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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

    换心之后 作者:凡曾

    那些看起来杀伤力大的大招,而是很有自知之明地选择了简单实用的两招。

    引灵和加速

    这是灵术师必备的基础性御灵术,很多灵术师入门时需要花费很大心思来学习引灵和加速,倒不是因为它难,而是越简单越常用的招式越要研习透彻,很多招式都是建立在引灵和加速的基础上。

    对于那些普通的灵术师而言,只用引灵和加速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但对王无忧而言,这正是能将他的战斗力大幅度提高的最好招式。

    因为他用冷兵器,用刀。

    引灵能够将灵符中的灵力引覆到短刀上,那么对于血族、幽灵之类的生物就有很大的杀伤力,然而血族的速度很快,没有灵力加速,王无忧也不可能捕捉到他们。

    有了这两招加持,王无忧就成了隐形凶器。

    王无忧看着自己的短刀,突然笑起来。他自幼体弱且患的是心脏病,必须保持心情平和稳定,但是他从小调皮,根本静不下来,他父亲不知从哪寻来一个世外高人,说是要教他武术,锻炼心境,强身健体。男孩子小的时候都向往那些传说中的武林高手绝世武功,他自然也不例外。

    学刀剑,要想有所成,必须心境稳定,能吃苦。他体弱,拿不起长刀,所以一开始用的就是轻薄的短刀,在经历生理痛苦心理痛快的十年练刀,他终于有所成。

    本来只是为了锻炼心境,现在终于可以用来战斗了。

    这样也不算辜负这两把跟了他十年的短刀。

    王无忧研究引灵直到半夜,他揉揉僵硬的眼皮,打了个呵欠,看了眼时钟,时针已经指到接近一点的位置。

    “已经快到一点了。”他把灵符放好,随意洗漱一番,找出睡衣打算换上睡觉。

    王无忧脱光了衣服,刚把裤子穿好,头就忽然晕了一下,眩晕的程度很小而且只是一下就过去了,王无忧没放在心上,顿了一下就继续穿衣服。

    然而上衣只套了半截,一股更强烈的情绪突然从内心深处爆发出来。

    暴戾、残虐、杀意肆意地在他心中涌动,如同黑暗的岩浆瞬间就流遍全身。

    王无忧难以承受,跪倒在地,这股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他清楚地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感情,但是他一时难以压制,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冲晕了。

    如他所想,他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名词解释:

    银白羽翼:灵术师灵力的来源,羽毛状、银白色,被人类或不死族的鲜血完全浸透后,会自动纳入人类或不死族体内,在背部肩胛骨的位置浮现出白色羽毛状印记。

    灵术师起源:千年前,人类在极北之地,遇到流落主源人间的银白翼族,濒死的银白翼族为了报答救了自己的人类,将自己的一根羽毛赐予救命恩人,并教导其御灵之术(正统,到现代已经流失了70,只剩下30的正统御灵术,现代的御灵术大多是一代代灵术师自己研究出来的。)死后身体消散,留下有灵力的1023根银白羽翼,加上之前送出的那一根共1024根。

    这1024根中,有13根是被誉为灵翼的最强大羽翼。

    第7章 七

    此时此刻,城市的边缘。

    夜间的城市,大雨倾盆而下,寒风如同尖刀呼啸而过,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

    无月的雨夜,正是群魔乱舞妖鬼作乱之时。

    往日里华灯盏盏的古堡此刻一片阴暗,宽阔的大厅里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个身体,心脏被洞穿,大脑被刺透,那些传说中的夜间霸主此刻一动不动地成了尸体。

    幽长的走廊过道和雪白的墙壁上,满是凝固的暗红血块,冷厉的风夹杂着雨水斜斜地打进来,那些暗红血液便顺着墙壁地板扩散开来,晕染成一大片的血红色。

    转过走廊,古堡的外围是一大片花园,娇嫩火红的月季花、带刺的纯白蔷薇此刻被大雨打得七零八落,花瓣顺着雨水落了一地。

    一个纤细的身影正惊恐地躲在花丛深处,咬着泛白的嘴唇,无声地流着眼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伏在湿软的泥土上,整个人窝成一团,全身都在颤抖。一阵轻不可闻的脚步声传来,她害怕极了,把拳头塞进嘴巴里,用力地咬着自己的手背。

    “噗通”一声,不远处的一具尸体被人一脚踢开,黑色长靴包裹着的修长双腿正一步一步朝她靠近,那根泛着银光的武器也离她越来越近。

    她是血族,心脏本不会跳动,但是此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了!

    上天没有给血族丝毫的怜悯,那个几乎杀了她家族所有血族的人停下脚步,然后用还在滴血的军刺拨开覆盖在她身上的藤蔓花枝。

    这里的最后一个血族暴露了身影。

    她惊恐地看着他,软弱得如同普通的人类女性,不住地摇头,无助地祈求道:“求求你,放了我。我什么都没做过,我没有杀死过一个人类,放过我吧……放了我……”

    他毫无所动,浅碧色的眼睛里弥漫着冷酷的杀意,绯红的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残酷暴虐的冷笑。

    女性血族暗红的瞳孔倒映出一道冷厉的银光,那个沐血的灵术师再次挥动他的武器,想要斩草除根。

    那一刻,她不知道是拥有了怎样的勇气和速度,电光火石之间向旁边一闪,竟然躲过了来势凶猛的一刺!

    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眼神决绝,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死了,咬了咬后槽牙,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佝偻着腰背,凶狠地盯着青年。

    忽然间,她眼睛一亮,燃起点希望的光芒。这个杀神并没有那么强大,他也受伤了!尼恩家族在影界虽然算不上什么拔尖势力,但是毕竟是一个拥有二三十个血族的中等家族,就算他是灵翼级灵术师,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地灭了尼恩家族!

    如她所料,刚才并不是她速度爆发,而是青年已经受伤并且灵力消耗了大半,才让她躲掉了那一刺。

    青年看着她,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地往背后摸了一把,手上沾满温热的鲜血,不同于血族冰冷暗红的血液,是属于恒温动物的热血。

    她瞳孔一缩,本能地动了动鼻子,新鲜血液的腥甜味让她喉咙一阵阵干渴,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在察觉敌人受伤危险稍稍解除之后,她的饥饿感又不合时宜地冒了上来。

    毕竟现在不是我一个人。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里面还有一个得来不易的小生命。

    “你,你也已经受伤了,你现在的状态杀不了我的。”她哑着嗓子开口。

    青年的目光变得更冷。

    她被那如同看死物的眼神吓得哆嗦了一下,但是想到自己的孩子,她又鼓起勇气,道:“我们继续争斗下去,也是两败俱伤,如果引起守界团的注意,你也不好过。我和尼恩家族没有多大关系,几个月前我还是人类,我是被尼恩家族的血族强行转化的,我不会为他们报仇,他们该死!”

    她看着青年冷冽的侧脸,试图取得一点怜悯之心,“我……我怀孕了,这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你难道忍心这样残杀他吗?”

    青年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发出一声嗤笑,缓缓开口:“第一,我讨厌姓尼恩的血族,第二,你以为守界团会管吗?他们可是等着我把你们杀光啊。”

    她瞪大眼睛,一时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怎么……怎么会?”

    青年却不打算解释,他步步紧逼,手里的军刺银光流动,仿佛下一秒就会送进她的心脏。

    她忽然悲戚地掩面嘶鸣,从指缝中露出的双眼满是血丝,而后孤注一掷地扑身而上!

    青年目光一凝,灵力的消耗影响了他的速度,但并不代表他连一个怀孕的血族都杀不了。毕竟当年他还是一个孩子,没有银白羽翼,不是灵术师,仅凭一把断了的军刀,他就杀了一个血族。

    但他当年杀的是一个毫无戒备的血族,不是一个孤注一掷的母亲。

    她的身影很快,瞬间转到青年身侧,去抓他的肩胛骨,青年的速度也是极快,几乎是在她出手的同一秒将军刺送出,洞穿了她的胸膛,擦着心脏刺出。

    她惨烈地低吼一声,没有停手,反而向青年的背部靠近,另一只手成爪向背部的伤口掏去,惨白的手从背后完全没入青年的胸膛。

    空的!她绝望地锁紧瞳孔,几乎是被天雷打中,魂不护体。

    这个灵术师,不是人类……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青年猛地抽出军刺,向前踏出一步,血族的手瞬间被他带出,他没有管自己背上的空洞,而是转过身,一脚将还没缓过神的血族踹跪在地,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冰冷的军刺尖端抵着她的额头,只要青年一用力就能刺穿她的大脑。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她感到军刺锋利的尖端刺破了她的皮肤,然而她等了许久,那把穿透了尼恩家族几乎所有血族大脑的凶器却突然撤离了。

    她睁开眼,瓢泼的大雨打在青年身上,雨水顺着他的黑发往下流,湿哒哒的额发挡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忽然收回军刺,冷冷道:“滚吧。”

    她惊疑不定地踉跄爬起,迅速掠过花丛,与青年拉开距离。见青年一动不动地站着,的确没有追杀的意思。

    “你……你怎么”

    “你运气好。”青年打断她,声音变得平和低沉,“滚吧。”

    她不敢再多留一秒,生怕青年反悔,一瞬间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雨幕中。

    泛着银光的军刺消散在雨中,化作一粒粒银色的光点融进他的身体。

    青年站在阴暗潮湿的花丛里,任凭大雨打在身上,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用力地按着自己的胸膛。他浑身是雨水和鲜血,背影如同一匹孤寂的凶兽,然而那双藏在黑发后的浅翡翠色的眼睛却平静安和,没有一点阴暗的气息。

    青年有些不满,但又有些贪恋这种从未体验过的安宁。

    不,这只是虚幻的假象!他自虐般地回忆起最黑暗最痛苦的经历,希望可以驱散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然而此刻他的身心却生不出一丝暴戾的气息,整个人仿佛沉睡在美好的梦境中。

    他的身体是冷的,空荡荡的胸膛却是温的。

    待那种感觉过去,他才皱了皱眉,抿紧艳丽的红唇,看着黑暗的古堡,想:还有地下城的那几只。守界团真是着急了,慌不择路用这样一个简单的任务来免除他的罪行,想要他加入守界团成为守界团的利器,未免也太天真了。

    几十年前他就拒绝过一次,难道今天他就会答应吗?

    还有十天。

    他的眼神微微沉下来,向城市的方向看去。

    解决地下城那几只之前,先让他取回自己的心脏,那种安宁……与他无关。

    王无忧睁开眼,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纯白。

    他不适地眨了眨眼,梗着脖子扭头向四面看去,反应过来了。是在房间里啊,我现在是躺在床上?他按了按太阳穴,想起昏迷之前的状况,当时他洗完澡,然后换衣服,突然有种强烈的情绪袭来,之后他就晕倒了。现在那股莫名其妙的暗黑情绪已经烟消云散,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学习引灵的后遗症吗?

    还有……为什么他会在床上?

    他警惕地翻身而起,轻手轻脚地下床,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发现。窗户仍旧关着,一丝阳光从没拉紧的窗帘缝倾泻进来,天色已经大亮。

    他的身上睡衣穿戴整齐,每一粒扣子都扣好,显然是有人在他昏迷晕睡进入过他的房间,好心地给他换好了衣服。这里是庄梦周的别墅,只有叶瓷、庄梦周和他,还有小猫温度,没有其他人。

    “咚咚咚,咚咚咚……”

    这有节奏的敲门声,王无忧起身开门,果然看见叶瓷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他掀了掀唇角,努力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才开口说:“你醒了,我们要出发了,去地下城。”

    “好,我知道了。”王无忧点头道。

    就在叶瓷转身要离开时,他又问:“你昨晚来过我房间吗?”

    “没有,我没有。”

    没有?王无忧有些心痛地捂着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想到底是谁把帮他穿好了衣服,还把他搬到床上。

    无论是谁,请不要是庄梦周!

    第8章 八

    王无忧忧郁了一会,就想开了。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人家大美女都不在乎,他还这么纠结干什么?

    王无忧心平气和,淡定如水,一副什么事也没有我非常正常的样子。本着不动如山的原则,见到庄梦周也是脸不红气不喘,镇定得很。

    庄梦周稀奇地盯着他看了两秒,目光不经意触及他右手腕,她撩了撩黑发,问:“纯情,你手腕怎么回事?”

    王无忧蠢蠢欲动的左手一顿,僵硬地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不动声色地说:“啊,没什么,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虫子咬了,我自己抓的。”

    他有个毛病,就是一紧张就不自觉掐自己的手腕,又因为他有轻微的左撇子倾向,所以他右手腕受灾最严重,每每遇到难以平复心情的事,他都会不停地掐捏自己的手腕舒缓,虽然经历这么多年的锻炼,极少有事能够真正让他惊慌失措,但是眼前这种情况就是那极少之一。

    “有虫子?我怎么没发现?”庄梦周微微皱眉,朝王无忧那走了几步,“让我看看,是什么虫咬的。”

    王无忧连忙往后避让,摆手道:“没事,我没事。你别过来!”

    “纯情,我有这么可怕吗?虽然我是妖,但我吃素不吃人,你别怕呀,我帮你看看,万一是有毒的虫子怎么办?”

    王无忧再也保持不住不动如山的淡定样,连连后退,直到抵住墙壁边的木门。

    就在此时,木门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叶瓷拖着大箱子从卧室里出来,王无忧眼睛一亮,倏地一下躲到叶瓷身后,叶瓷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直到快走到大门,才貌似疑惑地偏了偏头,问:“你们在干,什么?”

    王无忧不说话,低着头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庄梦周先是被王无忧的速度惊到,此刻又被叶瓷诡异的反应惊了一下,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半晌才恢复冷艳高贵明星范,对于无趣刻板的叶瓷,她一向不会施舍多余的表情,于是也面无表情道:“没在干什么,就是关心一下队友的身体健康,看纯情他这么活蹦乱跳的,想必是我多虑了。”

    叶瓷噢了一声,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就往地下车库走,过了好几十米,突然回头说:“要带的装备,都在车里。你们带自己的,东西就可以。”

    王无忧虽然和叶瓷、庄梦周研究过去地下城的地图,但是却不知道团队执行任务要带哪些装备,还没弄去计划是什么,叶瓷就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就连一向眼高过顶的庄大明星都不禁赞一句

    叶瓷虽然人无趣,但能力还是很强啊!

    地下车库的沉重大门缓缓打开,王无忧本以为会看到一台台停放整齐的豪车,结果……王无忧的眼角悄悄抽了抽。

    从左往右,依照车体积的大小,第一排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小轿车、跑车、越野车、以及性能很好的suv等大型车

    第二排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小轿车、跑车、越野车、以及性能很好的suv等大型车。

    ……

    在此之前,王无忧一点都没看出来庄梦周有强迫症的倾向,果然人不可貌相,之前在荧屏上歌后庄梦周不也优雅矜持逼格高到爆表吗?谁知道私底下却是一个喜欢调戏纯情少年的妖精!

    庄梦周的额头掉下一堆黑线,裙摆一甩,在两排车之间的过道反复踱步,然后眼睛一斜,指着车朝叶瓷喊道:“这是怎么回事?叶瓷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叶瓷把自己的行李箱装进一部森林人suv的车后备箱里,才用直线式的声音回答:“这样,很整齐,不好?”

    庄梦周压着怒气,眉毛深深皱着,“不好!谁让你随便改我的放车位置,你严重破坏了我的放车艺术!”

    她的这些爱车原来都是自己随心停放,整体看上去非常具有自己独特的艺术感,然而她却万万没想到让叶瓷来放两次东西,整个车库的格局就变了!变得如此没有艺术感如此无趣!

    叶瓷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他原本以为帮庄梦周把车停放整齐,就会得到她的感谢,但事实完全不是这样,她看起来非常生气?为什么生气?

    庄梦周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叶瓷仍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木头样,无可奈何抚了抚额,转身大步走到车里做到后排,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

    叶瓷茫然地把视线转向王无忧,定定地看着他,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迟疑道:“她在生气,为什么?”

    明明他的眼睛如黑洞般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感情,苍白精致的脸上也如同人偶般没有任何情绪,但是王无忧却觉得他在委屈,在难过。王无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就算解释了他能够理解吗?

    叶瓷没有得到答案,失望地坐到驾驶位上。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王无忧突然很内疚,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早就上车的小白猫,睁着纯净的蓝眼睛,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直到车开了三个多小时,叶瓷才开口说了一句话。

    他把车开进加油站,朝副驾驶位上的王无忧说:“要加油了,下车吧。”顿了一下,他偏过头,对假寐中的庄梦周道,“要加油了,下车吧。”

    庄梦周睁开眼,没理他,兀自下了车。

    王无忧同情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换了叶瓷毫无表情的注视。

    咚~

    心脏突然猛烈地跳了一下,王无忧下车的动作一顿,发觉自己莫名的心跳加速,继而五味杂陈的复杂感情悄悄从心底深处浮上来,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但王无忧只觉得那些情绪都不是自己的,这样负面的情绪根本不可能是他发自内心闪现的!幸好他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平复心情。他闭上眼,再展开眼时,黑亮的眼瞳中已是清明一片。

    王无忧不动声色地下车,找了一处树荫靠着树干,警觉地扫视了加油站几遍,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叶瓷正在一台机器旁看着车子加油,庄梦周姿态优雅地站在一边,美丽冷艳的脸庞和窈窕纤细的身体都没吸引几个人,王无忧知道这是因为她施了法术,普通人类看不清她的脸。

    一切都很正常,但是王无忧就是有种莫名的不安感,好像自己完全暴露在某个人视线中,好像自己已经被某个存在锁定,随时就会被捕捉。

    他摸了摸藏在衣服内的短刀,顺了口气,手指在裤兜里一遍遍摩挲着纸质的灵符,摸着摸着,他从裤兜底层摸到一粒硬邦邦的圆珠。

    什么东西?他记得他没在裤子放这种圆珠啊。

    王无忧把小圆珠掏出来一看,是颗珍珠大小圆润冰凉的红色珠子,他举起来对着阳光照着看,发现珠子色泽艳丽内部隐隐有红光流动,非常漂亮。

    一阵微风拂来,一片落叶突然落到他举着的手上,他指尖一晃,珠子就滑落出去。

    “诶,哪去了?”

    王无忧蹲在草地上找了好一会,就是没看到红色圆珠的影子。

    “你是在找这个吗?”

    低沉磁性的男音从他背后传来,王无忧的心重重一跳,紧接着一只手从他背后伸了过来,那只手用修长漂亮的两根手指夹着一粒红色圆珠,赫然就是王无忧掉落的那颗。

    王无忧清晰地感觉到那人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脖颈上,那片皮肤迅速浮上红晕,他感到极度的不自在,后面的那人给他一种非常重的危险感。

    比宝石更美丽的红珠在眼睛前,王无忧却突然不敢伸手去接,那流动的红色光泽像是由最新鲜的血液凝结发出,带着一股诡异的艳丽感。

    “怎么?不是在找这个吗?”

    背后的人微微叹息了一声,然后夹着红色圆珠的手指一松,圆珠跌落到泥土里。王无忧的精神紧绷,手指已经从衣摆下伸入衣服内,摸到银白轻薄的短刀,瞬间便可拔刀出鞘。

    站在他背后的那人向前靠了靠,胸膛抵着他的背部,然后那人另一只也伸过来,修长完美的手掌按在王无忧的左胸,感受着一下又一下的有力心跳,轻声笑了一声,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好还给别人,你说是不是?”

    低沉悦耳的声音贴着耳朵传入大脑,王无忧瞬间空白了一秒,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是他感受了来人的恶意以及浓郁的暗黑气息。

    他反应过来,没有一秒的犹豫,瞬间拔刀出鞘,锋利的刀锋贴着自己的腰而过,快如闪电地向后刺去,刀刃入肉发出噗得一声闷响,灼热的鲜血溅了他一手,脚下几个快速的换步,他便逃离到三米之外。

    王无忧微微喘着气,眼神沉着如水,余光扫过刚才叶瓷和庄梦周站着的地方,却发现顷刻间整个加油站都弥漫着白雾,除了树荫下这一片,其他地方什么都看不清。

    第9章 九

    王无忧心中警铃大作,这个人恐怕不是普通人。

    灵术师?妖?血族?还是传说中的幽灵?

    那人站在树下,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按了按自己的伤口,一双浅翡翠的眼睛深深望进王无忧眼底,他的瞳孔颜色如此纯粹干净生机勃勃,然而他的眼神却如此暗沉幽深,仿佛看不到底的深潭漩涡。

    对于给了他一刀的人类,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只是定定地望着王无忧,无声地表达着某种不可言喻的渴望。

    王无忧心惊胆战地握紧了短刀,银白的刀刃上还残留着猩红的血迹,他仿佛还能感觉到鲜血溅在手掌的灼热感,有那么一秒,他出现了心痛的感觉。

    王无忧不禁后悔自己的莽撞,什么都没弄清楚就给别人一刀,虽然直觉这个人不像好人,但是他并没有做任何坏事,不问青红皂白就出手伤人,自己未免太过分了。

    “对,对不起。你的伤怎么样?”王无忧小心翼翼靠近他两步,“我没伤到你的要害,只是皮外伤,应该不会出事。”

    青年没有说话,目光从他的脸上落到他的胸膛,那眼神仿佛要透过皮肉骨骼直达心脏。

    王无忧抿着唇,犹豫了一下,说:“我很抱歉,我不习惯被人……靠得这么近。白雾是你弄的吗?你把白雾撤掉,我回车上找药和绷带给你包扎一下。”

    不要再干扰我的情绪,不要再压制我的杀意

    王无忧眼看着对面的青年表情突然变得扭曲,英俊的脸庞笼上深深的阴郁,他伸出手,张开手掌,一米多长的银色三菱军刺凭空出现。

    迦叶你在犹豫什么

    看着青年一副毫不留情要动手的样子,王无忧刹那间绷紧了神经,他毫不犹豫地捏出一张灵符,按在银白短刀的刀刃上,随时准备引灵开打。他感觉五脏六腑涌上一股热流直达四肢,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直跳,这个人深不可测,刚才能够伤到他,王无忧心知肚明是他没有躲闪,那么现在他认真起来,自己还能够有一击之力吗?

    破开他的胸膛,拿回自己的心脏

    青年动了,同一时间周围的白雾突然弥漫开来,浓重的雾气阻隔了王无忧的视线,眼前一片白幕,王无忧的精神高度集中。他看不见,只能靠听觉靠感觉。灵符在青年移动的那一刻就被他撕裂,浓郁的灵力侵覆到刀身,银白色的轻薄短刀立刻带上流动的暗光。

    穿着衬衫和休闲裤的普通少年,他甚至是大病初愈瘦弱苍白的,却在一刹那间变成一柄锋利无比的凶器。

    王无忧支着耳朵,屏息凝神,放轻了自己的动作,警惕地观察着每一方向的动静,以防青年出其不意的攻击。

    迦叶隐在白雾中,握着银白军刺的手指微微颤动,他看着少年在白雾中警觉地发动了引灵,轻如羽翼地移动着,常常带笑的脸庞变得冰冷坚硬,仿佛是在应对生死大敌。他的心脏感受不到少年一丝一毫的温情善意,仿佛沉入冰冷的湖底,孤独死寂的感觉,就像他又回到了北极冰川深渊下的沉睡中。

    不对,他怎么能对我露出这种表情

    如果不曾以心脏为媒介,从那个人身上得到美好的情绪,那么此刻他挥剑的手就会更快一点。

    利器破空而来,王无忧瞳孔紧缩,身体一偏,短刀瞬间到达格挡,兵器交接激荡出一串灵力的银色光点。

    青年修长的身影从白雾中显露出来,长长的长枪被他如臂使指,没有任何多余的花招式,招招都是干脆利落的杀招,哪怕偶尔被王无忧划破皮肤,攻势丝毫不减。单论刀术,王无忧天赋出众又勤学苦练,可能比此人技高一筹,但他是灵术师,速度极快,只攻不守,就算王无忧用了灵力加速,仍旧难以招架,处处受制,顷刻间便被他打断了节奏,几乎只能防守。

    更令王无忧担心的是灵符的灵力是有限的,以这样的消耗速度,恐怕只能坚持五分钟。况且……他回忆起周含蕴解决海妖时使出的冻结爆裂,这个人很有可能和周含蕴一样是灵术师,如果他也会那种魔法般的招式,那就是十个自己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但青年一直用冷兵器和他对决,王无忧一时也摸不准他会不会那些不科学的招式。

    “嘶~”

    王无忧仓促间摸了一把脖子,果然摸了满手的血。这下可好,割到血管了。虽然不是大血管,但他仍然感到一阵阵失血性的头晕目眩感。

    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有好几次连站都站不稳。

    这样不行!王无忧决定和他谈判,他感觉得出青年并不想置他于死地,要不然以他现在的速度,那军刺早就把他捅出十个八个窟窿了。虽然是他动手在先,但是他完全是一时紧张失手所为,他完全没有要和陌生人生死对决的意思。

    “等一下!”王无忧勉强用最后一点灵力躲闪着,他把短刀插回刀鞘,表明自己的态度,“你想杀我就给个痛快,不然我们就好好谈谈。”

    青年停住了,银白的军刺流动着冰冷的光辉,与王无忧的胸膛只有一尺之隔。

    “我……我是无意伤你,现在你也重伤了我,算得上公平了吧?你为什么还要……还要非杀我不可呢?”

    难道是看他不顺眼吗?那之前为什么突然从人背后冒出来,还帮他找东西?

    青年的表情突然变了,平静的表情被打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一闪而过的不安。他碧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王无忧受伤的脖子,那里的伤口就算被手掌紧紧捂住,仍然有血从指缝间溢出,猩红的颜色刺得他眼疼。

    为什么非要杀你不可呢?

    不,我不是要杀你。迦叶忽然有些惶恐,他只是要取回自己的心脏。他已经太多年没有见过脆弱的人类了,他忘记了人类没有心脏是活不了的。

    但是……迦叶用力按了按自己空荡荡的胸膛,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但是自己为什么要顾忌他的死活呢?他是谁啊,值得自己犹豫。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值得自己关心的存在了,他只有自己,如果连心脏都在别人的身体里,不是很可笑吗?

    王无忧发现四周的雾气已经开始变淡,于是再接再厉,“对吧,你并没有非要杀我的理由,我们都只是一时冲动罢了,不如握手言和?”

    握手、言和?迦叶的注意力被少年虚弱的声音吸引过去,少年的脸色惨白,站都站不稳,突然脚下一个踉跄,竟然直直往前倒去,眼看就要撞上尖锐的军刺!

    军刺瞬间散作无数银色光点,等迦叶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落在他的怀里。王无忧半睁着眼睛,努力露出一丝感激的微笑,轻声道:“谢谢啊。“继而头一歪晕了过去。

    迦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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