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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0

    一心之隔 作者:风无华

    一点是错误,但抱歉,直到最后我也没有澄清,因为他们总需要去怪罪什么人。命运太无常,如果没有怨恨,他们怎么能接受人生这样的不公?”

    “――何况我也是恨你的。每次你来到我的病床前,我看到你满是痛楚的眼神,那种惊怖与悔恨,总是能令我甘之如饴。所以我从不阻拦你,尽管你的赎罪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折磨。每多见你一次,黑色的昨日就在我心中重现一次。”

    周聿铭打了个寒噤。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揪住了前襟,心中疼痛如绞,但不知道是为谁。他想着那段时间里,赵深是如何一天天看着那个风姿特秀的少年憔悴虚弱,直面死亡,如无数次亲见昙花的凋谢,舒云棋又是如何在身体和心灵双重的枯萎中,一次次把自己的心凌迟。

    “我一生从未害人。这是我第一次尝到伤害人的滋味。学会了报复,学会了仇恨,也算是多了前所未有的经历――只是这滋味并不好受。快意只是一时的,它像一个笼子,把我困在这里了,让我跟着一起受往事的折磨。我想我应该原谅你了,但我活着的时候或许永远没有勇气说出这两个字。我不能放过你,一如不能放过我自己。”

    “一切就留到我死后,交由上帝去审判吧。”

    信纸飘到地上,轻若无依,拿在手里却说不出的沉重。那些话里的爱恨纠葛,都太沉重,无人担负得起。年少的时候肆意挥霍爱恨情仇,是因为不知道其中蕴藏着怎样惊心动魄的力量。等到爱恨销尽后,覆水难收。

    周聿铭不断喘着粗气,最后心跳得麻木了,才打开最后的信笺。

    舒云棋留给他的话是最短的。

    “心里有很多话,但最后还是选择搁笔。应该说的话,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里都已经告诉你了。忘了说的,也没有缘分再提。遇上你,是我生命里最难过的事,但快乐的时候也不少,想了想,总归还是比没有遇见好。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我们能有一样的开始,不一样的结局,可惜也只是想想罢了。”

    “有时候我痛得太厉害,会忍不住希望你在我的身边,陪着我,哪怕你心里眼里装着另一个人,那也很好。如果你看着我死,往后几十年你心里就只留得下我一个人的影子,外面的光线都照不进来。可是那多悲哀啊,还不如和我一样痛痛快快地走了。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来,不要知道我的死讯,不要为我流眼泪,在大洋彼岸偶尔想我,过他个十年八年,就渐渐地把我忘了。”

    “希望妈妈不要把我的信拿给你看,如果你看到了,就请到我的坟前献一束花,然后转身离开吧。生命太短暂了,我们只能珍惜活着的人。”

    周聿铭很用力地攥着舒云棋的遗书,信笺随着他的手臂来回颤抖。直到捏出了褶子,才万分惊恐地放下信,小心翼翼地将它展平、收起。他盯着遗书最后的空白一直看,一直看,眼泪恍若不觉地流下来。泪水越淌越多,淌过他依旧优美紧绷的脸颊,纤巧的下颌,好像要将他干涸已久的心浸泡成苦涩的盐海。然后他渐渐呜咽起来。

    过了很久,他才学会痛哭失声。

    他快要把一切身外事都忘了。不小心踢到滚落地上的钥匙,才想起赵深给他的东西还有这一样没看。他们为什么都是这样,嘴上说不想给他看见,心中却始终怀着这样依依不舍的期望?周聿铭用僵硬的手拾起钥匙,爬起来时觉得这身体生锈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灵魂与肉体都脱节。

    费了半天工夫找到上锁的房间,他却站在门口不敢踏进一步。冥冥之中他恐惧一切,抗拒一切,或许是因为他看到这里总有种惊人的熟悉,然而记忆中未尝涉足。

    门里没有鬼怪,没有异常,这只是个平常的房间。甚至相较于别墅里其它地方冰冷矜贵的装潢,这房间里更加温暖和富有人气。哪怕已被封了很久,一切也犹在昨天。

    周聿铭一抬头,就看见满墙的照片。花花绿绿,挂了一串又一串,像是奶茶店的那种小女生会喜欢的装饰,放在这里未免有些可笑。

    但他笑不出来。

    照片上的人是他。漂亮的脸,清瘦的身材,眼睛像夏夜闪闪烁烁的两颗星,如同镜像。但只有神情是陌生的:天真、阳光、无瑕的笑容,依恋又调皮地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赵深的胳膊。他们相依相偎,相视相笑,在薰衣草的花田,在浪奔潮涌的海角,在窗明几净的自己家中,活脱脱一对亲密爱人。

    这应该是他,这不该是他。为什么他对此一无所知?周聿铭突然身上发冷,呼吸发紧,开始后退。他的脚跟在桌腿上绊了一下,桌上的花瓶砸下来,陶瓷碎片洒了一地,万万千千银鳞也似的碎片放着海涛般的冷光。

    刚换的玫瑰花花瓣暗凋,娓娓落地,从中脱出一个小小的暗红丝绒盒子。他失神地盯着那盒子,头痛欲裂。

    有什么东西在悲伤的海底下呼之欲出。

    他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两枚璀璨的钻石戒指在衬垫上相依相偎,两个圆满的环缠绕在一起,就是一个代表无限的符号。在这个“无限”之上,对戒上的钻石永远熠熠生辉。

    他的头疼终于无法遏制,一个踉跄跌下去,手一撑,便扎了满手的陶瓷碎片,整只手都沁出血点。在这样的疼痛中,他眼前泛起泪花,朦朦胧胧,更衬得钻石的光辉明亮慑人。

    光耀在他的眼前渐渐放大,最终占据他的整个视野。一片大光明里,他脑中的阀门轰然一下推开,被封印的灵魂呼啸悲泣,记忆如潮涌出。

    登山坠崖的那一天,他在山脚的医院急救室中醒来,病床前守候着的男人立刻抬起头来死死瞪视着他,下巴上胡茬青青,眼底一片血丝,泪水泫然。

    “你醒了!你醒了……”他张张嘴,用气声说话。

    而他只能感受到头部的疼痛,一下比一下恼人。

    “抱歉,你……是谁?”

    第三十三章

    地窖里没有风,没有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在这里仿佛有了形状,如浓郁黏腻的胶质般充塞整个房间,逸散出暗沉发霉的气味。这味道像毒药一样逼到赵深鼻尖,让他无法成眠。

    他一贯养尊处优,从没经受过这样的苦楚。两只手腕被交叉绑在头顶的杆子上,麻绳在肌肤上勒出深深的血痕,蜿蜒缠绕,直要陷入肌肤,刻进骨头里去。开始吊上去的时候真是痛得锥心蚀骨,后来都麻木了,手臂好像已不属于自己。

    等到明天,他在心中半是苦涩半是讥诮地想,吊了一晚上,等到明天他的手说不定已经废了。

    不过至少他还是有明天的。

    赵阙勒令他转让财产,交代机密,但又不敢完全相信自他口中吐露的消息,连夜派人去审查确认。赵深眼看着他忙碌,嘴角带出一抹半含讽意的笑,笑他无知,这种时候还要被一个阶下囚耍弄得团团乱转。看着趾高气扬,却是无头的苍蝇。赵阙望见了,脸上青筋炸起,想也不想就给了他两脚。然后便又是一番严刑拷打。

    他的手下个个都是不干净的出身,折磨起人来无法无天。赵深咳出一口血,逼着自己咽下这奇耻大辱,告诫自己暴力未必是胜利的前兆。

    也不知这地窖是不是经过了初代主人精心设计,隔音效果颇为特殊,楼上的察觉不到这地下还有个洞窟,地窖中却能对楼中各色声响一概听得分明。赵深听得见房子内走动的声音杂沓不断,便知道这帮亡命之徒还有的忙活。

    他头顶三尺,那个来回踱步的人就是赵阙。终于如愿将哥哥踩在脚底,他脸色却未见得有多欢喜,眉头紧锁,眼底阴翳沉沉,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几乎要在那名字上灼灼地烫一个洞出来。那无尽的黑洞里盛的就是他这些年抑郁难诉的心事,无解不明的恨。

    “爸,”可他不得不接,“这么晚了,打电话来做什么?”

    “我听说你拿住了你哥哥?”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威严,波澜不惊。但赵阙太熟悉他了,自那些难以察觉的微小波动中,他可以发掘出这声音的干涩和颤抖,从而明了他此刻波折不安的心情。

    “是,”赵阙慢慢地笑了,“他是个痴情的傻子,我一威胁,他就乖乖就范了。这种意气用事的蠢货没资格掌管咱们家的家业,是不是?”

    “……这事我们以后再谈。答应给你的,总会是你的,为什么这么心急?”

    “总会?总会是个什么时候?”赵阙忽然激动起来,他隆隆的声音穿云裂石一样砸下去,地窖中的赵深都依稀能听到他愤怒的喊叫,“我不心急,我已经等了那么久,太久了!从前我一败涂地的时候你叫我等,现在我就要成功了,为什么你还要让我等?”

    “你太鲁莽了,”那男人略显苍老的声音从电波里传过来,“为什么要用风险这么大的办法?刚刚他外公亲自给我打电话过来,我很多年没有听过他那么生气了。他大舅的用词也十分严厉,像是要动真格的样子。你只想着逞一时之快,有没有想过这是授人以柄?你给自己选择了最窄的一条道。现在停手,两家商讨,要的也未必不成,否则大家一起鱼死网破,谁也不想看到这种局面发生。”

    赵阙眼里的光一寸寸转冷,他扬起头,笑的声音像豺狼在哭泣:“两家?哪两家?那是他的家,不是我的家。如果你害怕他家人,一开始就该对我直说,告诉你不敢!你从来都不敢违抗他们!”

    久久的沉默。最后那男人说:“你这也是在意气用事。清醒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是,我年轻,而你已经老了,老到怕事。”赵阙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敢的,我敢。他们一直捧着的宝贝外孙就在我手里,我看他们拿什么继续对我趾高气扬?”

    趁男人继续开口喋喋不休前,他挂断了电话,并一把将手机奋力丢远,在地板上砸出悠长回荡的一声。

    在楼下的赵深也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然而他只是冷笑一声,就重新闭上眼睛。让他惊奇的是,那个曾经给予了他血脉的男人已经无法再用一句话令他的心情百般激荡了。他宁愿节省下这时间,再多去想想周聿铭。

    这样寂寞漫长的夜晚,他会在做什么呢?他在外面能不能看见月亮?不过妹妹情势危急,他也没有兴致去关注任何事吧?不知道在忧心如焚的间隙,他会不会分出一点淡薄无比的关心来给他?赵深苦笑,清醒地知道这不过是奢望。但就让他这样奢望一晚吧。他太疼了,手上疼,身上疼,心里也疼,再不留几分奢望,一贯娇生惯养的他怎么捱得过去。

    就让他在尚且找得出借口的时候,更多地想一想那个人吧。等他回去了,那人或许便已离开,从此以后他所有的思念倾慕,都是师出无名。

    然而无论再给赵深多少个晚上,他也猜不出此刻周聿铭面临的是怎样的灭顶之灾。泠泠月色浸过毫无人气的房间,在木地板上溅出水银般优雅含毒的光泽。碎了一地的瓷花瓶已经给佣人收拾干净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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