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云烟 作者:高三正当年
请安的时候,这书房还是满满当当的,今日怎么忽一下子少了不少书册?父亲难道是要迁到其他的院子去?”
大爷沈青正微微一笑,说道:“为父是要把一些书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沈仲彦好奇,问道:“是哪个院落,能比得上父亲这梨香园?”
沈青正哈哈大笑,说道:“这府里没有一处地方能比的上这梨香园了。”说罢望向了垂手站在一旁的心儿,缓缓说道:“为父这一生最爱梨花,世界上再没任何花木能比得过梨树,也没有哪个院子能抵得过为父这梨香园了。”
心儿听的这话,不由得一怔,梨花,梨树,梨香园,都让心儿恍惚想到了什么。是母亲,心儿心中忽然一颤,母亲最爱梨花,母亲的名字中便有个梨字!而大爷也同样对梨花情有独钟,连书房周围都植满梨树。
心儿不由得思量,大爷和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当初母亲执意让自己来都城,说自会有人照料自己,这个人是大爷吗?当时去接她的人是周大爷,而周大爷正是大爷最信任的人,后来她在周大爷家住了几日,她原以为周大爷便是母亲托付之人,正定下心来准备随着周大爷和周大娘夫妇二人度日,谁知一日一大早,她却被慌慌张张地送进了沈府,做了小丫鬟。
她虽有些意外,可想到他二人都在这沈府当差,送自己过来当丫鬟倒也是情理之中,便也认了,只打算安安分分做个小丫鬟。谁知自进了内园后,事情忽然变得蹊跷起来,先是大少爷无来由的关心,紧接着就是大爷竟亲自出面提自己为笔墨丫鬟。今日大爷忽又说到了梨花,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隐隐的牵连,可自己终还是猜不透,她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沈仲彦没有注意到满腹心思的心儿,仍问道:“既然哪里都比不上梨香园,那父亲为何要搬到其他院子去?”
沈青正微微一笑,说道:“圣上推行土地新政已有多年,如今卓有成效,特命为父和几位大人分头去各地督察收支、体察民情,这个月便出发。”
沈仲彦和心儿不由得一惊,都望向他,沈仲彦忙说道:“这么急,都等不得过了年再去。”
沈青正瞧着二人关切的目光,心下宽慰,说道:“圣上勤勉,臣子自然当兢兢业业。”
沈仲彦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父亲此次要去多久?”
沈青正沉吟了一下,说道:“短则几个月,长则一年。”
沈仲彦和心儿不妨他竟去这么久,一时竟都有些失落起来,大爷见二人不说话,便对沈仲彦说道:“仲彦,为父虽然暂时不在园内,可你万万不要荒废了学业,沈家虽然不指着你光耀门楣,可终究你是沈家的后人,日后还是要考取功名为朝廷效命。这些日子瞧你倒是进益了不少,为父心中甚觉宽慰。”
沈仲彦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不言语,只是安静地听着。
沈青正看到站在面前的儿子,弯眉星眼,款款大方,心中便多了几分喜欢和柔情,缓缓说道:“你们兄妹几人,为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伯彦过了年便要参加会试,想必也没什么问题;玉柔已及笄,人也恭顺温婉,很得人的喜欢,有你母亲的安排,为父也不担心;只有你,过了年便十五了,也该收收心,好好读书,日后谋得一官半职,为父也就放心了。”
沈仲彦从未听他讲出这样的话,一时也良多感触,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个黄金单身汉出现了哦
☆、温暖
沈青正看到儿子眼中的温情,低下头,缓缓说道:“当年祖父和为父领命去外地推行新政,你母亲正怀着你,还要一个人操持整府的事宜,怀孕时就是诸多不适,生你时更是异常艰辛,险些丧了命。”
说到这里,心儿听到沈青正的声音中略有些哽咽,片刻他才接着继续说道:“你还不到两岁,祖父便先去了,他临终最遗憾的只有两件事情,其一是没有看到新政落实,有愧皇恩,其二便是没有瞧到过你。”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苍凉,眼中流露出些许无奈。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祖父一再嘱托为父要善待你,不要太过严厉,没有父亲在身边的孩子本就弱些。可为父还是没有做到,还是像对待你大哥一样严苛要求你。”
“父亲,”在一旁的沈仲彦早已眼泛泪光,柔声说道:“父亲,儿子并未觉得苦,身为沈家子孙,自当如此。”
一旁的心儿咬紧了嘴唇,大爷说没有父亲在身边的孩子本就弱些,可自己从未瞧到过父亲的模样,却仍随着母亲这么过来了。想到自己的母亲,她鼻子不由得发酸,忙低下头去。
沈青正抬头看到她红了眼眶垂下头去,方意识到自己说话一时动情,却忘了她也从未瞧到过她的父亲,他不由得有些自责,忙说道:“如今见你已经肯读书,为父也放心了不少。心儿这孩子聪慧安静,陪你读书写字再好不过了,你以后要好生照顾心儿。”
沈仲彦连连点头,心儿垂着头,忙抽出帕子轻轻地擦了擦落下的泪。
沈青正继续说道:“你年纪也大了,凡事也要有自己的定夺,不要再听那些嬷嬷小厮教唆,免得误了事。”
沈仲彦点头一一应了。
嘱托了一番之后,沈青正又问了他的功课,过了半个时辰才让二人回去。
二人刚走到门口,沈青正忽说道:“仲彦,你先回去,留心儿为为父研磨,为父还有些文书要写。”
沈仲彦微微一滞,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对心儿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心儿缓缓走到书案旁,正要拿起墨条,却见沈青正摆了摆手,说:“不必研了,我只是有两句话要说。”
心儿抬起头,看到他柔和的目光正也望着自己,那目光仿佛这寒冬中的一束阳光,照得她浑身泛起一丝暖意来。
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心儿,你在这府里做丫鬟,委屈你了。”
心儿心中一颤,手指仅仅扣着书案的边沿,正要说话,却看到沈青正对她摆了摆手,说道:“你不必说了,许多事情你并不知情。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我却没有照顾好你,我有愧与她。”
瞧着他眉间露出一丝痛楚,心儿才明白,原来母亲竟真是将自己托付给了沈家大爷,可这又是为何呢?
沈青正瞧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如今我要去外地办差,一年半载才能回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已经让伯彦暗中照料你,若有什么难事,你就找大少爷帮忙,他定然会护着你。”
心儿抬眼望着他,终还是忍不住了,问道:“大爷为何要照顾奴婢?母亲又为何将奴婢托付给大爷?”
沈青正不妨她这么问,微微一怔,瞧到她眼中的困惑,他不由得轻叹了口气,她才是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对自己的身世并不知情,自己当年犯的错并不该由她来承担。他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半晌才轻声问到:“心儿可知你父亲是谁?”
心儿摇了摇头,说道:“在奴婢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父亲便去世了,母亲也并未提到过父亲的名讳,奴婢并不知父亲是谁。”
他只觉得心中一颤,半晌,才轻声问到:“那心儿的母亲可曾和心儿说过什么?”
心儿只觉鼻子一酸,眼角便有眼泪落了下来,她忙转过头拭了泪,才缓缓说道:“母亲只是说奴婢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博学多才、相貌堂堂,不知都城多少的女子都倾心与他。他更是写得一手好字,最为母亲喜欢。母亲还说,还说奴婢的父亲重情重义,是难得的好人,能与父亲育有奴婢,是母亲一生最欣慰的事情。”
沈青正听闻心儿的这一番话,如同有万把尖刀插入心中,他转过身背对着心儿,仰起头深吸了几口气,半晌才缓缓说道:“心儿有这世上最好的母亲,你父亲若知道,定然能安心了。”
心儿望着他的背影,问道:“大爷可曾见过奴婢的父亲?”
她瞧到他身体轻微一颤,紧接着便低下头去,半晌才转过身,望着心儿,心他双眼发红,眼底似有说不尽的伤痛。
他轻声说道:“我认识心儿的父亲,他并不似你母亲说得那么好,但他是真心爱慕你的母亲,更是疼爱你,他若是瞧到心儿如此聪敏秀丽,娴静淡然,心中定会很欣慰。”
她闻言,忽有些盼望自己的父亲能瞧到自己,鼻子不由得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哽咽着问道:“父亲当真会喜欢奴婢?可喜欢奴婢的样子?父亲可喜欢奴婢写的字?”
他低头望着她期盼的眼神,她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自己的父亲不喜欢。他不由得喉头一哽,柔声说道:“心儿你放心,他对你颇为满意,他喜欢你的样子,你长得像你母亲,他也喜欢你写的字,娟秀端正,比旁人写得都好。”
心儿听了这些话,轻吁了口气,原来父亲是喜欢自己的,即使没有瞧到过自己,父亲还是喜欢自己的。她这么想着,心中渐渐宽慰起来,可眼泪却越来越多,最后忍不住干脆呜咽起来。
忽的,她只觉得一只手正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顶,她睁开眼睛,看到大爷和善的目光,他小心地摩挲着她的头发,脸上充满了柔情,她想躲闪,可却不想挪动半分,只静静站在那里,也忘了哭,感受着他温暖的大手缓缓在自己头上摩挲,他的手掌暖暖的,比舅父的手掌还要大。
她瞧着他,他也带着笑望着他,瞧到他慈爱的目光,她忽觉得浑身暖了起来,犹如西北那火热的日头,暖暖地照在自己身上。
半晌,他才把手拿了下来,轻声说:“心儿,迟早有一日,你会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只望你不要怪他。”
心儿轻轻地点了点头,抬眼望着他,说道:“母亲从未说过父亲的半句不是,奴婢只记得父亲的好,只知道父亲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沈青正望着她清澈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心儿回到福禄居已是傍晚时分,沈仲彦看到她像哭过的样子,忙问是怎么回事,心儿只说是瞧到他们父子情深便想到了去世的爹娘,一时感伤而已。
沈仲彦也想到她身世可怜,又想到父亲要自己好好照顾心儿,从此便对心儿更加不同于旁人了。
到了月中,大爷便带了一行人辞别家人前往浙江督察收支。大奶奶陆氏虽不舍,但是不得不强笑送走了他,大少爷沈伯彦忙着准备明年二月的会试,整日去先生那里讨教,更鲜少在院子里。二少爷沈仲彦则日日去家塾读书,院内忽沉寂了下来。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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