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归来[重生] 作者:红叶似火
汁肥润莹亮,而且价格比之其他的瓷器产地要便宜得多。明年丰源商行南下的路线恰好要经过汝阳, 儿子有意贩瓷回燕京,父亲意下何如?”
傅松源撑着下巴,黄褐色的眼皮耷拉着:“为父从未做过生意,没办法给你意见。只是这瓷器易碎,山高水远,万一在路上磕了碰了怎么办?你可想要这中间的关节弄清楚。”
傅天意显然早想到了这个问题,对答如流:“南边有瓷工发现了束草装桶的办法,这样可以避免父亲所提到的问题。”
傅松源点点头:“你心中有数就成。”
但杨氏就没那么淡定了,她担忧地看着丈夫,劝道:“瓷器易碎,太不保险了,依我说,咱们还是在城里开个店吧,这样也可以照顾着家里。”
傅天意又何尝愿意四处奔波,但开店需要的本钱可不小,至少他目前拿不出来。
“等我攒些银子再说吧。”傅天意算过了,只要他再跑几趟,攒个一两年,开店的钱就足够了,那时候就可以安定下来。
杨氏抚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不满地嘟起唇:“现在生逢乱世,四处奔波太危险了。阿璇的两个店都让严掌柜一个外人看着,不如你去帮她管糕点铺,咱们自家人总是更放心一些。”
傅天意听了,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呢,严掌柜做得好好的,我去做什么。以后这事不准再提。”
自己的妻子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名义上是让他去妹子的店里做事帮忙,实则还不是想占小便宜。她这性子真是要不得,等孩子生下来后,他得好好跟她说说。
她这都是为了谁?杨氏不高兴地撇了撇嘴,顾忌着公公也在,到底没再多言。
突然,门外传来门钹摇动的声音。
被丈夫训了一顿,杨氏觉得尴尬丢脸,不想再待在堂屋,连忙站了起来,自告奋勇地说:“我去看看谁来了。”
杨氏走到大门处,让仆役打开门,一眼就看到满头大汗的如意站在门口,她不高兴地挑了挑眉:“你来做什么?”这个如意是那老虔婆万氏身边的丫头,可不是什么好人。
如意按照季文明的指示,苦着脸说:“傅夫人,有人把咱们家将军告到了衙门,少夫人很着急,将军担心少夫人情急之下做出冲动的举动,特意派奴婢来请傅老爷和傅老夫人过去劝劝她。”
“谁告了你家将军,罪名是什么?”杨氏捏着手帕紧张地问道。这季文明,正事不干,回家才多久就惹上了官司,可别牵连到他们姓傅的。
如意摇头:“这……奴婢也不知道,傅老爷和傅老夫人去了就知。现在将军和少夫人都去了府衙。”
刚走出来恰好听到这句话的傅松源立即道:“行,我一会儿就过去。”
旁边的辛氏听了,焦急地搓了搓手:“这季文明不会是犯事了吧?不行,我也要去看看。”
傅松源眉头深锁,念着她是孩子的母亲,没阻拦她:“你要去就去披件厚实的衣服。”
傅天意得知此事,作为傅芷璇唯一的兄长,他自然也要去。
杨氏听了,也吵着要跟去。
傅天意被她吵得心烦,心想,多去一个人也没什么,索性便由着她去了。
最后由傅天意赶马,傅松源坐马车外面,辛氏和杨氏坐马车,一家四口,匆匆忙忙地赶往府衙。
一到府衙,辛氏就下了马车,焦急地拨开人群往里钻。等她好不容易挤进去,结果却听到傅芷璇站在堂中,要状告季文明。
辛氏差点吓晕,她焦急地跑了出去,拦着傅芷璇:“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哪有妻子告丈夫的,快把这诉状给撤了。”
傅芷璇低头看着母亲,眉头微皱:“娘,你怎么来了?”
她就是猜到父母不会赞同她的做法,所以特意瞒住了他们,准备等此事尘埃落定之后再告诉他们。
辛氏拉着她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要不来,怎么会知道你这么大胆。你这孩子别说胡话了,快跟娘回家吧。”
边说边去拽傅芷璇。
傅芷璇不为所动,伸手掰开了她的手:“娘,我很清醒。你到外面去等我,这里是公堂,你不适合待在这里。”
辛氏见她不听劝,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家里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不听劝,你们这是要气死我啊……”
随后跟来的傅松源见到这一幕,横眉一竖,冲身侧的傅天意道:“去把你娘扶起来。”
傅天意连忙过去扶辛氏:“娘,地上凉,有事咱们起来再说。”
辛氏看到他,就跟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拉着他的胳膊:“天意,你快劝劝你妹子,让她别做傻事了。她状告丈夫,以后说出去还有什么好名声。”
傅天意瞥了一眼旁边一脸冷漠的傅芷璇,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这妹子的脾气倔得很,母亲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招都使了出来都没用,他这个做大哥的就更劝不动她了。
“娘,你再不起来,爹就要生气了。”傅天意深知母亲的软肋。
果然,此言一出,辛氏下意识地瞥了丈夫一眼,正好对上他冷厉警告的眼神。
辛氏立即止住了哭泣,扶着儿子慢慢站了起来,走到傅松源面前,低声说:“当家的,你劝劝阿璇,这可是关乎她一辈子的大事。”
傅松源不置可否,只说:“你先出去。”
辛氏见他这模样,心里很没谱,又劝了一句:“当家的,你可别跟阿璇一样糊涂。她把季文明告上公堂,那她以后怎么在婆家立足?季氏族人还不得恨死她。”
傅松源没理她,只是看向傅天意,再次强调了一遍:“把你母亲带出去。”
傅天意拽了拽辛氏的袖子。
辛氏知道丈夫的脾气,劝不住他,只能捂住鼻子一边哭一边走出大堂,站在人群中,不住地抹泪。
傅天意拿母亲没辙,求助地望向杨氏:“你劝劝娘。”
杨氏这会儿完全被胆大包天的小姑子惊懵了,直到丈夫连叫了两遍,她才回过神来,点头应了一声,挽着婆母的胳膊,细声劝道:“娘,阿璇她心里有数,你别哭了,万一哭坏了身子,你这金孙可是要心疼的。”
辛氏瞟了她的肚子一样:“你不用说这些话哄我开心。杨氏,你是阿璇的嫂子,你快去劝劝她,叫她别胡闹了,这一闹起来,她以后怎么办啊?”
杨氏抿嘴不语,这位小姑子主意大着呢,哪听得进去她这个嫂子的劝,她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辛氏见儿子媳妇都不动,又开始拿起帕子伤心地哭了起来。杨氏只得在一旁递手帕,说好话。
大堂内,赶走了辛氏,傅松源直面女儿,郑重其事地问道:“你可想清楚了?”
傅芷璇还未点头,旁边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的季文明连忙双膝跪地,给傅松源磕了一个响头道:“岳父大人,这一切都是误会。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阿璇,绝不会辜负她的。”
见傅松源没有丝毫的松动,季文明又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傅芷璇:“阿璇,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珍珍于我有大恩。我在边关七年,历经生死,伤得最重的一回,昏迷了三天,若非珍珍悉心照顾,我只怕就不能回到你的身边了,所以为了不惹人非议,我不得不给她一个名分。但我们并未交换庚帖,谈何停妻再娶,你莫听信她人谣言,着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的道。”
他边说还边意有所指的看了孟夫人一眼。傅芷璇从未踏出过京城的地界,如何能得知安顺的事,想必是这位与钱珍珍不对付的孟夫人告诉她的。
这傅芷璇也是个蠢妇,被人当木仓使了还不知道,亏他还以为她是个聪明人。
傅芷璇顺着季文明的眼神瞥了一眼孟夫人,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缄默不语。
季文明口才了得,极擅长煽情,今天这番话也说得入情入理,情真意切,而且世人对男子诸多宽容,三妻四妾被视为再正常不过的事。再加上辛氏刚才那一闹,因而许多人看傅芷璇的眼神都带着挑剔。
在传统妇人和大部分男人眼里,她这举动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这可不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妇人该有的行为举止。若是在家教甚严的人家,非得给她扣上一顶“妒妇”的帽子。
就连堂上的府尹大人也好心地劝傅芷璇:“季夫人,你可想清楚了,父子之亲,夫妇之道,天性也。虽有祸患,犹蒙死而存之,诚爱结于心,仁厚之至也,岂能违之哉?”
杨氏听了半天之乎哉也的,半懂不懂,拽着丈夫问道:“夫君,府尹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傅天意抬头看着堂中身姿羸弱,宛如一阵风就能刮跑,但背脊却挺得直直的傅芷璇,在心里叹了口气,嘱咐杨氏:“你看着母亲,我……我去劝劝阿璇。”
杨氏不明白丈夫为何会突然改变了主意,她正想拉着丈夫问清楚,但傅天意已经先一步走到了傅松源旁边,轻声对傅松源说:“父亲,劝阿璇算了吧。”
傅松源的脸皮绷得紧紧的,目光如炬,一眨不眨地盯着季文明,听到儿子的劝说,他没有回头,只是举手做了一个叫他闭嘴的手势。
傅芷璇明白府尹大人的意思。燕律承袭前朝,改动不多,其中一条规定:诸同居,若大功以上亲及外祖父母、外孙,若孙之妇、夫之兄弟及兄弟妻,有罪相为隐;部曲、奴婢为主隐,皆勿论,即漏落其率及披语消息亦不坐。其小功以下相隐,减凡人三等。若犯谋叛以上者,不用此律。妻告夫,虽得实,杖四十。
夫为妻纲,哪怕丈夫犯罪,妻子也不能检举揭发丈夫,否则按律将受杖刑四十。相反,除了谋反这样的大罪,妻子为丈夫隐瞒,事发后,反倒不会受牵连惩罚。
显然季文明也听懂了府尹大人的暗示。
他心中狂喜不已,刚才被傅芷璇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竟忘了律法中还有这样一条规定。
哼,四十大板,一个成年男子都会被揍得屁股开花,更何况她一介柔弱妇人。季文明可不相信有了这么重的处罚傅芷璇还会坚持状告他,除非她不要命了。
府尹大人见傅芷璇久久不说话,咳了一声,又问:“季夫人,你可想清楚了?”
傅芷璇眉一垂,不顾旁边傅天意欲言又止的眼神,从袖袋里掏出一纸,福身正欲回话,旁边的傅松源突然一撩衣袍,曲腿跪下道:“府尹大人,要状告季文明停妻再娶的是我傅松源,我要为我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说完,他一扭头,接过傅芷璇手中的诉状,然后把食指凑到嘴边用力一咬,接着把带血的手指印按到了傅芷璇带来的那纸诉状上,正好盖住她的手印。
季文明看得瞠目结舌,他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世伯一般。在他的印象中,傅松源跟他父亲是一类人,迂腐固执好面子,这样的人怎么会允许女儿状告女婿呢?更别提他亲自上阵,状告女婿,这实在是太出乎季文明的预料了,他惊讶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傅芷璇也傻眼了,她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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