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九四六年仰望星空 作者:黄先生总是不开心
种猜疑。
韩彦娘极力安奈住自个的情绪,对韩彦说道:“阿彦,你跟我来。”一边说着,一边四下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走了过去。
韩彦低着头跟在他娘身后。不知怎么地,他反倒有些松了一口气,好像一件等了许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尽管附近没有人影,但这事毕竟并不光彩,韩彦娘依然不敢大声,但她的脸色比起刚刚在街上已经外露了许多,眼眶也有些红。
“阿彦,你告诉我实话,你跟、跟四爷是个啥关系……”
韩彦看了他娘一眼,脸色有些白,他想说些什么,却一时也无从说起。说他是被旗四逼迫的吗?可是他又不是没感到快乐……说他是自愿跟着旗四的吗?可是他又难以克制地对这段干系感到厌恶,因为旗四对他,并不比一个嫖客对窑姐好得多。一开始旗四还会指使他跑个腿,后来到了县里,旗四便再也没指使过韩彦干活了,俩人待在一起除了滚床单就是滚床单,几乎没有任何交流。而他也似乎掉入了这么一个死循环,没见到旗四时恨不得再也别见到他了,等到两人上了炕又快活地飞起,可是待旗四做完一走,他又不知不觉地怨恨上。
韩彦对自己这种混乱的感情非常无措,好在平时酒厂事情也多,他并没有太多的精力胡思乱想,否则非得把自己活活郁闷死。只是他自己感觉到的是一回事,说出来,特别是告诉自己的娘亲,却是难以启齿的。
“是他逼你的?”见儿子不说话,韩彦娘又问了一句。
韩彦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只好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鞋子。
韩彦娘却是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忍不住恨声道:“我就知道!原先我还以为他是个好的,跟他老子不一般……如今看来竟是比他老子还不如!”
韩彦看他娘哭得伤心,连忙安慰道:“娘,你别哭!这事、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尽管他自己也总是暗骂旗四是个畜生,但是听到自个的娘亲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娘,四爷他、他没逼我,一切是我自愿的。”韩彦咬着牙,最后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韩彦娘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愣住了。
“你再说一遍?”韩彦娘难以置信地问。
韩彦抿着嘴,有些不敢看他娘的脸色,但还是再说了一遍:“四爷他没逼迫我,是我自愿跟着他的。”
韩彦娘的眼泪夺眶而出,手一抬,一巴掌便扇了过去。韩彦的脸“啪!”的一声被打得偏向了一边,顿时红肿了。
印象中,这是韩彦第一次挨母亲的打。这一巴掌带来的疼痛从韩彦脸上一直烧到他的心里,从旗四那边受到的委屈、难过和彷徨和为了家人默默的隐忍在这一刻仿佛成了决堤的洪水倾泄而出。
韩彦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有雀儿从头顶飞过,带着一阵阵叽叽喳喳欢快的叫声。晴空澄净如洗,日光灼灼,穿过榆树枝桠的缝隙,在地上投下一个个雪亮的光斑。偶有微风拂过,树影摇摇,带着“~~~”的声响。
然而韩彦和他娘却站在三面环墙的角落,这里没有光、没有树、也没有一星半点的声响。只有一对相顾无言,对面流泪的母子。
韩彦对家人向来心软,看到他娘哭得那么伤心,连忙讨了手帕给她擦脸,恳求道:“娘,你别哭了,你哭着我也难受……”
韩彦娘看着自己的儿子,半边脸肿着,还要安慰自己,又是心酸又是后悔,想到自个孩子兴许是有着什么苦衷,这才问:“儿啊,你咋这么想不开?要去做这种事?”
韩彦望着她娘,眼里带着流动的光,一双桃花眼因为泪水的洗刷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和感伤,他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娘,这事儿我以后再告诉你行吗?现在还不是时候。”
韩彦娘还想再问,可是一看到自己儿子痛苦而为难的神情,她又默默合上了嘴。从小到大,韩彦总是最让她放心的孩子,他懂事得早又乖巧,从来只有为爹娘分担的份,更别说惹做娘的伤心。如今做了这般出格的事情,一定是有着不得已的理由。韩彦娘一想到这里,心里便有些后悔刚刚打的了那一巴掌。
韩彦看到自个娘亲已经冷静了下来,语气也更缓和了,连忙说:“娘,这事你给我保密成么?别给爹和弟妹们知道,我怕他们担心。”
韩彦娘默了一会儿,才问:“那你打算咋办呢?跟着四爷一辈子吗?”
“怎么可能呢!”韩彦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等时机一到,四爷自然就会放我离开的。”
韩彦娘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想着也是,村里也不是没有二椅子的男人,也没看谁跟谁一直厮混在一起,最后有钱有地的还是讨了婆娘生了娃。想到这些,韩彦娘总算是宽心了,只是心里难免又心疼自己的儿子被这样糟蹋,忍不住又把旗四骂了个狗血淋头。
母子俩解了心结,心情平复了不少。待脸色一恢复,韩彦便带着他娘到城门那边找回村的马车。刚巧有一个车夫要拉着一批货经过元茂屯,想着既然顺路那多赚点钱也是好的,便应了韩彦的委托。母子俩又低声说了好些贴心话,这才在车夫的催促下坐上了回元茂屯的马车。
第四十章
脸上搁着那么大一个巴掌印,一回酒厂没准又得被那群人一顿冷嘲热讽,韩彦不想回去受气,县城里又没哪个地方可以去,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去了俩人平常厮混的小院。
大门没锁,韩彦起初以为是看门的老汉在的关系,谁知道门一推,走进去一看,旗四就坐屋里喝茶呢!想要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韩彦只好硬着头皮叫了一句“四爷”。
旗四也是没想到会这个时间段碰上韩彦,心下有些意外,刚想问他怎么来了,一抬眼瞧见了那肿起的半边脸,下意识地便问了一句:
“谁打你了?”
韩彦不想解释太多,只回了一句是自己磕到的便想岔开话头。谁知旗四却较真了,又问了一遍。韩彦躲不过,只好老实说是他娘打的。
爹娘打儿子总是天经地义的,说到底也是人家的家务事,旗四本是没兴趣管的。只是看着韩彦丧气的样子,想着没准出了啥难事,就问了一句:“你娘做啥打你?”
韩彦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他心里本来便憋着气,又被旗四这么三番四次盘问,语气就有些冲:“我哪晓得,兴许是我做错了呗。”
旗四的脸色一下便沉了,声音也有些冷:“那你倒是说说,你做错了啥!”说着,茶杯往桌上一放,“哐当”一响。气氛顿时就冷了。
韩彦这才发觉自己说话过了,只好放软了声音,说:“四爷,也不是啥大事,就一些家里的琐事……”
“哦,照你说,是你娘在家里受了气,打你出气了?”旗四问。
听到旗四被自个的娘亲骂,韩彦有些不是滋味,如今看到自个娘亲被旗四误会,心里也是不好受,心一横,索性便说出了实情:
“今早我娘知道我爬了您的炕。”
“你娘知道了?”旗四听着也有些吃惊,默了一会儿才说:“不过也好,这事总归是要她知道的。”
韩彦听着有些奇怪,连忙问:“四爷您这话是啥意思?啥叫总归是要让我娘知道的?”两个男人厮混本就是个见不得人的事,这要不是旗四有权有势,两人早就被人戳着脊梁骨埋了。韩彦对两人的关系死了命地遮遮掩掩,最怕的就是连累了家里人,如今旗四这句“总归是要她知道的”是个啥意思?!
旗四没马上回答,他掩饰地又喝了一口茶,余光望了望韩彦,神情有些莫测。两年了,他看着韩彦从一个青涩、稚嫩的少年渐渐长成了今天这般俊朗的模样,两人彼此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契合,做起来活来也是越发得趣。特别是近来,旗四不知乍地瞧着韩彦总觉得特别勾人,弄得自己有时候都有些自乱阵脚,像是前两天那个夜晚,舔穴啥的就突破了自个这么多年来的底线,如今想起来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只是旗四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惯了,纵使是晚上做了那般荒唐的事,早上起来也能面不改色,滴水不漏,害得韩彦老以为那事只是自个被熏醉了才做出的臆想。
旗四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白瓷牡丹茶盏,好半天才说:“你跟着我也有两年了,是时候给你个名份了。”
这句话不啻于一个惊天霹雳,一下子把韩彦劈懵了,韩彦愣愣望着旗四:
“四爷,您、您说啥?”
“我以为我说的很明白。”旗四默了一会儿,又说:“难道你不想吗?”
从前阵子旗四便晓得韩彦心里堵着事,特别是对于他俩之间的关系,说是遮遮掩掩也不为过,最让旗四气得牙痒痒的就是俩人只要是在厂子里遇见,十之八九韩彦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好像他有多见不得人似得,弄得旗四心里也有些憋。
原本旗四便是打着把韩彦收了当屋里人的打算的,只是顾虑着韩彦家里,所以才想着再等个两年,谁承想韩彦娘已经知道了,那如今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把这事办了也好。
韩彦脸色有些白,事实上,他一点也不想要旗四给的名份。虽然今早他在他娘跟前说是自愿跟着旗四,但这个“自愿”是有期限的!韩彦不相信旗四对自己的兴头会有多久,只要村里的人不晓得他俩之间的关系,那么等到旗四厌倦了自己,那他依然可以在村里娶妻生子,不碍着啥。但如果要了这个名份,那一切就变样了。韩彦可以想象,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自己跟旗四分了,那也是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更别谈什么娶妻生子了!
旗四和韩彦的关系,说到底就是一个地主和一个佃农的关系,或者是一个东家和一个抗活的关系。韩彦可以忍受被旗四欺负,但是他不可能蠢到把自己的一生都交到旗四手上去。也许两年前的韩彦懵懵懂懂还可能因为旗四几句话就屈服,但如今的韩彦也算见识了不少东西,有了一些自己的主见,说啥都不能让旗四牵着走了。
“四爷,您别说笑了,这事是不可能的。”韩彦说,“我是个男的……”
“你要是个女的我还会看你一眼?”旗四反问,“你跟了我两年,应该也晓得的,我只喜欢男的。”
韩彦心说,你个老婆孩子都有的人说你只喜欢男人?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旗四哪看不出了韩彦的脸色,只是这实情说起来有损他男人的自尊,所以他一点也不想解释,只是按原先的打算说下去:
“你跟着我这些年,咱俩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不说别的,就是滚床单这事……”旗四停了一会儿,瞟了韩彦一眼,“我想你也是喜欢的。”
一句话瞬间就把韩彦的脸点红了,这事他没法反驳,尽管两人上炕之前他都不情不愿,但是吧,往往俩人渐入佳境之后,韩彦便热情地一踏涂地,说是缠着旗四都不为过。这也可以看出旗四身下活儿干得实在是好。只是如今被旗四当着面说了出来,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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