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按照莫家的规矩，大年初一要去宗祠给祖先们上香拜年。莫家以经商起家，发家于明清时期，到了莫扶摇这一代已经是第六代子孙了。

    莫家家大业大宗亲也多，以莫扶摇为父宗扩散到五服以内的宗亲人口，就有五六十人之多。如果再加上五服以外的亲戚，最少都有上百口人。

    这些五服以内的宗亲，还保留着传统的类似内阁制的家族体系。也就是说除了莫扶摇这个公认的家主，莫家家族的代言人和话事人之外，另外还有一个类似内阁的体系监督她的一言一行。

    这个内阁在莫家被称为宗会，由五个家族内比较有信服力的辈分较高的老人家担任，通常都是莫扶摇祖父辈的人。

    今天这么隆重的祭祖拜祠自然少不了宗会的长老们，他们比莫扶摇来的都要早，天没亮就已经到了祖祠，一个个像尊大佛似得坐在偏厅里等着。

    莫扶摇和秦漠都是凌晨一两点才入睡，早上自然不会像老人家那样起这么早。两人起来的时候都已经七点了，吃完早饭赶到祖祠的时候刚好八点，太阳都高高的挂起来了。

    祭拜祖先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莫家的人正在准备祭祖大典开始前的工作。这些事用不着莫扶摇和秦漠，秦漠就推着莫扶摇去了偏厅等着了。

    “扶摇，今天这么大的日子，你这个当家主的怎么才来？”两人一进来，早就坐在里面的长老们就有人端着架子指责莫扶摇了。

    “叔祖父，祭祖九点才开始，我提前一个小时算晚么？”莫扶摇清清冷冷的说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天没亮就到了。按照以前的规矩，天不亮就要开始祭祖了。”这位被莫扶摇称为叔祖父的人教训道。

    “叔祖父也说是以前的规矩了，现在的规矩就是九点开始，我们并没有迟到。叔祖父年纪大了，不要操这么多心，家里这么多人，不至于连个祭祖的事都准备不好，您真不用费心亲自看着。”秦漠笑眯眯的对这位叔祖父说道。

    叔祖父一愣，目光攸得看向秦漠，他当然是认识秦漠的，整个莫家有谁不认识他，有谁不知道他是莫家未来的姑爷。

    但是认识是认识，知道是知道，可承认不承认就是另外一说了，起码这位叔祖父就很不喜欢秦漠。在他看来，秦漠的手太长了，插手莫家的事也插的太多了。要不是他在背后给莫扶摇撑腰，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坐稳莫家的家主？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还没跟扶摇成亲，算哪门子的莫家人？”叔祖父皱着老眉，不高兴的怼了回去。

    秦漠也不生气，推着莫扶摇走到另外一个长老旁边，然后自己在椅子上坐下，翘着二郎腿回道：“叔祖父，您怕是糊涂了吧。不管我和扶摇有没有成亲，我都不是莫家人啊。以后我们结了婚，扶摇也是我秦家人啊。”

    叔祖父：……

    这话说的特么的好有道理，他竟然被怼的无言以对。

    莫扶摇眼底浮起浅浅的笑，也就秦漠才能用这股无赖的劲儿镇住这位看她哪儿都不顺眼的叔祖父了。

    “秦家小子，你又调皮了。大新年的不跟我们这些祖父们拜年，尽想着怎么气我们了。小心回头我们不把莫扶嫁给你做媳妇了。”莫扶摇身边的一位老人半开玩笑的插了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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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听起来是在说道秦漠，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变相的护他。

    秦漠也不再跟那位叔祖父互怼，转头咧嘴一笑：“小爷爷，新年快乐，给您拜年啦。”

    这位老人是莫扶摇亲爷爷最小的堂弟，也就是她的小爷爷，一直都很支持莫扶摇，也颇为喜欢秦漠。听到秦漠给自己拜年，朗声就笑了起来，还从怀里摸出了两个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们。

    “小爷爷果然是最疼我们的，来，扶摇，红包拿好，等咱俩结婚的时候，得给小爷爷多磕俩头。”秦漠笑着把红包塞给了莫扶摇。

    小爷爷又朗声笑起来，指着秦漠道：“你小子打的什么鬼主意我老头子还不知道？多给我磕头是想多问我要几个红包吧。”

    秦漠露出尴尬的表情摸摸鼻子：“小爷爷，人艰不拆啊。”

    “哈哈哈，臭小子。”小爷爷爽朗的笑声又回荡在偏厅里。

    其余四个长老有的跟着笑了笑，有的则跟那位叔祖父一样笑不出来。不过不喜欢秦漠的也没有再说其他不好听的话，免得被秦漠怼的没有面子。反正再过几天，等这莫家易了主，他秦漠还不是任由他们捏扁搓圆。

    说说笑笑的就到了九点了，外面的人过来请他们出去主持祭祖大典，一行人就从偏厅里走了出去。莫家的宗祠格外的大，四方的院子里按照辈分排列站满了人。中间留着一条路，是专门给莫扶摇和长老们的。

    秦漠推着莫扶摇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以小爷爷为首的长老们。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此时在祖先们的牌位前，也都收起了内部矛盾，严肃的对待这次祭祖。

    主持祭祖典礼的是莫家宗亲里一位专门操办红白事的问事人，年纪也有五六十了，在莫家也有着德高望重的威望。

    问事人见家主和长老们都到了，便朗声宣布祭祖典礼开始。

    这边一宣布开始，所有人都在自己站的位置上跪了下去，垂下头，开始聆听祖训。

    莫家以经商发家，祖训中多以此为主，但也注重孝道，几百字的祖训当中就有一半都是关于孝道的规矩。

    祖训之后，祭祖才算正式开始。很多程序都需要莫扶摇亲自去完成，她腿脚不便，就由秦漠一直推着她。有需要下跪的时候，也是由秦漠抱她下跪。有需要登高爬低的时候，则全由秦漠代劳。其他族人对此不敢有异议，毕竟他们俩的婚事，是在上一代家主活着的时候就定下来的。

    冗长庄严的祭祖典礼持续了一个上午，中午的时候按照规矩，莫家人要在祖祠这边陪祖先们吃新年的第一顿团圆饭。因此典礼结束之后，众人移步到院子里，等着吃新年饭。

    叔祖父落后了几步，在大家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去了后院。

    族人们都在前院等着开饭，后院一个人也没有，叔祖父进来之后就看到莫光远在等着他了。

    “光远，事情都准备的如何了？”叔祖父一见了莫光远就着急询问道。

    莫光远自信满满的一笑：“叔父，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们都准备三年了，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秦家那小子就心慌。也不知道他今年是抽什么疯，怎么来莫家过年了。”叔祖父闷声闷气的说道。

    莫光远笑着安抚道：“叔父，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我都计划好了，到时候先控制住他和绿罗，只要他们动不了，我们杀扶摇就是分分钟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叔祖父吃了一颗定心丸，随后阴笑了声：“宗会里我也已经说服了两个人，剩下两个到时候如果不识时务，就送他们一起上西天。”

    莫光远也跟着阴笑着点头，再过两天，两天之后，他就能成为莫家的家主了，光是想想就能令他兴奋的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