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开过雪凝枝 作者:灯塔水母a

    …就用你后代的半数寿命来达成吧！”

    “不……”

    纵是迟钝的思维在如何懊悔与抗议，也挡不住冰冷与黑暗来临，在意识远去之前，他听到熟悉的呼唤，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

    画面再一次转换，新生的婴儿微弱的哭泣，柔弱的，幼小的，像是幼猫细细的呜咽。

    满面泪水的尚雪凝恍惚的睁开眼，“怎么会……这样……”他晃了晃，体力不支恍惚的陷入黑暗。

    胡悠然下意识的揽住对方下滑的身体，同样恍惚的盯着他的脸，思绪乱的抓不住一丝一毫。

    他从未想过，尚雪凝和尚寒除了一个姓还能有什么关联，也从没想过尚寒会为了他做这种事，明明……他什么都没说过……

    他凝视怀里尚雪凝的脸，用手描绘他的轮廓，对方一贯的脸色苍白，紧皱着眉，纤长的睫毛像展翅欲飞的蝶翼。这张脸……和尚寒温和的眉目一点都不像，可他……偏偏是尚寒的转世呢……

    胡悠然抱紧怀里的人，像是抓住水中最后一根浮木，近琥珀色的金眸茫然无焦距，像是多年前，他抱着永远也唤不醒的尚寒，一遍遍的呼喊，却一次次的绝望……

    混乱的思维里突兀的划过亮光，对了，那个全身黑的人，他见过的，某次他去找尚雪凝的路上……难道他一直盯着尚雪凝吗？

    想到这胡悠然精神一震，他站起身，打横抱着尚雪凝轻轻放到了床上，闭上眼睛一遍遍感知周围，可是没，如何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古怪人影。

    我到底……该怎么做……

    胡悠然看着尚雪凝睡了也皱起的眉，茫然无措的喃喃。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认真的想想。

    为了见他被骗的尚寒……付出了自己与后代的半数寿命……见了自己灾难重重的尚雪凝……

    想到这他瞪大眼，忽的觉得一阵阵寒意袭来，难道……

    尚雪凝本就被算到尚寒的后代里减了一半的寿命，见了他之后那个见鬼的约定生效又减了一半寿命吗？所以才意外频发，所以……不是意外，不是别的什么从中作梗，而是……他的寿命走到终结了吗……如果，如果，没有他干预……

    胡悠然惨白着脸，这一瞬感觉呼吸都变得奢侈。

    这百年来他见过的生离死别，尚寒满身血的样子，尚家老太太直不起腰的背影，毅然决然自杀跟着丈夫而去的尚雪凝的妈妈，还有尚雪凝经历的种种危险，这些画面在脑袋里交错，最终定格在眼前这张昏迷不醒，无比苍白的脸上……

    胡悠然捂着脸，“错的……是我啊……”

    第12章 殇别离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又为什么，非要见我……”

    这声轻喃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胡悠然忽然想起，那年他在人类的地盘刚醒的时候，那时他本打算试试走捷径，看看吸人精气是怎么回事，还没打算真的试，只能算踩个点，就倒霉的被个道士追着打，狼狈不堪的差点丢了命。

    被尚寒拣回去之后，他本想着装成一只普通狐狸的，然后找机会逃跑，至于那个救了他的人类，有机会再报恩呗，反正也不是报仇，又不急。

    只是尚寒那家伙，每天每天喋喋不休的跟他讲话，没完没了不说还都是废话，比如，你喜欢吃什么啊？狐狸的话爱吃□□！怎么做的呢，烧的？考的？炸的呢！……

    胡悠然能说，他是被美食勾引到了吗？

    快点拿点实际行动啊！不要光说啊！

    突然听到一只狐狸说话，尚寒半分不惊讶不说，反而欢喜道: “你总算和我说话了，我还以为我惹你不高兴了呢！”

    说实话胡悠然有些……不，是十分搞不懂尚寒到底在想什么，至少胡悠然就算再蠢再没常识，也知道人类对异类可没那么友好，就比如二话不说追杀他的老道士。

    【呐呐，天气这么好，陪我出去逛逛呗！用，人，型~】

    【悠然悠然，我写的字好看吗？】

    【陪我睡吧，我怕冷！】

    【你的一生那么漫长，有一天你会忘了我吗？】

    【希望你能一直记得我……】

    【我，我最喜欢悠然啊！】

    【如果你能一直陪我，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

    胡悠然从恍惚的中清醒，记忆中温和的脸，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那人以前漫不经心说的话，随着往事一一浮现。

    以前不曾注意的话，现在想来真是在明显不过了，胡悠然有些想要捂脸，他一直以为尚寒喜欢对他亲亲，抱抱，蹭蹭什么的是因为对方喜欢狐狸而已，想都没想过对方是因为他是狐狸，所以才喜欢狐狸。

    重点是他，而不是狐狸……

    虽说这么想实在是有些自以为是的羞耻，但是，除了这个答案，他已经想不出那个傻瓜办的蠢事是为了什么了。

    啊……这么想的话，尚雪凝也经常对着他的人形发呆脸红什么的……

    该不愧说是一个人吗，这都什么奇葩审美……

    虽吐槽姓尚的的审美，但不可否认的是胡悠然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连带着焦躁不安也跟着消减了些。

    仔细想，尚寒其实也蛮好看的……小鬼也蛮可爱的……其实被人类喜欢，也……挺美好的……

    胡悠然趴在床边，久久凝视着尚雪凝的脸，回顾自己得过且过的二百年，恍惚间发觉不管是尚寒还是尚雪凝都是他生命里最亮眼的明珠，耀眼的，明亮的，鲜活的……

    他缓缓的露出如释重负的笑，“真是的，谁让我欠了你的呢，谁让我阴差阳错，欠了尚家的呢……”

    ——

    即使沉睡也紧皱眉头的尚雪凝睫毛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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