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九四六年仰望星空 作者:黄先生总是不开心
娘便抱着一个穿着大花袄的小团子走了进来。那小团子扎着两根短短的麻花辫,脸蛋圆圆的,腮边两坨苹果红,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看到旗四有点害羞地往身后藏。
旗四难得温柔,站起身子,一伸手便把女儿从吕凤娘手中抱了过去。他虽对吕凤娘没什么感情,但孩子毕竟是自己的种,他还是很在意的。得空了也会抱着孩子哄一哄,笑一笑,多了就没有了。
他没有一个好父亲,在这一方面,他也不晓得怎么做才是好的,只是顺着性子来。
吕凤娘在旁边道:“大姐儿,刚刚娘怎么教你的?跟你爹说?”
那小团子仰着小脸儿看旗四,大大的瞳孔里倒映着旗四的人影,把人都看得柔软了。
“爹,新、新年……好。”一边说着一边咯咯笑着往旗四肩膀藏。
旗四连忙搂紧了,小心她摔了,笑道:“嘉琳也好。”看了旁边吕凤娘一眼,客气道,“凤娘你也幸苦了。”
吕凤娘脸上羞涩,看了旗四一眼,说:“四爷什么话,这都是应该的。”
旗四不再接话,抱着孩子逗弄了一会儿,陈妈便来传话说年夜饭准备好了。
虽然旗四现在已经开始接手旗家大院里里外外的事务,但是旗家的当家还是旗老爷,坐的也是主位。旗老爷的两边则是两个姨娘。唐佩莲只有偶尔兴致来了才会跟他们一桌,大多数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后院吃。旗四和吕凤娘带着大姐儿坐在右边,旗易水坐在左边。旗易山去年便没在家过年,今年也空了,旗易水的脸色难掩落寞。
旗老爷近来清心寡欲,脾气好了不少,对着家人也和颜悦色,一顿年夜饭吃得还算安宁。
吃完饭,旗老爷便招呼旗四和旗易水一起打牌。旗易水脸上已经有了倦意,但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摸牌。
旗四看了他一眼,心想过完年便二十四了,却还像是十四岁的样子。
旗易水不会打牌,父子仨过了两圈,旗老爷便不耐烦了,让旗易水早点滚,换他娘下来。旗四顺口也叫了自个的娘下桌,自己则跟着旗易水走了。
旗易水看到旗四跟了过来,笑道:“难得过年,你应该多陪陪你婆娘孩子。”
旗四说:“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旗易水的屋,脱了皮袄,坐上炕。
旗四在炕桌上摸到了一个烟嘴,眉头顿时就皱了,看旗易水:
“你身子不好,少抽这些有的没的。”
旗易水苦笑:“不抽这个,我一个人在屋里也是闲得慌。”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想些有的没的,想多了又要伤心。
旗四说:“二姨娘跟我说,前阵子她想给你找个婆娘,你不肯?”
旗易水一听,脸色顿时就灰了。因着连年的生病,旗易水的肤色已经十分苍白,近乎透明的程度。然而听到旗四的问话,那脸色又生生白了一层,透着纠缠成网的青色的血管,现出灰败的气象来。
“阿四,你也晓得我这身板是不行的,何苦还要去拖累别人呢?”
旗四一听,心里便有些生气,恨铁不成钢:“你行不行你自个心里清楚,年中的时候大夫才说了你身子骨有些好转,你就偷偷停了药;前阵子你娘才说要给你娶亲,你这大烟就抽上了,易水,你到底藏着啥心思?”
旗易水被旗四一席话说得无地自容,十分难堪,话也哽咽了,他看着旗四,说:“不然还能咋样呢?他连见都不愿意见我,就让你来跟我说让我养好身子娶个婆娘……阿四,你不懂、他这是在挖我的心呐……”说到最后,眼眶里蓦地涌出了两行泪水。
旗四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如果不是之前欠了旗易山一个人情,他也不会介入到他们两个的纠葛去。毕竟兄弟乱伦就已经够荒唐的了,如今再来了一出黏黏糊糊的情爱戏码,旗四看着就头疼。
“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逼你,别哭了,大过年的你也不嫌晦气。”旗四一边安慰,一边给旗易水递手帕。
旗易水回过神来也有些难为情,连忙接过帕子擦干眼泪,低声问:“他、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旗四顿了一下,说:“没有,自从去年走了后就没声没息了。”
旗易水说:“我听李叔说,南军打不到北平,他应该也上不了前线吧?”
旗四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旗易水没再问,但脸色已经好了不少。停了一会儿,旗易水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忽而有了笑意,看旗四:
“我前阵子听孙姨娘在准备给你找个小的,说是凤娘不会生,只出了个大姐儿肚子里便没动静了。”
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孩子心性,说风就是雨。前一阵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下一阵就想打趣别人。 只是旗四面无表情,一点也不买账。旗易水顿时就尴尬了。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旗四瞧着再说下去也没啥用,下了炕便准备走。旗易水连忙叫住他,旗四转身,旗易水说:
“阿四,岁岁平安。”
旗四点点头,回了一句:“你也是。”
其实这不是他的心里话,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旗四想,他再又不是旗易水那般十几岁的少年心性了,可以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第十八章
旗家大院的年味还是很浓的。
旗老爷虽然是个混账,但该讲究的一点也不马虎。特意雇人剪了各种各样的窗花,把里里外外几十个玻璃窗户都贴上。又备了各式各样的果品答谢祭神。每年的除夕,旗老爷都有守岁的习惯,待新一年的子时一到,他便一边让人下饺子,一边提着鞭炮到院子里放一圈,图个好兆头。
旗家的大门今年换成了铁做的,看上去更显高大威武。两扇门关得紧紧的,只是偶尔才传出一阵喧嚣的人声和几声狗叫。屋檐下的红灯笼也换新的了,两边的门柱上则贴着红纸黑字、焕然一新的春联,左边是“年年顺景财源广”,右边是“岁岁平安福寿多”,横批是“吉星高照”。
旗易山头戴貂皮盖耳帽,身上披着大氅,脚下套着大阳牌的皮质军靴,犹如一棵青松般挺拔地站在旗家大院的门口。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积雪,天上没有月亮,只有高高的灯笼透出的红色的光。那光打在旗易山刚毅的脸上,勾勒出深刻的五官,黑白分明。如果仔细看,旗易山的模样起码和旗四的有七分相像,但他常年练武,身材更为高大强壮,又经了几年的枪弹雨林、生死杀戮,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一股戾气。
六年前,他靠着刘大麻子的关系参了军,做了一个叫张敬书的亲卫兵。后来,张敬书投靠了张作霖要去奉天,旗易山当时一文不值,急需军功压身便跟着一起去。在那边呆了两年多,跟着军队在关内关外剿了几次匪,在上头跟前露了几次脸,这才勉强在军中站住了脚。
旗四成亲的时候,旗易山找了个借口调回哈尔滨驻守,偶尔得闲的时候回旗家大院一趟。他懒得应付旗老爷那副谄媚的嘴脸,因此也没多说他在军队的事情,其他人便也默认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兵,依旧对他不屑一顾。
只有旗四似乎看出了倪端,对他的态度友善了不少。可惜这些旗易山通通都不在意,他在乎的就只有一个旗易水。坦白而言,那个时候旗易山是真的动了带走旗易水的心思的。可惜后来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只能作罢。
再后来就是南方传来了北伐的消息,旗易山跟着大部队去了北平。民国十六年的时候,革命家北伐受挫,张作霖在北平就任海陆军大元帅,旗易山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等到手上的事情打理完,已经年关将至,赶到元茂屯的时候,却是除夕了。
无怪乎古人常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我不应该回来的。旗易山想。
子时到了,院子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夹杂断断续续的狗叫。旗易山晓得那是旗老爷在放鞭炮。旗易山脸上一片漠然,他一点想要敲门打个招呼都没有。
旗易山绕着旗家大院的高墙往后走,他晓得旗四成亲后便单独砌了一个院子,那个院子有个偏门,旁边没有狗。
旗易山脱了大氅扔过墙去,退了几步借了点力,没费多少功夫地便从偏门翻了进去。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窗户透出一点晕黄的灯光。旗易山落地的时候差点滑了脚,狼狈地稳住身形。
我不应该去见他的。旗易山喘着气。把扔在地上的大氅捡起来披好,旗易山一步一步地往旗易水的屋子走。大脚踏过地上的积雪,留下一串串的脚印。
“我就看一眼,然后马上走。”旗易山喃喃道。
旗易水的屋子黑乎乎的,人应该已经睡熟了。自从十五岁那场病后,旗易水再也没有在除夕守过夜。
旗易山站在门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不知道旗易水屋子有没有上锁。当年他参军的时候,再三告诫旗易水晚上入睡时屋子必须上锁。
如果他把门锁了,我就走。旗易山想着,一手按在门框上。没使多少力门就“咯吱”一声缓缓推开了。旗易山推得很慢,但推到一半的时候手却猛地僵住了。
屋内,旗易水正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望着他。
见着人,旗易山一颗悬着的心反倒放下来了,之前那些忐忑不安的心情一扫而空。他轻车熟路地进屋、关门,又找了火折子点上灯。
屋子一下就亮了起来。
旗易水看也不看旗易山一眼,就自顾自地坐着掉眼泪。这么多年了,他的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软得一塌糊涂,就是被自己欺负狠了也不敢发什么脾气,顶多就是在两人相拥的时候壮着胆子在他背上挠几下,也不敢太用力,那痕迹没两天就能消失地一干二净。
旗易山裹着一身风霜站在旗易水身前。如果旗易水这时抬头看他一眼的话,可能眼泪马上就得吓回去。
旗易山已经好久没见过旗易水掉眼泪了,如今又瞧见了没半点心疼是假的,但他稳了稳心情,还是冷声道:“你知道我最烦你哭哭啼啼的样子。”
旗易水抹着眼泪说:“我知道啊,我还记得你说我哭一次你就打一次,你打吧。”那还是一开始的时候,旗易山技术不好,下手不知轻重,旗易水又怕疼,每次一上床总是哭得稀里哗啦,就像上刑一样。
那时旗易山才十八岁,脾气就像火烛一点就爆。旗易水一哭他就打,挑着平时看不到的地方又打又掐,直到把旗易水打得哭不出声来为止。
不过后来旗易山的技术越来越好,常常把旗易水日得意乱情迷,连叫都叫不出来,自然也就忘记哭了。只是一场情事过后,全身上下往往都湿漉漉的,有没有泪水就不知道了。
不可否认,两个人感情的交流是从肉体纠缠开始的。虽然他们是兄弟,但是如果没有这层禁忌的关系,估计也和陌生人差不了多少。一开始,旗易山只是想单纯地找旗易水泄泄火。虽然旗易水不是女的,但十四五岁的男孩正是最嫩的年纪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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