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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房子》(39)

    《草房子》 作者:曹文轩—

    有人问:“一轮呢?”不少人跟着问:“一轮呢?”就有一个大嗓门的叫起来:“一轮——!”

    蒋一轮一惊,如梦初醒。他将信匆匆放入口袋,转过身来。他对桑桑说:“你千万不要走。我去去就来。

    这时,河边上响起一片爆竹声。紧接着,三支琐呐同时吹响。锣鼓声也随即响起。

    小孩们就在河边上乱窜乱跳,叫着:“新娘子船到了!新娘子船到了!”

    一片喧闹声,立即驱净了冬日的寒冷与枯索。

    桑桑也站到了河边上。

    一只被打扮得花花绿绿的木船,正往这边行来。船舱是封了的,舱门挂了一面红布帘,在河上吹来的风里,不时地撩起一角。

    眼尖的孩子看见了什么,就叫:“新娘子!新娘子!……”

    一个孩子平常叫顺了口,就大声地叫起来:“新娘子 白鼻子,尿尿尿到了屋脊子……”大概是他的母亲,赶紧踢了他一脚。那孩子知道自己冒失了,不吭声了,很老实地站在河边上。

    鞭炮声更加稠密地响起来。河边上一片淡烟。

    船靠岸了。

    “让一轮过来,让一轮过来。”一个年纪大的老婆婆,显然是管这件事的,叫着。

    人群闪开了一条路。

    蒋一轮走向了水边。

    “一轮,你上船去。”

    蒋一轮上了船

    船上已上去了两个年轻姑娘。她们一个撩起了舱口的门帘,一个走进舱里,扶起了新娘。

    岸上一片寂静。

    新娘低着头,被扶出舱来。

    岸上就哇地一声惊呼,仿佛一朵花,在他们面前突然地一下子就完全开放了。

    新娘子身着一身长长的飘逸的红纱衣,头上戴了一顶镶满了珠子和挂了许多银丝的彩冠。风一吹,霞衣飘起,露出一对粉红色的绣花鞋来。

    那个年轻的姑娘,轻轻托起新娘子的一只胳膊来。于是,就有一只微微垂挂着的手,放在了蒋一轮的面前。

    蒋一轮愣着。

    那个老婆婆就轻声叫着:“一轮!一轮!”

    蒋一轮这才连忙伸过自己的手,搀住了新娘子。

    岸上的人欢呼起来。

    在鞭炮声中,蒋一轮将新娘子搀到了岸上。然后,他松开新娘子的手,像一个引路人一样,走在前面,新娘子就低着头,小步走在后面。

    蒋一轮似乎走得太快了,将新娘子落下了。老婆婆就走过来,拉住他,让他等等新娘。

    一颗冲天雷落下,在新娘子的头顶上方不远的地方,炸开了。新娘子一惊,抬起了头。桑桑与许多人一起,都在刹那间看到了她的脸。桑桑觉得新娘子长得很好看,是与白雀姐姐不一样的那种好看。

    蒋一轮走在人群里。他仿佛没有感觉到周围有这么多人在看他、他后面还跟了一个新娘子,而是独自一人走在一条无人的小径上,在看黄昏或深秋时的景色,眼中流露出几丝茫然。

    人群随着蒋一轮与新娘子全部离开了。现在,河边上就只剩下桑桑一人,呆呆地望着一地粉碎的爆竹纸屑……

    桑桑读六年级的第一学期时,因蒋一轮多次向桑乔请求、桑乔又十分爱惜蒋一轮的才能,在桑乔与上头进行了多次疏通之后,蒋一轮又得到同意,被调回到油麻地小学。

    从此,油麻地人又听见了那如泣如诉的笛音。

    蒋一轮到了星期六傍晚才回去,而星期天下午,太阳还有好高,又赶回到学校。

    老师们跟他开玩笑:“新娘子别跟人家跑了。”

    蒋一轮朝老师们笑笑。

    收完了秋庄稼,地闲,人也闲,有人想看戏,油麻地文艺宣传队又恢复了排练。桑乔还忘不了那出《红菱船》,就对蒋一轮说:“《红菱船》不能丢。”蒋一轮头天晚上就把那支新买的笛子擦了又擦,擦得像支金属作成的笛子。

    但,白雀说她要去江南看她的母亲,没有来参加宣传队。

    桑乔丢不下《红菱船》,另找了一个女孩儿来顶白雀。

    排练起来之后,桑乔觉得这女孩儿虽不及白雀,倒也有另一番情调,不算满意,但也谈不上不满意。

    但蒋一轮吹笛子,只觉得吹得没意思。他心里老恍惚着。先以为是白雀在那儿表演,等认清了不是,笛子就吹得不上劲。心思一走,吹得熟透了的一支曲子,还时不时地打磕巴。

    桑乔不该再捡起这出《红菱船》。

    这天晚上,蒋一轮将桑桑叫到花园里,犹豫了一阵,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桑桑,还能帮我送一封信吗?”

    桑桑小。桑桑不会多想,就把信接过了。可是走在路上,桑桑没有了从前送信时的那种新鲜感、神秘感和一种说不清楚的兴奋。桑桑走得很慢,仿佛自己在做一件自己不太明白、拿不准的事情。他还在打谷场上的一只拖上岸来的木船上坐了一会。他要想一想。但他又不会想,只是把信拎在手里摔了两下,就又走了。

    桑桑把信交给了白雀。

    离开白雀往回走,桑桑的眼前,就老有白雀在把信取到手上时的样子:一下把信拿过去,放在了胸前,目光里满是惊奇与慌张,嘴唇微微地打着颤。于是,桑桑就无端地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

    两天后,白雀仿佛算准了桑桑要到村里玩,老早就守在了大桥边。

    桑桑看见了白雀,不知为什么,很心慌地看了看周围,才走上桥。

    白雀低着头,不让桑桑看见她的神情,将一封信放在桑桑的手上,匆匆地走了。

    从此,桑桑就陷入了一种困惑与迷惘。他还感觉到,蒋一轮与白雀也一样陷入了困惑与迷惘。他在困惑与迷惘中,帮着蒋一轮与白雀传递着信。而不管是蒋一轮还是白雀,每当将信交给桑桑时,就不住地对桑桑露出歉疚之情。好心的桑桑这时就会显出高兴的样子,仿佛在说:我是愿意为你们送信的。

    温幼菊对桑桑说:“桑桑,你这回可真是地地道道的地下交通员了。”

    桑桑的母亲说:“这孩子大了,是个烂好人。”

    桑桑赶紧走掉。他往细马放羊的地方走。他想跟细马说说送信的事。他想跟细马商量商量,听听细马怎么说。但桑桑最终没有说。他和细马一道躺在草坡上,望着云彩变幻不定的天空。

    两只同样可爱的小山羊,在田埂上互相抵着。

    有一阵,桑桑忽然感到非常不安。因为,他眼前出现了那个新娘子。蒋一轮结婚的那天晚上,他将桑桑带进了房间,向新娘子介绍说:“这是桑校长家的桑桑。”新娘子就把桑桑的手拉过去,在桑桑的手上放了一把糖块与红枣儿。就在那一刻,桑桑就记住了她的那对目光。有一天,桑桑去面对细马的羊群时,在羊群里,看到了一只瘦小的、温顺的山羊,而这只瘦小温顺的山羊的眼睛,忽然使桑桑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新娘子那天看他时的一对目光。

    桑桑想对蒋一轮和白雀说,他不再帮他们送信了。但总是犹犹豫豫的桑桑,却又想起了白雀的那双目光。那是一双清澈的、柔和的、带了一些哀怨与无望的目光。这对目光更深刻地印在了他的记忆里。

    桑桑像一只迷途的羔羊,走到了交叉路口上。

    冬季,桑桑所不由自主地参予的这个美好而凄美的故事,突然地断裂了——

    临近寒假时,蒋一轮的妻子来到了油麻地小学。她是来帮助蒋一轮把被子、衣服什么的弄回家去的。这是她第一回来油麻地小学。老师和学生们都出来看她。她满脸通红,进了蒋一轮的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

    桑桑的母亲和邱二妈说:“蒋师娘像一个小姑娘。”

    蒋一轮还要上课,就把她留在了房中。蒋一轮讲课时,似乎有些心神不定。下了课,他连忙往外走,教案都落在了讲台上。他推开房间门一看,妻子已不在了。他很快看到了在已经卷起的褥子下露着的那些信。他猛击一下自己的脑门,都未来得及向桑乔请假,就往蒋庄走。

    寒假前还剩下两天的课,蒋一轮一去,就没有再回学校。

    蒋一轮的妻子,终日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喊也不叫,只是无声地流泪。她一如往常,还是那么地柔顺,只是不与蒋一轮讲话,而望着后窗外泡桐树的枝叶。

    蒋一轮什么也不说,只是搬了张椅子,终日守在她的床边。

    桑桑的母亲用手指捅了一下桑桑的后脑勺:“都是你给闹的!”

    桑桑头一甩:“怪我干吗?怪我干吗?”就哭起来,并且声音越哭越大,哇哇的。桑桑有说不清的委屈、忧伤……还有很多说不清楚的东西,它们搅在一起,使桑桑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想一直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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