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宇峰见杏春死也不肯交代巴贺的下落，忍耐到了极限。

    他站直身体，看着这个女人，痛恨至麻木。

    我再也不想听你虚情假意的哭声，不想听你自欺欺人的辩解，更不想看你贪得无厌的嘴脸。

    我要离开你！彻底离开！

    这是他现在最强烈的念头。

    他深呼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宣告：

    “我跳楼死过一回之后，完全靠自己的双手，去赚钱养活自己的时候，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候。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感觉自己是一个正常的人。

    “你他妈通过杀人也好，离婚也罢，赚到的钱，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碰。

    “那会脏了我的灵魂，让我永不得超生！

    “我没法拒绝被你生下来，但是我可以选择从此不再认识你。我宁愿世界上没有你这个妈！”

    杏春停止哭声，抹掉眼泪，红肿着双眼瞅着他：“你真的很恨我？”

    “你就当没有生过我。我欠你的养育之恩，在跳楼那一瞬间就全部还给你了。”

    米宇峰的话语像千年冰风，冻住了杏春的呼吸。

    她半晌才缓过劲儿来，嘴唇颤抖着：“你你真这么绝情？”

    米宇峰不想再啰嗦，转身离开。

    “真的不是我干的，儿子！”杏春想下床去阻拦他，手却被输液管牵住。

    “你爱干嘛干嘛，但是，你绝对不可以再动我姐，只要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小心你自己的狗命，大不了我跟你同归于尽！”米宇峰停下来铿锵有力地警告。

    杏春正要说话，米宇峰回过头指着她的鼻子强调：“我姐的命，就是我的命！”

    “儿子——”

    “砰！”

    米宇峰已经摔门而出，在门口站了两秒，擦掉眼里涌出的泪水，毅然离去——

    一缕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抖落下来，遛进穆融恒的办公室，在窗台上变化着粉红的图案，围着一双蹭亮的皮鞋躲猫猫。

    穆融恒靠在高背椅上，面向着窗，脚搁在窗台上。

    他的办公室，更像是一间书房。

    除去他的专业之外，他唯一的兴趣爱好，大约就是看书。

    他所看的书，五花八门，哲学类的、历史类的、科技类的无所不猎。

    “笃笃笃。”有人敲门。

    他转过椅子，坐正了，说道：“请进。”

    书架边一株吊兰的叶子震颤了一下，似乎正在打盹，被他醇厚的声音惊醒了，伸了个懒腰。

    他的导师推门进来。

    他赶紧站起来迎上去，请他在沙上入座，并给他泡上茶水。

    导师环顾一下办公室，脸上露出祥和的笑容：“你还这么念旧，用老式的方法读书？”

    “导师有新方法？”穆融恒问。

    “当然是用手机看。”

    “手机我也看，不过手机上面的信息代表的是一种碎片化的文化，用它来阅读不太能沉得住心。”

    “的确，手机用于搜索信息不错，来学习知识的话，不够系统，看似丰富，但是容易被引到别的地方去。”

    “电子与纸质各有各的好处，电子信息的速度实在是惊人。”

    “我刚才坐地铁前来，感触就很深。想当初，地铁上总是有人拿着报纸在吆喝‘晚（ya）报晚（ya）报，新民晚报’，现在哪里还有报纸，全是低头手机族。”

    “谢谢老师愿意这么辛苦跑过来。”穆融恒见导师茶喝得差不多了，请求，“我们现在去看看那个新电池吧，我想请您帮我指点指点。”

    俩人离开办公室，刚准备往实验室走，就听见接待厅有争吵声。

    穆融恒请人带导师先去，自己去接待厅看。

    他走出玻璃密码门，一个声音突然厉声骂道：“穆融恒，你这伪君子，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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