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慕容器笑得更开了,说起来,这些日子打扰先生了。
殿下言重了。
听闻先生与姑姑私交甚好?
严无为愣了一下,继而坦诚道,是,我与王上自幼一同长大。
先生能跟我讲讲吗?
不怪慕容器好奇,实在是因为她那不尴不尬的身份的原故让她自幼没有同伴,读书习武全是她一个人,不像别的王室子弟,伴读待读一大堆,况且不论她内心深处非常崇拜姑姑慕容壡,小孩子崇拜一个人大多都是这样的,想知道对方的更多,然后对比着自己,努力地向对方学习。
讲讲?严无为坐到了床边,神色温柔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慕容器听得很认真。
那会王上还是公主,是先王最小的孩子,因为是早生子,母妃又不得宠,所以自幼身体不太好,先王便恩准了王上在宫内自由活动,本来依礼未出阁的公主若非宫中大典,是不得擅自在宫内走动的,不过先王大抵是觉得王上身体不好,想让她多锻炼锻炼吧。严无为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活动的范围大了,加之年岁小,竟也调皮得厉害,比那几个公子更甚,有回竟差点把御书房给烧着了,先王倒是未责怪王上,王上自个却委屈的不行,偷偷的跑到房间里抹眼泪
慕容器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瞪大了双眼,抹、抹眼泪?
这种事怎么看怎么也不像那个十来岁就孤身去往黔州而今立身为王的姑姑所会做的事啊?!
严无为好笑道,怎么?殿下竟不知王上是个爱哭鬼么?
慕容器摇头,一时心里有些复杂。
很爱哭的,王上小的时候在国子监读书,太傅是位严厉的长者,王上调皮,所以太傅每次便都会多布置些功课给王上,王上性子倔,非要做好,每回便要熬夜,做是做了,却是边做边哭话语中,严无为眼前又浮现起了经年前那个粉面雕琢的小人儿趴在书桌上做着功课的样子,她的嘴角因为不开心而向下撇着,眼睛挤着泪,圆润润的鼻头委屈地吸着气,做着做着她就又要唤到一旁的自己:
无我、我做不完。
每回她都是叹气道,殿下,休息吧。太傅不会怪你的。
那个小人儿又抹了把眼泪,闷声道,不要就要做完。
眉目间全是现下倔强坚持的模样,她一直是个倔强的人,小时候是,长大了也是,从来没变过。
想到这里严无为本来温柔的神色又软上了几分,语气里是难掩的宠溺,王上性子倔,一倔就是倔了二十来年。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器看着眼前这样温柔宠溺的严无为时忽然羡慕起了那个她一直崇拜着的姑姑,她非常敬重严无为,尊对方为先生,大秦立国百年,虽官职并非限制女子,但也就只有严无为一人封相。严无为是位非常有学识的女人,甚至远在姑姑慕容壡之上,在慕容器的印象里,这位相国无论发生何事都是一副温柔的模样,她见惯了严无为的笑,而她又敏锐的感觉到在提起姑姑慕容壡时,严无为的笑与往常的笑,有很大的不同。
可到底哪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先生与姑姑是何时相识的呢?
三岁多点的时候吧,那时王上也才三岁,因为太调皮,先王便让王上去国子监读书,磨磨她性子,我就是在那时被选为王上的待读的。
三岁慕容器怔怔道,那、那已有十七年了先生与姑姑,已经认识十七年了?
是了。严无为笑着点头道,十七年了,人生里好大一半里都有王上呢。
好厉害啊我要是、要是也能有像先生这样的知己就好了慕容器无不失落道,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她开始有些嫉妒起了姑姑慕容壡的幸运了。
生在王族,莫说是朋友了,有时候连亲人都不能信,可姑姑却能拥有严相,获得对方所有的信任,慕容器虽然还小,却也懂得了像姑姑与严相这般的君臣,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再对比自己的母妃一时间,慕容器失落地红了眼。
想得正出神,忽然一双带着暖意的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头,心头一颤,一抬头便撞进了严无为那双恍若星辰的眸子,带着清浅的笑意,软声对她说道,会有的,殿下会遇上那个人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慕容器反问道,那会像先生一样吗?
说到后面,似乎自觉自己问的话太莫名,声音不竟低了下去。
可是只有一个臣啊。严无为最后只是这么回道她。
是啊,天底下只有一个严无为啊。
而刚刚好,这个人的心里又只有姑姑所以她哪会遇得到一样的人呢?
看过慕容器后严无为便进了宫,正好赶上了用午膳,刚走到清泉殿,还没进去,便在门口听见了慕容壡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孤不要吃青菜!!!
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严无为翻了个白眼,忍住腹诽,抬脚往里间走去,刚一进去便听见大宫女糖糖正好言地劝着那个任性的王,王上,御医说您不能再挑食了,对身子不好。
你把它们端走!端走端走!看慕容壡的样子大约是要跳脚了,也不怪她不稳重,在一群心腹面前她任性使坏已经是让人见怪不怪了,这回怕又是御医历诊后让御膳房的人调整饮食吧,严无走近了些,一看,果然都是些清淡的菜色,这对于无肉不欢的王来说,确实是痛苦了些。
孤不要吃!孤的大秦已这般穷了吗?!为何不给孤吃肉!任性的王已经要拍桌子抗议了。
大宫女糖糖似乎对此很有心得,听了慕容壡的话,她便端了碗乌鸡汤过来,王上,这有肉。
慕容壡扫了眼,不高兴道,你以为孤不知道那是药膳熬的吗?
对于长年吃药的王来说,闻着味,她便能知晓里面放了什么药材了,想骗她?
哼,没门。
王上若是不吃,一会小姐回来了,定然会生气的。糖糖似乎也有些头疼了,最后竟搬出了严无为来吓唬对方。
不提严无为还好,一提严无为慕容壡便哼出了声,回来了又怎样?难不成孤还怕了她不成吗?孤可是这大秦的王,区区一个相国孤还
话还没说完,糖糖便看见了站到了后间的严无为,一时欢喜道:小姐
闻言,方才还发表着孤是王,孤怕谁言论的慕容壡瞬间便收了声,缩了缩脖子,乖乖地接过大宫女手里的碗,自己拿着汤勺大口大口地喝着,生怕严无为要找她算帐,因为做了亏心事,她那双明亮的双眸还贼溜溜的在眼眶里转着,心里盘算着怎么跟严无为解释,可又不敢回头看对方,只是闷着头喝汤,看样真是乖巧的不得了。
严无为对大宫女做了个手势,大宫女便行礼告退了,反正小姐来了,哄王上吃饭这种事终于不用让她操心了。
好喝吗?宫人走后,严无为径直走到桌旁,坐到了慕容壡的身旁,问道。
还不错。慕容壡有些惺惺然地应道。
严无为一笑,又为她盛了一碗,那便多喝点吧。
慕容壡:
嗯?见慕容壡不动,严无为挑了挑眉,怎么了?不合王上口味?
不、不是慕容壡讨好地笑了笑,双手接过严无递来的碗,一口气喝了个净光,罢了,抬头撇了撇嘴,朝女人撒娇道,谨儿
严无为淡淡地扫了眼嘟嘴不满的王,许是对方的模样太可爱了,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啊,不知道乖点么?
哪有
严无为为她布了菜,哄着她,乖,吃点罢,御医总是为你好的。
慕容壡微不可见的撅了撅嘴,心知无法反抗,便也认命地举起筷子一一吃下,其实很多时候她都不是吃不了,只是心里忍不住要撒撒娇,让严无为哄哄她,她历来强势惯了,只有在严无为面前她才会放下身段做个寻常女儿家,让心上人哄着,宠着。严无为是懂她的,也乐意哄着她宠着她,所以这种些肉麻的小把戏两个精明强干的人却常常玩的乐此不疲。
两人吃过了饭,严无为便说起来还住在她府上的慕容器,说到她跟慕容器讲她俩以前的事的时候慕容壡没忍住,笑出了声,谨儿,你真是年岁大了。
嗯?
你不觉得你这样像个跟孩子讲过去的老母亲吗?
严无为想了一下,点头,被你一说,好像还真是。
慕容壡笑吟吟地托腮道,要不我俩养个孩子吧。
嗯严无为怔了一下,什么?
我说,要不我俩养个孩子吧。
养孩子?严无为扫了眼她,笑,王上想要孩子了?
慕容壡摇头,我看谨儿这么温柔,定然会是个好母亲的,你要是喜欢,我俩便过继个孩子,百年后也有人为你我送终。
想那么远做甚?严无为伸手揉了揉慕容壡的脸,笑,养你就够了,再来个孩子,臣怕顾不上。
慕容壡有些闷,你的意思是怪我像个孩子?太黏你?
是了,这小气的王还记着相国在朝堂上说她黏人的事。
非也非也。严无为清浅的笑着,臣恨不很一日折做十年,让王上时时刻刻的黏着。
忽如其来来情话让那薄脸皮的王一下就红了脸,吱吱唔唔的,最后只是娇骂了一句对方讨厌。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傻生:王上王上,你们要养孩子吗???看我行吗?我可好养了,给我米饭我就扒,给我稀饭我就喝,给我奶还有鸭脖我就能活!真的!看我看我!!!
小野猫(微笑):可是你丑啊,一看就不想是我和谨儿的孩子。
傻生:??????
第12章 11
二月初六的时候,秦军南下,出征蜀国平乱,鲁国公果然是个贪财好色的国君,在秦国送去的丰厚的礼前他竟也应了借道与秦的事,远在南边的楚国丞相张睢得知后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道鲁国亡欸。夜里,张睢进宫面王,新楚王是先王的第五子,本是纨绔之辈,却能言善辩,先楚王过世,竟是将王位传给了他,新王继位五年,日益沉迷于声色,纵情于犬马,心中忧国的张睢一次又一次的谏言,已是惹得楚王很是不快了,若非因为张睢是老臣,恐依楚王的性子,早已罢黜了他。
臣张雎,见过王上张睢行礼道。
哦,是丞相大人啊被从温柔乡中唤醒的楚王脸色明显有些不快,但到底对方是丞相,又是夜里进宫,恐是有急事,于是他便耐着性子道,丞相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臣来,是为秦军南下一事。
秦国南下?
我王可知今日秦军已南下入蜀?
寡人知道。楚王不在意道,秦军南下是为平蜀乱,秦蜀两国有姻亲,论起来这还是他们家务事,怎么?丞相大人有话要讲?
王上当真以为,这只是秦国的家务事吗?!张睢有些愤然,王上,此一时,彼一时,而今的秦国,早已不是先前的那个秦国的!不可不防啊!
什么先前的秦国而今的秦国,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些莽夫?也不怕楚王看低秦国,秦国立世百年,确实是以好斗闻名的。
爱卿,我泱泱大楚,难不成只是因为秦国南下处理个家务事就要举国防御吗?不小题大作吗?传出去,列国不笑话孤草木皆兵?!
王上可知秦国现下是何人为相?
知道,不就那严无为吗?楚王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台下站着的已年过半百的丞相,爱卿想说什么?难不成让寡人防着一介女流?
说起秦国的严相,想必王上也是知少甚微,臣不才,略知一二。
哦?爱卿不妨说来听听。
世人皆笑秦国出了一女君王后又出了一女相国,出女君王,实属继位无人,但出了个女相国,世人便笑秦国的男人们无才,世人愚钝,不知这女相国大有来头,若非有大才,怎可服民众?张睢年迈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回荡着,一字一顿,据闻经世大才尸子老先生一生曾收三名弟子,一曰:朗;一曰:无;一曰:世。后两者妄且不谈,单论世人皆知的朗。昔年出仕陈国,凭一己之力,硬是将一摇摇欲坠的小国扶到了三霸之一,王上可知?
寡人知道。楚王敛起了神色,点头肃然道,朗先生之大名,列国如雷贯耳。
如此,王上便更要小心那严无为了。
哦?为何?
因为尸子三大弟子之一的无极为可能便是那秦相严无为。
楚王一怔,继而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爱卿、爱卿恐是杞人忧天了吧?且不论尸子若在世,今夕该几百岁,单是严无为女子的身份,尸子又怎会收她为徒?!
王上张睢行了一大礼,沉声道,尸子经世之大才,又怎会拘于弟子性别身份?!现下秦国表面上看起来与往日无异,可单论平蜀乱,便派出了二十万大军,王上!您不觉得可怕吗?!明明去年,秦国还处于国君战死,继位无人的大乱中,而今也才半年,便恢复的如此之快王上!您不觉得后背生凉吗?!
张睢的话猛然一下提醒了楚王,他神色一顿,确如爱卿所说。楚王从王位上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他虽是纨绔,却也是楚王室后人,绝非真如世人所说草包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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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帝相(GL)——Kivey徒生(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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