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云烟 作者:高三正当年
,难得今日他竟抢着要做东,我们自然要去了。”
沈伯彦忽想到了什么,对沈仲彦说道:“二弟,你又胡闹了,今日我们还得去杨府贺喜去。”
沈仲彦摆了摆手,说道:“有什么可贺的?我可不去,他杨墨如今是驸马爷了,登门去贺喜的人多着呢,也不少我们兄弟。我们还是一道吃酒去吧。”
沈伯彦说不过他,只得辞别了众人,独自去了,而沈仲彦则同众人往一家热闹的酒楼去了。
心儿在绣坊忙了半日,便也回到穆府去,到了百花坞内,她才想到岳明屹送的那包东西来。她展开缎子一看,原来是两册书,她拿起那书瞧到那熟悉的字体,不由得一怔。原来这两册书竟是她小时为草庐书坊抄写的经书,不知如何竟会在他的手中。
她翻看着手上的经书,望着那小巧稚嫩的字迹,眼泪不由得一滴滴落了下来,她想到了从前在西北时的日子,更想到了她的母亲,她还记得当初她伏在炕桌上抄着经书的时候,母亲就做在一旁做着针线,绣几针母亲便看看她写的字,她脸上赞许的笑容就如同那西北的太阳,照得她浑身暖洋洋的。
她小心地抚摸着手中的经书,就如同抚摸着儿时的珍宝一般。她忽然想到了岳明屹的话,若是他真能带自己回到西北去瞧瞧,可该多好,她便可以去哪胡杨林里走一走,去母亲坟前陪她说说话。
想到这里,她心中忽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明晰,无论如何,她都要再回西北去瞧瞧,即便不靠着岳明屹,她靠自己也要回去瞧瞧去。她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心中忽然踏实了许多,她不再多想,只小心将那两册经书收在那紫檀木的匣子里,搁在柜上那对笑眯眯的五彩泥人旁。
自从绣坊开张之后,心儿便常去绣坊照料。没几日敏郡王便又遣了人来,只说过些日子便是太后娘娘的寿辰,想着娘娘瞧腻了宫中绣品的富贵艳丽,特来这里订制了一架山水画的炕屏。
都城中一些夫人、奶奶们听闻这凤来绣坊的物件颇为巧妙,连郡王爷也都瞧得上眼,竟要送入宫中,便都来瞧新鲜。一时这绣坊便渐渐热闹起来,不出几个月倒在都城内小有名气。
这绣坊对面不远处便是一家酒楼,自从心儿常来这绣坊之后,岳明屹便也成了这酒楼的常客了。他无事便在这酒楼阁楼上一个靠窗的隔间内找个位子坐下,透过窗户,便正好可以瞧到绣坊的正门,他便一面呷着杯中的清酒,一面望着那绣坊出神。
一日,他正坐在这酒楼上吃酒,忽瞧到有人一面掀了帘子朝他走来,一面说道:“四处找不到你,原来你又寻了一个好去处。”
岳明屹抬眼瞧到正是敏郡王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幸郡王,他忙站起身来对二人行了礼,问道:“两位王爷如何寻到这里来了?”
敏郡王一面在他对面坐下,一面说道:“六哥说是找你有些事,我是闲人一个,便跟着来凑热闹了。”
岳明屹一面请二人坐下,一面叫小二添了碗筷酒菜,说道:“既然两位王爷来了,便要尝尝这里的酒,这酒是这家酒楼自己酿的,名叫‘须尽欢’,清淡爽口,比寻常的酒更好些。”
三人坐定,那小儿便麻利地添了酒菜上来。岳明屹亲自给两位王爷斟了酒,二人尝了口,果然清甜爽口,自有一番味道。
三人闲话了一番,岳明屹便问道:“王爷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幸郡王正要说话,却不妨敏郡王站起身来,一面往窗边走去,一面说道:“你二人知道我素来不染政事,我可不愿听这些,你们且说着,我先瞧瞧这外面的景致。”他说完,便在靠窗便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望着街道上往来的行人。
幸郡王也不去管他,只压低了嗓音对岳明屹说道:“今日见过皇兄,他提到福建那里并不太平。”
岳明屹闻言,不由得一怔,半晌才轻声问道:“可是福建的……”
他话还没说完,幸郡王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冲他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岳明屹不由得倒吸了口气,轻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恐怕圣上不会视而不见。”
幸郡王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圣上自然不会放任不管。听说都城内也有官员同福建那里往来甚密、通风报信,圣上已经在暗中调查此事了。”
岳明屹有些吃惊,问道:“这都城中竟还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幸郡王伸出一根手指在酒杯内轻轻沾了沾,在桌上写了个“宁”字。
岳明屹望着那字,轻轻皱起了眉头,说道:“这家不仅仅是世袭的侯爵,还是皇亲国戚,如何会做出这样不知轻重的事,虽说圣上宽柔,可心中却对此事颇为介怀,若是龙颜震怒,丢掉爵位是小事,恐怕性命难保。”
幸郡王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你说得一点没错,今日将此事告诉你,一来是你要多加小心,切不可和这家扯上半点关系。二来,想必不用多久,圣上定会派兵去福建,而你定会在其中。”
☆、要人
岳明屹点了点头, 说道:“谢过王爷提点。”他想了想, 还是问道:“只是听闻近来大长公主常去太后娘娘宫中请安,与娘娘甚是亲密, 圣上若是有所举动,或许会惊动了太后娘娘。”
幸郡王想了想, 说道:“自从圣上即位之后, 大长公主便有心同太后娘娘亲近, 可巧淳安不知为何竟一心要嫁给杨墨, 太后娘娘被她气得险些病倒。大长公主便趁机在太后面前提到这杨墨的好处, 并一心在当中牵线搭桥。偏巧这杨家老夫人也是有心攀附,于是便有了杨家二奶奶悍妒毒死姨娘被逐出杨家一事。”
岳明屹闻言,心中仍有些不屑,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杨家老夫人势力倒也罢了, 只是杨墨他也竟是一心攀龙附凤。”
幸郡王抬眼望了他一眼,说道:“或许杨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听说这杨墨自从与心儿和离之后,便日日借酒浇愁。那日你也瞧到了, 我们遇到他时, 他也是刚吃过酒。”
岳明屹闻言心不由得沉了下去,心儿在杨府的事情颇多蹊跷, 他只当是杨墨喜新厌旧,没了姨娘便迁怒于心儿才将她逐出杨府,不想他竟有难言之隐, 若果真如此,那他与心儿二人岂不是被硬生生拆散的一对鸳鸯。
他又想到了那日她说的话,原来这一年多来,果真是发生了许多事,或许她的心早已被杨墨占去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望向窗外,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疼了起来。
幸郡王瞧到他并未开口,只当他不愿听这些传闻,便也不再言语,只望着那桌上那“宁”字渐渐褪去,只留下两痕浅浅的水渍,便转身对窗边的敏郡王说道:“八弟,可瞧到了什么?”
敏郡王一面转过身来,一面说道:“可巧了,从这窗子正巧能看到六哥外祖母家的绣坊。”他说着,伸手指了指街对面。
幸郡王径直走到窗边,果然便瞧到了“凤来绣坊”几个大字。他也笑了笑,说道:“果真是巧了。”他忽想到了什么,问道:“瞧到这绣坊本王忽想到一件事来,前几日八弟送给太后娘娘的那炕屏她老人家可喜欢?”
敏郡王得意起来,对着岳明屹说道:“明屹你没有看到,太后娘娘寿辰那日众人都送了贺礼去,乌压压一片,不过都是些金啊、玉啊、福啊、寿啊,唯独本王这炕屏是独一份,太后娘娘欢喜得很,直夸本王,还赏了本王一大堆东西。”
幸郡王笑了起来,说道:“我们都没赏赐,单单只有你这炕屏倒换了不少东西。”
三人一面说笑着,一面漫不经心地望着外面。
这时,一对五十上下的夫妇搀扶着走到绣坊门口,似乎瞧到了什么,那丈夫也不顾身旁妇人的拉扯,径直一瘸一拐的冲了进去。
店内小二正在招呼客人,瞧到他进来了,忙说道:“这位客官,您先瞧瞧我们这绣品,可是上好的……”
“把你们掌柜的给我叫来!”他话还没说完,便被这人大声的打断了,厅内的人瞧到他凶神恶煞的模样,都有些怕了起来,索性放下手中的绣品,都匆匆离了这绣坊。
两个小二也被他吓了一跳,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赔着笑脸说道:“这位爷,不知您找我们掌柜的有什么事?”
那人伸手一指摆在那里的百子图,厉声说道:“你们掌柜的拐走了我的一双侄女,我今日便来讨个公道。”
那小儿听他这么说,愈发摸不着头脑,忙问道:“您老可不能乱讲,我们这里卖的是绣品,这百子图也是我们绣坊的绣娘绣的,这和您的侄女有什么关系,怎么红口白牙地说我们掌柜的拐走了您的侄女呢?”
那人烦躁起来,大声嚷道:“你少给我讲这么多废话,叫你们掌柜的出来,他自然明白!”他一面说,一面四处张望想找出那掌柜的,却不妨他身旁的妇人仍扯着他的袖子。
他愈发气了起来,大声呵斥道:“都是你放走了她们,若不是人家找我要银子,我怎么会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你少拦着我,找到这两个丫头,我绑也得将她们绑回姑苏去。”
那妇人只一面拉了他的袖口,一面苦苦哀求。那人甩开了他的手,仍不住得嚷着。
心儿正在楼上绘花样子,听到楼下似乎有什么人嚷了起来,便起身下了楼。小二瞧到她下来了,便叫了声“掌柜的”。
那人闻言,忙转过头来,瞧到是个女子,倒有些诧异,旋即又恢复了他一贯恶狠狠的模样,对心儿说道:“你就是这里的掌柜的?我问你,我那对侄女可在你这里,你趁早把她们交给我,我要带她们回家去。”
心儿瞧到他二人风尘仆仆的模样,知道不是都城当地人,可却也想不到和他的侄女是谁,便问道:“您来这绣坊是来要人的?我这里只有绣品,并没有您口中所说的什么侄女。”
那人上前一步,指着那百子图说:“你们伙计说这百子图是你们绣娘绣的,我侄女便是绣这百子图的人。”
心儿这才明白过来,这对夫妇原来是大巧、小巧姐妹二人的姑母、姑父。她便说道:“原来你们是来找大巧、小巧的。她们正是我这里的绣娘,你们若是想见她们,自然看可以见到,可却不能把她们带走。”
那人听说她姐妹二人就在这里,便也不管那么多了,只说道:“快,快把她们给我找来!”
心儿对一旁的小二点了点头,那小儿便上了阁楼,不多时,便见到大巧、小巧姐妹二人走了下来。她二人不妨竟瞧到了凶神恶煞的姑父,不由得躲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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