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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愤怒值爆表[快穿] 作者:讳疾

    依年纪算来,他该是老爷子的孙辈, 应当是被迷仙派放出来历练的。

    戮念念已是恍惚间, 被惊得缓不过神来, 如蒙雷击。

    迷仙派的人

    他的袖摆在掌心绞成一团,戮念念却毫无知觉。

    他这样的魔头,和名门正派的继承人间, 如隔天堑。

    .

    那群叛军果然只是来花城中寻欢作乐。

    燕继政等了几日,也未见他们大肆搜查,虽略微放心,但因为身边带着恩人遗孤的缘故,也不敢托大,便又在南竹馆里捱了几日。

    齐周灵仍是那副模样,不过七岁的孩童,却不哭不闹,好似由瓷器烧制的偶人,哪怕生得玉雪可爱,由旁人看来却诡异得紧。

    那些侍候的婢女皆不敢靠近,每日由燕继政喂着食水。

    燕继政知道小孩子这样的情态极为不妙,却别无他法,只求能尽快回到皇宫中,寻觅御医。

    燥意愈重。

    燕继政连着几日梦中,都梦见齐大侠为他战死的模样哪怕燕继政并未亲眼见到那一幕,却已经构建出了那日的血光蔓延,生机断绝。

    还有齐大侠紧握住他的手,眼中仍是一片明朗,告诉他照顾好齐周灵的模样。

    燕继政从梦中惊醒。

    门外天光大亮。

    燕继政不缺银两,便盘下了南竹馆中的一片院落居住。此时他骤然惊醒,困意全无,索性去了院中透气;一双手足冰冷无比,寒气似乎都要从经络中透进血里。

    身体迟钝无比。

    因为梦见了齐大侠,燕继政脑海中一帧一帧地闪过往事。

    齐大侠始终不肯收他为徒,与他说,你是大裕朝之主,不适合习他的武功。

    因齐大侠修习的内功心法名为绝殇,至刚至阳内劲浑厚,修炼起来却也自损七分,伤身折寿。

    燕继政虽一板一眼地应下,却早已将招式印刻心中。只为了遵循长辈教诲,才一直未去触及。

    但如今齐大侠已死。

    燕继政想要更快更快地强大起来。

    绝殇虽伤人先伤己,但修习起来的内力,却比别的绝品功法要浑厚数倍。

    他没那么多时间了。

    心烦意乱中,燕继政竟已走出了往日待的庭院,到了一处平坦地势中。

    此处四周环抱着竹林,只中心处是光秃秃

    、平坦坦的一片,好生奇怪。如今燕继政心中积蓄着满腔的郁气,也不怎么在意周边,在回神过后,鬼使神差地按照记忆的招式,配合秘籍心法修炼起来。

    绝殇虽是内功心法,但它从招式上来看,竟更似掌法般。

    谢虚便是在此时,与燕继政撞了个对面。

    此时仍是清晨,雾气将起。谢虚原本的面具被戮雷弄碎,第二天秋先生给换了个新的,做工更加精致,倒比先前那个更像是装饰点缀的饰品了。

    只是不管谁看见面具下的那张脸,恐怕都会将点缀的功能抛下。

    谢虚来此处倒不是意外他的琴艺书法学了个骨相,别的却是一窍不通,于是又习了舞艺,每日来这练舞来了。

    今日却被人抢先占了位置。

    谢虚倒不在意,只是见着燕继政的把式,先入为主了一下。

    他以为燕继政也是在习舞。

    他们都是男子,天生不如女子腰肢柔软漂亮,于是对舞曲的挑选也要精之又精。譬如谢虚要练习的,便是剑舞;他以为燕继政挑选的也是偏阳刚的舞曲,因此也不觉得奇怪。

    空地很大,便是燕继政占据最中心,剩下的地方也够谢虚修习了。

    于是谢虚微微热身,便挽了个剑花,开始修习。

    燕继政从一开始,便未分给谢虚半点余光。

    虽说内功心法是各门派秘辛,平时掩藏还来不及,但燕继政很清楚,要是身旁人只看他修习便偷学招式,只会落得一个走火入魔的下场。何况身旁的人,应当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直到那人开始练剑。

    燕继政的目光几乎是不受控制地黏上去。

    那人的剑法,非常的漂亮。

    对,就是漂亮。

    不仅出剑利落无比,招招宛若天成,光从动作上来看,身躯的伸展也十分好看;若是使这样一套剑招英雄救美,只怕会引得许多佳人倾心相许。更何况,光是以燕继政的江湖经验来看,这套剑招绝不是花架子,威力十分可观。

    也不知是哪门派相传的剑法。

    虽如此引人瞩目,燕继政也没有偷学的意思,只收回心神专心习武。

    只最后那人收剑,剑锋劈开一道竹叶,连着搅动微风,拂于燕继政面上;燕继政从余光瞧见那人衣袂袖摆,姿态宛如天人,恍惚间,便分了一缕心神。

    也不过是这刹那间的事!

    内劲走了个岔道,绝殇本便是极为自损的功法,更是容不得分毫差错;燕继政虽极快收敛心神,却还是没抵住逆乱的内劲,顿时内力冲撞,乱拧成一团,让燕继政刹那间神色苍白,几乎要呕出腥血来。

    他的吐息好似被堵塞,只要张口便只能泄出痛呼呻.吟。

    而谢虚在此时,近乎敏锐地意识到了不对。

    他将剑随意佩至腰间,黑发的少年偏头望向疼得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的燕继政,微微蹙眉。

    都是南竹馆中人,谢虚不是多热忱的好心人,却也不至于袖手旁观。

    他走了过去,在那一瞬间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燕继政,声音平静:你怎么了?

    燕继政对谢虚的剑术虽说惊艳,防备心却很重,正准备冷颜推开来人,盘坐调息;却在来人抵住他手腕的瞬间,体内狂暴的内劲都平息下来。

    燕继政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好、好强的内力

    明明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看上去十分年轻。

    或是功法所致。

    燕继政心中想着,因为

    对方深不可测的实力,倒是略微收敛神色,有些提防却足够尊敬地道:多谢前辈。

    谢虚听到前辈这个称呼,还微微一怔。

    怪不得他不记得对方的相貌,原来是南竹馆中新晋的新人。

    无妨。

    燕继政压下内劲,忽地心中一动,垂眸道:前辈明日还来练武吗?

    谢虚:我每日都在此处练舞。

    少年皇子的心思更是隐秘难测,他遮住眼中的复杂思绪,低垂着头展现出了示弱姿态,温顺无比,看不出半点算计。

    我明日还可以来吗?

    一个性情并不算暴戾的绝顶高手,绝对是难求的际遇。

    燕继政开始觉得神算所说的利在东方,有些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燕继政:大家好,我是练习时常两年半的皇太子燕继政,我喜欢练武(停!)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

    ☆、天下第一(二十五)

    南竹馆又不是谢虚的, 更何况谢虚的性格也并不霸道,只共用块练舞的地方, 没有拦着别人的道理。

    燕继政只觉连日来的阴翳都在这时被驱散不少,紧皱的眉心也泄出点松快意味来。这是他这些天,经历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少年储君以对待先生的礼数弯腰行礼告辞,极是郑重。狭长的凤眸里,透露出野心来。

    一连几日相会,燕继政已将要赶紧离开的念头忘了精光。

    他这些天见谢虚演练过数种剑法, 每一套剑术都精妙绝伦, 便是没存着偷学的意思,也总是忍不住越界窥.探几眼。

    但这位前辈的脾气几乎是出乎预料的好, 并未因他的行径动怒。

    于是燕继政又更进一步, 在某日突然便请谢虚指导他的武功不是绝殇,而是燕继政从秘籍上看来的外家功法,虽然不是什么精深武学,但燕继政只凭回忆,招式难免有些错漏之处。

    而谢虚垂眸看他,也出手帮他调整了几个姿势。

    只是几个微妙的变动,燕继政便察觉一套功法下来行云流水, 比先前进益许多;一时心中更为敬畏, 激动下脱口道:前辈可愿收我为徒?

    谢虚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为了舞剑刻意换上了宽松的丝质长袍, 此时正扶着燕继政的手腕调整招式,隔着扬起的一层半透明袖摆,可看见燕继政紧绷的身躯, 似是十分紧张。可谢虚自己还是在和馆中公子学艺的水准,舞剑也不过练习了一月不到,又怎么好意思为人师,便拒绝了。

    燕继政的目光微黯淡了些。

    他本也不抱希望从最开始,他便心思不纯,如何配做前辈这样好性情的绝顶高手的徒弟。

    好在接下来几日,前辈并未疏远他。

    燕继政每日在天将亮时出发,与谢虚共修习一个时辰,便回来照看齐周灵,闲暇时打坐练功。

    有时来得早了,他的衣摆都被林间深重雾气浸湿,眼睫也落了霜,却总能在谢虚来前整理仪容,装作刚到不久的模样。

    可燕继政却不知道,七岁的齐小少爷,每天在他起身后,都睁着一双黑雾雾的眼,平静地盯着长廊外他离开时,灯烛打出的影子。

    直到消失。

    燕继政是现在齐周灵唯一熟悉的人。

    小孩盯了他数十天。

    直到某日,一直安静看着燕继政离开,面无表情的齐周灵,突然间也从床褥中翻身起来,自己套上件小棉衫,踮脚推开门跟了上去。

    齐周灵的脚步很轻,哪怕燕继政此时不设防,但一个七岁孩童能不被习武之人发现,简直是诡异得紧了。

    小孩生来便有一幅好根骨。

    来到竹林间,燕继政如往常一般比谢虚先至,便也只盘腿坐下修习。等听见靴底落在竹叶上的声响,抬头,见到前辈修长身影显现在竹林那端。

    谢虚穿着月白色长衫,依旧面带银饰遮掩,佩着剑。

    他们相处半月已生出默契,燕继政起身略施一礼,便开始练功。

    一人是剑法、一人是掌法,只这次谢虚不过练过一式,剑势便缓缓停下来,顺势收束在腰间。

    燕继政略有些疑惑。

    谢虚的细密漆黑的眼睫微垂,向着那竹林间的一处,平静道:何人?

    他声音虽是不喜不怒,但燕继政目光却刹那间凌厉起来,颇为不善地看向前辈所示之处。

    给我出来!燕继政冷声呵道,

    藏头露尾地窥看,

    是有什么目的?

    穿着厚重外衫,而显得像个圆滚滚团子的齐周灵,便在这时慢吞吞挪了出来。两截雪白藕臂耸搭着,看上去竟还有些可爱,只面无表情地看向燕继政。

    燕继政:

    齐周灵:

    燕继政:!!少年储君的神色一时变得十分精彩,走过去一把牵住了他家的小朋友,声音既有些恼怒又满是懊悔:你醒了怎么跟过来的?

    齐周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似在控诉他每日的失踪,燕继政突然间便有些心虚。

    可这其实算是件好事。

    这是齐周灵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对外界有反应。

    燕继政想到这里,便有些舍不得将小孩遣返回去了。于是遮遮掩掩地看向谢虚,面上有些羞愧:前辈,能不能让他待在这里?他很乖,年纪小也记不那些燕继政自己都有些心虚,一时无颜说下去。毕竟前辈不知道齐周灵的特异之处,而七岁其实到了能记事的年龄,放任他在这里看前辈练剑,简直与偷师差不多了。

    但谢虚出乎预料地应下,语气平缓:自然,他很安静。

    随即便如常练剑。

    燕继政心中微微一动,有些酸涩。

    他好似总是碰到些极好的人。

    燕继政心里已是将谢虚当做大隐隐于市的师父来尊重了。

    齐周灵的确很乖,也没有缠着燕继政不放。他坐在空地边缘,乖巧的像化成了块石子,悄无声息。只一双黑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谢虚。

    谢虚挽过一招剑势,天际曦光正落在剑身上,光滑的剑身微微一侧便粼光闪烁,可齐周灵被晃了眼睛,也不知道避开。谢虚微侧过头,也注意到了那孩子的反应,调了方向练完一套剑法,突然便收了剑走向他。

    燕继政也随着谢虚的停剑缓缓收了掌,正担心齐周灵肆意的目光,是否让前辈动怒时;便见前辈微拂下摆,半蹲在小孩前,从袖中拿出一块十分精巧,方块形状、包裹压实的油纸包来。

    那油纸包又被谢虚单手解开,露出里面奶白色、十分细腻的糕点来。

    谢虚问道:要不要吃?

    燕继政:=口=

    他觉得眼前的景象超过了他的理解范围。

    谢虚自从治伤醒来后,馆中的公子、姑娘便对他有些闪躲。极少有人和他亲近,自然也少了捏他脸蛋塞糕点的人。

    好在每日厨内都有人熬羊奶糕,谢虚也是习惯,每日揣一点在身上,等练完功便吃。可现在旁边有个小朋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谢虚被馆中姑娘们影响,也会给晚辈投食,索性便过来给他了。

    齐周灵的眼睛很慢地抬起,落到谢虚的脸上,只是隔着一层面具,他看不见谢虚的神情。

    燕继政刚想给前辈解释,齐周灵和一般的孩子有些不同,并不会主动接纳食物。可他刚凑过来,便见齐周灵缓缓伸出手,从那油纸包中捏了块奶糕,放进嘴里。

    很僵硬地咀嚼着。

    于是燕继政又是愣怔许久。

    齐周灵会自己拿糕点了!

    那久蓄在心中,便是如何刻意也卸不掉的心中巨石,悄然松了些,好似一切都在往好处发展。

    七岁的团子慢吞吞吃掉奶糕,又抬起头专心致志地盯着谢虚,突然便勾了勾手指。

    是让人靠近的意思。

    谢虚竟是奇怪的看懂了,依他所言,又更低的俯下.身去,却见那截雪白的小手用与先前迟缓动作完全不相符的速度,飞快按在谢虚乌发上,咔

    嗒一声打开了开关。

    面具的开关。

    那开关精巧地扣在谢虚侧耳后,也不知一个七岁孩童,是如何能第一次接触便精确找到的。

    但那一瞬间,面具的确是掉了下来,谢虚伸手接住,微凉触感从指尖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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