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说什么?
谢靖无法,只得凑近过去,问道。
朱凌锶听得他来,轻轻睁开眼,眸色清澈,却流露出一股深沉痛楚的情意。
皇上,谢靖见他这副模样,不禁胸中也跟着一沉,握住皇帝的手。
他想不到,皇帝的手心里,居然都是汗。一定是暑热难当,便小心把手抽出来,要替皇帝松松衣襟,可别闷坏了才是。
谢卿,朱凌锶吸了一口气,抓住谢靖前襟。
这可不行,谢靖满脑子绮念,才压下一些,便又被这般撩拨,他定了定神,捏住皇帝的手腕,稍微使了些力气,给他推了回去。
朱凌锶从刚才起一直装睡,到进了乾清宫,总算鼓足了勇气,被这么一推,就泄掉了七八成。
这怎么行。
多亏了三月春,让朱凌锶心中又起了一股蛮勇,不管不顾,一把抓过去。
他眸色已变得水色盈盈,像是怕被谢靖再度推开,嘴角轻垂,忧伤难言。
在谢靖看来,只觉得面前有只猫儿,被他推开时,眼中凄楚落寞,却又不依不饶,仍要把毛茸茸的爪子,搭在自己胸前。
谢靖就算心如铁石,也不忍再叫他难过,况且皇帝这般靠着他,又热,又软,又乖。
今日恐难善了,谢靖心中,只得默念几句佛偈,暂把此时,当做修行。
谢卿,朕朱凌锶情急之下,词不达意,
我
他焦急地吸了口气,事到临头,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谢靖虽然不再推他,也不移开,只是眸子瞥向一边,一副凝神静气的模样。
他果然
还来不及细想,忽然卢省闯进来,屋里二人,身子俱是微微一震,一下子弹开了。
卢省自知,来得不是时候,可是皇上与谢大人,迟迟不见进展,可见这位谢大人,少了几分眼色。
他看在眼里着急,想着谢靖身体俱全,还不如自己这没了下边的人。本着一腔为君分忧解难的想法,自然要推波助澜。
他把景德镇的青釉托盘往几案上一搁,瓷碗底震得嗡嗡作响,醒酒汤来了,说完便速速退走,谢靖还来不及答一句。
是了,今日皇上醉了,自己也醉得厉害,谢靖这样想着,心下稍安,浑记不起自己只喝了两杯,比皇帝都喝得少。
他端起一碗,先与皇帝饮了。碗沿碰着皇帝朱红的唇瓣,几点皓齿微微露出来,朱凌锶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默默喝了干净。
谢靖叫他做的事,素来都是这么乖。
只是喝完之后,神色愈见迷蒙,谢靖只当皇帝困了,要把他抱到床上安寝,皇帝却伸开胳膊,一把搂住他。
皇帝神情困惑,眼神涣散,一脸不知如何是好,又紧紧抓着谢靖不放,脸是愈发地红。鼻息间轻喘不休,短短促促,听得人心跳如鼓。
他强撑着看了谢靖一眼,直看得谢靖一颗心都要飞出去。
皇上,臣、臣也醉了,谢靖说话都结巴了,赶紧拿起另一只碗,往喉中倒尽。
等他喝完了,才发现这只碗上,绘着金龙行云,刚才那一只,却是莲叶缠枝,鱼戏其中。
卢省为人,就连这些地方,也分得清清楚楚,谢靖此时,也顾不了这许多,抱起皇帝,便往龙床上送。
谢卿,皇帝躺在龙床上,便来回翻动,似有什么焦灼不可解,他抓不住谢靖,又是情切,又是凄迷。
谢靖刚想说,臣在,却被体内某处,不知何故升腾起的强烈欲*念,碾过全身。
这、这是这、这
来不及仔细思量,谢靖强自按捺,却不料龙床上又传来一句,
谢卿
朱凌锶看不清眼前的人,只凭靠过来的感觉,便觉得满心安适。
起先还抓不住他,叫朱凌锶又是着急,又是伤心,后来他就不跑了。之后种种,犹在梦中,欢愉痛楚,难以尽述。
才知道谢靖比他所有的美梦加起来还要好一些。
再有多么艰难的境地,这人也定能处置得妥妥帖帖。如今只要随着他去,就了无遗憾。
第32章 请辞
朱凌锶是被一阵惨叫惊醒的。
那声音由远及近, 若不是因为太过尖细, 或许称得上响遏行云。
卢省被追赶着,一路喊谢大人饶命,又喊皇上救命, 谢靖半途中衣襟散开, 不得不停下来扣好, 这就给了功夫,让卢省跑回朱凌锶屋里。
皇上救命, 皇上救命啊卢省大声嚷嚷, 生怕皇帝没醒,那样谢靖抓到他,当胸一剑,捅个对穿, 皇帝再知道也迟了。
朱凌锶被他这么吆喝,怎能不醒, 只是他浑身像是散了架, 私*密之处, 又隐隐作痛, 才爬起来要下床,抬腿一跨, 便摔倒在地。
卢省没想到, 皇帝这么衣衫不整地从床上滚下来,当时一愣,顾不得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 赶紧帮他把衣服穿好,谢靖却已提着剑进来了。
卢省一见,手一抖,吓得匍匐在地,朱凌锶没了搀扶,也歪倒在一旁,衣服还没扣好,露出来的地方,红痕*斑斑点点,俱是昨晚留下的。
谢靖一见,慌忙撇开目光。
谢大人饶命,卢省小声念叨着,又说,皇上救命,谢大人要杀我。
谢靖听了,便怒不可遏,你说,你做了什么,叫皇上知道,杀了你,到底使得使不得?
卢省一听,心知不好,便哀哀哭求,谢大人饶命,小的是无心,不知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谢靖听他这么说,忽然想起昨夜两只碗的花色不同,莫非因为那样弄错了,自己才
朱凌锶昨晚从浮碧亭,便昏昏沉沉,只记得自己拼命去抓着谢靖,后来的事,前因后果,都是迷迷糊糊,他想不到醒酒汤的关节,见谢靖仍是怒气冲冲,便强自撑着站起来,
是我让他办的,你消消气吧。
谢靖一听,五雷轰顶,想不到皇帝来做这和事佬,手里的剑颓然落地,哐啷一响,卢省吓得瑟缩到皇帝身后,抱着皇帝的腿,抖个不住。
臣告退。
谢靖拿了外衣,扬长而去,过了好半天,卢省才从皇帝身后爬出来,知道这次是死不成了,朱凌锶便问,你做了什么?
昨夜梦境种种,仍是栩栩如生,谢靖却走了,叫他错愕不已。卢省把托盘拿过来,见那两只碗里,残留的汤药,还散发着一股幽幽的甜腥气。
朱凌锶长出一口气,又要倒下,卢省赶紧扶着他躺下,自去要巾帕药膏热水,帮皇帝料理干净。
陈灯把东西送来,朱凌锶听卢省低声问了几句,知道他把外间,看得很好,心下稍安。又吩咐他去外面传话,说皇上偶感风寒,今日就不上朝了。
卢省轻轻擦拭,看到那些红痕,这会儿下来,已经转为青紫,忍不住又哭起来,嘴里还说,谢靖这人,怎么也不知道轻点儿。
朱凌锶被他说得难为情,微微皱眉,卢省便不哭了,闭上嘴巴,待要上药时,朱凌锶面上泛起红云,你去吧,不必了,卢省拗不过他,便把药膏放在一边。
他素来勤政,从没有大白天躺着的,这样也睡不着,便忍不住琢磨。
卢省虽是帮了倒忙,朱凌锶心里却对他怪不起来。叫他自己去说,恐怕喝上一壶三月春,也没法对谢靖倾吐情意,如今已然这般,心里反倒轻省了。
只是谢靖,怎么恁的小气,书里说他红粉知己无数,便是穿书之后,也知道他跟着李显达和周斟,没少去那些勾栏瓦舍,怎么就能把他气成这样。
虽然用了些助兴的东西,皇帝都没责怪他什么,何必如此较真呢?
他便在心里,说了许多谢靖小气,以为待他想明白了,自然就不气了。却不知这么想,只是让自己好过一些。
又不知过了多久,才恍惚被人叫醒,原来是卢省叫了太医,来给他把脉。他烧得厉害,到了午后,仍是滴水未进,太医开了方子,陈灯赶紧领人去煎药。
皇帝问,几时了,卢省答,午时刚过,朱凌锶喝了汤药,又问,谢靖呢,卢省便一脸苦相,还没消息呢。
他没有胃口,便又躺下来,想着谢靖气性居然这么大,若果真如此,便进宫来找自己问罪,这样避而不谈,算什么正人君子。
又想此事之于谢靖,究竟也不算什么,何至于不能把话说清楚。自己也没有非要缠着他的意思,若谢靖此时进宫,自己便能告诉他,昨夜春风一度,咱们都忘了吧。
也算是潇洒坦荡。
只是这话在心里一过,又叫他心肠酸了几分。
谢靖心里,统共是几个意思,到底是男人不行,还是皇帝不行?
他一个人在这龙床上反复思量,昨夜还是好梦成双,今日便形只影单,好不凄凉。
朱凌锶郁闷了一会儿,又昏睡过去,醒了一次,又问了一遍谢靖,长叹一声,喝了几口粥,又睡着了。
忽然间被卢省惊叫着推醒,以为是谢靖又来杀他,便精神抖擞起来,谁知卢省一脸仓皇,皇上,大事不好,谢靖他要走呢。
原来他早早叫东厂的人,守在谢靖家外边,谁知道今日傍晚,谢靖带了行李,轻车简从,直奔永定门去了。
东厂的人在谢靖的书房里发现两封书信,分别是给徐程和周斟的,说自己心志不坚,难以在朝为官,要离京游访,历练所学。
朱凌锶睁大眼睛,十分意外,没有给朕的吗?
谢靖如今,才是四品,若要辞职,给首辅徐程打个申请,手续上已经可以了,用不着皇帝大人批复。
卢省摇摇头,皇帝神色一松,向后闭眼倒在榻上,卢省赶紧掐他人中,掐了一会儿,朱凌锶悠悠转醒,就问,快叫人追,谢靖现在到哪儿了?
卢省说,才到涿州呢。谢靖虽然走了,却走得不急,行李由随从带车送走,自己却骑了匹马,遇见酒家铺子,便进去喝一壶。这样走走停停,自然离不太远。
他不愿去想,那昨夜种种,若是皇帝想明白了,要叫人来拿他,立时斩了,也没得喊冤,索性懒得逃。
这厢皇帝便说,传旨,他说完这句,又紧喘两声,才接着说,刑部侍郎谢靖,加封都察院右都御史,领朕旨意,巡按全国刑狱。叫人快马加鞭,赶紧给送了去。
等到传旨的人回来,皇帝便仔细询问,谢靖神态如何,说了什么。来人便回,谢大人接了圣旨,谢恩之后,便放在一旁,仍去喝他的酒。
皇帝听了,微微愣神,卢省想着天色已晚,这一天折腾够了,早些安歇才好,皇帝今日罢朝,明天是不可能不上朝的。
朱凌锶依言躺下,却怎么都难以安睡,想到谢靖居然就这么不辞而别,一句话都不留给自己,不知不觉,泪水打湿了枕头。
他虽然接下旨意,可要是往后也一封书信都不来,那该叫人如何是好。
卢省听皇帝在屋里喊,赶紧掌灯,只见皇帝红着眼睛,传朕口谕,叫谢靖每月都要给朕上折子。
朝廷里的御史巡按,去地方视事,每月的奏报,都是规矩,朱凌锶这样说,是叫谢靖在奏报之外,再给自己单独写信。
这口谕传到时,已经过了子时,谢靖方才到了保定府,与随从会和,在客栈里刚刚睡下。
他心中虽然也是惊涛骇浪,难以平复,却因为白天喝得尽兴,又在行路中,到底疲累,躺下不久,居然睡着了。
却又被人给叫起来,穿戴齐整,聆听圣谕。
朱凌锶这句话,叫他在心中,不禁轻声叹息。
他昨夜在宫中,对皇帝做了罔顾人伦的举动,虽是被奸人陷害,毕竟大错铸成。
皇帝非但不责罚,还给他加官,让他离京有了个最体面的借口。
若他要打要杀,谢靖反而心安,这般不计较,往后又该如何?饶是谢靖也算经过风雨,却从未遇到这样的事,他向来坦荡,如今这桩事,却一个字也说不得,真叫人心乱如麻。
谢靖知道皇帝素来宽厚仁慈,只是没想到他能宽仁至此,不过,也不是只对自己如此,就是卢省那个滑头,也是一味护着。
这样赏罚不分,若是从前,谢靖一定要从旁劝说。只是如今自己身在局中,失了立场与资格,再去指点皇帝什么。
等到传口谕的人回到京中,再进宫城,已经是丑时末了,这一路上快马加鞭,良驹就换了五匹。
谢大人说,知道了,皇帝听了,轻轻点头,又问,谢靖说什么了吗?
那回话的人,便有些为难,皇帝这话,已经问过三遍。谢大人惜字如金,并无别的言语,只得原样再禀一遍,
谢大人谢恩之后,臣就问他,有什么话带给皇上,他说,请贵使回禀圣上,就说谢靖知道了。
皇帝一脸不解,仿佛悟不出知道了这三个字的意思,便扭头去看卢省,卢省见状便说,谢大人答应了,会写信回来。您先歇下吧。
等把皇帝请去睡,才过了半个时辰,又匆匆爬起来,洗漱穿衣,这就要去早朝了。
不到半天,京城所有衙门,全都知道刑部侍郎谢靖,加官离京去了。
又过十天,半个京城的人都在说,明里是巡按天下刑狱,其实是谢靖拿了的密旨,去替皇帝办一件极其隐秘的事,内容说得神乎其神,有的说寻宝,有的说访仙,人人都当自己听的最真。
第33章 献宝
起先朱凌锶以为, 谢靖虽然生气, 但是出去散散心,过一两个月,也就好了。
接下来两个月, 谢靖一路向南, 丝毫没有折返的意思。等到了中秋, 还不见人影,皇帝这才意识到, 事情真的麻烦了。
朱凌锶一时间, 彻底没了主意,自打他来到后明,谢靖还不曾和他分开过这么久,他也从来想不到, 谢靖会真的扔下他不管。
书里没写过,谢靖会突然离开京城, 在他的记忆中, 谢靖一直做的是京官, 不断地和昏庸的主上、难缠的对手斗智斗勇, 始终和他的老师徐程站在一起。
哈,哈, 哈, 朱凌锶忍不住笑出眼泪,书里那个昏庸的小皇帝,也没能让谢靖离开京城, 自己却轻而易举做到了。
亏他之前还在想,自己这个皇帝,应该还算不错?这么一看,只是另一种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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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竹荪虾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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