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花是个标准的势利眼，她对有钱人天生有恐惧，加上听村里女人说，王小峰将来的成就必定超过尹乾德，本来脸色阴沉，不等王小峰走近，她嘴角本能地咧开，笑了。

    谁承想，王小峰没搭理张翠花，绕过她，到了孙老汉身边。

    孙老汉昧下了三万五千块钱，不敢看王小峰的眼睛，低着头，叹着气。

    “孙大爷，地你们收回去了，那钱是不是得给我们了？”王小峰的语气充满了对老年人的尊重。

    孙老汉抬头，敲着烟杆，三万五千块呢？老汉我年纪大了，这钱进了我的口袋，怎么会再拿出去？鼓着腮帮子，问：“钱？啥钱？”

    王小峰望着孙老汉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明白了网上经常爆出的那些老年人抢座位的丑闻，有的人发出疑问，什么时候老年人变得如此倚老卖老了？有网友回答的很精辟，不是老人倚老卖老，也不是老年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

    孙老汉没老的时候是无赖，老了就成了老无赖。

    “你是老人，要是缺钱，我可以给你钱。但你不该说没拿我的钱。”王小峰收起笑容，“你七十多岁的年纪，我不想跟你计较。等孙德茂回来，麻烦你告诉他一声，想蛋不疼，拿着钱来找我。”

    孙老汉充分显示了他老无赖的性格，张口道：“蛋疼？你个鳖孙才蛋疼。给老子滚！”

    王小峰想不到孙老汉的脾气这么冲，跟老无赖没啥好讲的，干脆不讲，他转身走向王能，掏出承包野林坡的合同，说：“叔，我承包野林坡。”

    王能阴沉的脸不再阴沉，笑呵呵的道：“这就对了，我没看错人。走走，去村委会，咱把合同签了，让尹乾德那个龟儿子承包，哼，想去吧他！”

    张翠花在两人背后，追着喊着问：“小峰，你啥意思？你能让德茂的蛋不疼？”

    王小峰和王能去了村委会，张翠花火气没处发，指着孙老汉一通臭骂：“老不死的，养个没出息的儿子，现在你儿子蛋疼，你还说风凉话。那三万块钱，你出。”

    孙老汉不敢跟儿子顶嘴，敢跟张翠花对骂，为老不尊说的便是他了。公公和儿媳在大街上骂仗，恐怕也只有孙老汉和张翠花能干得出来。

    孙德茂在车上，神思恍惚。

    “德茂，你傻逼了？”尹乾德最看不惯孙德茂把手插进袖子里，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狗日的，刚才你干嘛不说话？”

    孙德茂没听见。

    “狗日的，老子跟你说话！”尹乾德搂了孙德茂一拳，“你蛋疼疼成傻逼了？”

    孙德茂回过神，冲着尹乾德赔笑着，笑的比哭难看。然后喃喃的说：“我的蛋是真疼。”

    “哈哈……”尹乾德笑的很放肆，“蛋疼，都说闲的蛋疼，你跟翠花干那事你蛋没闲着，你蛋疼个球球。”

    孙德茂笑着，“是真蛋疼。我怀疑我蛋疼跟王小峰有关系。”他越想越觉着事情蹊跷，他见过王小峰暴揍石勇，也见过王小峰痛扁薛德豪，王小峰哪一次吃过亏，哪一次没让嚣张的家伙得到教训？

    “肯定是他，一定是他。”孙德茂下意识的摸摸裤裆，猛拍大腿，“就是他。”

    尹乾德没见过孙德茂丢魂儿的样子，他猛踩油门，“你鬼上身了？吓死老子！”

    “王小峰在我肩膀上拍了几下，他拍我肩膀了。”孙德茂极力回想在孙老汉的场景，“他拍我的时候，我觉着被什么东西扎了下，他给我下毒了！”

    尹乾德胆大，不相信鬼神一类的说法，所以他的砖厂开的很红火，望龙村的地被他给拿去了不少，别人家的祖坟被他刨了不少，前几年，他还刨出来不少古代的宝贝，发了几笔横财。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你装神弄鬼的脑子进水了？”

    孙德茂冒着冷汗，脑子里全是王小峰的那憨憨的笑，那不是笑，那是刀子在剜心。

    “德哥，你停下车，我得回去。”

    “回去？”尹乾德怒骂道，“别王小峰龟儿子吓傻了！”

    “我真得回去。”孙德茂满脸的惶恐。

    “没出息的东西，去我家再喝口酒，啥都过去了。”尹乾德继续开车。

    “停车！”孙德茂对着尹乾德吼道，“给老子停车，老子必须现在就回去。”

    尹乾德想不到孙德茂敢对自己大吼大叫，微微愣神，猛踩刹车，扇了孙德茂两巴掌，“你跟老子吼什么吼？滚！”

    孙德茂不管不顾的打开车门，弓着身子，小跑着往回去。

    从后视镜看到孙德茂丢了魂似的，尹乾德捶着喇叭，狗日的孙德茂，你活腻歪了，跟老子耍横，老子不弄死你。继而想想，孙德茂如此怂蛋的样子，是王小峰造成的结果，奶奶的王小峰，老子跟你没完！

    孙德茂回去的手，张翠花和孙老汉在对骂。

    “骂，骂个球球骂。”孙德茂眼神恍惚，直接进了家门。

    张翠花和孙老汉见孙德茂的精神状态不对，不再骂了，跑回去，看他怎么了。

    孙德茂铁青着脸，翻箱倒柜的找那三万块钱，找半天没找到。

    “你找啥？”张翠花不敢再刺激孙德茂，“是找那三万块钱？”

    “钱呢？你放哪去了？”孙德茂趴在床前，从床底下掏出一双鞋，扣了扣鞋底，没钱扔在一边，扭头，满目血色的瞪着张翠花，“钱呢？”

    张翠花没见过孙德茂这种变态神经的神情，赶紧去南边的屋子，打开地板，拿出三万块钱，“给尹乾德？”

    孙德茂把三万块钱抢在手里，转身想出门。

    “德茂，你等等。”张翠花好像和孙德茂没打过架一样，扭动着大屁股，紧走两步拉住孙德茂，“王小峰说你不想再蛋疼的话，拿着钱去找他。”

    “他还说什么了？”孙德茂的精神很差。

    “老不死的，王小峰跟你说什么了？”张翠花问孙老汉，“他跟你说的，你快说清楚，他都跟你说啥了。”

    孙老汉抹了抹嘴角的唾沫，说：“就说让德茂拿钱找他。”

    “老不死的，你真是老不死的。”张翠花跳着脚，尖着嗓子说，“钱呢？我听他说三万五千块，那五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