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江小恬应该算姐姐。
可从小,任凭父母怎么教,薛雅言就是不会叫江小恬姐姐。
江小恬也不和她生气,脾气非常好。
薛雅言那会儿刚和母亲从电视剧里学会了个词叫“做作”,结果可好,成天就跟小喇叭一样,在江小恬旁边喊:“江做作,江做作。”
后来一次偶然被路过的杨萧潇听到,捏着孩子的耳朵教训了老半天,眼睛含着两泡泪,哭到声音都哑了的小姑娘这才勉强把习惯改过来。
关于那些儿时的琐碎记忆,薛薛是快转着看过去的。
然而就算没有仔细瞧,她也不得不说一句。
薛薛:“江小恬对薛雅言是真的好。”
系统:“那是,所以薛雅言后来才会那么后悔。”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不能光靠嘴巴说说而已,而是要落实到行动中才能算数。
江小恬对薛雅言的好,已经到几乎有求必应,无微不至的程度了。
也因为这样无形也无底线的宠溺和纵容,薛雅言在对江小恬的态度上完全没有分寸可言,可以说是把个性中最顽劣的一部分都呈现在对方面前了。
偏偏江小恬从不抱怨,让时常觉得女儿做得过火了的薛安邦和杨萧潇也很难管教。⒫о⓲.ň⒧(χsyùSんùЩù.cǒм(xsyushuwu.com)
这事儿在肖尧出现后才有了改善。
肖尧是半路加进江家的成员。
受工作性质影响,江成昆和林彤一年中有大半时间不在家,平常就是找保母陪女儿住,再请薛安邦和杨萧潇帮忙看着女儿。
到江小恬小学毕业后,她自己和父母说,只需要请家政阿姨就好了。
虽然放心不下年幼的孩子,最后两人还是拗不过江小恬的坚持,松口同意。
打小江小恬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不论智商和情商都是一等一的好,孩童时期薛雅言到处乱跑玩泥巴,江小恬却已经记住了整个江北区的地图,就含着根棒棒糖,慢悠悠地跟在薛雅言后头,防止小路痴不小心迷路了。
也因为她的早慧,父母给了江小恬很大的自主权。
直到肖尧出现。
那是江成昆和林彤在江小恬十岁那年带回来的“哥哥”。
薛雅言后来从杨萧潇口中得知,肖尧的父母和江小恬的父母是同一个研究所的同事,分属两个项目小组,有一回四人奉命外出实地考察,结果遇上车祸,江成昆和林彤幸运的活下来,肖尧的父母则与儿子从此天人永隔。
虽然肇事责任大部分在对方,可车是江成昆开的,他自觉对不起肖尧,又在得知没人愿意收养这个刚上初一的孩子后,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
林彤也理解丈夫的决定。
他们准备了很多话去说服肖尧,没想到肖尧只问了句:“我能不改姓吗?”
“当然,你是你父母的孩子,自然要姓肖。”本来怕他难以接受的夫妻俩忙不迭道:“至于叔叔和阿姨,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都没事儿的。”
于是,事情就这样拍板了。
江成昆用了点家里的关系,很快就把正式的程序给跑好。
肖尧从此成为江家的一员。
对家里突然多出一个哥哥这件事江小恬并没有太多感觉,倒是薛雅言,在肖尧刚搬进江家的时候,对他展现出十足的好奇心。
然而很快地,这点好奇心就被消磨光了。
原因无他,肖尧的性子实在太闷了。
他有一张在同龄男孩中显得十分出色的长相,听说是随了差点儿转行去当模特儿的母亲。然而那张脸被长长的浏海给遮住,好看是一回事,却让人感觉阴沉忧郁,罩着一股散不去的阴影。
在几次搭话都得到漠视后,薛雅言气呼呼地跑回家里和杨萧潇说:“我以后再也不和他讲话了!”
等从女儿颠叁倒四的描述中拼凑出前因后果后,杨萧潇简直哭笑不得。
“妈妈不要笑!”薛雅言双手插腰,脸颊鼓起,活脱脱就是一只生气的小河豚。“我是认真的!”
“好,知道了。”杨萧潇敷衍地拍了拍女儿的头。“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叁天后就忘了自己说的话,继续屁颠屁颠地跟在肖尧后面跑。
比起江小恬,薛雅言更像是肖尧的妹妹。
这样的情况直到薛雅言升上高中才渐渐改变。
那年,肖尧的高考考了好成绩,他决定回到出生的城市,读国内首屈一指的航天大学。
在离开前,他和薛雅言说了:“等我。”
薛雅言眨了眨眼。
她不甚明白肖尧的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
“嗯,我等你回家。”
海风是咸的,夏季的海风是咸咸黏黏的。
身姿窈窕的少女站在细砂堆起的城堡后面,杏面桃腮,眼儿又圆又亮,像两颗黑色的宝石嵌在白色的釉料上,干净漂亮,是艳阳也不及的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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