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确还有一个衣着怪异的女子，她又有什么样的能力！”卜天立刻回答，他也看出来了，冥狱知道的东西比他还要多，并且对着天劫也非常了解，他现在连说句话都费劲，已经不敢想象另外两个人形天劫还拥有什么样的力量。

    “她的力量说可怕也可怕，说平凡也平凡，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能力不具备任何攻击力，但是却能够轻而易举的让人丧失攻击力或者成为她的力量，那种力量的名字叫做……情感！”冥狱垂目，这个人已经死了，成为了唯一一个死去的无心族。

    但是对于他来说却莫名的让他有些羡慕……

    而在这个时候，月神的人形天劫也动了，之前她轻轻抬起一只手指，一朵冰玉兰花在手指上转悠。

    “爱恨……苦离别～”

    当着五个字完全落下的时候，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像是被一根细线扎穿！如果无法言喻的痛苦，弥漫了他们的四肢百骸和灵魂！

    那并不是一种肉体的痛！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也不涉及灵魂。

    只是让人觉得很难受，眼泪是无声无息的流下来，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拼命的想说话，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想要将它咽下去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只能任由那股痛苦在心中蔓延。

    委屈，难过，痛苦。

    这种任何生物都拥有的东西，此时此刻仿佛成了最致命的东西！几个人都缩卷在角落，眼角皆是泪水！

    什么尊严？什么形象？

    在这种不是痛苦的痛苦面前，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

    冥狱同样痛苦，就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看着雪琳炸成一片沙华时一样，心脏仿佛被深深掏了出去！

    “叮叮～铛铛～”清脆而又深沉的风铃久违的响起。

    冥狱神色一震！他猛然醒过来！

    雪琳还没死！还有办法将她复活！这是月神亲口承诺的！他绝对不要在这种地方浪费正邪始气！他还要看着雪琳回来的那一天！

    心中那一抹痛苦的根源被磨灭，冥狱内心要好受多了，但是那种根本不属于他的情感的痛苦仍然令他痛不欲生。

    这种痛是无法形容的，身体上没有一丝伤口，也并没有受到委屈，但是偏偏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用流泪这种最原始的方法排泄情感。

    “呃啊！”卜天大吼，他居然一只手穿过自己的胸膛！鲜血飞溅，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的身躯又多了一个拳头大的洞。

    人类最原始的逃避痛苦的方法是什么？

    死亡……

    两位教皇背着莫名的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情感折磨得疯狂！他们疯狂的自残，要以此结束自己的生命。

    “哼！”教皇发出一声闷哼，他的双眼中一片无神，他知道那并不是属于他的情感，在他的人生中充满都是波澜无惊，可恰恰因为如此，突然因为这种他无法理解的原因在一瞬间经历了这么多

    刻骨的情感，他最先承受不住开始疯狂。

    权杖被他反手拿着，笔直的刺向胸脏，不出意外的话，当那里染上鲜血的时候，千古以来最杰出的教皇，就会就此陨落。

    这种力量可怕吗？并不可怕，它不能毁灭一块石头，甚至不能改变一缕空气的流动。

    它真的一点用也没有吗？它能够让修为强大到无法想象的人挥手间自残，最终一战五分之一的界主死在这招“爱恨苦离别”上。

    “砰！”教皇的动作突然一顿，手臂上传来的强大力量短暂的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顺着视线看上去。

    黑暗教皇隐忍着痛苦，满头大汗，一只手握住教皇的权杖，不允许那权杖前进分毫！

    “这个样子……可一点也不像你，光！”黑暗教皇忍受着痛苦眯着眼睛微笑。

    教皇一愣，紧咬舌尖，他的双眼恢复清明，尽管依然有泪水无声无息的滴落，但是他却没有再自残。

    因为……

    “我乃西方教皇！”

    教皇站起来，金色的瞳孔毫不屈服的看着天空。

    “你们总是说我喜怒无常，说我是疯子，狱那家伙居然还说我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们哪知道……我的力量……所付出的代价，是必须要承受万物众生所有的情感，我一个人……”天劫月神脚踩着司盘站在空中，在那个时代，她又是在跟谁说话呢……

    “我想要毁灭世界——是你们赋予我的愤怒

    我蛊惑众神堕落——是你们赋予我被爱

    我将诸天颠倒——是你们要求我平衡

    我所做的一切，都被你们操控着，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天空中的身影喃喃自语，她蹲坐着，看着远方，又像是在向某一个人说话。

    下方，四人的痛苦加剧，卜天居然开始撕扯自己的灵魂！

    两位教皇用所有的力量将自己束缚住动弹不得，否则的话他们都把还会自残。

    冥狱双眼赤红，正邪始气不断溃散，他听到了他的名字，听到了那个时代的另一个无心族是多么痛苦，那种语气中的绝望，令他害怕。

    那就像现在的他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还没有走到月神那一步，他尽管厌倦这永恒的生命，但是也绝对不会想着直接结束自己的生命！

    冥狱虽然没有死而复活，但是这种不断消耗正邪始气的方式也与死差不多了，除非他能够做到没有丁点情感。

    但是这正如同人类不会一点也不产生正邪始气一样，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消耗的正邪始气越来越多，脚下的司盘不断黯淡，情况非常不妙。

    “一念红尘仙

    一念堕寒渊

    一生轻尘梦

    一死冰玉兰……

    他们现在感受到的～是我此时此刻所受痛苦的亿分之一……”

    “砰！”两位教皇的身体沉沉的倒下去。

    卜天早就已经倒下去了，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哈～”冥狱的双眼微微眯着，长长

    地打了一个哈欠，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这意味着他开始想睡觉了，而他睡觉只有一种方式。

    沉睡……等待着正邪始气足够那一天再复活。

    换言之！冥狱的正邪始气已经无法支撑他继续复活！

    “我活了上亿年……有人爱我，也有人恨我。我认识了很多，我喜欢的人……也有很多讨厌我的人。可是觉得现在我才发现，这世间最大的痛苦，便是如今，无论我爱的，还是我恨的，爱我的或者恨我的，都已经不存在了……爱与恨，我都不想失去……你试试能不能杀了我吧……我累……”

    就在众人要全部身死道消时，天劫月神突然消失，再也不见分毫！

    冥狱一个踉跄，没站的稳，直接往后倒下去，弑神幻化实体，以剑体支撑住他，将他缓缓的放到地上。

    “吾主，您现在的状态……最后一波天劫……”弑神神色复杂的看着冥狱，没说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第三个人形天劫对于冥狱的威胁是最大的！而冥狱现在的状态根本挺不过那个人形天劫！

    那个人形天劫，在长恐怕只有他的弑神最清晰了，他知道他的力量有多强大，知道他面对敌人的时候最喜欢用什么招数，知道他很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也正是这样，他才更加肯定以冥狱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对付那个人。

    冥狱不说话，只是呆愣愣的望着天空。

    “弑神……当初那个时候，为什么我不知道……她的痛苦……”冥狱回头，两滴滚烫的眼泪滴落下来。

    并不是因为被影响的感情，而是一种由衷的后悔与痛苦。

    他曾经和那个人在同一个时代！两个人也彼此相识，可是他却从来不知道，那样强大的一个人，居然已经痛苦到了这种地步。

    他甚至已经能够知道那个画面的月神当时在和谁说话。

    ——天。

    她让天道，试试看能不能杀了她……她把唯一的希望——结束自己生命的愿望压在了万古以来独一无二的最强天道身上。

    所以，那个时候太古天道才跟他说，它不止杀过无心族一次……

    而在那个时候，他从来没有给过那位同族一句安慰……

    “吾主……哪怕您知道了也没有用，她崛起的时候，已经是那副样子，月神宫冰封，根本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而您……当时的您有比他好的到哪去……”两滴泪水穿过弑神虚幻的身体，但是却像是砸进了他心里。

    冥狱深吸一口气，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月神，他自己也是一样的，正因为能够一眼分辨正邪，正因为正邪始气是生命的源泉，所以他必须去强迫他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

    “他们死了？”冥狱回头看两位教皇，尽管死，这两位一生之敌依然没有分开，哪怕是死，黑暗教皇也攥着教皇的权杖，就像是要将他拉入地狱一样。

    “

    爱恨苦离别……”冥狱喃喃自语，看着两位教皇如同恋人一般的死法，突然对这五个字有了真正的理解。

    原来，无论是爱也好，恨也好，当真的走到了那一天的时候，哪怕是敌人，也希望他永远不要消失，因为如果连敌人也死了，那可能在自己的那个时代，就再也没有人记得自己了……

    月神活了多久？狱活了多久？他们难道就不曾有个朋友？

    可是他们都死了，就算是有强大的修为，或者天地至宝，可他们的生命终究会有结束的一天，无论是内在或者外在……

    “弑神……我……会不会，也有一天变成月神那副鬼样子……”冥狱伸出一只手去触摸天空，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无力过，他的双眼越发沉重，如果不是因为最后一道天劫还没过去，他恐怕已经陷入了沉睡。

    终焉天劫，如果他沉睡，最后一道天劫的确会消失……在他下一次醒来的时候，之前经历过的所有天气全部重复一遍！

    “不会！时代已经不同了！您已经做出了另一个选择！命运已经发生了偏差！”弑神斩钉截铁的回答，声音很大，大到……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声音的那一缕颤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