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芳最后的选择果然没有让王子阳失望，她道：“王先生，除了给钱还有别的解决办法吗？”

    “我觉得没有，你觉得呢？”

    “看你想要什么，我认为不只是我的态度，因为你不需要，你根本不把我们放眼里。”

    “话过了，我尊重你们，而且我不是小气的人，否则张大山曾经想杀我，我让他活着？”

    “我承认王先生人品很好。”

    “我不敢说好，但相对周步芳来说，应该还不错。他为了给自己干爹报仇而把你们拖下水，你们很明显的躺枪。或许你们认为事情因我而起，但他干爹的死是罪有应得吧？你们想吧，不出力又想收获肯定行不通，进了漩涡拍拍屁股想走更行不通，我可以让你走是我人品好，但我说的不一定算，还有周步芳，所以你必须有所选择，为你自己，不是为我。”

    梅芳沉默，深深的沉默，只是喝茶，眼睛都不看王子阳，她是不敢看，心慌，情绪已经无法控制自如。

    见梅芳急了起来，王子阳反倒不急了：“梅小姐不用急着回答，你其实可以有思考时间，我给你两天，你觉得如何？”

    这还不是逼迫么？偏偏梅芳还得一脸感激，心里难受啊：“谢谢王先生。”

    “谢就免了，不要觉得我欺负你就好。其实没欺负你，实在是你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想清白的跳出来已经不可能。”

    “我知道。”梅芳从椅子里起来，勉强笑了笑，“我先告辞，想好了告诉你答案。”

    “慢走。”

    梅芳走出去，关上门，一直没言语的黄小淑这时候开口，给王子阳竖了一个拇指道：“老板，你忽悠人的本事越来越见长，又是建议，又是恐吓，大棒加萝卜。这女人可比翠莲智商要高得多，我以为你不会成功，看来我又小看了你。”

    王子阳呵呵笑了两声：“跟你说句实话吧，有时候被你称赞还不如被你讽刺来得舒服。”

    “贱。”

    “彼此彼此。赶紧吃吧，我够时间上班了……”

    黄小淑看了看时间，确实，即将要上班，吃的速度快了起来。

    梅芳刚出门张大山就问她谈的如何？她没说，只是做了一个赶紧走的手势。

    回家路上梅芳也没告诉张大山，她只是坐在后座思考，脸上没笑容，脸色非常难看。她真觉得自己是被王子阳欺负了，出来混那么久就没试过这种滋味，通常都是她欺负别人居多。心里好难受，但又不得不承认，王子阳确实拥有欺负她的资本，她无法抗衡，亦不敢去抗衡。人家是和军方合作的人，背后有军方撑腰，自己算什么东西？

    回到家，大大喝了一杯水，张大山再次问出口，梅芳才简单说了一遍。张大山原本就建议梅芳不要去谈，去一趟回来比不去更惨，他显得异常愤怒：“老板娘，我就说不要赴约，准没好事，现在不就是这样吗？那个王八蛋就不是个好人。”

    “你我就是好人了？”梅芳哎了一声道：“小山你不要天真了，你以为不去就行，人家找上门来，开的价更不一样。”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告诉大老板？”

    “有点犹豫，就大老板的性格，告诉他他肯定不会选择妥协。”

    “那就成，大老板不妥协，我们就打，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大老板如果能参与进来，固然是如此，问题是这情况你觉得大老板会参与进来？如果他让你去打却不给人不给钱，我们怎么啃？”

    “不会这样吗？”

    “利益，我们力量越弱，大老板会觉得我们更听话，我们无法承受那样的结果，赌不起，”

    张大山没想到这一点，当下有点抱歉：“那我们给钱吗？一个亿不是小数目，凭什么？就凭他实力比我们强那么一点点？”

    “哎，我看你是不知道，什么叫一点点？掐死你就跟掐死蚂蚁一样了信吗？要说到凭什么，你问你自己，你不也经常恃强凌弱吗？多正常的事？”虽然心里难受，不过梅芳还是表现的很冷静，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人，她最终能做出正确选择来，“不说生气话，我也有主意了，不能告诉大老板，但亦不能给钱。”

    “给什么？”

    “合作。”

    “大老板不会同意。”

    “你老大死了，大老板对我的行为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方面我有信心。我觉得最主要的问题是王子阳能不能看上我们的合作，我们又能提供什么样的帮助给他，以及对他而言这个帮助值不值一个亿。如果他没问题，那么这一切都没问题。”

    “这样太窝囊了，老板娘你三思。”

    “要不你想个办法？打吗？刚刚我已经说过，打不起，一打我们就别再指望能在南港市继续混下去。”

    “难道就没办法对付他了吗？”

    “我们实力不行，而且不能冒险找盟友，因为一旦失败，盟友先抛弃的是你。而且你去求人，出钱出力的也是你，你最弱，敌人先打的也是你，怎么着都吃亏，何必？”

    张大山智商有限，想不了那么多，想不了那么长远，听梅芳这样一说，心里好震撼。他妈的，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如此说来，王子阳对他们这边而言不是神一样的存在？自己打打不过，拉盟友打也是打不过，怎么搞？就一辈子让他欺负？好不甘心却不得不接受，不得不冷静下来。

    “小山我好累了，暂时不想谈，你走吧，不要告诉弟兄们，以免引起他们的不良情绪，再去做点什么傻事。”

    “知道了。”

    “你也不要难受，我们要经得起挫折，否则不配继续混懂吗？”

    “懂。”

    张大山走了以后，梅芳打开暖气，把外套脱了下来，躺在沙发上眼巴巴看着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叮咚一声门铃声响。梅芳穿起外套走到门后。从猫眼里看了看，敲门的是一个长相清秀帅气的年轻男人。他戴着鸭舌帽，帽沿压的很低，好像故意在遮掩自己的相貌。

    迟疑了一阵，梅芳还是把门打开一条门缝，警惕道：“请问找谁？”

    “梅小姐你好，我姓毕，我可以进去跟你谈谈吗？”

    “谈什么？”

    “炭。”

    “炭？”

    “你现在在雪中，你需要炭。你先生的事我知道，很遗憾，他不该是那样的下场。而你现在的处境我也很清楚……”年轻男人把手放在门上，做出要推的模样，却没有推，而是笑了笑，礼貌道，“我可以进去和你谈了吗？”

    梅芳答应了，她自己也不知为何，是这个男人实在太帅气了吗？

    年轻男人走进屋，赞美了一下房子的装饰设计，然后在沙发里坐下来，动作很优雅，并且一直保持笑容，很迷人的笑容。等梅芳坐下来以后，他开口道：“梅小姐，我开门见山吧，我知道你和王子阳见过面，更知道他给你出了一道难题，而你此时此刻很难选择。”

    梅芳有点错愕，整颗心很乱，花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道：“你怎么知道？”

    “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你要说就说。”

    “看来梅小姐心情不好，行，我不卖关子，钱我可以帮你给，一个亿嘛，小意思。我的条件是，你和他合作，取得他的信任。如果你答应你，给我个账号，钱二十四个小时之内到账。”

    这个男人绝对不怀好意，虽然说的东西很吸引，但梅芳不敢答应，或者说一时间不敢答应：“周先生对不起，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

    “梅小姐对我的想法没兴趣？”

    “没错。”

    “好遗憾。”年轻男人耸耸肩带着苦笑站起来，随手从口袋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我是有耐心的人，我会等梅小姐的电话，希望你能回心转意，再见。”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梅芳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然而桌子上的名片却实实在在，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只有号码，其它什么内容都没有。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会知道自己刚刚和王子阳的谈话内容？连数目都知道那么清楚，是张大山出卖了自己？不可能啊！

    那么，他是王子阳派来试探自己的忍？

    梅芳现在心绪好乱，需要好好整理，她觉得要等彻底冷静下来才做出选择，此时此刻最好是先去睡个觉。

    王子阳回到医院就开始接诊，一上午忙碌下来，中午和钱小样一起吃的饭，从她嘴里了解戴一夫和戴天明的近况。

    饭后王子阳给凌梦蕾看脚，陪她聊天。

    凌梦蕾道：“王医生，和段小姐住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好幸福吧？”

    怎么问这种问题？王子阳一脸不自然道：“还可以。”

    “羡慕你们金童玉女，好奇怪啊，你说为何没有人追我？”

    “啥？”王子阳不敢相信的表情，“没人追你吗？这不可能。”

    “真没有，不过其实公司也有规定，合约还在，恋爱得受限制，但我打算退合约了，所以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商量，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毁约要赔偿是吧？没问题，多少，你说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