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云烟 作者:高三正当年
池中的荷叶随风摇动,缓缓说道:“也不怕姐姐笑话,心儿孤身一人,倒也自在。若是嫁了人,那么他高兴我便才能高兴,他皱眉我便整日不安,往后的日子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若是老天眷顾,遇到一个知书达理的,日子也好过些,若是遇到个喜怒无常的,那便日日如坐针毡,心神不宁,倒不如一个人自在些。”
听得她一番话,素心又吃惊又好笑,惊她竟有不嫁人的心思,笑她小小年纪倒是看得开。便说道:“心儿你现在还小,等到了成亲的年纪,自然会有别的念头了。”
心儿也觉察到自己方才一时感慨说得多了些,便笑了笑,说道:“许是和秋露姐姐在一起久了,愈发觉得很多事情倒没那么当紧了。”
素心也笑了,伸出手指刮了心儿的鼻子,说道:“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愈发超脱了。”
心儿也笑了,一时池中便传来了二人清脆的笑声。
半晌,素心想到了什么,说道:“那日我在外园看到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厮正拉扯着二少爷院子里的香秀不让她走,那时我还替香秀抱屈,后来才知道这竟是她自己作的孽。”
见心儿不说话,素心又说道:“她和冬雪一起算计你,找了秦五那心术不正的小厮用热茶来烫你,倒真是狠心。”
心儿听她提起了那日被热茶烫了的事,便缓缓说道:“谁也不曾想她姐妹二人竟这么狠心。”
素心瞧她面色平常,似乎早将此事抛诸脑后了,便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倒是心大的,别人一心害你,你倒不曾放在心上。”
心儿笑着说道:“姐姐你瞧,我如今虽在外园,日子却倒也平顺,而香秀反倒是凭白多添了几分烦扰来。再者说,我既已不在二少爷身边伺候,她自然不会再忌恨我,我又何须时时把这事记在心上?”
素心倒是没有笑,说:“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终究还是要防着些她。我听黄鹂说当日真是凶险,若不是那岳家三爷顺手挡了一下,那一碗热茶全浇到你手上,恐怕真的是要留下疤了。”
心儿抚着自己的右手,忽想到了岳明屹,说道:“那岳三爷兴许是怕大少爷正在写的字被水污了吧,再者,他定不会料到我们沈府的茶竟是滚水泡的,若是知道,定不会伸手去挡了,日后他来沈府吃茶,恐怕要放久了才敢吃。”说罢,二人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二人正在这池中亭外石凳上说笑着,不妨这亭内忽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来,二人瞧到了,忙敛了笑站起身来。
心儿抬头一看,正对上这人冷峻的神色,她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原来这人正是方才提到的岳家三爷岳明屹。
心儿和素心忙福了个身,转身准备回去,却听他在身后叫道:“心儿姑娘。”
心儿不妨他竟叫了自己的名字,便转过身来,仍低着头,素心也转过身来,望向她,心儿便冲她轻轻点了点头,素心便低了头转身先去了。
心儿仍垂着头,问道:“不知岳三爷有何吩咐?”
岳明屹双手抄在身后,走到她面前,说道:“今日来给沈大少爷贺喜,吃了酒,出来散散,看这亭子景色不错,便在这亭子内歇了一会。”说罢,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心儿。
心儿得知他在这亭子内一直歇着,便知方才与素心的话全都被他听了去,不由得脸颊发烫,便也不说话,只等着听他还要说什么。
他瞧到她脸颊上的两抹绯红,心下觉得好笑,方才还和丫鬟一起高谈阔论,什么嫁人不嫁,还打趣自己,如今倒是一言不发。他便又说道:“本打算休息片刻便回去,没想到听到有趣的事,便多歇了一阵子。”
心儿听出他口气中的戏谑,暗怪自己未先去瞧瞧这亭内有没有人,又想他竟躲在这亭子内偷听,还大言不惭地讲出来,心中隐隐有些气他。便仍没有说话,只抿着嘴唇听他说下去。
“沈府果然是与众不同,不光这泡茶的水是滚烫的开水,这小厮也可以变成丫鬟。”说罢,他又向前走了一步,侧着头望向心儿。
她低着头,瞧到石青色的长袍进入眼帘,忙轻轻往后退了一小步,抬起了头。瞧到他狭长的眼睛中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抿着的嘴角也向上弯着。她索性装作不知,说道:“奴婢不明白岳三爷此话如何说起。”
岳明屹没想这个小丫鬟居然装起傻来,更觉得好笑,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洪亮的笑声响彻整个池中,两只正朝这游来的鸳鸯似乎被他的笑声吓到了,一转身朝一旁游了去。
心儿心中掠过一丝焦躁,她一面恐旁人瞧到自己在这里,又惹出什么事端来,另一面又想到今日出来已久,得早些回去,更不愿站在这日头下听他说笑,便说道:“岳三爷若是没什么吩咐,那奴婢先去忙了。”说罢转身便要走。
岳明屹见她要走,忙止住笑,说道:“心儿姑娘,我有一件事烦请姑娘帮忙。”
心儿无法,只得再转过身来,听他的吩咐。
他正色说道:“我对沈府不熟悉,一时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还烦请心儿姑娘带路,送我回去。”
她无法,只得问:“不知岳三爷要去哪里?”
他想了想,说道:“隐约记得是一个叫观莲斋的地方。”
心儿对外园并不熟悉,这个观莲斋更是没有听说过,便说道:“奴婢对外园并不熟悉,不如岳三爷找一个小厮问问可好?”
岳明屹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心中升起一丝不悦,微微凝起眉来,说道:“心儿姑娘现在是外园的丫鬟,自然该对外园熟悉,何况这里一时也没有小厮,难道姑娘让我一人在沈府闲逛吗?”
心儿不妨他竟如此不讲道理,可又想到他曾经为自己挡过那茶水,便不忍拒绝,只轻声说道:“那奴婢就带岳三爷去找找看。”
他听她答应了下来,心中高兴,便不再说话,只是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心儿便走在前面,岳明屹跟在后面,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游廊沿着池边一路走去。
☆、斩蛇
岳明屹走在心儿身后,走得很慢,直直望着她有些瘦削的背影,她似乎比上次见面高了些,换了丫鬟的装扮很是好看。他忽想到了什么,忙去看她的右手,她手背光滑,似乎并未留下疤痕来,他竟暗自松了口气。
心儿走在前面,心中暗暗琢磨着:这观莲斋应该是在外园当中,单从名字来听,大约是能望得到池中莲花的地方,定是离这外园的莲花池不远。
她正想着,却发现身后的脚步声不知何时消失了,便停下来回头望去。只见他站在刚经过的一处假山边,正仰起头瞧那假山上的山石。她只得又往回走了几步,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见她终转身过来了,便说:“隐约记得来时经过一座假山,不知是不是这座?”
心儿想了想,说道:“外园似乎只有这么一座假山,那我们走的应该没错。”岳明屹点点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心儿无法,只好垂手在旁边等着。
春夏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也多了一层金边,看上去更加高大起来,脸上的神色似乎也没那么冷峻了,隐隐多了一层淡淡的柔和。
心儿眯着眼打量着他,他也在打量着她,她被阳光照得眯起眼睛,密密的睫毛像把扇子一样遮住了她那清澈的眼睛,瞧不出眼中的悲喜,几个月未见,似乎脸更清瘦了些,下巴显得更尖了。
他瞧着阳光下的心儿,心中忽柔软起来,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瞧着自己,阳光洒在她光洁的脸颊上,泛着柔和的光,就如同那画上的女子一般。
正在这时,忽从假山后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一个小丫鬟来,那丫鬟只顾着低头向前跑,不妨心儿正站在边上,眼看就要撞到她身上,岳明屹快步上前,忙伸手一把抓了心儿的手腕把她拉在自己身边。而那小丫鬟竟连头也不顾得抬,只是快步跑远了。
心儿望着那小丫鬟的背影,似乎有些像二少爷身边的香秀,却又不明白她为何这么急着朝前跑去,倒像有人在追着她一样。
她正思量着,忽闻到一丝淡淡的酒味,一抬头,便瞧到岳明屹正望着自己,目光中隐隐带着一丝笑,他离自己这么近,他的长袍一角还轻轻挨着自己的裙角,他的手还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腕。心儿心下慌乱,忙抽出手腕,向后退了两步。
她刚站定,便瞧到又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跑了过来,似乎在找什么人,心儿看到他贼眉鼠眼的样子,似乎在哪里瞧到过。仔细一想才明白,原来这人是大少爷沈伯彦的小厮秦五,正是那个端茶烫自己的小厮。心儿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那小厮只是看了心儿和岳明屹两人一眼,似乎并没有认出他们,便急急的去了。
心儿心中更加笃定,刚才那落荒而逃的小丫鬟必定是香秀,方才还听素心讲这秦五总是纠缠香秀,如今看来的确如此。心中暗叹香秀作茧自缚,整日被他纠缠,心中定也不胜其烦。
岳明屹看到她望着走远的小厮出神,心中不解,问道;“心儿姑娘可认识那小厮?”
心儿转过脸看到他目光中的疑惑,便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并不认识。”旋即又说道:“奴婢带岳三爷去观莲斋吧。”
二人一路无语,走过了一座曲桥,就看到一棵大香樟树,绕过香樟,就看到一处楼台,快走近时,岳明屹停下来,说道:“就是这里了,有劳心儿姑娘了。”
心儿低头福了个身,正准备离开,忽想到了什么,说道:“上次的事,奴婢还未亲口谢过岳三爷,多谢岳三爷出手相救。”
岳明屹知她说的是上次被烫之事,心想她终认了自己就是那个小厮,心中隐隐有些好笑,便说道:“不知心儿姑娘说的是哪件事?我与心儿姑娘可曾见过面?”
心儿没想到他竟也装起傻来,悔不该谢他,面上不由得多了一丝赧色。
岳明屹瞧她咬着嘴唇不开口,似乎有些恼了,更觉得好笑,便接着问道:“心儿姑娘莫不是谢错了人?”
心儿见他仍是一味地调笑,心中暗想倒果真是自己谢错了人,面上却又恢复了平淡的神色,只说道:“许是奴婢记错人了,奴婢受人恩惠,自然心中感激,不想施恩之人却并不在意,倒是奴婢多心了。”
岳明屹听她语气淡淡的,怕她是真恼了,忙正色说道:“心儿姑娘有心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心儿见他受了自己的谢,心中忽轻松起来,又隐隐有一丝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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