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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

    在一九四六年仰望星空 作者:黄先生总是不开心

    说完,也不看旗四和旗易水的反应,走了。

    旗易水被吓得呆呆的,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抱住李小花的小腿,说:“娘,娘,我怕。”

    李小花一把把旗易水抱起来,哄道:“阿水不用怕,娘在这儿呢,你那么乖,你爹不会打你的!”一说,一边往自个儿屋走了。

    孙媚娘牵着旗四的手也往回走,走到拐角的时候,旗四又回了一下头。旗易山身子软绵绵的,任陈妈抱在怀里,只露出了半边脸,身上是一条条的红痕,唐佩莲在旁边小声说着什么。

    旗四下意识地紧了紧牵着孙媚娘的手。

    第九章

    从那时候起,旗四对旗易山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不再害怕旗易山,但是也不愿亲近他,他选择跟他娘一样的做法:漠视。

    旗易山对于他的做法不屑一顾。经过那一次鞭打,他迅速地成长了起来,开始自学各种拳脚功夫。他发誓他绝对不要再像牲口一样让人绑在树桩上抽。

    旗易山甚至不再嫉妒旗四和旗易水,偶尔私底下遇到,他也把旗四和旗易水当空气,目不斜视走过。

    旗四对旗易山的态度无感,旗易水则有点伤心。有时候,旗易水还会期期艾艾地叫一句:“大哥。”可惜旗易山心肠硬,愣是半个眼光都不给。

    旗四对旗易水说:“你下次别叫他,他都不看你。”

    旗易水瞪着一双猫眼,小声道:“阿四,大哥也很可怜呐,你看他都没有娘……”

    旗四有点生气地打断他:“他那么可怜,你去跟他耍吧,别来找我了。”

    旗易水就不敢再接话了。虽然他觉得旗易山可怜,但他还是很怕旗易山的。

    旗易山看上去好凶呐,还喜欢打人,而且还打的那么疼!旗易水想,我还是跟旗四一起玩比较好,毕竟旗四是弟弟,跟自己一般大,就是被打了,应该也不会很疼。

    旗易水怕疼、胆小,可是他的心肠是真的好呐!小时候,他长得乖巧又秀气,整个旗家大院没人不喜欢他。

    尤其是歪脖子老李,他是个老光棍,每次遇到旗易水都忍不住逗一下:

    “阿水今个儿乖不乖呐?”

    旗易水就会鼓着一张小圆脸很认真地回答:

    “乖呐!阿水乖乖哒。李叔有糖吗?”

    把老李说得心肝儿颤颤的,连忙掏出一块麦芽糖给他。

    有人来旗家大院做客,偶尔看到旗易水都很惊讶,内心想,旗彪那样如狼似虎的人居然养了一只兔子样的儿子,不会不是亲生的吧?嘴上却说:“旗老爷的三少真是乖巧呐!这样子的孩子好带啊。”

    旗老爷只是笑笑不说话,抽着他的大烟斗。他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不喜这个三儿子的,只因为性子太软。性子太软本来不是毛病,但是作为他的儿子,那就是很大的毛病!他旗彪的儿子,怎么能是个窝囊种呢?为着这事,旗老爷还骂了李小花几句,骂她把儿子养残废了都不知道。

    李小花表面应和着旗老爷,私底下却是不当回事的。她向来觉得自个儿的孩子千般好万般好,乖乖巧巧的像件贴心小棉袄,那么多人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就窝囊废了?怎么就是软柿子啦?

    就算是软柿子又怎么样呢?看谁敢捏,她保证不手撕了他!

    旗四气冲冲地从旗易山屋里出来,在路上走了一阵,一转身就拐到旗易水屋里了。他如今满脑子都是旗易山那句“你没问过旗易水,怎么就知道他也要脸?”越想就越来气。旗四告诉自个,他今儿还非要旗易水把这事说清楚不可!

    旗四进屋的时候,旗易水已经起了,正坐在炕上翻一本书。看到旗四,他脸上顿时有了笑容,连忙打招呼:“阿四,过来坐这儿。”

    天光敞亮,旗四看着旗易水。低眉顺眼,嘴唇殷红,长袖长裤包得严严实实的。

    旗四心里就有点堵,问:

    “天气老热,你穿那么多不闷吗?”

    旗易水有点尴尬,说:

    “前天儿受了凉,所以多穿点。”

    旗四晓得这事的腌h,不好直问,于是又换了种说法:

    “你……是不是旗易山又欺负你……”

    旗易水不晓得旗四咋会想到这个事,顿时就有点慌,脸一阵红一阵白,小声说:

    “没、没有啦,最近我都没怎么看到他。”

    旗四低着头,用食指在席子的纹络上打着圈圈。旗易水忐忑不安地看着他,旗四一抬头,就撞进那双猫眼进去了。那双眼睛又大又晶莹,就像琥珀珠子搁在白瓷碗里,轻易就能把人吸进去。

    旗四突然想到一个不可能的答案,也许那件事,不单是旗易山强迫,也有旗易水不自觉的勾引在内吧?旗四看着旗易水的脸,想,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受得起呢?

    旗易水看旗四低着头好一会儿都不说话,心下更紧张了。

    他虽然胆小懦弱,但并不蠢。说起来他们兄弟俩已经好久没说到旗易山的事了,今个儿旗四突然提起旗易山,还是在前晚那件事之后,保不准是晓得了什么……

    旗易水脸色有点白,他下意识地拢了拢领子,那下面有旗易山不久前弄出来的痕迹。

    旗四好一会儿才梳理好思绪,他想好了,如果旗易水是被逼的,那他就先把旗易山弄个半死再丢出去,如果旗易水是自愿的,那他就不管了。左右旗家大院的烂事已经够多了,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不少。

    旗四抬头看了看旗易水――唇红齿白,雌雄莫辨。忍不住了一句娘。白菜都让猪拱了。旗易水感受到旗四的怒气,脸色凄惶。

    “我问你一个事儿……”旗四停了一会才说,“你要实话实说!”

    旗易水小鸡啄米地点点头。

    旗四脸有些不自在,硬着头皮道:

    “你和旗易山那事,是你自愿的还是他逼的?”

    旗易水愣了,脸上火撩火撩的,脸色红得滴血,两只手下意识地绞啊绞,心脏一起一落。阿四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可是这个问题要怎么答呢?说他是被逼的吗?可是后来他又不是不愿的……说他是自愿的吗?可是他一开始明明是被逼的……

    旗易水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旗四看着旗易水那纠结样,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没好气道:

    “行啦,你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了。”

    旗易水愣愣的,说了一句“啊?”

    旗四看着他那个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傻样,心里有点酸涩。

    他想,他要是当初能早点想通就好了。他明明一直知道的,眼前这个人有多好的,可是当初怎么就脑抽地把他推开了呢?又想起刚刚旗易山那混账的态度,心下更堵了。

    旗四说:“你俩准备以后怎么办?旗易山他过了年就要二十了,也许没久他就该成亲了吧?”

    旗易水呆住了,喃喃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太远了……我就想……”就想啥呢?旗易水又卡壳了。

    旗四皱了皱眉,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问题:

    “阿水,你是不是也对女人硬不起来?”

    旗易水快哭了,这个问题比说他和旗易山苟且还要让他难受,对女人硬不起来,这不是就变相地说他不是男人吗?

    旗四催道:“是不是?”旗易水抹了一下眼泪,说:“是……”

    旗四一副见鬼的表情,喃喃道:“我们果然是兄弟……”

    旗易水一脸疑惑,眼眶里还泡着泪水,看上去分外可怜。

    旗四冷笑:“因为我也是。”

    旗易水眼睛瞪地更大了,满脸不可置信。

    旗四说:“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还诓你不成?”

    旗易水连忙摇摇头,兄弟俩一时静了下来。

    半晌,旗易水问:“阿四,你说,这是不是病呐?”

    旗四冷笑:“有个什么毛病?那旗老王八女人操多了,报应到我们身上了呗!”

    旗易水想想,好像也只有这个道理讲得通。

    旗四又问:“那旗易山是个什么情况?”

    旗易水想了想,说:“他天天练他的功夫,我也没听到他跟大院里哪个女的走得近。”

    旗四心想,他又不瞎,院子里哪个女的长得比你好?旗四欲言又止:“旗易山他,对你不好吧?”

    旗易水脸上有点迷茫,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旗易山对他好吗?当然不好。可是在那件事上他又真的是快乐。那是待他好吗?那也不像,生起气来又日又弄,一点也不管自己的死活。

    旗易水老实说:“我不知道啊,他待我怎样就怎样吧,真要问,我只能说现在是好的。”

    说着说着,不知乍地,眼泪就掉下来了。那泪水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怎么关都关不住。旗易水手忙脚乱地抹着眼泪,朦朦胧胧地想,我哭啥呢?我这是哭啥呢?为什么一想起这个问题来就心酸呢?

    旗四自个也是个半大孩子,自然也是猜不出旗易水在哭什么的。他只是默默地把怀里的手帕拿出来递给旗易水。

    兄弟俩相对无言,但因着相同的秘密,两颗心却比以往拉近了许多。

    气氛渐渐缓了下来,转眼间已经要到正午了。旗四看了看院子,夏日的阳光明晃晃的,从那榆树叶子的缝隙穿过,在地上打出斑斑点点的亮光。几只麻雀在枝头上蹦来蹦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旗四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问:“午饭还去前屋吃吗?”

    旗易水摇摇头:“明天吧,今天我的身子还是有点不舒服。”说着,脸有点红。那点红晕在白瓷般的脸颊上,就像开在雪中的山茶花。

    旗四又有点心塞,忍不住说:“你,别老是被旗易山牵着走,那混蛋下手没轻没重,伤了你都不知道!”

    旗易水连忙应道“好、好,我下次一定跟他说。”

    旗四心想旗易山那个混账的做的混账事,跟那个老畜生一样吃干抹净就走人,连牲口都不如!旗易水真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他。

    旗四心里把旗易山摊饼一样翻来覆去地骂,脸上却淡淡道:

    “那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旗易水笑得眼睛弯弯的,说,

    “嗯那”

    第十章

    元茂屯是个好地方。靠山,近水,土肥,地广。黄泥河子从屯边斜斜地掠过。那水面波光粼粼的,阳光一照就像一块化了的金子。

    这里的人也不赖,庄稼种得多,收的也多。养出了好几个大户。旗老爷算不上是元茂屯第一户,因为上面数得上名头还有陈一平“陈大地保”和郭宝峪“郭大善人”。

    陈一平的儿子是南岭一带的土匪头子,跟当地的军阀也多有走动。占着这个关系,陈老子比旗老爷略高一筹,做了村里的地保。但对旗老子还是很客气的,毕竟都是大粮户,做的营生都一样,与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还不如唇齿相依。

    他有点儿官瘾,平常不喜别人叫他“陈大爷”,喜欢别人叫他“陈大地保”以此显示他不一样的身份。

    郭宝峪则是个胖呼呼的老头儿,枣样的身子,尖脑袋,八字胡,走路好叼着个烟斗,遇人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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