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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在一九四六年仰望星空 作者:黄先生总是不开心

    狠狠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可惜木已成舟,一切都晚了。

    第七章

    旗四仰面躺在炕上。他已经纾解过一次欲望,换了另一条亵裤。如今脑海里一片清明,正回放着这些年他和旗易水之间的点点滴滴。他想起旗易水十五岁时生的那场蹊跷的病以及他去看望旗易水时,旗易水面对旗易山的恐惧,当时他还在心里狠狠地把旗易水嘲笑了一顿……如今想起来胸口便有些钝疼。他想起了年幼时旗易水对他的好,心中不免一阵后悔。又想起旗易水的身子从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好转过来,隔三差五就要在床上躺一躺,人也变得更内向,轻易见不得陌生人。现在看来,十之八九就是拜旗易山所赐了。

    旗老爷因为旗易水的破性子还生气了一回,把旗易水的亲娘训斥了一顿,对旗易水却依然是不管不问,左右他有三个儿子呢,一个废了还有俩,他不是很着急。

    旗四那时已经显现出对家族生意的兴趣和能力,开始在管家老李的带领下到村里的田地里巡视、催租,偶尔还要跟着旗老爷到县城谈生意,事情一多,也就把旗易水抛诸脑后,鲜少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么一个人,蜻蜓点水一般到旗易水屋里坐坐,说没两句话就走。如今回想起当时旗易水的音容笑貌,无例外都是一片模糊。

    昨晚受到的冲击太大,旗四一早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早饭也没心思吃了。下人晓得旗四的脾气,也不敢多问,收拾了地上的裤子便走了。

    没多久,旗四早上没吃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自个娘――孙媚娘的耳朵里了。

    孙媚娘就是当年旗老爷趁着唐佩莲怀孕时娶的两个小老婆之一,因着旗四的出生比旗易水晚几天,于是便做了三奶奶。这是一个颇有能耐的女人,长得也有姿色,可惜命不好,双十年华在路上走的时候撞上了旗老爷,爹娘都是小户人家,躲不过也罪不起,只能嫁给他做了小老婆。好在肚子争气生了个好儿子,大太太唐佩莲又是个不管家的,家里也没有公公婆婆,倒也不用怎么受气。旗老爷又是个野惯的,难得呆在家里,孙媚娘懒得照看他。她如今唯一放在心里的,便是旗四一个。孙媚娘一听下人说旗四身子不舒服,匆匆吃了早饭后便往旗四的屋子赶。

    旗四还躺在床上。孙媚娘一看,心里顿时就有点急。旗四从小便牙口好,吃嘛嘛香,几乎不怎么生病,这青天白日的突然躺在床上,做娘的心里能不“突突”地跳吗?

    孙媚娘踮着小脚快步走向旗四,嘴里道:“阿四,你咋啦?身体哪里不舒服?给娘说说看。”

    旗四看到自己的娘亲过来了,也不愿意多说,只回了一句:“我没啥事,只是有点懒,想躺一躺。”

    孙媚娘这才放下心来,说:“那也不能不吃饭呐!有啥想吃的,娘现在就让陈妈做去。”

    “不用了,我没胃口。”旗四摇摇头。

    孙媚娘马上就意识到旗四有心事,她放低了声音问:“阿四,你……是不是有啥想不开的?跟娘说说。”

    旗四看着自个的娘亲,目光深深,这种事要如何开口呢?多一个人知道,秘密就多了一分曝光的危险。旗易山那个畜生是无所谓的,但是旗易水呢?旗四不敢想象,在这种乱伦的丑事曝光之后,旗易水要怎样活下去?旗四只能选择沉默。

    孙媚娘见旗四不愿多说,再强求也是白费功夫,便又叮嘱了一遍让旗四记得按时吃饭,身子不舒服一定要说之后便走了。

    旗四的心中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不知道犹豫了多久,最后才下了炕穿好衣服往外走。

    旗四决定先去看看旗易水。昨晚的情景历历在目,旗四走在去往旗易水屋子的路上,莫名有些心慌。一开始,旗四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直到进了屋子,看到了旗易水,旗四才晓得他到底在心慌些啥――旗易水长得忒勾人了!

    旗易水的眉眼有七成像他的姨娘,因此稍微带了点女气,但这种女气又不完全是脂粉气,而是清秀中透着的一股灵动,让人见了就转不开眼那种。小时候的旗易水有些小胖,这股气质并不明显,如今长开了,又因为生病掉了好几斤肉,下巴变尖,眼睛变大,这才露出这股别样的风情来。

    旗易水正坐在炕上喝一碗小米粥,看到旗四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有些喜出望外:“阿四,你来啦!”

    旗四应了一句,顺势坐在炕上,看到旗易水只吃着一碗小米粥,就着两份小菜,皱了皱眉,问:“咋吃这么少?”语气中难得透着一股关切。

    旗易水有点受宠若惊,因为旗四已经好多年没有跟他说过这些家常话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说:“没啥胃口,等胃口好点再吃些其他的。你吃饭了吗?”

    旗四才刚刚点完头,肚子里就“咕噜”地叫了一声。

    空气顿时有些尴尬。旗四面不改色地说:“早上吃得有点少了。”

    旗易水一脸憋笑的表情,柔软得宛若红绸子的嘴唇微微翘上一角,一双眼眸弯弯的。旗四别开了脸。旗易水怕旗四生气,连忙换一个话头:

    “我听说爹带着你去做生意啦,做得咋样,还顺利吗?”

    旗四回答:“就那样呗,没啥。”

    旗易水点点头,羡慕道:“阿四总是能干的,不像我……”

    旗四打断他:“有啥呢?等你身子好了,我带着你一块儿去。”

    旗易水笑了笑,脸上有些落寞。旗四看到他端着碗筷的手,十指细长,手腕上清晰地蜿蜒着一道道青色的血管。肤色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

    “你的身子好点了吗?”旗四问完,脸上有些羞愧。

    “好、好多了。”旗易水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一直吃着药。”说着指了指柜子上的匣子,意思是药丸放在那里面。

    “你吃了多久?”旗四问。

    “好一阵子了,一开始是煎草药喝,后来、后来嫌麻烦,干脆就让大夫做成药丸送过来了。”

    “旗易山有来看过你吗?”旗四猝不及防问了一句。

    旗易水脸上飞过两抹红晕,不晓得旗四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来,磕磕巴巴地说:“有、有的,你要找他吗?”

    旗四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我就随便问问。”

    兄弟俩又唠了一会嗑,旗四破天荒地嘱咐旗易水好好照顾自己才走。旗易水高兴坏了,跳下炕开了柜子,说是一定要寻点稀罕的玩意给旗四。

    一瞬间,旗四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的旗易水,也是像只小田鼠一般喜欢带着旗四乱窜。那时的旗易水虽然性子也文静,但该皮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常常是他负责在柜子里翻箱倒柜找好吃的好玩的,而旗四则负责站在门口把风。待东西一找到,俩人便手拉手,飞快地找上一个隐秘的地方躲藏起来,美美地享受上一时半会。

    这些曾经存在过的温情经过这次回忆重新注进了旗四的胸口,消融了他心中的偏见、质疑和狭隘。

    旗四酝酿了好久,才干巴巴道:“易水,你自己留着吧,我走啦!”说着,不等旗易水回答便匆匆忙忙地出门去了。

    对旗易水,旗四不忍心责备,但对旗易山么,旗四就没那么心软了。特别是在重新认识到旗易水的诱人之处后,旗四破天荒地对旗易山产生了嫉妒。正因如此,旗四独自想了好久,始终无法就这么对旗易山轻轻放过。

    从旗易山住的地方便可以窥见他在旗家里的地位――旗易水和旗四跟着旗老爷一起住在前院,而他则住在后院,跟唐佩莲的小院子只有一墙之隔。

    十几年来,旗四到旗易山的屋子的次数可谓屈指可数。最近的一次还是三年前,旗老爷让旗四到后院叫旗易山到前院去祭祖。旗四没有打招呼,直接推着门便进了屋子。

    旗易山的屋子这几年来明显缺乏修葺,糊窗的墙纸已经暗黄,门栓也生了锈,屋子的顶棚上没有和旗四和旗易水一样的大吊灯,只有摆在桌子上一个油灯,里面盛着一星半点的煤油。炕上摆着一个琴柜,上面叠着两床厚棉被。

    旗易山没有在屋子里,旗四转身迈出了屋子,正想找个下人问下旗易山的去处,旗易山便突然从拐角出现了。看到旗四,他显然有点惊讶,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有啥事?”

    旗四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旗易山,一阵子不见,旗易山似乎又高了一截。旗四知道其易山前两年拜了屯里一个拳脚师傅,身板练得结实,有点熊背蜂腰的样子。旗易山比他大三岁,旗四想,硬碰硬的话自己是一定输的。但是旗四不愿意退缩,他有他的原则。

    旗四说:“你进屋子吧,我有话跟你说。”

    旗易山不耐烦道:“有啥话直接这里说就行。”

    旗四自顾自走了进去,旗易山无法,也只能跟了进去。

    旗四开门见山,说:“前阵子夜里,我看到你进易水屋子了。”

    旗易山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盯着旗四的脸,脸上难得有了惊慌的色彩,但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他眯了眯眼睛看着旗四,似乎在心下计较旗四知道了多少。

    “你那晚……没睡?”

    “我跟着你走到旗易水的屋子。”旗四说得面无表情,事实上他心中已经升起了一把火,但这个时候,他是往往更为平静的。暴跳如雷,那是傻子还会做的举动。

    旗易山说:“你想怎样?”

    旗四反问:“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旗易山无所谓道:“我?我嘛,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旗四怒极反笑:“果然,婊子的儿子就是有能耐。”原本他想买的是“牲口的儿子”,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也是,于是只能生生地改口。然而这句刻薄话旗四说完就后悔了,他知道旗易山的娘也是个可怜人。

    如果是以前,旗易山保准马上暴跳如雷跟旗四扭打在一块,但是现在,尽管他面色已经扭曲,但那种动手的冲动还是忍下来了。

    旗易山沉声说:“你现在就给我滚。”

    旗四默了一下,说:“旗易山,前头那句话我收回。我要跟你说下旗易水的事。”

    旗易山打断他:“他的事是他的事,你少管!”

    旗四反唇相讥:“你自己不要脸,别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

    旗易山看了旗四一眼,突然说:“你没问过旗易水,怎么就知道他也要脸?”

    旗四心里一跳,想到某个他一直刻意忽略的可能性,顿时有些羞恼。难不成这俩人其实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旗四憋着一肚子气走了。

    第八章

    旗易山不怕旗四去找旗易水,他甚至不怕旗四去找旗老爷,这么多年他已经破罐子摔破了。他甚至恶狠狠地想,最好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把这个家的脸面都丢个干净!反正自己是无所谓的,大不了就是一个“走”字。

    旗易山懂事得很早。这很正常,在旗家大院里,他没爹管没娘疼,再不自己看好自己,那就算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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