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人生[123部出书版] 作者:聿旸

    不一样，芬妮强调的是可多雅的伟大，而龙凯强调的却是在龙族的眼光里，不管多么强悍的人类，也不过是米粒之粟。

    「跟这个世界比，人类当然渺小了，但是可多雅可以在这么多的人里，成为一位厉害的大炼金术师，那是多么厉害的一件事，连我这个很少出村子的人，都知道可多雅的故事，可多雅曾经遭遇过或是做过的事迹，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得到的。」

    「那又如何，要是她在巨龙的面前，一道龙息就让她变成灰，厉害个屁！」

    「你！粗俗！恶心！」

    「怎样！我说的可是事实！」

    「谁跟你说龙族了。」

    「为什么不说，这是事实，我就……唉呦！」

    龙凯正要骄傲得意的发表自己的身分时，一直走在他身后不远的龙颜马上一个拳头捶下去。大概是龙族的脑袋跟拳头都特别硬，刚刚那一拳打下去我好像听见了很像是岩石相互碰撞的声音，要是换成一般人，脑壳早跟鸡蛋一样破得脑浆都跑出来，龙凯却只是唉呦一声，怪不得听说从龙身上拔下来龙皮做成轻甲特别好用安全。

    龙凯很想要大骂这头死母龙，没事打什么打，然后再配上几句脏话表示自己的男子权威，但是瞧见龙颜那一双蓝幽幽的眼睛，快破口而出的大骂全部闷声吞进肚子里不敢吭声。

    我敢打赌，他现在一定在脑子里疑惑今天为什么会那么倒霉，不管走到哪里都讨人骂，我只想说，那是因为教导他的那一只老母龙是个白痴！

    「兰，你干嘛对天龇牙咧嘴的？」

    这次换我用力瞪了杰瑞特一眼。

    第七章

    「唉呀呀！这下子可好了，弄出这什么试炼，现在连孩子跑到哪里去了都找不到。」

    因为他们都不是在上古文明消失前出生的龙，因此也不清楚在小龙身上下的跟踪魔法竟然会随着通过魔法门而失去作用，因此现在三个负责观察的长老龙，可以说是彻底失去了小龙跟修一行人的踪迹。

    对这一个结果，身为长老的龙慧，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紧张的意味，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他并不是不担心小龙等人的安危，只是龙舞此刻脸上风雨欲来的表情，就是让他忍不住想要嘲讽几句。

    说起来在龙族里，龙舞的地位并不比他高，但是龙族的决议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如果有谁的意见不同意，并且有足够的理由时，就必须将少数人的意见放入参考中，而这一次决策的分歧，龙舞是很大的关键，打从一开始就被他给讽刺了不少次，偏偏脑袋顽固的比石头龙麟还要硬，看了就讨厌。

    「龙慧！」

    龙笑在旁边淡淡的警告了一声，不过表情并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虽然他认为龙舞的心是出于对于这些孩子的一片好意，可太过火的行为，同样令他不是很欣赏，而真正让他完全站到龙慧这一边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龙舞明明已经开始意识到她的很多决定其实需要更改，偏偏一言不发、闷声不吭想让事情就这样混过去的态度。

    「放心，我也懒得再说了，我现在先去问大长老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追踪到孩子的踪迹，免得到时候发生事情时有人才在后悔。」

    龙笑看着龙慧离开，那看似冰冷的身影，其实说到真正把心放在龙族，一切都是为了龙族着想的，一直都是这个老是嘴巴喜欢开玩笑，脸上总是满不在乎，又偏爱冷嘲热讽的家伙。

    感觉到身边红色的身影依然一动也不动，龙笑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还不如跟龙慧去听听长老怎么说，离开前……算是为了龙舞好，他看得出来龙慧对龙舞的态度已经决定放弃，他年纪长于他们，最后的这一把努力还是要推。

    「跟龙慧比起来，你的心是如此自私……龙舞，你的失败、你的痛苦跟悲伤，并不代表一定要孩子来帮你扛。」这句话，其实比龙慧说过的任何一句话都还要来得严厉，既然都已经是推最后一把，他并不担心跟她撕破脸。

    说完，他不在乎龙舞的反应是什么，离开洞穴去找大长老商议。

    红色的身影默默的站在水晶球前，透明的水晶球里有着雾茫茫的一片景象，什么也看不到，代表着没有任何的目标。

    纤细白皙的手轻轻的触上水晶球的表面，红色的双眼看着雾茫茫的景色，好像在看着自己此时此刻的心，雾茫茫的不知道什么方向才是对的，什么方向又是错的。

    她意识到自己的决定，似乎……在笔直的道路上弯曲了……

    可是，她只是不想要看见她细心培养出来的孩子，跟她一样在千百年后连自己的泪水都找不到。

    舞，你想我们有没有机会在一起一辈子？

    「不可能。」

    干嘛回答的那么快？做一下子梦都不可以啊！

    「因为，不可能……」等你过了千百年岁月白发苍苍，那时候我可能连皱纹是什么都还不晓得。

    不要那么悲观嘛！我认识的龙舞不是最积极了吗？不是总喜欢说，天底下没有我龙舞办不到的事情吗？

    看着他的笑脸，心里却想着，天底下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但是就这件事，我穷尽一生，日日夜夜岁岁年年的祈求，却依然听不见任何的回应，我不想等到你成为白骨，我连老是什么都还不知晓，我不想……守着你的墓碑，直到千千万万年后，还是会在脑子里想起你的脸，跟那一段一起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为了照顾保护彼此，可以牺牲自己的回忆。

    他们，原本就不应该相遇。

    明知道距离是如此的遥远，却在相依相伴的日子里，一步一步的往彼此靠近。

    龙跟骑士之间，最深刻的不只是热血的友情，还可以是一份刻骨铭心，明知道不可能，偏偏又靠近在一起的爱恋。

    「我已经哭不出来。」

    触摸着白茫茫的水晶球面，透明的水晶球上出现一只全身都绽放着火焰光彩的美丽红龙，还有她身上，扛着龙枪穿梭在蓝天白云间英俊骑士的身影。

    舞，我说活在世上，就是要想笑的时候就笑，想哭的时候就哭，那样的日子才痛快，才了无牵挂。

    「可是……我已经哭不出来。」

    龙笑太严肃，龙慧老是让人难以捉摸，我觉得你们这些巨龙里，还是我的龙舞最好，那样的率直、那样的美丽、那样的骄傲……

    如果真的觉得我那样的好，为什么你还是离我远去？

    从你离开至今，千百个岁月过去，但是为什么如今站在这里，我依然没办法告诉自己，你永远不会再回来……

    永远不会再回来跟我好好的打一场，永远不会回来窝在我的翅膀下一起在寒风中取暖……永远……不会回来陪我一起看日月星光……

    「慧！」

    龙笑追上前方蓝色的身影，纤细的身形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

    「我去问就可以，你怎么不在洞穴里等？」

    「现在，我不适合待在她的身边，关于龙舞的事情……不要生气。」

    龙慧摇摇头。「我其实不会对她生气，话是说得难听一些，但是对她我实在无法生气。」

    「为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对龙笑轻轻的笑了一下，在那一双黑色的双眼里，找到了自己看见的答案。

    「我知道一部分，当年我想没有多少的伙伴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的互动太明显。」

    当年，他们还是刚成年的龙，有一群人类通过试炼，带着他们离开龙谷，进入了一场充满纷争的世界，大部分的龙都知道，当纷争结束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功成身退的时刻，因此尽管在战场上和自己的骑士默契无间，就算有着过命的交情，可他们依然留守一个位置去等待别离的那一天。

    除了龙舞……

    在龙舞跟那个人类相见的第一天，他们就看见那两人彼此眼神里的火花，而且也在将来的日子里证实了那一份激烈的情感存在，他们是战场上建立最多功勋的伙伴，也是最会吵架的巨龙和骑士，甚至还是最会把彼此打得遍体鳞伤的两个疯子。

    但是就是这样的两个疯子，在那几年的岁月里，各自打破了心中的墙，无法控制的进驻了对方原本留着预备分离的那一块地。

    「当年，是她拒绝了他。」龙慧记得那个男人是用什么样的表情看着龙舞离去。

    「因为龙族不允许族人跟外族通婚。」

    龙族的数量已十分稀少，绝不容许族中的成员跟外界通婚，减少纯血龙族后代出现的可能，再加上异族通婚，其后代有太多的可能性变异，有些变异不是他们可以决定跟改变，通常最后都是一椿痛苦的悲剧。

    当那个龙骑士向龙舞提出留下的要求时，龙舞选择背过身子，一直以来，她其实才是龙族里最保守的那一个，跟她的外表一点也不像。

    「有些事情，不是一句龙族不允许族人跟外族通婚就可以掩盖一切。如果是你，这样的一句话阻止得了你吗？」

    龙笑摇摇头，他其实是他们这一代龙族里最大的叛逆分子，龙族里只有龙慧知道这一点。

    龙慧微笑：「同样阻止不了我。龙笑，龙族的岁月太漫长，在漫长的岁月里，如果只懂得墨守成规，那样的日子一点都不像活着，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是我看着龙舞将满心的话收在肚子里准备跟着上万的年岁烂掉那一刻。」

    他们同在一个军营里，谁发生了什么事情，谁跟谁又打了一场架，是在战争里唯一可以让心境沉淀的话题，所以他们全都知道龙舞跟那位骑士之间的事，但所有知情者有志一同的将故事放在心里不说。

    那天他看见龙舞远远的在山坡上，凝望着山坡下的骑士，汗水淋漓的练着手中的龙枪，山坡下的火光映照在龙舞一双红色的眼睛里，闪耀着比红宝石还美丽的光芒，明明是那样浓那样深的眷恋，偏偏掺杂着会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悲伤。

    「我还知道一个故事。」

    龙笑静静的听他说，他不会喜欢到处找故事，他只找他认为自己需要知道的事，因此在龙族里，他几乎和大长老一样博学，但是在对每一只龙的了解上，龙族里没有人比得上龙慧，他用嘻皮笑脸的外表去关心着所有的同伴。

    「大概是在一千三百年前，从来不爱哭泣，认为哭泣是一种软弱表现的龙舞，在自己的洞穴里放声大哭，哭得让偶然从她洞穴前经过的我，都不由地红了眼眶……你知道一千三百年前是什么日子吗？是她的骑士死亡的那一天，她哭泣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他的死，更因为他在自己还能看见这世界的最后一刻，解除了同生共死之咒，原本活着不能在一起，以为死了可以一起陪他的龙舞，必须承受眼睁睁看着他死亡，再也没办法陪她一起飞翔的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我们一起走，我们要一起走的！你恨我对不对？恨我在那一年的那一刻背弃你，选择分离是不是！你一定是报复我！你绝对不是因为依然爱着我，所以不让我陪着你一起走！

    明明说过的……最好的伙伴……就是一起战斗，一起喝酒，一起闭上双眼，明明说过的……你以为我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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