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云烟 作者:高三正当年
像夫人,弯眉星眼,唇上不知何时竟钻出了一些青青的胡须来,瞧着倒是愈发沉稳了。
沈仲彦见心儿只望着自己笑,心中也欢喜起来,不知何故,心儿这次生病之后,与从前似乎有些不同,从前她虽待自己恭恭敬敬,并不是十分亲近,可近日似乎对自己更加亲近了些,看着自己的目光也愈发柔和了。他暗自欢喜,愈发常来瞧她,恨不得把这世上所有的趣事都将给她听。
大爷沈伯彦得知她病了,便遣了小丫鬟来瞧了她,大小姐沈玉柔倒是来过两次,只在屋内同她说说话。过了几日,心儿身上才好多了,也可以讲得出话来。可沈仲彦要带她去大老爷的书房时,她终还是推脱自己没好全,只避着不去见他,她不知该如何去见这个对自己诸多照拂却不肯认自己的父亲。
一日,大小姐沈玉柔瞧过了心儿,瞧她已经好全了,便嘱咐了她几句,只带了丫鬟出了玉藕轩,往正院福禄居去了。
还没到福禄居的门口,便见一群嬷嬷丫鬟们簇拥着一位夫人雍容华贵地走了过来,沈玉柔微微一笑,心中暗想,这沈府上,没有一个人的排场能有二夫人杨氏的排场大了。
她便上前,轻声叫了声:“二婶。”
二夫人杨氏见到沈玉柔,忙停了脚步,如同头一次见到一般,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几番,伸手牵了她的手说:“几日未见,玉柔出落的愈发娴静动人了。这脸庞、这身段、这气韵,怕是都城也没几家的小姐能及得上的。”
沈玉柔不妨杨氏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如此夸赞,不由得有些难为情起来,忙低了头,说道:“二婶这么说,玉柔可万万不敢当。”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好便是好,二婶从小看你长大,如今见你出落得这么动人,心中也是欣慰。”杨氏说着,竟拿出丝帕拭了拭眼角。
沈玉柔心中诧异,不知道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又是为哪般,便说道:“二婶今日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杨氏又转悲为喜,眯着桃花眼,说:“可不是正有件天大的喜事呢?正要告诉你母亲,你在便更好了。”说罢,便牵着沈玉柔的手一起进了福禄居。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身世揭晓了,想必小主们已经猜到了,这只是个开始哦,精彩继续~~
☆、心乱
二人进了内厅, 可巧大奶奶柳氏也在, 众人见过了,便各自坐下了, 素云、素心忙捧了茶上来。
见丫鬟们都出去了,大夫人陆氏便问:“二夫人自从进门便面带喜色, 可是有什么好事?”
二夫人杨氏索性笑了出来, 说:“今日前来, 可真是给夫人道喜来了。”
“哦?何来的喜事?”陆氏心中不解, 便问道。
杨氏望着一旁的沈玉柔, 说道:“向来听闻玉柔命格贵重,如今可是真正的应验了呢。”
众人不解,陆氏便问道:“哦?二夫人这话怎么说?”
杨氏伸手理了理云鬓,又抿了口茶,见众人都望着自己, 才搁下茶碗,缓缓说道:“今日二老爷见到了我娘家大哥, 大哥悄悄告诉二老爷,太子殿下已选了几户人家, 要在这几户人家的及笄女子中选太子选侍, 这其中便有我们沈家。”
她说罢,便转眼望着沈玉柔, 继续说:“我们家玉柔还没有婚约在身,这太子选侍,以玉柔的容貌性情, 定是能选得上的。这可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大夫人陆氏听到这个消息,也吃了一惊,只望着女儿沈玉柔出神,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若是玉柔成了太子的选侍,那日后便是宫里的娘娘,身份贵重,她心中不免高兴起来,可忽又想到了岳明屹,又暗暗有些惋惜,一时倒没有说话。
沈玉柔闻言一惊,她没料到杨氏口中的喜事,竟是自己将要去做什么太子的选侍。她既不贪念皇家富贵,更不愿嫁与旁人做妾室,何况她心中早有意中人,杨氏这话忽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大奶奶柳氏见众人都不说话,大夫人陆氏喜忧参半,只望着面前的沈玉柔出神,而沈玉柔神情愕然,只呆呆坐着,脸上没有一点喜气。二夫人杨氏倒是满面含春,正惬意地品着茶。
柳氏便说道:“二婶,这消息可是作准的?这几日倒不曾听父亲提及。”
杨氏放下茶杯,说:“听说皇上的旨意还没下来呢,算算也该是这几天的事了,大老爷这一向深居简出,鲜少见客,这消息自然知道的晚些。”
柳氏轻轻点了点头,便转头望向陆氏。
陆氏方回过神来,望了一眼仍有些呆呆的沈玉柔,缓缓说:“这倒也算的上是一门好亲事。”
杨氏忙说道:“这不仅仅是好亲事,可是上好的亲事呢。眼下是太子身边的选侍,日后可便是宫里的娘娘,若是生得一儿半女,那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陆氏点点头,说;“看来那术士说得还真是对,玉柔果真是命格贵重,若是日后成了宫中的娘娘,那便真是我们沈家的荣耀了。”
一旁的沈玉柔听母亲这么说,忽有些烦躁起来了,对着大夫人陆氏说:“母亲,玉柔不求什么荣华富贵、身份贵重。”
大夫人见她着急起来,神情瞧着倒并不像是女儿家的羞涩,而有些愤懑,她心中一惊,不由得想到了她与岳明屹二人的婚事,心中暗暗倒吸了口气,忙伸手将玉柔拉在身边,说:“你的心思母亲何尝不知,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若是圣上的旨意下来,我们再没有旁的法子了。”
玉柔心中一急,眼泪便涌了上来,她有些哽咽地说:“那玉柔便不嫁,愿意终身陪伴在母亲身边。”
陆氏闻言,又好气又好笑,说:“哪有不出嫁的女子?母亲岂能耽误了你?如今虽说是给皇太子做选侍,可日后便是娘娘,身份尊贵,多少人求还求不得的。”
沈玉柔听她仍这么说,愈发有些急了起来,只啜泣着说不出话来。
二夫人杨氏笑着说道:“到底年纪还小,说到自己的亲事,倒臊得眼泪也出来了。”
陆氏也说道:“是啊,玉柔,你一向最识大体,这可是喜事,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一旁的大奶奶柳氏见状,忙上前拉了沈玉柔的手,说:“玉柔年纪浅,怎么经得起二婶如此开门见山地说自己的亲事,怕是早就臊了,来,玉柔,我们进里间去罢。”
玉柔方止了泪,仍抽泣着随着柳氏进了里间。
大夫人陆氏与二夫人杨氏妯娌二人又说了半个时辰的话,二夫人方才告辞了。沈玉柔也止了哭,只呆呆在坐在绣墩上,垂头摆弄着手中的帕子,也不开口讲话,直到二夫人走了方才从里间出来,同陆氏和柳氏心不在焉地说了几句话,便也带着丫鬟们回落樱坞去了。
见她走了,陆氏便忙遣了嬷嬷去梨香园请大老爷沈青正来。大奶奶柳氏见状也便起身告辞离了福禄居。
不多时,便见沈青正抄着手进了福禄居。
陆氏见他来了,忙迎了上前,命人捧了茶,又遣了丫鬟们,方才小心翼翼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沈青正呷了口茶,缓缓问道:“夫人面色不安,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事情?”
陆氏抬眼望着他,说道:“妾身今日听二夫人说,太子殿下要在几户人家挑选选侍,我们沈家便在其中,若是这样,那玉柔的容貌性情,日后定是要成了太子殿下的妾室,那日后……”说到这里,她忙止住了,只小心地望着他。
沈青正皱了眉头,说:“二夫人还是这般不稳重,圣上的旨意还没有下来,她便按捺不住,急急地同你讲了这事。”
陆氏便问道:“那老爷也是知道此事的?”
沈青正微微点了点头,说:“几日前便听说了。”
“这也算的上是一件好事,老爷应该早些告诉妾身的。”陆氏有些埋怨的说道。
“好事?”沈青正眉头皱得更深了,瞧了她一眼,说道,“真是妇人之见!若真是好事,我定然早早便让夫人得知了,何必瞒着夫人。”
陆氏不妨沈青正这么说,不由得吃了一惊,问:“妾身便不明白了,若是日后成了宫中的娘娘,那可不是好事吗?”
沈青正摆了摆手,说:“夫人,你如今还不明白?宫中的娘娘过的是什么日子?即便贵为六宫之首,皇后娘娘的身子又是什么光景?再者,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后宫中的那件事?”
陆氏想了想,说:“老爷说的可是御医穆家的那场祸事?”
沈青正点了点头,说:“正是。朝中争斗不断,后宫恩宠也是瞬息万变,玉柔虽然贤淑乖巧,可我们如何忍心让她深陷后宫,虽荣华富贵,却得步步为营,时时小心。”
大夫人陆氏似乎仍不死心,只说道:“可玉柔贤淑,又有老爷照料,想必也不会落得穆家那般的下场。”
沈青正摇了摇头,说道:“当年的惠贵人可是圣上一眼便瞧中的,后纳入宫中,一时宠冠后宫、无人能及,可终还是落得个老死冷宫的下场,夫人难道愿意看着玉柔日日战战兢兢、不得安定?”
陆氏听他这么说,又想到从前那桩旧事,心中倒有些怕了起来,忙说:“妾身何尝不心疼玉柔,可我们与岳家还没有结亲,这事可还有转机?”
沈青正略沉吟了一番,说:“太子殿下将折子递上去已有七八天了,可圣上却迟迟没有下旨,我看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陆氏仍不明白,说:“圣上向来最看重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请求也不算是过分,不知圣上为何迟迟不肯下旨?”
沈青正神色凝重,说:“夫人,这朝堂之事,夫人不要去问也罢,只是记住了,日后若是有人说起玉柔的婚事,夫人便谨言慎行便是。”
陆氏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沈青正站起身来,正欲出去,忽又想到了什么,问:“玉柔可还好?”
“玉柔心中不愿,已经在我这里落了泪,我看她是有意与岳家的婚事。”陆氏轻声说道。
沈青正思量了一番,说:“玉柔一向性子沉稳,今日怕是真着急了。夫人竟还不如玉柔,连玉柔也知这太子选侍并不是什么好亲事。夫人日后去多宽慰宽慰玉柔,还没有圣旨下来,她且宽心。”说罢,他轻叹了口气,说:“若是岳将军能早些回来,也算能了了我们一桩心事。若是明屹不能回来,恐怕我们得再想法子了。”
陆氏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有些困惑地望着他,他摆了摆手,说道:“也罢,此事夫人便不要多问了,我自有安排。”
陆氏不便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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