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人生[123部出书版] 作者:聿旸

    是一个君王，一个君王再如何的了解自己的臣子，也不能、亦不会将所有的信任都给他，所以当他不需要我的时候，他就对我这样的臣子若即若离，但是当他需要我的时候，就会想起对我的了解，然后给我足够的信任，当然，更因为他现在急需一份战功来激励他自己。」

    看了专心听他解释的阿摩兹一眼，尽管现在的阿摩兹已经没有了过去青涩的模样，但是他的确想起以前教导他学问的那一段岁月，或许现在可以再继续为他好好上一堂课，让他在将来的日子里能有更多活下来的机会……他已经没有多少学生可以失去了……

    「阿摩兹，我们的陛下已经老了，目前的几个大国里，伦特那一个没脑袋的国王不需要计算在内，泰勒迦纳的国王已经垂死，他的大将一直在等待最好的时机将他的陛下送上战场让他可以死得瞑目，翔龙的国王尽管岁数不大，但是你看历届来的翔龙国王，有几个可以活得长久，他们被我国跟泰勒迦纳日以继夜的交战进攻，为了维持一个国度续存，所花费的心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这样的人活不了太久。」

    霍克说到这里，阿摩兹便完全了解了霍克要告诉他的事实。

    整个大陆的最高阶层，已经到了新旧轮替的时机，所以他们的陛下才会如此急切，急切的想要在自己消失之前获得一份世人都可以记得的功绩，在将来的史书上，必须有他的名字，有他的丰功伟业。

    说起来，他们的陛下的确是老了，那种老并不是年纪上的老迈，陛下今年的岁数并不比将军多多少，但是因为长年处在宫廷里养尊处优，不但没了年轻岁月时积极的心态，霸气也减弱许多，更别提这些年来身体养出的那些肥肉，如果陛下跟将军两人站在一起，不管是谁看见了，都会以为陛下比将军还要大上数百甚至数千岁，已经步入晚年。

    在这样的时刻，新旧一旦轮替，就是每一个国家防备最薄弱的一刻，在这一刻里陛下要是不把握机会，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懂了？」霍克欣慰的看着他的学生，在这方面阿摩兹的确是比夏洛特还要懂得融会贯通。

    「了解了，老师。」

    在思考中，阿摩兹被霍克久这么一问，不由地用了学生时代的回答方式，结果话一出口，师生两个都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相视而笑。

    「既然了解了，你就先离开吧！去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说不定飞鹰那家伙会看得出我在想什么也不一定。」

    「飞鹰将军在计谋上不会是您的对手。」

    阿摩兹这句话并不带有什么偏颇，事实上这一片大陆上稍微分析过两者差异的人都是这么认为，飞鹰将军最厉害的一点，是一旦他带领的军队面临敌军时，他总是有办法用最稳当的方式利用地形天候将敌人给杀得落花流水，那种堂堂正正却又精辟的兵法，可以说是每一个国家对学生教学用的最好教材。

    「或许，但是他背后的翔龙国王可就不见得看不出我想要做什么，翔龙国这一对君臣，可是这一片大陆上最有默契也最信任彼此的战友。所以，去吧！好好小心的准备，就算让翔龙的国王发现我们要做什么，也要比敌人还要快一步执行，如果将来我们获得最后的胜利，也许就是胜在这一步上。」

    战争是一分一秒在计算的，并不是因为它进行的时间悠久，就可以一步一步慢慢来。

    阿摩兹行过军礼，很快的离开营帐前往自己驻留的地方，霍克转身看着桌面上的地图，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其实岁月在他的脸上多多少少留下了痕迹，只是因为他很少有机会可以笑，因此没有人发现他的眼角有着笑纹。

    现在越是到了大战正式开场的时刻，他越是发现自己果然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慢慢的找到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当初，他就是因为站在这里，所以才失去了和爱人共度岁月的机会，照理说他应该要恨这一个地方，要对这一个地方感到痛苦才对。只是他一点也不。

    只有在战场上，他才能清楚听见血液在自己身上流动的声音，非常的清晰，清晰得有如心脏就在他的耳边跳动。

    「这算什么？一个军人最大的悲哀吗？」

    他对着桌上的火光喃喃自语，只是没有人可以给他正确的解答。

    第四章

    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后，我们终于找到一个稍微平坦一点的地方，旁边的山壁上还正好有一处微微凹进去还称不上洞穴，不过已经可以藏人躲避风雪的凹槽，大家决定先在此先停下来休息。

    天色完全入夜，原本就是白茫茫一片的景色，在缺乏光线下，即使是精灵跟龙族的视力也没办法看清楚前面二十步的范围，大家从空间里取了一些木材，擅长魔法阵的龙族则是在小空地的中央设置一个简单的避风阵后，将木材放到里头，点火燃了起来，让附近的空气稍微有了温度，也不再太过于干燥到连呼吸都有一种鼻腔黏膜要破裂的感觉。

    升好了火，大家围成一圈，纷纷取出食物来加热分食，在这样的天气跟高度压力之下，想要喝点热汤还真是不容易，看着火堆上锅子里煮了半天都不熟的汤料，最为急躁的龙凯一个不耐烦，张嘴就是一口龙炎喷了出去，高热的火焰终于在锅子没有被他的火给烧融之前煮熟了里面的食物。

    可惜因为快速加温的关系，整个汤喝起来水水的，好像里面的肉块肉汁根本没来得及渗入汤头，肉块吃起来也没有多少汤头的咸味，称不上难吃，但也绝对好吃不到哪里去，大家知道现在是紧急时刻，也没有人开口嫌弃，很快的就把食物塞进肚子里增加体力来面对接下来很长的路程与更冻人的寒冷。

    我简单吃了几样填饱肚子，身上穿了能量服的关系，因此并没有冷到连动都不想动的地步，不过能量服没有遮掩到的地方有一种完全麻痹掉的感觉，其实已经感觉不太到寒意，一行人都必须不停的吸鼻子，防止鼻涕无法控制的流下来，偏偏又因为一直猛力吸的关系，鼻腔到喉咙都很不舒服，大家全都用布料蒙着脸只露出眼睛才开始聊天说话。

    这样的环境真的是很难过，最后连修都投降，原本不愿意多花一点魔力在施展法术温暖身体上，到后来变成懂得使用火系魔法的几个人轮流施术温暖这一整块小区域，免得大家冻坏了身体，到时候真的遇到敌人会因为身体僵硬的关系而失了先机。

    里昂把火舞给叫了出来，现在队伍就只有芬妮一个不完全算是我们的人，而她在最初认识的时候就己经看过我们的召唤兽，所以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火舞在火焰魔法控制这方面可一点都不比龙凯这一只火龙差，尤其当里昂把叫出来施术时，总是会跟冷得蜷成一团的水蓝窝在我们前面，让整个施术区域最温暖的地方就是我们这里。

    躺在里昂的怀里，我回想起之前的话题，现在的心情已经冷静许多，不过满怀的感动还是让鼻子有那么一点点的酸。

    因为整个人被里昂给抱住的关系，我可以看见他的手正好围在我弯起的膝盖上，骨节均匀修长的手若没有那些老茧会很好看，可就是因为有这些老茧，更奇异的吸引人去想要被握着、抱着，感觉粗粗的接触面在肌肤上摩挲的微微搔痒。

    「你不用跟我一起走。」

    我很认真的说，其实我的私心很重，打从心底深处不愿意我喜欢的这一双手，这一个温暖的胸怀，还有那一双温柔的眼睛在我离开之后有机会属于别人，可是我也知道能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开始渐渐懂得爱别人比爱自己其实获得更多的我，心里的天秤已经倾向只要里昂过得好就好的那一头。

    「我不在乎。」

    里昂在我耳边说，语气不是很重，我却知道他是真的这么认为，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他们的勇气没有人可以比，可以无畏的接受未来不退缩，可以坦然的面对死亡不恐惧，而里昂就是这样的人，修啊雷瑟啊他们都是，勇敢得常令我很想用力揍自己几拳，恨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没种。

    「可是我在乎。」

    「想太多了，每一个人的生命自己做决定，如果我都不在乎了，你在那里一个人介意不过是自寻烦恼。」

    「这我也知道啊！可是释怀要是那么容易，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怨事。」

    「那就别放在脑袋里一直想不就好了？」

    「你不知道越不想去想的事情越会在脑子里转啊转的吗？」

    像是轻轻的雷声在耳边响起，里昂低沉浅浅的笑声听在耳朵里连心都觉得痒痒的。

    「那我也没办法了。」故意说得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我抬头瞪他，理所当然的只看见一个冒出胡须的下巴，不刮胡子的里昂其实有男人味得很，没有人会觉得他才不到三十，全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跟霍克的沧桑完全不同。

    想到霍克，心里就跑出疑感，然后又想起我跟里昂刚刚还在讨论的事情，慢慢的把它们给联想在一起，意外地我竟然给自己我到一个答案，一个让心里可以稍微释怀却又有点悲伤的答案。

    「里昂，其实活得很久也不一定好事对吧？」

    「你想通了？」

    摇摇头。「不算想通啦！我只是想到霍克而已，虽然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故事，不过我每一次看见他，每一次都觉得他好像少了什么。」

    「我想是少了一个能触摸到他内心，感觉到他内心温暖的人吧！」

    里昂直接接着我的话尾回答，如果不是我很清楚霍克这一个人的私事可以说是这世界最深的秘密之一的话，光凭里昂回答我话的方式，我八成会以为里昂对霍克的一切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你从哪里知道的？我怎么没听说过？」不是我爱八卦，而是如果要好好的在商场里赚大钱，四通八达的讯息是最重要的条件之一，有着诺雅商会帮忙的我，在这些大大小小人物的相关讯息上，有时候连修还有飞藏都不见得比我清楚。

    「我也没听说过，不过不管是人类自己本身，还是精灵跟龙族等等，因为自身武力还有魔法的关系，常常出现夫妻两人正当生命要开始精彩的时刻另一半却去世这一种情况，其实我们村子里就有不少，再加上战争，那些失去深爱另一半的人，他们的眼睛其实跟霍克是一样的，只是霍克那个老狐狸比一般人来得懂如何隐藏，我想他除了有几次在你面前会稍微露出那么一点迹象外，绝大多数的时间他都隐藏得很好，说不定连他的家人都不知道所有人心目中万人景仰的金色战神，不过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没有心的人……

    配合着眼前黑暗又雾茫茫看不见前方也看不见后方的景象，我竟然为那个可怕的敌人感到深深的难过，像他这样一个擅长隐藏的人，若不是已经独自一个人守着这一份空寂太过漫长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在我面前露出破绽来，那会是多漫长的时间？十年？百年？还是千年？

    「兰，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