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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竹荪虾滑(52)

    皇姐说,约莫再有两年,大铁船就能造出来了,原来是朱辛月来了信,随信还送了土特产,福建产的橘子。

    谢靖吃了半个皇帝剥的橘子,匆匆浏览了长公主的信,心中同样十分振奋。

    原来真的能让,铁在水面上浮起来。

    不禁又佩服起皇帝陛下,他想做的东西,总是能做成。

    朱凌锶被他这么定定看着,脸又有些发烧,不过他们在一起时间够长,皇帝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晃了心神。

    皇上,不如,您还是迁回正殿居住吧。

    朱凌锶一听,微微张着嘴,他怎么都想不到,谢靖忽然会说这个。

    当年谢靖离去,他气急又兼伤心,便要离开那个叫人断肠的所在,如今已经过去八年,当时心情都有些模糊了,他在东殿,也十分习惯,忽然被人一提,就有点心虚。

    要是知道他是为了躲避情伤才要换地方,可还不笑死人了。

    谢靖却有他的用意。

    皇帝是先帝亲立的储君,名正言顺,不住正殿,不免惹人非议。再说,偏殿而居是历史上那些帝王,因为失德而采取的一种自我惩罚,凭什么他的皇帝要无故经受这个?

    朱凌锶:谢卿

    这个搬家很麻烦的。

    肩膀忽然一沉,谢靖搂着他,臣随皇上,一道回去,可好?

    哎呀,这个口彩,吉利。

    朱凌锶一高兴,就嘱咐陈灯,速速给朕搬完。

    不一会儿功夫,正殿便打扫完毕,皇帝和谢靖进了屋,见那些旧时景物,原封未动,心里都有些唏嘘。

    谢靖想着,自己是在何处追杀卢省,又是在何处懊悔不已,还有那龙床之上,皇帝抓着他,谢卿、谢卿叫个不停,此番回想起来,仍不免心头滚烫。

    那时皇帝,少年情思,早已笃定。

    只是从心动,到心意相通,竟然走了这么久。

    皇上,朱凌锶后背被他一碰,忍不住轻颤,谢靖便把他抱起来。

    在什么地方产生的心理阴影,就要在什么地方解决。抱持着这种想法,谢靖身体力行,只教皇帝,喘个不住。帐上四方真龙,都听在耳中。

    末了去亲他殷红的嘴唇,锦被下的风景,看过这些回,依旧是目眩神迷。

    此生不负。谢靖轻轻念了一句。

    朱凌锶睡得香甜,他做了个梦。

    梦里仿佛有个人在对他笑,看不清面目,连男女都不能分辨,朱凌锶却知道,他脸上促狭的表情。

    我要走啦,4848说。

    啊,朱凌锶吃了一惊,你,你

    你根本就没做什么事,怎么就能走了呢?

    4848依旧笑嘻嘻的,有勤奋的系统,就有摆烂的系统,和你们人一样,不能千篇一律。

    哦,朱凌锶有点怅然若失。

    放心吧,你要的会在你身边,我要做的也做到了。

    朱凌锶摇摇头,不想承认自己是舍不得。

    到了最后,我会来接你的,4848眨眨眼,记住了吗,不会让你孤单。

    皇帝醒来的时候,胸口还有些空空落落。却想不起来,究竟有谁离开了。

    这一年冬至,看着皇帝有空,周斟带了礼部关于宗室子弟的资料,来请他看看。

    谢靖一见是册立储君之事,本着不逾矩的原则,赶紧想要回避,还不等皇帝开口,周斟先大喊一声,九升留下!

    给皇帝选儿子呢,四舍五入,不也就是你、嗯啊,装什么装。

    于是谢靖也坐下来,陪着皇帝,把十岁以下宗室儿童的名册,仔细看了。

    朱凌锶倒是有几个中意的,特别是朱堇桐,他一看到哪个孩子被标了聪明就很高兴,实在他觉得做皇帝,智商捉急太伤自尊了。

    谢靖想了想,说,不见到小殿下们本人,无法决断。

    周斟:意思意思得了,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啊。

    首辅所言甚是,不如臣想些办法,明年春暖花开时,请各位小殿下进宫来玩。

    到时候好好看,看仔细咯,务必挑个合心意的孩子,还得是一代明君的材料。周斟暗自腹诽着。

    谢靖还好,朱凌锶很兴奋,他小时候,宫里就没有小孩,等到明年春天,就要有七八个孩子进得宫来,到时候孩子的欢声笑语,嬉笑打闹,一定会让冷清的皇宫变得热闹快活。

    黄燮病好后,依旧兢兢业业,前阵子得了线报,陕西一地,似乎因官商勾结,出了极大冤情。可邸报奏折里,不见一丝一毫提到。

    很显然,是被地方官给瞒过了。

    若朝廷直接派钦差下去,恐怕打草惊蛇,反而查不出来。

    谢靖说,不如让琢玉清池去看看。

    皇帝一听,欣然应允,于是发了圣旨给这两位,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轻车简从,不露钦差身份,悄悄到黄燮说的地方,查查那冤情的究竟。

    第74章 暗访

    隆嘉十八年正月刚过, 霍砚在毕节等到谢臻, 二人就取道四川,一路往北。到了叙州府(宜宾),好好醉上一场, 谢臻还以为霍砚会绕道回家看看。不料霍砚心中自以皇命为先, 直奔重庆府, 又过了二十多天,便抵达了西安府。

    他们到了地方, 去找当地的四川会馆, 陕西是产粮大省,西安府又是前朝都城,商旅兴盛,古已有之。霍砚的族亲中也有行商, 他拿了名帖,前去拜会。言语自然不会提自己是朝廷命官, 只当是出来见世面的小辈。

    四川会馆的人见是同乡后辈, 好生招待了他们, 席间问起谢臻, 他官话虽说得不错,但仍有一些赣地口音, 又在云南待了几年, 走南闯北的人一听,就知道是打南方来的。

    谢臻便说自己是江西人,跟着叔叔在扬州学做买卖, 不料血本无归,叔叔卷铺盖回了老家,他还年轻,不甘愿就此回乡,便随在扬州认识的友人一道,来北边看看有没有机会。

    那人一听,觉得约莫不错。扬州是徽商的大本营,陕西则是晋商的地盘,一条路走不通,换条路走,也是有的。

    席间与二人推杯换盏,说起各地风俗人物,谢臻都能如数家珍,娓娓道来,言谈间颇得趣味,又有分寸,捧得主人欢心,显出一番见识,又没有吹嘘显摆的意思。

    那人心里,便对谢臻这个一穷二白的小子,高看了两分。

    霍砚见谢臻有模有样地摆龙门阵,心中只想发笑,谢臻这一张嘴,当年聊遍翰林院,名动国子监,多少士子后进,都争相和他交好。如今糊弄个把商人,自然不是难事。

    那人说,你们可知,晋商在西安府,是靠着开中法才红火起来的?

    谢臻与霍砚,面色微微一滞,须臾谢臻便说,愿闻其详。

    为了抵御北项侵扰,后明从鸭绿江到嘉峪关附近大筑长城,陈兵**十万,设立了九座边防军事重镇。

    为了解决戍边将士的军需和粮饷,太*祖皇帝首先在太原府和大同府实行开中法,鼓励商人们运送粮食到边塞,以换取盐引取盐的凭证,给了商人贩盐的权利。

    商人先用自己的资金购买粮草、布匹等军用物资到边镇,然后到淮南和淮北去支盐获取高额利润。山西因地处九边,有地利之便,晋商的崛起从开中盐法开始。

    同时盐引上,严格规定了食盐的产区和对应的销售地区。陕西、河南和山西吃的就是山西产的河东(运城)盐,再比方说江西大部吃的是淮盐,但谢臻的家乡吉安,吃的却是广盐。

    按照规定,还有领某地的引(采购凭证)而不在某地销售的情况,正盐(官府规定灶户固定额度上缴的盐)和余盐(灶户在上缴之后剩余的盐)之分,以及人们相对熟悉的官盐和私盐等等。

    总之,食盐是一项管理严格,获利丰厚的民生物资,天下之赋,盐利居半,因此,作为官盐获取凭证、盐引就变得十分重要和紧俏,虽然后来不再用物资换取,而是直接以银钱置换,但始终是掌握盐引的人,就拥有了食盐专卖的权利。

    所以这珍贵的盐引,一旦拿到手,就价值翻倍,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坐等发达了。

    霍砚谢臻他们这回来查的,便是听闻陕西有人从盐运司拿到了盐引,垄断了陕西当地的盐业买卖,不禁如此,还在官盐里掺进私盐,甚至是细沙,以次充好,抬高盐价,牟取暴利。

    简言之,就是有人打通了户部相关人员,利用盐引牟利,搅乱市场。

    谢臻一脸钦佩地说,究竟谁有这通天的本事?

    霍砚那位同乡叔伯便笑道,他们富商大贾,从来就比旁的人要多九条路,我虽不知谁有这有这本事,但在西安府,最有本事的几个大盐商,应属魏秀仁、冯庆阳和骆树生三位大老爷。

    二人拜别四川会馆后,便沿着街市,一路查看当地物价,河东产的盐在当地一斤不到十文钱,如今他们在街上看到的,一斤卖到了三十五文。

    即便算上运费,也可以说是暴利了,难怪大盐商都富得流油。

    只是他们拿到盐引的法子,究竟有没有蹊跷,还需要仔细查探。毕竟户部在发放盐引的时候,也是倾向于把盐引发给有实力、抗风险能力强的大盐商。

    谢臻手指沾了点儿,搓搓,给霍砚使了个眼色,霍砚也伸手来沾取一点儿,用舌头尝了尝。

    瞬间变了脸色。这都加了多少粗盐粒儿?霍砚一脸难以置信。

    若真有人垄断了盐引,把一口水喝干,其他中小盐商只能做他的二道贩子,从他指缝里讨生活,还以次充好,私抬物价,这可不成。

    只是他俩都知道,能干出这种事儿的,肯定不止一地的问题,上边必然有人罩着,于是装作无事,一路闲逛回去。二人说着笑着,仿佛是外乡人初到宝地,逛个新鲜,谢臻却在霍砚拿起一只葫芦的时候,凑到他耳边说,

    尽早去见见那位苦主吧。

    却说京里这边,皇帝和谢靖,正忙得不亦乐乎。之前周斟说要请各位藩王宗室的儿子们进京,让皇帝挑选,终于等到风都变暖了,孩子们便陆续到了京城。

    朱堇桐是第一个到的,一年前他父亲故去了,已经禀明皇帝,奏请立为泾阳王,他如今又入京来,比上一次,是轻车熟路,心情也舒缓不少。

    还有河间王世子朱堇樟,济王世子朱堇楝,洛王次子朱堇柠,西江王的小儿子朱堇杼,淮王的老来子朱堇棉,以及辽王五弟朱堇榆,也都陆续到了京城。

    朱凌锶一看到河间王世子的名字就乐了,朱堇樟,谢靖不知为何,皇帝笑个不停,嘴里一直说,不紧张啊不紧张。

    这几个孩子,除了朱堇榆,都是藩王的儿子。朱堇榆是老辽王的儿子,老辽王原本封地在北方,后来改到南边,朱堇榆的母亲是他在南方新纳的侧妃。

    那时辽王年纪已经很大了,侧妃却十分年轻,汉水之滨的美人,妩媚秀气,老辽王见了,念念不忘,接到府里,珍爱异常。

    侧妃生下一个儿子,如珠如宝地看着,可惜好景不长,不过两年,老辽王就去了,她在夫君死后两个月,也香消玉殒。

    现在的辽王是朱堇榆的大哥,正妃当年,没少受辽王和侧妃恩爱的恶气,想着要在那贱人身上报复回来,却被侧妃抢先一步自我了断了。她算计不成,少不得在朱堇榆身上,施些凶狠,因怕被人看出,倒不好做得太过。

    这次若不是有皇命宣召,那辽王太妃断不会让朱堇榆上京来的。虽内廷没有言明,只说让宗室子弟上京来,给皇上瞧瞧,热闹热闹。消息灵通的却知道,这是在选太子呢。

    于是都把这,当一次极好的机会,平时藩王及家人,非奉诏不得离开王府,如今有机会面圣,就算不能一飞冲天,只得见天颜,也是好的。

    这群孩儿也是,头一次有了离开父母膝下,可以自由快活的机会,路上头两天,十分新鲜,见了什么都要问,都要说,倒叫随侍的臣属,不胜其烦。过了几天,开始想家,少不得哭一场。

    等到了京中,进得宫里,见到那么多小伙伴,便把家乡父母,全都忘了,快活地玩耍起来。

    李显达回家过年,还没启程去浙江,皇帝就让他来帮忙看着,试试小殿下们的武艺如何。那些男孩,平素在家里,一个比一个得娇宠,一个比一个更能耐,可到了宣威将军面前,全都屏住呼吸,站得笔直,生怕被他嫌弃。

    李显达看着这么多小萝卜头,心里挺开心,他有两个儿子,也到了学武艺的年纪,便问,你们有谁愿来和我比试比试?

    话音未落朱堇樟跳了出来,李显达只用一只手,陪他玩玩,朱堇樟一番腾挪下来,已经是满头大汗,却连李显达的衣角,都没沾到。

    此番一毕,众人便对宣威将军,崇敬更深了一层,李显达虽然觉得这些都是小毛头,但是人家吹捧他,也还是很受用的,便开口问道,众位日后都想做什么呀?

    朱堇樟又是第一个说,做大将军!他今年十岁,身量比一般孩子魁梧许多,李显达刚才试了他一番,颇有些底子,看来在家时也常练,不是说说而已,便微微颔首。

    又有几个孩子喊着要当大将军,虽则他们来时,父母都说,是讨皇上欢心,留在宫里。但是做大将军,对男孩们来说,实在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朱堇桐看了他们一眼,静静地不置一词。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我也要、要当大将军,这个孩子,似乎口齿不算伶俐,等李显达看到他时,不禁微微皱眉。

    若说别的孩子是萝卜,他就是棵菜,还是那种矮矮的小油菜。

    朱堇樟一见说话的是朱堇榆,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前两天才见面,朱堇樟因为个头大声音洪亮,还是世子爷,一下子成了孩子王,朱堇榆则因为说话不利索,又形容瘦小,便引得这些男孩,讥笑不已。倒也不见得是有多深的恶意。

    朱堇榆被人一笑,有点着急,又重复一遍,当、当大将军,打北项!

    他涨红了脸,总算把这句话比较顺溜的说了出来,谁知话音一落,引得众人笑得更大声了。

    打北项,哈哈哈哈哈,北项人早就被赶跑了,他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朱堇榆听了众人的话,一脸茫然,他母亲去了以后,照顾他的乳母就常常拿北项来说事,吃饭吃得慢了,就说让北项人来抓你,睡不着觉也是北项人抓你去吃,朱堇榆每次都吓得乖乖不敢吭声,如今这么一听,难道北项人并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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