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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愤怒值爆表[快穿] 作者:讳疾

    谢虚承情,点头道:多谢。

    如溯见他分毫不慌乱,只当是谢虚笃定自己为别宗主亲子,都是魔族构陷于他,才这般镇定。

    那样的场面,谢虚未亲眼见到,他做了十几年的谢小宗主,自然对这种言论不屑一顾。没对自己动怒,已经是修养很好了。

    如溯还想开口,再将那情景叙述一遍,但想到了什么,只是唇瓣微动,发出含糊的哼声来。

    要是谢虚从此不再是谢小宗主,那他们两人之间好似也没有那般不可逾越。

    其实这倒是如溯冤枉谢虚了。

    谢虚并非是不相信,才如此镇定;而是早就清楚结果,这时哪怕是慌乱,也只是因为剧情又发生了变化而感到无奈罢了。

    好在这的确是原剧情的情节,只是又提前了剧情线。

    谢虚的确不是别无欲亲子。

    在剧情中他迫害了主角受白子浮,得罪了天魔谈棠,又和龙族白皎结下刻骨之仇,直到最后极欲宗差点被吞并,元气大伤下跌出四大宗之列,成为泯然众人矣的普通宗门;但只要他谢小宗主的身份还在,别无欲还活着,他就不可能真正凄惨而终,至少会过得比大多数修士要好,只是不如以前一样风光罢了。

    而压倒谢虚的最后一根稻草,正是这个让他风光了十几年的身世。

    别无欲掏心掏肺对待了数年的独子,原来不过是一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谢虚面对别无欲的宠爱,倒是没什么愧疚或是心虚。

    这只是任务位面,他负责扮演的是系统给予他的角色,作为反派炮灰,做好作恶的准备是应当的哪怕是欺骗一个对他真心的人。

    同样,谢虚也不会为别无欲得知真相后的反差而怨恨。

    没有必要。

    本应如此。

    在原剧情中,谢虚被意外揭露了身份后现在看来或是还有玉胥从中作梗的因素在别无欲同样是暴怒不已,但最终还是没有取谢虚的性命,只是将他赶出了极欲宗,勒令谢虚不得以别无欲、极欲宗的名声行走。

    他白享了十几年荣华,最后归于孑然。

    这桩剧情提前了,倒也不碍着谢虚什么。

    极欲宗内又沉寂了几日。

    那延伸入极欲宗中的浩瀚登天阶,两边精致的灯笼都被摘了下来,待到入夜之时,再无灯火辉煌,与人间**极欲宗之名,不相称极了。

    仙宗之中,分明无四季变换,但或是因为宗下人间城镇入秋的缘故,也渐起萧瑟之意。

    谢虚便闷在青虚峰中,除如溯外,再无人敢在他眼前提起那日的事。

    他所受分例倒是分毫未少,连那罕有的至宝清净紫竹香都照常燃着。

    这让谢虚有些惊讶。

    他虽然做了十几年的谢小宗主,人人逢迎拍马,未受过苛待,可也知修真界宗门中最为迎高踩低,他现在还担着谢小宗主之名,被门人欺凌绝不可能,但让那些门人弟子像从前那样害怕、尊敬他,周到的伺候着,却也显得异想天开了。

    或是那天玉胥口里的话,人人讳莫如深,未传开来。

    谢虚如此想到。

    这事到底不会这么简单糊弄过去。前些天的风平浪静都是因为别无欲带着几长老出宗了,待回来时,才是风暴的开端。

    极欲宗中未藏有分辨血脉归属的秘法,但其他宗门、世家,总会有人收存着此类秘法。

    谢虚被传召进极欲宗正殿中,刚敞开门,便觉一道寒气拂来,冷意逼人。殿中的人不多却很全,别无欲、几位长老而代替玉胥位置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老者。

    别无欲对着谢虚,还是第一次没了温和模样。

    他真正如化神大能一般,俯瞰众生同蝼蚁,再没有能让他侧目的存在。

    他这幅模样在旁人看来,是陌生又令人畏惧的,但谢虚却没有表现出半点不适来。

    你应当知道,唤你来是做什么。别无欲道。

    谢虚颔首。

    ☆、第112章 纨绔修二代三十三

    别宗主微侧过头,面上镇静, 眼底却是凝着一层冰般, 阴冷得可怕。他微敲了敲手指。

    开始吧。

    这话是对殿中唯一一个陌生老者说的, 若是谢虚料想不错, 他应当就是别无欲从其他宗门世家中寻来的能人, 身具判断血缘宗亲的秘法。

    梦长老有些面露不忍。

    他们的谢小宗主,恐怕从被别无欲接到身边看养以来, 再没有受过这样的苦楚。被从小宠他到大的父亲疑心血脉归属, 谢虚心中也定然被惶急和委屈塞得无处安放。

    别无欲做出这样的决断, 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寒了小宗主的心。

    可梦长老宁愿是那魔族血口喷人, 让这两父子间生了不大不小的罅隙,让谢小宗主受了如今被冷落的委屈, 也不愿那魔头说的是真话。

    得了别无欲的口令,菩提真君起身站至谢虚眼前,温和有理地略行一礼, 才道:还请谢君伸出手来。

    现在的谢虚, 当然是不能名正言顺当下谢小宗主这一称的。那菩提真君也是足够小心,警惕着称呼不恰会引得别无欲不满, 这才用了谢君一称,君是与平辈道友互称时的敬称,可谓既显尊重也不失妥当。

    他可不会因现在的谢虚身陷囹圄便趾高气昂, 事事便怕那万中无一。

    但即便他如此妥当, 菩提还是注意到了一旁的别宗主, 眉头飞快地皱了一皱,像是在压抑怒气一般。

    难不成别无欲已至视其为肉中刺的地步,竟见不得谢虚再讨半点好处了?

    菩提如此猜测着,这时那谢虚已将衣袖挽开,露出一截极白皙瘦削的手腕来。

    即便是来时收到了风声,谢虚这反应也未免太过乖顺沉默,和菩提想象中的谢小宗主愤懑大闹,被强行押解验明血脉的景象半点不同,更不符传言中被别无欲的爱宠捧上了天,蛮纵娇惯的谢小宗主之名。

    想是落差之大,别无欲对这小公子的厌恶惩治,已磋磨平了他的性子。

    不愧是已至化神后期,离渡劫只有一步之遥的大能,面对疼宠了十几年的孩子,一旦没了那层血缘羁绊,竟能冷心冷性至此。

    菩提略有唏嘘,对接下来的步骤也再无忌惮。

    他的本命法器是一枚灵针,一个男人用这样的法器,似乎显得不太利落君子,但菩提真君却分毫不怵那些冷言,生生将其炼化八次。如今这枚灵针不仅是他以偏胜强的依仗,更蕴藏着他如今安身的秘法。

    灵针虽只细小一枚,但针身上却雕浮着无数诡秘图纹,在菩提的真元催灌下,微微发亮,愈发显出奥妙来。

    发烫的针尖触到谢虚雪一般细腻的肤上,看着极疼,任谁瞧见都会略有不忍。

    谢虚黑沉细密的睫羽,微微一颤。

    灵针生生被弹开。

    谢虚:

    菩提真君:

    谢小宗主悄悄卸了护体真元。

    菩提的额上淌出些冷汗来,只当是自己太过紧张,竟在别宗主面前丢了丑,致使秘法失败。

    他为元婴真君,而谢虚不过筑基,出了这种状况,自然第一时间想到是自己出了差错。

    也好在别宗主并未苛责菩提汗津津地偷觊,却只见别无欲紧锁眉头,目光落在远处,竟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菩提定了定心神,再次施展秘法。这次倒是一举成功,灵针划破谢虚的手腕,将渗出来的鲜血吸吮,缓缓移动,刺出一个火行图纹来。

    这般针磨的连绵痛楚,纵使谢虚是不怕疼的人,也让他那双黑沉的眼里,蒙上一层漂亮的水泽来。

    旁边几位镇派长老,简直是看的心都要碎了,对着菩提真君凶恶地磨了磨牙。

    或是谢小宗主过去实在被娇养得太好,一双手也实在生得好看。殷红的图纹与白肤相衬,竟也显出莫名的艳色来。

    只是那般伤口,也实在是让人心颤得疼。

    诡长老一开始就藏在阴影角落中不说话,他平日脾性最为阴沉古怪,便是和他共事最久的梦长老也未看透他。这次谢小宗主身世有疑,诡长老面上未显,可旁人觉得,他都是如宗主一般后悔愤懑才对。可这时诡长老突然便手足发颤,哇得一声干嚎了出来

    我苦命的小宗主!

    那哀怨的腔调,让除了谢虚、别无欲外的人,都打了个颤。

    宗主!您对谢小宗主最为心软爱护,当真忍心、忍心将这十几年感情弃之如敝履?

    别无欲猛地转身,袖摆如流云般摆动,骤然掀起一道劲风击中诡长老:住嘴!

    这一击,别无欲留了情。要不然以他的修为,诡长老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了这击,不死也伤,断不像现在只吃了皮肉苦。

    可这也恰好显出了别无欲的态度,其他几个长老面上,都是晦涩难言。

    谢虚微一蹙眉,只是殷红的唇略张,便顿了一下

    如今的他,实在没什么立场劝解别无欲。

    更别提诡长老因他而被迁怒,若此时开口,只会将事态推展得更糟。

    因别无欲盛怒,菩提真君更加谨慎对待。他唏嘘地看了诡长老一眼,暗道诡长老实在拎不清如何为爱之深,责之切,怎可在这种时机踩一个化神大能的痛脚。略顿片刻,菩提干巴巴却足够恭谨地道:法纹已刻。接下来,便需在验明血脉的二人中间,取一人的骨,取一人血,做引。他顿了顿又委婉地建议道:最好,便取别宗主的血与谢君的骨。

    取一截骨头,该把他们极欲宗娇惯养出来的谢小宗主,疼成什么样子。

    但菩提这样的提议,又不得不让人接受。

    修真之人,骨血皆为精气之源。而这其中,失骨又比失血要严重得多。

    别说谢虚如今就是他还是别无欲捧在心尖的宝贝,也没有儿子取血让父亲取骨的说法。

    谢虚神色平淡,修真之人断肢亦可重生,取一截骨头对他而言不算痛事。此时也只是对菩提比划身躯,眉眼间认真无比:是取手足之骨还是肋骨肩骨?数目几何?

    别无欲听到这样的话,终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谢虚的衣袖半挽着,腕上伤口鲜红地如同要滴血一般。或是别无欲的错觉,他总觉得谢虚身形清瘦许多,面容苍白,连那双往日如沉夜明星的眼眸,此刻也低垂着。

    别无欲一下子,伸手莫名其妙地握住了谢虚的手腕。又在众人反应之前收回,淡漠道:取我的骨。

    菩提反常地没有顺承:可

    闭嘴。

    菩提真君可不敢步诡长老的后尘,自然收声。又顺别宗主的意思,让这位大能取下一小截指骨,便指使着谢虚开始放血。

    当真是放血。

    谢虚另一只未刺下图纹的完好手腕被他割开一道口子,以真元逼催,那几次接近凝竭的伤口,才源源不断地淌出血来。

    那些血滴落在菩提拿出的特殊容器里,便是这样,浓重的腥气还是掩不住。

    谢小宗主微敛眼眸,将手上伤处又弄大了一些,脸色在这样源源不断地供血中,当真是有些苍白了。

    实在太多血了。

    眼见菩提还未喊停,梦长老嘴唇都打着颤,先一步发难:这么多的血,你是要让谢小宗主死?

    诡长老当真恨得眼睛都红了。

    另一镇派大能司长老虽然沉默,这时却也咄咄逼人:你先前,便是要我们宗主放这么多血?这等邪术,恐不是逮着让宗主元气大伤修为回落的阴毒心思!他也是真心疼谢虚,知道不能光明正大为他说情,便截了宗主的名头。

    菩提真君一听,也是煞白了脸喊冤:并非如此,只是这秘术的引子,本就要验明的两人提供相衡的骨血精气。宗主修为高深,精气强盛,再加上骨中精气远胜血肉这话中的未尽之意,也不必挑明。

    原本谢虚取一截骨,别无欲只消小小一滴鲜血,便可精气平衡;但现在反过来了,别无欲取骨,谢虚反而要不停放血才能补足了。

    此时的别无欲面上,几乎是掩盖不住的煞气。

    谢虚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

    知道了问题所在,谢虚也果断,在众人皆未反应过来时,以指为刀,取了几滴心头血。

    菩提所供法器特殊,只有精气相衡,才会呈现装满的状态。这么几滴心头血下去,顷刻便填满了了。

    望着少年瓷白修长的指尖,上面还染着淡淡的红色,别无欲瞬时间脸色暴怒无比,便是当初当场被玉胥揭开独子身世存疑时,他的脸色也没有这般可怕过。

    你!谢虚你!

    黑发的少年微偏头望去,有些不解,却还是与菩提道:真君尽快。

    这样对自己也无比阴狠的手段当真是惊住了菩提,谢虚的催促又有一种让他觉得少年好似在期盼结果的恍惚感,菩提下意识按照他说的去做

    以父之骨、子之血的引,让谢虚腕上的火行图纹变的更加鲜亮无比,好似漆上了一层火般生动。但与此同时,菩提观察到别无欲的手腕干干净净,毫无反应。

    菩提真君微咽了咽唾沫,下意识膝盖触地,给别无欲行了个大礼:别宗主息怒!谢虚、谢虚他的确不是您的儿子

    ☆、第113章 纨绔修二代三十四

    这话出来的措不及防,一下子打碎了众人头颅, 让他们的脑浆混作一团。谁都未注意到别无欲是何时暴怒, 只当他是听到了菩提的回禀, 才面色阴沉至此。

    而谢虚, 他早已得知自己的血脉身世, 现在心中生不出一分涟漪,反倒因为剧情顺势发展, 而略微放下心来。

    至少此时, 黑发的美人面色沉静, 殷红唇畔略微勾起落在旁人眼中,便是凝成一片苦涩笑意。

    别宗主。他如此冷淡地称呼道, 腕上伤痕凝结,好似美人唇珠上的艳红的一点;因方才逼出的几滴心头血, 真正是动了元气的缘故,现在谢虚的语调,都好似带着单薄虚弱的冷意, 您要如何惩治我?

    没有逃避, 不曾遮掩。

    谢虚从前在禀告正事时,也偶会唤他别宗主, 但从没像这般,连舌尖都滚着疏离一般。

    别无欲冷颜睥睨他,瞳孔都从沉黑被熬成血色。

    分明是他做错了, 他抢占了自己亲子的地位, 偷享十几年的宠爱。别无欲心中如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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