室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小意思,也才居然能腾出心情来说笑打趣两句。剩下的其他人可就都远远没有这样的好心态了。
因为烟尘散尽之后,他们发现何箕的状态愈发恐怖了。
种满了重生之花的大鼎被云宿川情急之下超常发挥,一剑劈成了两半,而后江灼又用符咒封住了当中的部分怨气。可集合了两人之力,竟然并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
多年来无数冤魂怨气培植出来的花朵,其生命力早已无法想象,即使没有了容身的青铜鼎,被砍碎花瓣落到地上,竟然发芽再生。
被符咒封住的怨气只有一小部分,憧憧的鬼影向着何箕的方向涌动,被他抬手一抓,尽数吸纳。此时的何箕终于撕破了身上的伪装,周身魔气四溢,背后黑影缭绕。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这样的状态下,他还没有入魔。
当初江灼跟沈鑫动手,对方体内的情绪完全失控,连沈鑫都驾驭不了,这是走火入魔自食恶果的典型事例。
坏处是威力巨大,还要小心被一并感染,好处就是他没有自己的神智,那么就好对付多了。
但何箕不同,对上他清明的目光,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意识到,他是理智的、清醒的,他不是被魔气所侵蚀,而是如他所说,主宰生死,让一切为他所用。
自从云宿川的魂火丢失之后,他就像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东西一样,无法与其发生半点联系和感应,纵使心里猜测在何箕体内,也察觉不出半点端倪。
直到此刻,眼睁睁地看着何箕将魔气吸纳,云宿川猛然感觉胸口处仿佛生出了一颗心脏似的,剧烈地跳动了几下,经脉剧痛,气血翻涌,一股鲜血直冲喉头,险些被喷出来。
他心中一惊,抬眼看向何箕,发现他正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仿佛在注视着一件新鲜的实验体,饶有兴味地研究云宿川的反应。
连江灼都察觉到似乎不太对劲,也转头向着云宿川的方向看过来,眼带关切。
剧痛中,云宿川的脸上没有露出半点端倪,脸上反倒又挂起了那幅满不在乎的笑意,说道:都看着我看什么?何箕,你不会突然觉得我比你帅多了,想跪下磕头吧?好说,以死谢罪,下辈子投胎别生的这么面目可憎,我就收你当小弟。
何箕冷笑了一声,似乎已经洞悉了云宿川胡说八道背后的伪装:花言巧语,油嘴滑舌,你就是这样把我这唯一一个弟子骗的背叛师门的?
云宿川越是不适越是要笑,他最恨别人拿江灼当筏子,闻言呵呵一声,正要反唇相讥,身边的江灼已经冷冷地说道:你不配让我跟他一块衡量。
这一句话引得云宿川和何箕都朝他看过来,何箕似乎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即笑道:不配?这不配两个字,我可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起啊!
说到这里,何箕猛地一运气,单手平托而起,那黑雾鬼影也尽数被他抬的升至半空。在场所有的人几乎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下逼压而来,仿佛肩扛大山,不得不弯腰低头,才能勉强支撑住。
何箕大声道:你们听着,现在臣服于我的人,我给你们一条生路。如果还要坚守什么门派道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鬼风怒号,烟雾缭绕,他的话在沉默的灵华山上盘旋,过了一会,真的有人走到何箕的方向,慢慢弯下了膝盖。
江灼脸色不变,冷冷地注视着,无意阻拦。云宿川本来想动手,看了他一眼,拳头攥了攥,又慢慢地放下了。
有人犹豫,有人离开,也有人坚决地站在了原地,江灼与何箕相对而立,此时师徒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倒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在进行着某种沉默的较量。
这时,忽然有人抢步冲出人群,却没有向何箕那边走去,而是单膝跪在了江灼的面前。
江灼转身低头,微微眯起眼睛,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易旼?
老实说,这个求婚一样的姿势让云宿川感到有些不爽,但看着对方的动作,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因此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江掌门。易旼的脖子上还有何箕留下来的掐痕,但是他双手举起了那枚方才死也不愿意交出来的五行印,以一个效忠的姿势,递到江灼面前。
本来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江灼能够被称呼一句少掌门,不过是他生在江家,这么多年来有名无实,毫无建树,谁也不相信他真的有管理好灵华派的能力。
这些人可能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些私心在,但是不得不说,从小在山上长大,名字之前被冠以门派的称呼,心中总会有一些共同的荣誉感和美好期待,他们不愿意看到灵华派落到一个二世祖的手里,不复往日荣光。
而当他们在何箕带来的震惊与绝望当中无法脱身的时候,江灼的出现让他们重新看到了希望。
不仅仅是自身获救的惊喜,而是从此以后,可以相信,在门派危难之际,在大敌入侵之时,灵华派终于不再是一盘散沙,而有了可以依赖和信任的领导者。
没有人知道当时易旼的心情,现实狠狠给了以前傲慢自负的那个他一巴掌,但他在看见江灼冲何箕拔剑的时候,心中竟然感到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激动。
他虔诚到近乎紧张,眼睁睁地看着江灼纤长的五指虚按在自己的掌心上,然后将五行印拿了起来。
同时江灼伸手一拽,已经把易旼从地上拽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余的话,哪一方都不必再多说了。
易旼之后,另外两个手持五行印的人也抢步而出,将东西奉上,江灼接过去之后,他们还没起身,云宿川忽然在旁边喝道:躲开!
他适应了一会,身上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此时见何箕右手微微一动,已经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么,拔剑飞身而起,正好赶上了何箕从半空中劈下来的一击。
云宿川的位置比对方低,本来就吃亏,死命扛住了这一下,向后连退好几步,忽然后背一暖,是被江灼抬手托住。
江灼低声道:你行吗?
简短的三个字,云宿川便知道虽然刚才故意遮掩,对方也还是看出了他身体的不适,若非如此,以江灼的脾气,此时也不会还站在这里干看着,恐怕早就跟何箕打成一团了。
他反握住江灼扶着自己的手,攥在掌心轻轻摩挲了一下,随即微笑道:不碍事,咱们上!
这战场间隙之中短暂的温存只持续了数秒,紧接着,何箕的后招已经到了,江灼和云宿川同时拔剑。
他们两个都是从发现重生的秘密开始,一路上摸爬滚磨练出来的,境界能力有所提升不说,面对何箕的时候多少也摸索出来了几分规律,再加上相互配合无间,挥洒之间,竟然不落下风。
其他人倒是想要帮忙,但何箕的一举一动之间都释放出魔气,让人心神狂乱,忽喜忽怒。他们没有应对的经验,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更不用提加入战局了。
江灼和云宿川脸上也没有显露出来喜色,都知道目前的状况不是长久之计,何箕肯定还有后招,动手的时候都在全神戒备着。
他们两个从小到大不知道并肩作战过多少回,对彼此简直可以说是熟悉无比,云宿川能够感觉到江灼动手的时候有好几次意在试探,知道他在想办法将自己的魂火逼出来。
云宿川一开始也是这样打算的,但现在眼看时间越耗越长,他咬了咬牙,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十分清楚自己目前的身体状态不对劲,而且云宿川有九成的把握确定这件事跟何箕手上那三团魂火有关系。他之所以咬牙忍着,就是不愿意江灼分神。
无奈两人半斤八两,江灼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迅速察觉到了这一点,出手的时候招招抢先,不让云宿川费力。
面对这种情况,云宿川感动之余又觉得好笑无奈,对于他来说,哪怕拼着魂火不要,也是不愿意让江灼受半点伤的。
更何况何箕能够源源不断地从那些鬼影当中吸收能力,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久战无益,云宿川心里暗暗盘算,必须要尽快找到何箕身上的破绽,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他,其他一切的问题都好商量。
他心里算计,目光更是紧盯着江灼跟何箕两个人的招式,眼见着江灼一剑飞挑,自下而上划向何箕的前胸,这是攻击上盘。
按理说,云宿川要跟江灼配合,就应该向着何箕的下盘出招,但是他心念一动,只是剑尖虚点向何箕的膝盖,晃了一招,随即挽了个剑花,手腕翻转,也是跟江灼一模一样的招式,向着何箕捅了过去。
云宿川本来就性格狠辣狡诈,这个时候忽然变招,又快又狠,诡异莫测,但同时也露出了很大的破绽。
何箕刚刚把江灼的剑荡开,冷不防云宿川又是同样的一招刺过来,他眼光一厉,反手就是一掌拍出,云宿川却没躲。
紧接着,何箕胸前多了一道血口子,云宿川右肩挨了一掌,他自招的这一下,终于是没忍住,一口血呛咳了出来。
三人混战,江灼本来还意存试探,没想到这两个直接就火拼了起来,顷刻之间同时见血 ,也把江灼吓了一跳。
他惊讶之余应变神速,也紧接着撤剑出掌,跟何箕对了一掌,两人飞快对了几招,帮助云宿川挡下了后续攻击。
云宿川缓了口气,搂住江灼的腰,带着他向后退开几步,拉开与何箕之间的距离,低声道:快看他的伤!
江灼怪云宿川冒进,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这才转头看去。
只见何箕胸前被云宿川划破的地方竟然冒出了丝丝缕缕的黑气,而云宿川虽然被打出了些微内伤,经脉中的疼痛竟然缓解了很多。
他低声跟江灼说:何箕没有炼化我的魂火,他吸纳那些鬼影获得能量的时候,得依靠我的魂火把魔气炼化,现在因为他手上,鬼影外逸,我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就减轻了。
江灼精神一振,说道:那就好办多了不好!
他一个不好话音还没落,只听何箕大笑道:天真!
他如同检阅万民的君王,指尖从半空之中虚划而过。
这下别说是江灼和云宿川,就连其他在旁边观战的人都已经看出来了,在何箕手指点过位置,那些刚刚转头投奔于他,被他承诺顺我者昌的人,竟然尽数魂魄离体,被何箕抬手一握,就变成了他的千千万万个化身。
之前的鬼影都是带有怨气的死魂,因此他还需要靠云宿川特殊的魂火炼化过之后才能使用,但现在这些,可是全部都是何箕生生从活人身体里提出来的魂魄,自然威力倍增。
他曾说自己要主宰生死轮回,从这个角度来说,何箕成功了。
这人的花招还真是层出不穷,江灼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也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了。他在飒飒的风鸣与哀嚎之间恨恨说了一句该死,迅速后退,扬手抛出了身上的刚刚聚齐的五行印。
就在江灼后退的同时,云宿川默契地趋前,替他挡下了何箕迎面砍过来的一剑。
他自然知道何箕的厉害,这一剑是全力施为,剑锋一划,已是寒光耀目,凛凛生寒,杀气席卷,顷刻间嗡鸣之声大作,已经与何箕的长剑相交!
云宿川这一剑生生把何箕以及他身边虚浮着的影子抗在了半空,可是此时一抬眼,他却发现对方的瞳孔中像是含着两股幽幽跃动的火焰,正盯住自己不放,无端让人想起冥界吊丧的白灯。
云宿川心神一凛,紧接着猛地瞪大眼睛,发现何箕竟是直接把他那三团魂火逼了出来。
这魂火本来就属于云宿川,一旦失去何箕的控制,在半空兜了两个圈子,自然又重新回到了云宿川的身体当中。
这一瞬间,他感觉全身猛地一热,紧接着血液蹿流,心脏跳动,体温升高,竟隐隐有重获血肉之躯的趋势。
何箕绝对不可能突然如此好心,就算是再笨的人也知道他肯定有所盘算,但云宿川已经没空细想了,因为在另一头,江灼终于启动了护山法阵。
他将五枚印章推出去,深吸一口气,长剑挥洒,刷刷刷在半空中干脆利落地画出几笔,形成了一个金黄色的符咒。
五行金光,证始神通。万神朝礼,身有光明。今以明心清净自然香告三界三境,急急如律令!
口令成,五印合一,刹那间清光万丈,天地变色,疾风横扫,将所有混沌浊气一清而空!
一时之间,空气中宛如轰雷鼎沸,万水奔腾,金光普照,道音唱响,竟隐隐有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之像。
五枚印章拼凑在一起,重重扣在了地面上,何箕被这无上的力量逼退一步,云宿川趁机后撤,拿出之前抢来的阵旗,挥手一甩,当当正正插在了阵眼的位置。
有他帮忙守阵,江灼肩头的压力骤然减轻,他顾不得其他,有点焦急地转头看了一眼。
护山法阵启动,只要能维持住不崩塌,最起码这一回灵华派的危机就能撑过去,可是难道又要让何箕跑了吗?
且不说他这一跑,后续可能会继续制造多少麻烦,就算是江灼跟他之间的杀父大仇,也不能允许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一天又一天的逍遥法外,舒舒服服地活下去。
他这一眼,云宿川已经会意,伸手把江灼推出了五行印的笼罩范围,说道: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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