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九四六年仰望星空 作者:黄先生总是不开心
东家你咋说我就咋做,左右我是个混饭吃的人。”
旗四顿了一下,才说:“也不是这个话,赵叔你是个能的,我爹也说了,别让一个小赌坊拘了你的脚,得闲也到元茂屯坐坐。”
赵大笑着说:“这话好,改明儿我一定去。”
旗四懒得留在坊子里跟赵大虚与委蛇,说了两句便起身走了。赵大叫了一个跑腿的把旗四送到后门门口。旗四说:“我自个儿回就行,坊子里的生意还得人照看。”
旗四一从后门出来,韩彦便跳了下来,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四爷。”
旗四看了他一眼,撩开那车帘子进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揭开了半边脸,对韩彦道:“你进车里来坐。”
韩彦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孙通,见他也是一脸疑惑,也不敢多问,便七上八下地爬进了车厢。
车厢的空间很大,韩彦就算躺平了也有盈余。车板上铺着淡蓝色的棉毯,还放着一只小巧炕桌,旗四一只手肘撑在炕桌上,托着脸看向韩彦,他旁边的角落里堆着包得整整齐齐的几包货物。
韩彦被看得不自在。他这才发现车子四周用蓝呢子布包着,车帘子一盖上便围得严严实实的,连车外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韩彦两只手还撑在毯子上,两只膝盖着地,脚留在外头,他仰着头看向旗四,说:
“四爷,要不我还是出去吧,你看我这破鞋脏的,别把您的毯子踩脏了。”
韩彦的衣襟有点宽,站着的时候还没啥,现下趴着,衣领子一敞,大半的脖子和锁骨便露了出来。
旗四看怔了一会,才说:“不碍事,你进来坐好了,我有事儿跟你说。”
韩彦这才小心翼翼地找了一个离旗四最远的角落坐好,还不忘把衣襟紧了紧。
旗四说:“前儿你跟你爹来交租的时候我便说了,我这儿少了个劳工,今儿带你来就是让你看看你是来做啥活的,你看明白了么?”
韩彦一脸懵逼。
旗四见他接不上,只得自己说完了:“看到刚刚送进去的那袋子东西了吧?那就是鸦片。旗家大院在后山有一片地就是种鸦片的,明天就要播种了,到时你就去帮忙。今个儿回去我会让老李告诉你咋整。”
韩彦是知道鸦片是什么东西的,元茂屯也有几个庄稼人抽过,天天窝在炕上吞云吐雾,好好的光景都让化成雾飘没了。韩彦的心有点沉,这件事让他还未成熟的心灵感到十分的难受。他瞪着他那双乌黑的圆眼睛看着旗四,那里面有点不愿意和谴责的意味。
旗四见到了也装作不知。他知道这事是由不得韩彦愿不愿意的。他故意加了一句:“把这一季的大烟花收割了,那田租就算两清。”
韩彦眨了一下眼睛,又有一点高兴,说:“好。”
旗四看着他,想等那花开了,他应该也可以收割了。
第十五章
韩彦隔天一大早便被歪脖子老李带走了。
旗四私底下叮嘱歪脖子老李看好韩彦,别让他乱跑,也别让人欺负了去。老李听着有点不对味,但也没多问。他晓得旗四做啥总是有道理的。
老李拉了一只骡子,把一小米袋种子绑在骡子身上,又让韩彦拿上了铲子、水桶等工具,两人一骡子从旗家大院的偏门往外走。
旗家大院就在屯子的西边,再往西走百来步,便是松花平原广阔的黑土地了。放眼望去,只见天边处是几个小土坡,上面三三两两地点缀着几个房屋,掩映在榆树丛和柳树丛里。韩彦知道那是距离元茂屯最近的三元屯。而从三元屯到旗家大院之间则是一大片种满了高粱和苞米的田野,也是旗家三代攒下来的最大的一块土地。
今年雨水多,大多数庄稼潦了,包括韩彦家租旗老爷的五垧地也遭了殃。而眼前的这一块则因为地势较高,水漫不了,依旧保持着生机勃勃的姿势。韩彦估摸着再过不久旗四爷就要招人来收割了。北满的秋天短,秋收讲究迅速。
“看啥呢你!”老李突然说了一句。
韩彦起了一个激灵,连忙看路,说:“没啥。”
老李得意洋洋地笑了一下,说:“旗家除了这一片高粱地,在三家屯还有四十垧苞米地呐!”
韩彦瞪大了眼睛,讷讷道:“这么多……”可是一想到那些地除了一少部分是旗家的人开垦了,其他的都是霸占别人和贱买来的之后,韩彦有点愤愤地想,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也不知道造了多少孽。
东北平原是一马平川的,偶尔起的几个曲线也仅仅是趴在地上的小土坡。旗老爷选的那块种鸦片的地便在几个小土坡的中间,恰恰围成了半个圆,向阳,土地肥沃,从黄泥子河分出来的一条小溪弯弯曲曲地从土坡中间的凹陷处穿过,灌溉起来也十分便利。
地不大,看上去就十几亩。韩彦低头捏了一把泥土,土质很松软,也很平整,看上去已经被很好地翻过了。
老李已经取了种子准备下地了,他对着韩彦喊:“行了,地是已经翻过的,咱现在散种,你先看着我是咋整的,别乱了!这花儿可珍贵着呢!”
韩彦点点头,认真地看着老李播种。他是做惯农活的,看了一会就晓得咋整了,便接过了那种子,学着老李的做法:扒土,埋种,对准了位置,一排排,一列列。偶尔遇到了杂草,韩彦便连根带土抓了起来往土坡上扔。
老李看韩彦做得有模有样的,干脆就在田垄旁边歇着了。他随身都带着烟袋,韩彦一转身,他便点着火抽起黄烟了。
韩彦也不看他,只顾着手上的活。日头已经上来了,韩彦的影子投在泥土上,长长的,弯着腰。
等播种完,老李便指使着韩彦到小溪去打水。韩彦二话不说便拿着水桶去了。
等到把埋种子的泥土好好地浇上一片,太阳已经正中了。韩彦来来回回地运水、浇地,早就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但心中却是无比的愉悦。不可否认,这几天他在旗四身边真是有点闲得发慌了,如今一劳作,才回了精神气。
老李看着韩彦的活,脸色好了不少,也有些心情跟他唠家常,问他:“在家常帮忙呐?”
韩彦点点头,抹了一把汗,把带来的工具啥的收拾好,一件一件地绑在骡子身上。弄好了后,他转过身问:“李大爷,走了?”
老李虽然有点狗眼看人,但这时也看出了韩彦活儿做得真实不赖,又想到旗四的吩咐,也不说二话了,把烟灰敲掉,扶着树干站起来,说:
“走!回大院。”
北满秋天是晴朗的,天空是碧玉一样的清透,没有半朵白云。
凉风有信,默默把高粱穗子刮红了,又把苞米棵子刮黄了。风刮着高粱和苞米棵子,刮得~啦啦地响。高粱穗子由淡黄变红,秫秸也染上了红斑。苞米棵子也焦黄了。
韩彦一手提着桶,一手拿着一把小镰刀,在田野埂上慢慢地走着,顺便看看路旁的风景。
管家老李只是前几天的时候来巡视了一番,后来便不怎么来了。韩彦在家里便是做惯农活的,种个花儿也不在话下。这才过了十来天,花苗便破土而出。韩彦虽然晓得这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付出的汗水有所回报,还是十分开心的。他现在都不用老李吩咐,一得时间便往小土坡那边跑,锄草、浇水、松土,反正是咋精细咋来。
他现在虽然还是住在旗四书房旁边的屋子,但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过他了。听一直给他送饭的小圆姐说,是去了哈尔滨谈生意去了。
旗四不在,韩彦放松了许多,多了不少笑容。他还是待在旗四的书房旁边的屋子里,轻易不乱跑,旗四的院子平常都不怎么来人,一小个月下来,韩彦还是只认得管家老李和给他送饭的小圆。
小圆待他亲近了许多,后来干脆把书房旁边的小厨房打扫了一下在里面做饭,一得空便给韩彦开小灶,做土豆面条,做猪肉包子、做韭菜鸡蛋饺子。
韩彦一开始不敢吃,怕被旗老爷抓到。他听过一个劳工讲有一次不小心吃了旗老爷家一个肉包子,半年的劳金就没了。韩彦看着海碗里那小山似的吃食,想这碗东西都下肚,他把自己卖给旗四爷估计都还不了。
小圆嗤笑了一声,说:“你想啥呢你!这是四爷准了的,他说你种花那活做得不错,让我多给你整些好吃的,别亏了你的力气!”
韩彦不相信,说:“四爷咋就晓得我活儿做的不赖?”
小圆笑道:“你不信么?自是有人告诉他的!难道其实你做的不好?心里有鬼?”
韩彦连忙说:“这可没有!我看得好着呐!”这才敢拿起筷子吃起来。
俩人一边吃一边唠嗑。
韩彦说:“小圆姐,我想跟你说些心里话,不过我说了希望你别生气。”
小圆用圆圆的眼睛睨了他一眼,说:“啥话呢?说来听听,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韩彦看着附近没啥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往常我常听村子里的人说旗老爷多坏多坏,想着四爷也是差不离的……这是今天这样看来,四爷却是个好的呐!”
小圆咬着饺子的牙顿了一下,把那饺子放下了,说:“四爷当然是个好的!有时候我也挺纳闷的,四爷的性子确实和旗老爷不像。我跟了四爷两三年,除了偶尔事情做的不好遭他罚,其他的出气的事儿,是半分都没有的!”末了,小圆又说,“但只要记住一点,四爷做啥事都是有他的道理的,你千万别问,也不要推脱,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只要不逆了他的意,顺着他的话做事,四爷是不会亏待你的,你记着了吗?”
韩彦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说:“嗯那,我记着!”
早上的时候天便有些阴沉,午饭吃完没多久,便下起了淅沥淅沥的小雨。韩彦看着天气不好下晌便不打算去花地了,跟小圆讨了一副针线,缝起了衣裳。他的衣裳前两天摘野果的时候被树枝划破了。
小圆看他逢得有模有样,十分惊奇,问:“你一个男孩子,咋也会针线活?”
韩彦被她问得有点羞涩,说:“家里妹妹还小,娘的身子也不好,我总不能让弟弟们都穿着破衣裳,便自己学了一些。”
小圆说:“你这个哥哥,当得也算是尽责。说起来,旗家三兄弟,四爷虽然是最小的,但现今看着,旗家大院却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打理着。老爷子老了,脾气更坏,精力也不济,前阵儿一直在炕上躺着吃药。大少爷跟老爷子不对付,如今也不知道在哪个部队待着,三少爷又是个身子弱的,经年地熬药。总之都是靠不住的。虽说娶了四奶奶,那四奶奶也是个贤惠的,但她毕竟上面还有两个婆婆压着,好些事儿都没法做,除了看着大姐儿平时也帮不上啥忙。”
韩彦想了想,说:“在家的时候,我倒也听了旗大少爷一些事,说是小时候被旗老爷吊着打,差点打死了是吗?”
小圆说:“确实是有这回事,我是四奶奶陪嫁的丫环,当时不在,是这儿的陈妈告诉我的,说是当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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