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之隔 作者:风无华
声,“得了吧,都到这里来了,也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我带过来这位大少爷也还没成年吗?”
他伸手搂向周聿铭,周聿铭情急之下踏前一步,仓皇着要躲开。那男人怒气上涌,叫了一声:“我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扬手要扇,却扑了个空。
赵深不动声色地伸手一拉,周聿铭踉跄着跌进他怀里。霎时间扑面而来的是他身上干净的体味,没有酒吧里交织的浓烈香水气息,却令人微醺,仿佛一杯透着点苦的马丁尼。
周聿铭抬头就看见经理气急败坏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拿鞭子抽他一顿。他不知所措,又不敢从赵深的怀抱中起来,只好继续窝在那里。
那个男人也吃了一惊,嚷道:“兄弟你看上了就早说呀,老哥我就不跟你抢了。只是这贱货落我面子,无论如何也让我教训教训他。”
赵深看着他笑了笑,然后抓起酒瓶往他头上一砸,酒液带着泡沫从那男人头顶流下来。
“你也配和我称兄道弟?”他拉着周聿铭就走,“我看你也该吃吃罚酒,醒醒脑子。”
周聿铭直到被他拉出酒吧都还是混沌的。赵深启动了他那辆拉风的哈雷摩托,把头盔往周聿铭头上一扣:“上来。”
“去哪里?”周聿铭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当然是回你家啊。”赵深说。
他已经没有家了。虽然孤儿院有他和妹妹露露,但始终不是他的家。
周聿铭坐上后座的时候还有些犹疑,赵深低下头把他的手搬过来,环住自己的腰。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有着墨一样浓黑的头发、眉毛和眼睫,雪白的皮肤十分晃眼,眼睛像是穿透乌云的两束月光。
“以后不要去那里了。”他忽然开口,“缺钱就来给我打工,写作业五百,打群架八百,陪我瞎逛一千。看你那样儿。”
周聿铭垂头丧气,“谢谢,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神经。”赵深嗤之以鼻,“给那种傻逼吃豆腐还不如让我吃。”
这话他接不上来。赵深转过头来瞪着他,起先还是带着怒气的,过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行啊,你不来我就跟云棋还有你妹妹告状,让他们都知道你去那种地儿打工。”
他知道什么是他的软肋。过了很久,周聿铭轻轻地说了一句,“算我求你,不要告诉他们。”
赵深发动了车。夜风在孤单的车道上呼啸,周聿铭疲惫不堪,渐渐地在赵深背上趴下了,等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流了许多的眼泪,赵深背后都湿透了。那个男孩没有安慰他,但默默地借了他肩膀。
后来他的“打工”就成了常态。赵深介绍给他不少活儿,也常常带着他一同出去。他们在午夜的街道上一路笑着飙车,是两个自我放逐的幽灵。
少年时代的赵深人人称羡,可他或许也是孤独的。周聿铭知道他内心里一定也有许多秘密。按理说,他们本该成为朋友――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
八年后,周聿铭在一个沉闷的下午醒过来,突然想起他已经八年没有回忆起那时赵深的样子了。他和现在一样很少笑,但是笑起来时那么容光焕发,像黑夜里忽然闪现的一群群萤火虫。
“你终于醒了。”他看见成年的赵深立在他床头,冷冰冰地看他,好像已经看了很久了。
赵深不顾他才刚刚退烧,一把揪了他出来,把衣服丢过去:“快点换好,一会儿我要去你从前那家孤儿院参加捐赠仪式,你也跟着来。”
周聿铭停顿了一下,抬头问:“院长他们都会来吗?”
“你很希望他们不来?真是薄情,这么久不见,一点都不想念?”
盯着那双嘲讽的眼睛,周聿铭觉得自己心中的旧疮口都被一点点揭开了。他嘶哑着说:“去刺激他们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在他们心里,我们就是一对狗男男?”
赵深居高临下地笑了一笑,声音温柔,姿态优雅,眼神残忍:“亲爱的,难道我们不是?”
第三章
周聿铭同赵深并排坐在保时捷里,借车窗朝外看过去,孤儿院大楼的轮廓若隐若现。真的是变了个模样,他早知道赵深捐助了舒家办的童心孤儿院,却不知道他彻头彻尾地改建了这里。
从前这里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楼,有着狭窄潮湿的小院子,剥落的墙皮下露出昏黑粗糙的水泥底,像是撕开的一道道伤痕。整个孤儿院唯一有色彩的是夏日爬过墙壁、掩住那些伤痕的爬山虎,一藤一藤的绿叶飞在空中,他还记得妹妹总是喜欢趴在窗台上看,她说那些绿叶像是小精灵的翅膀,扇动的时候就落下细碎的阳光。
对孤儿院而言,他们兄妹是后来人。别人相互扶持,他们相依为命。来看他们的就只有舒云棋。周聿铭和妹妹一起趴在窗台上的时候等的就是他。
那个干净温暖的少年走进小小的院落时,也总是会抬起头以目光追寻他。隔着那扇爬山虎的青帘望过去,他身上有一整个夏天的色彩。”怎么又走神?“赵深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搂过去,那懒洋洋撩动人心的男士香水气息叫他一下子清醒了,”新修的楼如何,比你们从前那鸽子笼好吧?“”你有心了。“周聿铭收回目光。美好的回忆过去了,就算曾经的房子还在,也不过像一张未着一字的明信片,空无一物,惹来徒然的悲伤。
赵深的手还放在他肩上,他犹豫片刻,不敢挣开,转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一会儿在别人面前,我们非要表现得这样亲密吗?”
“谁敢议论我?”赵深一下加大了力道,他肩膀火烧火燎的疼。
周聿铭只是挺直了脊背,淡淡地说:“可我不想让从前的熟人看到我这副样子。我的脸丢了也没关系,一会儿赵大少没了面子可就不好了。”
赵深的眼睛深如漩涡,所有弹指一刹的惊涛骇浪都瞬间泯灭无痕。他收回手之前,以指尖轻轻擦过周聿铭的脸颊:“没关系。我们人前做不了的事,人后慢慢来补。”
与周聿铭的想象不同,这次捐助会规模不小,往来人衣冠楚楚,一个个都是慈善界的常客,但他看不见几个熟人的影子。孤儿院方出现的是几个瘦小单薄的孩子,穿着不习惯的新衣,怯生生的排成一排等着给老板们献花。
他和赵深的属下们坐在一起。名义上,他是赵深的助理,生活助理。可别人都知道他是哪门子“助理”,待他不咸不淡,不肯沾了这个麻烦,这也正合了他的意。
即使是自欺欺人,也想多远离那个男人一分。
台上主持人正含着泪讲舒云棋。放出来的那张照片十分讨巧,正是舒云棋十七岁初夺青少年围棋世界杯冠军的新闻照,低眉含笑一吻奖杯,眉眼娟好难描难画。翩翩少年,意气风发,晴花初开,正照春风。主持人凄婉一叹,又讲起这位熠熠生辉的新星是如何陨落,天妒英才,肿瘤夺去了他短暂而耀眼的生命。
彩云易散琉璃脆,照片上的少年越美好,越叫人痛入骨髓。
周聿铭无声无息握紧拳头,血从指缝间一滴一滴的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反反复复地想,原来他最后那段时光这样难过,眼睁睁地,从天之骄子,到一无所有。
赵深把一束含露的白百合放到照片前,背对着所有人,谁都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只有主持人还在絮絮叨叨的念,说赵先生作为舒云棋的故友和粉丝,愿意拿出巨额资金设立以舒云棋的名字命名的基金,捐助失学儿童云云。
周聿铭起身走了出去。他失魂落魄,心脏里好像被人安了炸弹,每一次振响都像是丧钟。他到了后台,靠在墙上费劲地喘气,隔墙他听到工作人员聚在一起谈天,漫无边际地八卦。他本想抽身离开,却被一个熟悉的名字牵住了脚步:“嗳,你刚刚说赵少那新欢叫什么名字来着?白安?”
“是白岸。和他今天带来那位一样是这家出来的孤儿,我见过,长得可好了。难怪赵少那么宠,今天都是专门用给他开的娱乐公司的名义赞助的……”
“啧,果然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呐……”
周聿铭一不留神,在扶着的钢架上划破了手心。
白岸,他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在他从前的想象中,这个孩子长大了也还会一样活泼可爱,是个开朗又勤勉的大男孩,在白岸的毕业典礼上,他和妹妹会在台下庆贺。
周影露在父母的意外后变得格外沉默内向,白岸是为数不多的能给她带来欢笑的同龄人。明明是那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今天会以这样不堪的方式被人提起?任他再想千百遍,也想不到今天这样的闲言碎语。
周聿铭拢紧衣领,天太冷,风贴着他的肌肤灌进去,直沁入四肢百骸。他匆匆离了是非之地,在全然陌生的孤儿院中一圈圈地走。他想去找白岸,想知道他还会不会叫自己一声哥哥,又想去质问赵深,为什么偏偏是白岸?
赵深从来不是个禁欲的人,他身边总是蜂围蝶绕,不同的场合由不重样的美人作陪。情人于他,就像袖扣,名表,豪车,是不可或缺的昂贵装饰,但装饰本身无关紧要。
这么多年来赵深身边只有他始终都在,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段孽缘是精心策划的报复,是一念之差的错误,除了欲望,什么也不应该出现。
“哎,走路看路啊……周聿铭?!“
周聿铭心乱如麻,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行人。他正欲道歉,却听见来人惊呼了一声自己名字,那嗓音里怒更甚于惊,仿佛自己不是撞了他一下,而是开着汽车直碾了过去。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舒云画。
舒云画是舒云棋的堂弟,名字文气,却是个大大咧咧的年轻人。当年舒家人里只有舒云画不反对舒云棋和周聿铭的事,赵深横插一杠后,也是舒云画恨他们这对狗男男最深。”怎么,你还好意思跑回这里来?“舒云画冷笑着摘下耳机,他俊秀的脸与舒云棋有三分相似,只是舒云棋的眼里不会有这样切齿刻骨的痛恨――他是朗月清风一样的人,旁人再像,也做不来他的风度。
周聿铭低下头,不愿和他争辩,只轻声问了一句:”大家都还好吗?“”托你和你姘头的福,死不了。“舒云画哼了一声,忍不住又夹枪带棒地刺了他几句,”老爷子病了,你要是还念着他救你们兄妹的恩,就让你姘头少跟他眼前晃,别打着我哥的名头来洗钱。我二哥生前明明说过了,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他,不会同他这种道德败坏的渣滓再有一星半点往来……“他话里有话,周聿铭一时千头万绪也理不清,但赵深总不会与人为善,这点他是信的。舒云画骂得自个儿火气上涌,还想继续,却看见自己爹远远地从花园小径里穿过来了,他陪的不是别人,正是赵深。
赵深一早就听见了他的聒噪,慢悠悠地踱着步,脸上仍是不为所动的微笑。舒云画他爸冷汗微微,颤着嗓子对赵深解释道:“云画年纪还轻,不懂事,该好好修理他……”
赵深笑着说:“做什么要教训孩子?我看他正气凛然,难能可贵。反正你我也知道,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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