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住时琅的麻绳一碰就解开了。
哟,小哥挺厉害啊。黑衣人笑了, 露出一口大白牙。
时琅:呃,还好吧
黑衣人:能走不?
时琅:没什么问题。
黑衣人:跟我来吧,送你回去。
时琅被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呆愣愣地跟着走了两步,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救我?
黑衣人:哦, 我们就是正好在追查一伙毒贩,顺便发现了你这个人质,我们是条警察。
时琅:
信了你的邪!
时琅冷漠道:怎么没穿警服?
黑衣人咳嗽两声:我们是便衣。
时琅:警官证总有吧,拿出来我瞅瞅。
黑衣人:在车上。
时琅:那我正好看看你的车长啥样,顶上有灯不,会亮不,有声不?
黑衣人眼观鼻鼻观心,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想要参与混战:不好意思你自己走吧,我还要逮捕犯人!
时琅冷笑一声,揪住黑衣人后领:带我去见你们老板。
黑衣人吞吞吐吐道:什,什么老板,你想见我们局长?
时琅一字一顿道:我要见你们老、板。
黑衣人怎么可能答应,就当他还在努力想借口的时候,腰上被人摸了一把,下一秒,冰凉的枪口就抵在了他的脑袋上。
时琅: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黑衣人:
在被老板炒鱿鱼和送命中,黑衣人艰难地选择了前者:车在外面。
时琅呵呵:警车?
黑衣人瑟瑟发抖:不不不,就桑塔纳。
时琅:带路吧。
黑衣人:
这年头救个人都会被恩将仇报,太难了,做个好人真的太难了!
跟着黑衣人往外走的途中,时琅稍稍分出了些精力观察战局,两拨人打得难舍难分,但显然是黑衣人这方更占优势,甚至连家伙都没掏出来,赤手空拳的就制服了时沧找的那群小流氓。
等把这些人扭送到警察局,时家算是彻底完了,又是沾毒又是买凶,就算时洲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保不住时沧,况且这些小流氓可一点都不像是忠心耿耿不会告发时沧的样子。
视线落在倒在角落的乌旭身上,时琅的眸色渐渐暗沉。
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一见钟情,也没有什么恩情,一切都是时家做的局。
原来,他们从未逃离过时家。
片刻都没有。
没有灯也不会响的桑塔纳一路颠簸地不行,八成是二手的,一百起拍的那种。
拿着手机的时琅开了定位才知道自己在哪儿,时沧也是奇葩,居然把他给绑到邻县来了,不知是觉得S市太繁华不好处理还是咋地,害得他们回市区得整整开两个小时的车。
车上,时琅确认了下时茜的安全,小妮子完好无损地待在剧组培训,对发生在时琅身上的惨祸一无所知,时琅也没告诉他自己被绑架的事情,就简单地说了下已经和乌旭分手了,以后不会再有瓜葛。
时茜发了一大堆欢呼雀跃的表情包过来,要不是时琅知道了乌旭的真面目,现在恐怕又要责怪她了。
也不知道时茜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乌旭的身份有问题的。
时琅把疑问发了过去。
时茜很快给了回复:早就知道啦,我看见他和时沧接触过,但是他后来对我说都是时沧在缠着他,他对你是真爱,他保证不会再和时沧有联系,然后我就没告诉你呗。
时琅啼笑皆非,时茜这还叫没告诉他,天天缠着他说乌旭人品有问题,无时无刻不在抹黑乌旭。
虽然事实说明时茜的抹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甚至还轻了些。
时茜:这一定是我这一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事。
时琅:嗯?
时茜:没有找个好点的借口,早点让你相信我。
时琅:现在也不晚。
那个,兄弟,你能不能把枪收一下,这马上进市区了,被人看到了不太好吧
前排开车的黑衣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时琅瞪了他一眼:好好开车,别以为我不知道沈家老宅不在市区。
黑衣人无辜极了:我也没说要去老宅啊,老板的公寓在市中心呢。
时琅:你老板是谁?
黑衣人:???您不知道我老板是谁您还想见他???
时琅拉开保险栓:废什么话。
黑衣人吓到结巴:卧卧卧卧卧槽您手下留情,我说说说说就是了,我们老板是是是,是沈
沈若森!
第76章 从恋人做起
沈若森。
这个名字并没有唤起时琅多少记忆, 半点都没有。
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就是时琅总算是在几乎毫无线索的情况下, 大概的猜到了这个名字。
时琅单手操作手机查阅了这位大佬的资料。
什么, 你问为什么要单手?
因为要用一只手拿着枪。
黑衣人欲哭无泪。
网上的资料大同小异, 都是小道新闻,真假难辨不说, 有些一看就是假的,比如沈若森公开和某个明星暧昧, 应该是有结婚的打算。
虽然时琅到现在都没明白这么牛逼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看上自己, 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人一定是喜欢他喜欢的不行。
以此为基础,时琅设想了很多对方不敢当面见他的理由。
首先可以排除的就是道德上的原因, 老男人肯定不是因为他有男朋友所以不现身的, 不想在现实中第三者插足却在虚拟现实里玩出花什么的,过于矛盾,不太可能会有这种人。
其次就是金钱和权利上的原因,别管是不是什么沈氏的继承人了, 光是这手虚拟现实就足以说明老男人有多神通广大,老男人肯定不会觉得自己没钱配不上他所以才不出面。
排除了显而易见的不可能因素,剩下的,就是时琅的合理推测了。
究竟是什么,能让一个既不在乎脸面并且物质条件富足的老男人一直躲着他?
时琅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老男人说不定长得很丑。
虽然沈若朗是个英气逼人的成功人士,但基因这个东西比较神奇, 就和网上流传的不知道开了几层美颜的素颜照一样,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说不定沈若森真的长得贼眉鼠眼歪瓜裂枣呢?
除了相貌以外,很可能还有身体上的原因,比如肢体残疾的情况,时琅经常在里见到结婚冲喜之类的事情,现在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夸张的,比起虚拟现实的冲击,一个称不上迷信的骚操作罢了,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一路上,时琅端着托枪的姿势,脑补了不少有的没的,直到他见到沈若森本人,他才发现自己刚才的那些想法得有多离谱。
咚咚,敲门。
老,老板,有点事。
黑衣人声音里充满绝望,他多么希望老板能从中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显然他要失望了。
请进。
清冷的声音响起,密码锁悄无声息地打开。
当然,沈若森也并没有料到时琅已经把他想象成了先天貌丑无盐、后天高位截瘫、需要靠冲喜苟活的的存在。
他只是沉浸在突然和时琅见面的情况中不知如何是好,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这种抬个头心上人就出现在眼前的情况,让他有种做梦的感觉。
意识到这不是梦境的瞬间,现实的恶意宛若寒冰一样充斥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啊
和虚拟现实不一样,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就是注定,没有任何可以操作的余地。
沈若森不做反抗,缴械投降。
昂贵的钢笔咕噜咕噜的滚到桌上,沾污了不知道重要不重要的文件。
黑衣人满脸生无可恋,他太难了。
这要是别人拿着枪抵着他脑袋,别说他完全有能力把这人制服了,就算制服不了,拼着一命抵一命,他也不能愧对老板的恩情,把歹徒带到老板身边。
可问题是,这人是老板的心上人,他哪里敢轻举妄动啊?
乖乖,保险栓都开了,说真的,打到他身上倒没什么,可这要是不小心失手伤了老板的心上人,那他以死谢罪都不够啊!
沈若森怔愣三秒,突然起身,一副要落荒而逃的样子。
站住,谁让你走的,看见我手里的家伙了没有?
时琅把黑衣人踹到一边,抬枪对准沈若森。
这画面出乎意料的和第一个世界的完结如出一辙。
黑衣人悄咪咪地探头看了一眼,老板和小情人深情对望,应该注意不到他,于是他屏息凝神,用毕生所学的暗杀流绝学溜出了屋子顺便带上了门。
什么?由于不想当电灯泡而把老板置于危险之地有违保镖的职业道德?逃避虽可耻但有用不符合高手的形象包袱?
不存在的,以撮合老板的恋情为最优先目标,况且这不叫逃避,这叫战略性拉灯!
时琅的心情无比复杂,看看眼前这个老男人,单从直观上的感觉来说,说他是老男人实在是有失偏颇,这特么分分钟就能拉去拍电影的颜值和大长腿,哪里像是个三十多岁的人,哦,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同样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也分油腻的中年男人和帅气的不老男神。
沈若森明显属于后者。
帅的叫人腿软。
剑眉星目,成熟俊朗,眉目中有一种独有的忧郁感,为他那本就不显老的相貌平添几分年轻感,再加上那顶级豪门才能培养出来的的高贵气质,就像是流浪诗人和精英的结合体,想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时琅觉得自己择偶对象里不能是老男人那条正在摇摇欲坠。
最初的原因是他不太能应付年纪大的人,但眼下他还真的有点不太能应付年纪大的人散发的成熟魅力。
再联想一下前几个世界里老男人的出色演出,妈的,简直不能更契合。
时琅有点绝望,他怎么这么轻易就被美色所折服了,简直是在助长这种长的好看就算第三者插足都能被原谅的歪风邪气。
气氛有些尴尬。
沈若森在时琅发话以后也不敢再走,直愣愣地戳在原地,就像是块悲伤的冰雕。
时琅犹豫了一会儿,主动把枪放下证明友好。
沈若森就这么看着他,一言不发。
时琅咳嗽一声:我之前就说过,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沈若森:我订了餐厅。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时琅说懵了:不用这么麻烦了吧,就这儿谈呗,而且现在也不是饭点啊。
沈若森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可是你没有来。
时琅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了。
这是一场虚拟现实中的约饭,是最后一个世界里,他在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以后,为了脱离世界而欠下的一餐饭。
沈若森:我准备了蛋糕,戒指,鲜花还有乐队,可当我忙完一切抬起头的时候,我才发现那天晚上没有月亮。
月亮躲在了厚厚的云朵里,仅有几颗星子散发着微弱的光。
时琅的喉咙有些干涩:不好意思,我骗了你。
沈若森想要的显然不是时琅这轻描淡写的道歉,听不到期待回答的老男人沮丧地低下了头。
虽然知道这人八成是在卖可怜,但无奈时琅还真的吃这一套。
从三个世界里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结果,便是让沈若森清晰地摸透时琅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时琅拽着衣服冷静了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沈先生,您的那点心思包括我的这点心思,我们大家应该都清楚,我现在也分手了,不需要承担这方面的罪责,但严格算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像是相亲,从没听说过第一次见面就确定关系的吧?
沈若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大约是屋子过于黑暗的原因,时琅仿佛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闪烁的光芒,像是孩提时视若珍宝的彩色玻璃球,并不昂贵但承载着所有美好的东西。
被这过于绮丽的光芒所迷惑,时琅开口说道:暂时从从普通的恋人做起,不发展那方面关系的柏拉图模式,不知道沈先生怎么想?
沈若森勾起一个笑容,笑容里含有的情愫复杂到扯痛了他的心脏。
嗯,我愿意。
第77章 我一直如此希望
算不上出乎意料的是, 时琅原本揣测或许只会持续一时的关系,顺利并且长久地延续了下去。
怎么说呢, 时琅的这个揣测, 建立在他对上流社会粗浅的认知下
用他早些年的所见所闻一言以概之, 那就是上流社会不相信爱情。
哪怕沈若森这一系列惊为天人的操作一点都不像是一时兴起或者开玩笑的样子,时琅依然会暗戳戳的想, 沈若森会不会过几天就脱掉恩人滤镜,觉得他其实没有那么好, 然后毅然分手之类的
顺带一提, 关于恩人滤镜这件事,通过交往以后的深入交流,时琅发现他果然是见过沈若森的, 地点居然是在医院, 就沈若森的单方面的措辞来说,小时候的时琅在巧合之下救了他。
不管沈若森怎么说,时琅是完全想不起来了,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住过院, 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对这种恩情转化的爱情暂时抱迟疑态度。
这样的疑虑加上上流社会没有爱情的观念,导致时琅从交往之初就抱着非常悲观的态度。
然而,事实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单纯针对恋人的身份来说,他们双方都非常合格。
沈若森这个人怎么说呢,就像在虚拟世界里那样,是一个除了运气好以外一无是处的生活废物, 所幸时琅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然他一定会惊讶于,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沈若森这种连西装得配套穿都不知道的三级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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