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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

    格子衫和星空甲 作者:广式煲仔饭

    物,委实不能见人。

    岑惊鸣竟然笑了,低声道:“承认这个让你很为难吗?”

    “没有就是没有。”傅千树死鸭子嘴硬。

    行吧,岑惊鸣无奈地摇了摇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长相属于柔而不阴的那一类,但凡不要刻意收敛五官,给人的感觉都像在笑,可真正扬起嘴角,那种姿态又是格外不一样的。

    “为什么?”

    傅千树揉着发痒的耳朵:“啊?”

    “为什么又不叫我去‘纠正’了?”岑惊鸣故意把那两个字咬重。

    这一次的等待尤为漫长。

    岑惊鸣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边。他这间客房在低楼层,看得到地面极近的地方。在挂霜的电线下,有两个女生把门口一辆停车上薄薄的雪拢到一起,捏了尊矮个子的小雪人,然后兴高采烈地从各个角度拍照。

    傅千树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看到这琉璃净雪,不定比她俩更加亢奋。

    就在他打算去包里找单反时,对方开口了:

    “不是‘纠正’,我、我不觉得……我没想过这是不正常的。可、可是我还是很希望,要是能有改变就好了——岑惊鸣,在我心里,这就跟他们爱吃萝卜,你喜欢白菜一样,但其他人呢?我在网上看到一个视频,穿着彩虹文化衫的男生用黑布蒙住眼睛,衣服贴着‘我喜欢同性,你能给我一个拥抱吗’的字条,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视而不见的有,指指点点的有,一想到哪天你也会受到这样的非难,我心里就好难受——”

    傅千树喜欢公仔,打小就喜欢。他长得像女孩子,不懂事时,乖乖巧巧地抱着兔子玩偶在一边过家家,夜里也总要搂个什么才能安心入睡。大人都宠他,送来的毛绒玩具堆了半屋子。

    年岁渐长,父母将它们打包卖给收废品的老头,布置上书籍、电脑,变形金刚或四驱赛车。再往后,他长更高,晒黑了,留很短的板寸,穿着规矩,任谁都不会把他再当成女孩儿。

    因为过分白皙是不允许的,蓄留长发会被当成怪异的,毛绒娃娃只能当做哄女孩子的小把戏——傅千树经历过被同龄人当做异类的日子,明白孑然排斥在外的滋味有多难熬。

    岑惊鸣是傅千树见过最好的人,特立独行又温和宽容,他一面欣羡不已,一面惴惴不安。

    所有复杂的症结根源于对方的性别。

    傅千树眸中刺痛,他眨了眨眼睛,感觉有水滴落在手背上:

    “我保护不了你啊……如果你只是个陌生人,站在那儿,我会毫不犹豫地过去抱抱你,说一声请加油,你对我笑,我就开心了,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善事——”他困惑地喃喃道,“可是为什么那天在车上,还有医院,你不笑的时候我就很不好受了,你一笑,我就更加难过呢?我是希望你快乐的,又用微信说了好多罔顾你意愿的话,我、我怎么那样自私……”

    岑惊鸣明白,他操之过急了。

    他是那么匆匆忙忙,因为傅千树是直的,因为缘分起于一个误会。他以为自己放手了抽身了傅千树就能好过,甚至没事人一般回归原轨,他自诩这如意算盘打得精准,并未拖泥带水,后果一力承担。

    他去机场的那一天,傅千树用前所未有的小心,编辑短信发给他,提到学校里塌崩的秋千架。以前,他许是在那儿惬意地打过小盹,又或者坐着大声地背过英语。看到它们支离破碎的样子,傅千树可能想到了过去,又可能什么都没直接感觉到,就是一定要跟岑惊鸣说话,想不出写什么,自然而然地加上这一句。

    那个歪脖子树的定理,中套的不止他一个。

    后来两人同居的时候,傅千树趁网购节下单订了一套迅哥儿的书,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的时候,岑惊鸣指着其中某段故事,说你和你爱豆还真像。傅千树得意洋洋地说那当然,我们连姓名都有重叠的字呢,一边凑到他怀里读。

    是一则趣闻,说到树人先生躺在草垛上,望着流云思念他的妻子,被一只猪打断,气得火冒三丈,于是赤手空拳地跟猪搏斗。傅千树笑得乐不可支,联想到自己,反应过来说原来你在骂我呀,把冰凉的手拿去冻岑惊鸣的后颈。他搂紧对方,暖着一到冬天,傅千树就总会冻伤的手。

    迅哥一定很爱许广平,就像傅千树跟他说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此时此刻,岑惊鸣更多的是心疼。

    傅千树口口声声责备自己,可相比起来,岑惊鸣觉得他才是这个自私自利的人。

    他走得太快,差点把对方丢下了。

    “我没怪你,不哭了好不好?”岑惊鸣叹了口气,他好像把所有的温柔都捧向傅千树,再也匀不出丝毫给别人了,“乖一点。”

    从小到大傅千树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不乖,自觉说着说着就垮了挺丢人现眼,揩着眼睛应了一声。

    但问题是不破不立的。

    岑惊鸣有意起词,一个电话插了进来。

    “我外卖到了,”真不是时候,“你等等。”

    “你还没吃饭?”傅千树忙说,“快去吧。”

    岑惊鸣连电梯都懒得等,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前台,拎着包装回来。

    短短几分钟也够傅千树收整自己了,除掉声音有三分发颤,几乎听不出哭过。

    “要不你先吃吧,反、反正你接受我的道歉了,是吧?”傅千树唯恐听到他把这话给否了,飞快道,“我晚点再给你打。”

    “傅千树。”

    冷不丁叫到名字,傅千树的心脏像膨胀的氢气球,在骨骼与皮肉间上蹿下跳。

    “在?”

    岑惊鸣眼中幽深,久久压抑的野望一划而过,肠中百转,终究不愿把人逼得太紧。

    他说:“我不是什么绅士,更毋论所谓的善人。你说过,你还要和我当朋友,但你能接受与一个对你时刻抱有想法的男人有所接触吗?傅千树,假使你答应了,从今天开始,我的目标都不会仅仅止于‘朋友’这个层面。”

    ——所以,现在要逃的话还来得及。

    傅千树的真诚却一如既往。

    他等得有些久,像孤军奋战过的岁月一样久,像朔冬河面的冰封期一样久,直到听到傅千树第一个字再至最后一个字,岑惊鸣看见了一场阔别已久的桃花汛。

    “岑惊鸣,我不确定会不会像你期望的那样‘喜欢’你,”他握着因通话时间滚烫的手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像在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但我绝对不会讨厌你。”

    日光融融,千万淙流欢欣淌过,柳条柔嫩,凡鸟啁啾。现在思来,今天破釜沉舟般给对方打的电话何止是并不煎熬,分明是一树叶子摇曳下来,揉碎池塘春水的漫长瞬间。

    岑惊鸣偏过头,发现雪早已经停了。

    ☆、16 重构

    岑惊鸣饭还放着,透明塑料盖上蒸着颗颗能数的水粒。他在窗前席地而坐,耳机线流畅地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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