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匆匆赶到医院，坐电梯上到楼层。

    电梯门刚打开，王子阳就看见了陈义，他就站在电梯口。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公安局的领导，以及一个酒店的管理人员。而走廊里面有许多警察，法医人员，他们在进进出出一个房间，就是死了的周医生住的房间。

    别的房间的人已经暂时转移到下一层，等警察这边搞定，他们才能上来，这是陈义告诉王子阳的情况。而关于王子阳最想要知道的死因，是公安局领导说的，据法医对死者死亡特征的判断，应该是中毒，到底中的什么毒，几点中的毒，最快都需要凌晨十二点左右才能出结果。

    段艺秋和这位领导认识，听完给了自己的一些意见，以为问了问能不能让她和王子阳进去看看死者？她是搞制药的，对毒药认识也很深，王子阳就不说，名医。很遗憾的是，这个意见被拒绝，理由是现场太多人，杂乱。最关键的是，王子阳去凶案现场，这对他不利。领导的意思很明显，他看过新闻，知道了王子阳和死者有过冲突。

    既然这样，段艺秋就没坚持自己的要求，只是让他们尽快把尸体运回去解剖，搞清楚到底中的什么毒药。

    领导走了以后，酒店管理人员手里拿着的对讲机传来声音，是大堂的汇报，说有很多记者涌进来。这位酒店的管理人员听了赶紧和陈义说一声，人进了电梯，去拦、去沟通。他刚走，陈义就发愁道：“天，怎么媒体那么快知道？我才来了半个多小时而已。”

    王子阳和段艺秋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怎么回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操纵。

    为了不让陈义更担心，他们彼此都没说出来。王子阳甚至走了开去，到消防梯里面给小吉打电话，告诉小吉这边出的事，让她和韩国佬过来。同时让孔玲燕看看监控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人两点半以后进过死者的房间。死者在房间又做过什么，有没有用座机打过电话等等。

    打完电话回去，陈义不见了踪影，王子阳问了下段艺秋，她说陈义下了下层去安抚别的医院那些同行。

    就三个人在，能说些实话了，王子阳随即对段艺秋道：“这情况肯定是我们的敌人在背后操纵，不然下面不会来那么多媒体，不知道能不能拦住，即便拦住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报道。来参加会议的别的同行都已经知道，人多口杂，真不知道会怎么传，有什么舆论后果。”

    段艺秋道：“你想着会很糟糕吧，只能寄望警察赶紧破案，我已经给欧阳律师打过电话，他正赶过来。”

    丁丁道：“有媒体在下面，要不要让欧阳律师从后面进来？”

    “嗯。”王子阳边拿出手机给欧阳斌发短信，边继续对段艺秋道，“我联系了小吉，也有让孔玲燕看监控，估计这会警察也正在看。”

    “对，前面右边的房间，楼层的服务员、清洁员都在录口供。”

    “能有办法搞出对方的电话号码吗？我们要查查通话记录。”

    “等欧阳律师来吧，他能搞定，我们不方面去，而且不方便在这，走吧，回车里。”

    “下面都是媒体，怎么走？”

    “就是有媒体才走，光明正大去见见他们。”

    王子阳想了想，觉得段艺秋的提议未必不好，身正不怕影子斜，遮遮掩掩更令人怀疑，去就去吧！

    当即，三个人按开电梯走进去。

    几十秒后，电梯落在一层。

    叮一声打开门，随即能看见乱糟糟的大堂，有二三十名记者被酒店管理人员和警察拦着，不允许入内。他们原本已经被劝住，打算去酒店外面等，不影响酒店的营业。但看见王子阳和段艺秋从电梯出来，又都回了头，围了过去，咔嚓咔嚓拍照，提问题，这些问题还都带着引导，把王子阳往沟里带。

    “王医生，上面发生的命案是谋杀案吗？”

    “王医生，听说你上午和死者在座谈会现场起了冲突，死者的死，外面猜测和你有关，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王医生，这是你个人的座谈会，座谈会期间闹出命案，你觉得你有责任吗？”

    “王医生……”

    “王医生…………”

    王子阳耐心听着，综合了一下他们的提问，一同回答道：“各位记者朋友，现在具体发生什么事，我还不清楚，你们有些问题，大概只有警方能回答，我们一起等警方出通告吧。当然有些问题我能回答，第一，我和死者在座谈会只是有争论，在医学范围内，这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冲突。第二，对死者发生的事情，我很遗憾，我收到消息已经第一时间赶来，我会一直关心。第三，我和死者是同行，死者死在我个人的座谈会期间，我有责任，没有做好管理工作，希望大家不要胡乱猜测，谢谢。”

    王子阳话音刚落，媒体又是一大堆问题抛出来，王子阳不再回答，丁丁给他开路，他顺着就走了出去。

    上了车，开出一段路停下来，欧阳斌给王子阳打来电话，他已经到了酒店后门，停了车打算进门，问王子阳楼上的具体情况？王子阳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上去搞清楚。最主要是搞清楚死者的电话号码，然后发给孔玲燕。我就在正门侧面的街道，你搞定后过来谈谈，你再去公安局。”

    欧阳斌道：“老板啊，这估计是敌人搞你。”

    “肯定是，眼红我开座谈会，砸场子。就是不知道是谁，周家还是那个该死的周步芳，甚至别的人。”

    “这些我估计警方无法查出来，得你自己想办法。”

    “我知道，你要快，我怕慢了，知情人会被杀灭口。”

    “明白……”

    电话挂断，王子阳撇了外面一眼，没发现有媒体，他打开车窗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抽着、思索着。

    忽然的，丁丁道：“老板，刚有辆我们的车经过，应该是小吉，要让她别进酒店吗？”

    王子阳摇头道：“不，让她去配合欧阳律师，好听听当时发生什么事，凭经验，他们自己也可以查。”

    丁丁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段艺秋也不言语，她在按着自己的手机，然后还下车打电话，几分钟后回到车里对王子阳道：“这件事我们无法做公关工作，也不适合做，我们得想别的办法转移媒体的视线。”

    王子阳道：“我刚刚也在想这问题，你有什么建议？”

    “利用别的医院那些到会的医生。你信我么？如果你信我，这件事我来办。”

    “我当然信你，不过你要控制好度，不要搞太混，那样会适得其反。”

    “我知道，我现在去，我自己打个车，你在这里吧！”

    见王子阳答应了，段艺秋立刻开门下车。

    门刚关闭，丁丁问：“老板，你们打算怎么利用？你们说话就说一半，我没听明白。”

    王子阳点上第二根烟抽了一口才道：“把水搞浑。因为有背后的操纵者，媒体很有可能的报道是我因为冲突心怀怨恨所以杀人。媒体被误导，我们得用相同的招去误导，利用别的传播方式去说这件事。比如是别的那些支持我的医生做的这件事，我不知情。又比如是一些对我感恩戴德的病人做的，还有眼红我的人想用这种方式给我搞麻烦。总的来说，就是同时间出许多个故事版本，让人分不清楚到底那个才真实，这样就不会只聚焦于我，对我的影响会小得多，明白吗？”

    “明白了，转移视线。”

    “大致上，可以说是，希望有效果。”

    “我觉得肯定有，不然老板娘不会说，她好像很擅长这些。”

    “不是她，是我丈母娘，她刚刚应该是跟我丈母娘联系。”王子阳很清楚这点，不是说段艺秋不会这些，而是前后不一致。刚刚是她说的见媒体，光明正大，现在又背后搞这些，如果被发现，会更惨。最后她是被尤雪说服了吧，所以才提出来，自己的媳妇，王子阳还是很了解的……

    丁丁哦了一声，还想继续说，这时小吉给王子阳打来电话，说了说她那边的情况。死者已经被打包好准备送走，她无法看见死者的状况，但她记住了拍照的法医，看楚了工作证的编码。死者被拉回法医室以后，照片应该也会被传到电脑里进行分析，孔玲燕能把照片搞出来。

    找小吉来还是有好处嘛，王子阳同意了她的建议，让她赶紧联系孔玲燕。

    挂断电话等了十多分钟，欧阳斌已经开车出来，他停车上了王子阳的车，把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遍。总的来说，现在警方就确定了死者是死于中毒，嫌疑人没锁定，被审问过的那些楼层服务都没问题。警方带走了很多东西，房间的杯子，矿泉水瓶子，还有垃圾桶的垃圾都已经带回去化验。说完以后，他连忙下车赶往公安局去等待消息。

    王子阳继续等了十几分钟，小吉他们才出来。小吉告诉他，孔玲燕已经查过死者对房间的座机的使用，就打过一个电话，打的是总台叫客服。自己的手机则只联系过家里，他妻子。别的沟通工具，因为没有拿到手机，没办法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