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因果？

    伍长老死了，所有洛阳地界的专诸世家成员俱都自暗回到本部吊唁，他们或许是街边的一个小贩，是洛阳城的司吏，亦或者是街头奄奄一息的乞丐，或者是卖唱的杂耍人员，此时纷纷向洛阳城西北部赶去，参加伍长老的吊唁大礼。!

    这便是因果，伍长老若不刺探天机，也不会被诛仙剑气斩了神魂。

    不被诛仙剑气斩了神魂，也不会此一命呜呼。若是不一命呜呼，伍长老依旧会好好的活着，那些刺客世家的成员也不必来吊唁，从而叫张百仁捡了个大便宜。

    张百仁手指敲击着案几，在其身前杨素端坐。

    此时杨素居然与常人无异，除了肌肤带有淡淡的金光，脸表情略微僵硬外，看不出任何异常。

    雏默坐在下首，默然不语。

    “这次请大人回来，刺客世家的事情大人应该知道了”张百仁看向杨素。

    “老夫对刺客世家恨之入骨，若非刺客世家暗算，只怕也不必如此窝囊死去”杨素眼带有一抹怒火。

    “大人不怕牵连到杨家子孙？”张百仁一双眼睛看着杨素。

    杨素摇摇头：“老夫都是一个死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老夫带一个面具，谁又能识得我。”

    听了杨素的话，张百仁点点头：“回来倒也好，只是原不同塞外，塞外大人可以饱饮热血增添功力，原百姓却是不行。”

    “这些百姓早晚都是死，要么被饿死，要么是被盗匪杀死，如此一来倒不如便宜了我”杨素翻翻白眼。

    张百仁摇头轻笑，杨素瞪了张百仁一眼：“罢了，我还是去坐镇敦煌吧，省的吐蕃乱搞。没事吃几个吐蕃的百姓，这日子倒也快活。

    张百仁点点头：“理应如此，西突厥虽然已经被陛下分裂，但却不可不防！来年便是二征高丽的关键时期，西突厥那边有劳大将军了。”

    杨素轻轻一叹：“老夫咋这么命苦，活着要为大隋效力，死了也同样要为大隋鞠躬尽瘁。老夫命苦啊！”

    不理会杨素的话，张百仁端起美酒喝了一口，然后道：“你要不要喝？”

    “咕噜！”杨素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美酒，然后猛然转过头：“酒色财气最是伤人，老夫已经明悟此道理，不喝！不喝！”

    “好酒”张百仁喝了一口，故意吧嗒吧嗒嘴，一边杨素眉头皱起转移话题：“刺客世家非同小可，你可曾做了万全准备？单凭我一人，怕是zhe:n压不得。”

    “对方只是一处分舵！”张百仁道。

    “那也危险，谁知道其余的门阀世家会不会趁机出手，暗讨好！”杨素道。

    “别着急，我岂能不做万全准备？”张百仁笑着喝了一口酒水。

    “大人，东西已经从涿郡运来了，在院子里放着！”左丘无忌走入大厅。

    “走，咱们去看看”张百仁站起身，率先走出大堂。

    杨素面带疑惑，随着张百仁走了出去。

    院子里一片阴冷，本死寂的寒冬却是更凭空增添了一抹杀机。

    在庭院两口殷红如血的大棺材静静的安放，周边所有侍卫都噤若寒蝉。

    “谁的棺材？”瞧着两口棺材，杨素面色凝重起来，他能感觉到棺材那股恐怖的气机，居然是两位金尸。

    “一具是贺若弼，另外一具乃当年无意诛杀的见神强者”张百仁面带笑容，并没有掀开棺材，而是看向杨素：“如何？”

    “你小子可以啊，这般底蕴若被那些茅山道的老家伙见到，只怕会红了眼”杨素围绕着棺材走了一圈。

    “算你，三位见神金尸，再加五十易骨好手，三千神机n-ǔ，大人以为如何？”张百仁道。

    “刺客世家必然毫无翻盘的余地”杨素拊掌称赞。

    张百仁点点头，转头看向左丘无忌：“将这两口大棺材放好，务必不能靠近生人，免得惹出什么乱子。”

    左丘无忌点点头，吩咐侍卫前来抬棺材。

    棺材并不重，五百斤都没有，但偏偏却需要四个人抬。棺材尸毒太厉害，算易骨强者也不敢沾染。

    贺若弼与那易骨强者不同杨素，杨素有自己的灵智，可以收敛尸毒，但那贺若弼与另外一位见神尸体不一定了。

    “唉，贺若弼死得惨啊！”杨素轻轻一叹。

    “我当时正在闭关，出来的晚了。当时若在场开口求情，大将军未必不能放其一马”张百仁面色低沉。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贺若弼不听老夫之言，老夫早料其有今日”杨素满面唏嘘：“贺若弼乃先帝老臣，一朝天子一朝臣，居然还受天宫法诏，陛下若不将其斩杀，我反倒要怪了。”

    说到这里杨素一双眼睛看向蓝天白云：“法界关闭，未免了陛下下怀。”

    “怎么说？”张百仁愣了愣。

    “人终有一死，陛下虽然人间绝顶，却难逃岁月轮回”杨素面色怪异：“天宫都是先帝的老臣，陛下一旦宾天，失去天子龙气，也不过是普通凡人罢了，如何是先帝对手？少不得挫骨扬灰的下场。以你对当今天子的了解，他会束手待毙吗？”

    会吗？

    杨广是什么性子，岂能束手待毙？

    “陛下欲要在开法界，重新封神，神界一旦改朝换代，必然尽数陨落，天宫的众神岂会坐以待毙？”杨素不愧是最了解杨广的人，说出的话令人深省。

    “你是说陛下故意纵容门阀世家将下界搞得乌烟瘴气，逼得法界关闭，然后趁机积蓄力量诛灭法界众神，然后在重开法界？”张百仁悚然一惊。

    “不然你以为六宗凭什么敢逆天伐神？怕也是看准了当今天子的心思，所以趁机出手！六宗虽然与门阀世家勾结，但却相助天子两分神界，日后法界重开，界神祗与下界神祗必然是一场大战”杨素轻轻一叹：“后患无穷啊。”

    确实是后患无穷，杨广这么做，死的是那家神祗？自然是当初支持大隋的法华、观山、长春、浮屠、问素、天机六宗，六宗损失巨大，下界神祗神位被抢，门人弟子死伤无数，尽数成全了南北天师、楼山等伐天六宗，岂能甘心？

    当初高丽乙支德点燃七星灯，逆改天时，怕是大隋方并非没有人提前预料到，只是六宗已经离心离德，暗放水任凭乙支德施为罢了。

    谁能想到乙支德当真可以点燃七星灯，致使事情失去了控制？

    此时听了杨素的提点，张百仁心顿时豁然开朗，许多不明白的事情，以往没有想通的地方俱都是豁然开朗。

    运河之事，杨广心有数，只是太过于托大，结果玩坏了，使得事情失去了控制。

    如今天下兵马汇聚于涿郡，怕又是杨广的另外一盘棋。

    关于杨广征讨高丽，张百仁心已经有所预测，但却不敢肯定，还待自己慢慢验证。

    只是张百仁知道，第二次征讨高丽若是失败，大隋真的对天下失去了半数的掌控。

    三征高丽，第一次损耗三十万兵马，门阀世家损失惨重。但大隋也差点被高丽开翻车，这第二次征讨高丽不知要玩什么幺蛾子。

    “都督莫要多想，管它乱世有多乱，咱们只要有一身本事，乱世与盛世又有何区别？”杨素拍了拍张百仁的肩膀。

    张百仁摇摇头，满面慈悲：“我也是这般想的，但却心不忍，不忍门阀世家残害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