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吧!男神[出书版] 作者:藏妖
窖里也有可以从外面控制的照明设备,但电已经断了――即使没断电,他们也不敢冒着被伐木工发现的风险开灯。幸好手机自带手电筒,赫尔曼抢先卫瑟一步,沿着铁棍焊成的梯子爬下去。
地窖不算太大,但足够堆放不少杂物,还有破床架、小桌椅,角落里甚至还有个马桶,看起来是间简陋的囚室。但所有的东西都蒙覆着时间流逝的影子,像个被虫豸蛀空、岌岌可危的怪物的残躯。
这里,包括上面的屋子,至少已经一年没有人走动过了。
然而那个小女孩才死了不到两天。
赫尔曼问卫瑟:“你觉得她之前可能被关在这里吗?”
卫瑟不吭声,举着手机照来照去。不太明亮的光线,在地窖深处支撑空间的木柱下面,隐约照出了一团奇怪的阴影。
那是一具人类的骸骨――他知道,即使眼下看不清楚,但他就是知道,如同反复的梦境,或是回归的记忆。
他神情恍惚地走过去。
骸骨很小,蜷缩在几片烂糟糟的布料里面,颅骨上方还残留着蓬乱的短发,呈现出脏兮兮的棕色。
那是一个孩子早已腐化的尸体。
卫瑟觉得喉咙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呼吸困难。他蹲下身,仔细打量着骸骨,忽然伸手,拨开满是污渍,但依稀还能看清原本图案的布料,找到一个在微弱光线中微微发亮的东西。
他吹去上面的浮尘,又用袖子抹了抹,看清掌心中的东西,是一枚小小的、兔子形状的发夹,上面镶嵌着许多细碎的水晶,或者是玻璃。兔子眼睛的地方,是两个麦粒大小的空洞。
卫瑟猛地向赫尔曼伸出手:“锆石,给我,快!”
赫尔曼也蹲下身,倒出塑料袋里的那两颗镀彩锆石。卫瑟拈起锆石摁进兔子的眼窝,严丝合缝。
一枚有着彩色眼睛的兔子发夹,也许是父亲送给小女儿的礼物――曾经戴在一个喜欢兔子、连衣服上都印着兔子图案的小姑娘的头发上。
卫瑟握着这枚发夹,转头看赫尔曼,微光中他的眼神幽深峭厉,像个重返人间的亡灵,“你觉得,她们是同一个人吗?”他用极轻的声音问。
赫尔曼没法回答。
如果是,那么眼前的骸骨,和棺材内的尸体,哪个才是真实的存在?
“我们……可以匿名报警,让警察来判断。”赫尔曼说。
这回卫瑟没有反对。
他们顺着铁梯子爬上去,回到木屋,打了报警电话。
“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两人行动时一直处于主导地位的赫尔曼开始征询卫瑟的意见。
“在警察到来之前,离开这里。以及……”卫瑟纠结起来,似乎在继续追查詹妮弗的下落,与极度不愿接近某个人之间矛盾挣扎。片刻后他在两者中做出了选择,“事情发生在瑞森旗下的产业,而且又是他惯用的绑架、囚禁、灭口的手段,我想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我们得调查他,也许就是他带走了詹妮弗,为了……”
他苦涩地不想再说下去。
“报复你。因为你身为他曾经的爪牙,却挣脱了他的控制。”赫尔曼沉声说。
卫瑟默认了。
“走吧,去斩敌首。”赫尔曼用强劲有力的胳膊,揽住了他的肩膀,“还有我在呢。”
“好的。”卫瑟下定决心般回答,和他并肩离开了林中木屋。
5
他们开着一辆偷来的车,进入城市东南部的某个街区。
瑞森在很多地方都有房产,别墅、酒店、办公大楼,但他对这个街区里一栋亲手设计的两层建筑物情有独钟――尽管它外形难看得要死,而且建筑师费了好一番力气,才让它基本按照老板想要的形状立在地基上而不垮塌。
这栋可以入评全国最丑前十的建筑物,下层是个灯红酒绿的高级酒吧,上层是个藏污纳垢的养生会所。卫瑟知道瑞森时不时会来酒吧的独享包厢喝几杯,然后去楼上挑个新来的妞儿过夜。
“如果我们运气够好,今晚就能见到他。”坐在附近小咖啡店的角落里,卫瑟对赫尔曼说。
他们喝光了整整一大壶咖啡,直到夜里快十一点,才等到瑞森的专车,依然是前呼后拥,保镖无数。看来警方对伐木场里那具骸骨的调查,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有的是钱和替罪羊。
有人殷勤地开了车门,从车里下来一个西装革履、梳着背头的中年男人。他年约四十,貌不出众却保养得很好,习惯性下撇的嘴角带着久居高位的傲慢与强硬,而从那漫不经心的眼神更深处,又浸透出一股挥之不去的森寒暴虐的气息。
赫尔曼注意到,卫瑟拿咖啡杯的手指轻颤了一下,然后握得更紧,几乎要将它捏碎。
他似乎本能地想转头躲避,可又强迫自己把视线投放在瑞森身上,直到对方在保镖的簇拥下进入店门。
“我们得想个法子,和他单独见面,才能逼问出真相。”赫尔曼说。
“我原本……也有这栋楼的钥匙,后来他们应该把锁重新换过了。但我知道现在谁是这里的‘管理员’。“卫瑟松手,把咖啡杯放回桌面,声音里有股微不可察的颤抖,“我们……上吧。”
“ ‘我们上吧!’我喜欢这句话,很英勇。”退役兵摸了摸怀中的枪柄,起身说。
他们在酒吧后门附近的暗巷里,打晕了两个寻欢客,剥下西装穿上,还顺走了会员卡,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里面跟普通的夜店没太大区别,也许更宽阔、豪华和美女如云,客人也更有钱有势,但都一样散发着醉生梦死的腥甜味道。他们穿越喝酒玩乐的人群,来到通往二层的楼梯附近。普通客人止步于此,如果想再上一层,则需要代表贵宾身份的id卡和指纹验证,或是内部人员专用的电子钥匙。
楼梯口有一群孔武有力的保镖把守,硬攻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卫瑟在几个碰杯的人中间看到了“管理员”艾伦的身影,他低声对赫尔曼说:“看到了吗?那个色眯眯的矮个子,你得把他单独钓出来。只能你去,他认得我。”
“怎么钓?”赫尔曼自认为是扛枪打仗的硬汉类型,擅长扔手雷、炸直升机、拧断敌人脖子,而不是穿着西装端着红酒杯去跟敌人钩心斗角的特工间谍。
卫瑟用我怎么知道”的眼神瞪他:“总之你得把他引到个人少的地方,譬如洗手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用红酒泼衣服,或者干脆绑架他反正你比他强壮。”
赫尔曼恼怒地瞪回去:“我才出不了那种招!我有我的做事风格!”
“那就按你的风格来。总之,我要偷到他身上的电子钥匙。”卫瑟说。
赫尔曼从错身而过的侍应生手里的托盘上拿了杯酒,一口气喝干,说:“看我的。”他带着酒气走过去。
艾伦正在跟一个富商模样的白发男人谈笑风生,对方搂着个金发美艳女郎的腰肢,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赫尔曼挤上前,一把抓住了金发女郎的手腕,用一种愤怒中带着伤痛的语气大声嚷嚷:“你说要跟我分手,就是为了这个老男人?他能给你什么,钱?更好的生活?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可是我有的东西,他永远也给不了!”他把呆愣住的金发女郎拽进怀中,用力吻了一下,然后搂着往外走,我回去。”
女郎从震惊中回过神,本能地想要尖叫,但那声尖叫在他英俊的面孔与深情的目光中消弭,她只是磕磕巴巴地说了句:“我、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雪莉!”富商拔腿追上去,两个保镖比他冲得更快,“快,拦下他!别伤了她!”
周围因为这突然的小变故骚乱起来。吃惊过后,人们以为亲眼见证了一场前男友与现任金主争美的桃色绯闻,开始吃吃地窃笑私语。
艾伦站在原地看着,露出饶有兴趣的笑容,对身后的安防人员说:“去帮帮切尼先生,那个大高个子看起来挺生猛,别让他们打起来把装饰弄坏了。”
就在他把注意力都放在看好戏上的时候,卫瑟从他身旁轻巧地擦过,仿佛猫咪跳过一尊雕塑。
随后卫瑟走到洗手间等了一会儿,赫尔曼完好无损地走进来,西装上连一个褶子都没有。
“他们没打肿你的脸,把你扔出去?”卫瑟坏笑着问。
赫尔曼耸肩道:“我喝多了酒,一时认错人,而且诚恳地赔礼道歉了,还给那女人开了张大额支票做补偿,哦,支票本来自这衣服的原主,签名我乱写的。大家都是文明人,众目睽睽之下总要讲点风度不是。你呢,得手了吗?”
卫瑟抬起右手,指间吊着一把电子钥匙:“你说呢?”
他们利用这钥匙,从专供内部人员通行的电梯上了二楼。
这一层的装饰比楼下更富丽堂皇,大厅之外的空间被分隔成许多豪华套房,铺着昂贵的羊毛地毯,就像个穷奢极欲的顶级酒店。卫瑟带着赫尔曼,轻车熟路地避开守卫,摸向其中一间套房。
这是专属瑞森的安乐窝,开门需要本人的指纹验证,但奇怪的是,门并没有反锁。
卫瑟轻压了一下把手,门就开了。他和赫尔曼对视一眼,心底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门内是待客厅,连着一间书房。书桌上的台灯亮着,照出一个半陷入靠背皮椅里的男人轮廓,眉目隐在阴影中看不分明。
“下面很热闹,看来你们玩得很开心。”面对闯入的两个不速之客,男人开口说道。
卫瑟因为这个熟悉的声音,绷紧了肩膀上的肌肉,从齿缝里挤出对方的名字:“瑞森!”
赫尔曼早已持枪在手,蓄势待发地指向对方。
“卫瑟,卫瑟卫瑟……”对方反复念着这个名字,语调高低起伏,充满了恶意的嘲讽和虚伪的怜悯,“我听说你妻子死了?真遗憾,你又变成了一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小狗狗,只能回到瑞森叔叔的怀抱里来。””詹妮弗在哪儿?你把她怎么样了!”卫瑟脚下不自觉后退一步,强迫自己甩开过往的阴影――那么巨大而又浓重的阴影,把他的整个青春期,包括所有被奴役的生涯,全部压进血腥的泥潭里,喘不过气,从恐惧、屈服,逐渐到麻木放纵。
“哦,你这是明知故问?你知道她已经病死,还给她举行了葬礼不是吗?这跟我可毫无关系。”瑞森慢条斯理地说。
“可她不见了!棺材里那个小女孩的尸体,木屋地窖里的陈年骸骨,到底是怎么回事?”卫瑟咆哮着,像头极力想要挣脱暗网的野兽,因为惊疑不解而更加愤怒,“那些似是而非的照片、对她视而不见的人……整个世界处处都不对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或许不对劲的并非这个世界,而是你自己。”瑞森直视着他,目光意味深长。
“什么意思?”卫瑟反问。
瑞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离开椅子,从容不迫地走到他们面前,“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看,没了詹妮弗、没了新生活,背叛这条路你从迈出的第一步就是个错误。是你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你离开了我和我的组织就一无所有。如果你还痴心妄想拥有一些不该属于你的东西――”他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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