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蚕蛊 作者:花信风
个穷光蛋,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可是现在呢?
什么叫做有水的地方就有龙?
对着笔记本上那一堆的四海龙王、五方龙王、江河龙王、诸天龙王……考虑到吴筠这笔记是席芮传过来的,而席芮前世的时候就以拥有龙役而闻名三湘,所以,吴筠毫无疑问的有一大堆和龙有关的咒语要记。
所以,吴筠差不多是绝望了。
所以,当看到旁边傻呵呵的和金蚕打架的小龙的时候,想到过不了多久这个在自己面前打滚的小家伙可能也会变成自己要背的咒语中的某个词,突然就怒从中来了。
“顼,过来!”
“嗯?”顼一把推开金蚕,乐颠颠的跑过来。
“把这个念给我听。”吴筠点点自己看到的那一页。自己看实在太累了,这个家伙吃自己的用自己的,不用白不用。
“我来帮你吧。”金蚕蹦过来,从后面搂住吴筠的脖子。
“不用,你帮我捏肩膀吧。”吴筠往后面靠了靠,提醒了句,“力气小一点。”
“好。”金蚕盘起腿在吴筠脑袋后面虚虚坐着,开始小小力气的捏吴筠的肩膀。
那边顼也捧着笔记本开始读起来,“弟子烧了一……这个字怎么读?”
吴筠微闭着眼睛,“炷。”
“……炷金香,二炷……这个字怎么读?”
“银。”吴筠想了一下才吐出字,然后又道,“对了,后面要是不认识的字就不要读了,停一秒钟跳过去就是了。”
“哦,那要是两个字呢?”
“笨,这都不知道!”金蚕从吴筠头上探出小脑袋,“当然是两秒钟了!”
顼撩起眼皮高傲的看了金蚕一眼,“哼,你以为我是你啊,这个都不知道!我是故意问出来考你的!”放下笔记本,“我先去拿闹钟。”
“哼!”金蚕不屑的给了顼的背影一个鄙视眼神。
“喔――”吴筠闷哼一声,“金蚕,力气小点儿。”
“嗯。”
顼拿着属于他的顶着一对大耳朵的米奇闹钟跑出来,然后把闹钟放在一边的茶几上,捧起笔记继续念,“(银)香,三炷(黄宝)香,启(诚)心(派请),于今(年)今(月)今日……”
顼读得很慢,每遇到一个生字就要转过头数着米奇闹钟的秒针动了一下才转过头来继续读,还好他没有结巴的毛病,不然吴筠在听到“今今今日”的时候就该无语了。
“……(奉请)子午(酉卯寅申巳亥辰戌丑未乾坤艮巽甲庚壬丙乙辛丁癸)二十四位(尊)神大(将军)――”这一段有些长,中间部分因为不会读的字太多,顼转过头拿着闹钟足足数了二十二秒钟,才转过头继续。
而吴筠,就趁着他停顿的功夫,在心头梳理自己的记忆,和顼念到的部分一一印证。
嗯,感觉有些像做填空来着。
……
顼还在继续,“……天(经)龙神,地(脉)龙神,(如我)号令,千里成――”看着最后一个似曾相识的“冰”字,鉴于前边三个字都说了,顼于是大着胆子念了出来,“水!”
这边,在心头对上最后一个字后,吴筠手捏法诀,双手手背相叠,也在顼大声念出最后一个字的同时完成了这个法术的手诀。
然后,吴筠睁开眼睛,瞬间呆滞!
几乎是在吴筠手诀完成和顼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客厅里冒出了大量的绿沉沉的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客厅地面,并且不断上涨。
而且,从那暗绿色的乌沉沉的水质来看,很像是附近小小荷花池的水。
“这,这,这是怎么了?”吴筠吓住了,他之前也有配合手诀在心头默念那个咒语的,可是从来一点事都没有。
难道,反而是顼那样跳着念出来比较有功效?
“顼,你这个混蛋!都是你,你念错了!那应该是冰,不是水!是冰!冰!冰!”金蚕一把将吴筠从沙发上坐起来,避免了裤脚被打湿的危险,同时大声斥骂着顼。
而随着他的斥骂,不断冒出的水面开始浮现出明显的冰块,淡淡的透明绿色中夹带着点点黑丝,看着无比恶心。
顼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顼声音里带着哭腔,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以为那个字他认识的,他只是猜测性的念出了一个不大认识的字而已。
水越来越大,已经快要淹到沙发了。吴筠急忙抢过笔记本,哗啦哗啦的翻找着可以破除眼前这个效果的法术。
找到了!
也顾不得因为顼的别字使得法术变成了另外一个,吴筠翻着自己找到的那页,一边按照上面的说明捏出手诀,同时大声朗读着上面的咒语。
可是,没用!
水越来越多了,已经快要漫到沙发的坐垫处了。吴筠赶紧抓住顼――不能是金蚕,不然就不是解咒,而是破咒了,那样顼会倒霉的――然后让他照着自己刚才念过的念一遍。
他则在一边配合着做手诀。
万幸!法术发挥效用了。
因为不是很对症,所以法术并没有发挥完全的效果,地上的水是不涨了,但是也没变少。
整个客厅一片汪洋。
吴筠欲哭无泪。“看来只有找师父了。”自从决定正式学习蛊术,吴筠就不再称呼席芮名字了,而是人前人后都老老实实的称呼他为师父。
“嗯,还要找秦。”金蚕鼓着小脸颊有些不怀好意的建议。
“吴筠,”顼站在沙发上牵着吴筠的裤子,可怜巴巴的仰起头,“不要告诉秦,好不好?”
“不好!”金蚕大声的开口,语气凶巴巴的。
“好了好了,”吴筠伸手抱过金蚕,把头埋在金蚕的脖子里蹭了蹭,“好金蚕,帮忙把这个收拾了好不好?我求你了。”
金蚕昂着小下巴,眼睛却斜睨着顼,大声道:“又不是你弄出来的,为什么要你求我?”
吴筠眼看顼头顶都快要冒烟了,赶紧捧起金蚕的双手,“金蚕,金蚕,捏手诀的是我,你不愿意帮我了吗?”
“念错咒语的又不是你!”金蚕不肯松口。
“金蚕!”吴筠沉下了脸。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去找秦帮忙!”顼也不愿意受金蚕的冷眼,红着眼睛嚷着就要走。
吴筠一把抱住顼,“别走!”如果什么事都要过去劳动秦和席芮他们的话,那他也活得太窝囊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顼在嚷着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启动了法术,吴筠堪堪抱住顼,就被他带着一并转移,消失不见在了客厅。
“吴筠――”
弟子服其劳
一阵毫无准备的头昏脑胀后,吴筠抱着顼出现在了席芮的别墅门口。
因为事先毫无准备,吴筠身上穿的还是家居服,那种夹棉的珊瑚绒面料的,穿着是十分舒适,可是走出门就不太合适了。
所以,吴筠看了看席芮家的大门,低头,“顼,我们回去好不好?不要打扰秦了,好吗?”
顼自己其实也害怕秦问他今天的事情。要知道,秦平时待他确实很好很好,可是在教育方面却十分严格,若是秦知道他在吴筠家里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虽然不至于被削去一层皮,但是一顿斥责肯定是跑不了的。
刚刚在吴筠那边其实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了一气之下才这么做的,现在有了台阶下,他自然是顺坡下驴――虽然他不见得听过这个成语,然而,见好就收他总是知道的――于是委屈的扁了扁嘴,飞快的点头,“嗯嗯嗯。”
吴筠忍不住微笑,果然是小孩子。
然而嘴角的微笑还没有完全展开,别墅的大门突然打开了,穿着长长的家居袍子的席芮袖着手出现在门口,满脸诧异,“顼?吴筠?进来吧。”
得,这下走不掉了。
顼轻轻扯着吴筠的袖子,低声哀求:“吴筠,别告诉秦,好不好?”
吴筠抿着笑了一下,轻轻点头,“好。”
抱着顼走上前去,吴筠微微倾了下身子,“师父。”
席芮点了下头,侧开身子,“嗯,进屋吧。”
吴筠走了过去,然后转过身,“师父是在等人吗?”
“不是,等东西。”
吴筠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问,“什么东西啊?在屋里等不就好了吗?”而且,快递的话,应该会有电话通知的吧。
席芮往后退了一步,“以前的熟人送的。”
“哦。”这样的话,等等也是应该的。“师父,那我进去了,不打扰你们――”声音突然顿住。
“――吴筠!”满脸泪痕的金蚕突然出现在席芮刚刚站立的地方,然后对着吴筠就扑了过来,“吴筠你不要我了吗?”
吴筠连忙分出一只手接住金蚕,“怎么会?我正准备待会儿就回去呢。”
金蚕四肢全部缠在吴筠身上,“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吴筠长长的吸了口气,“不过,你们先从我身上下去好不好?”
金蚕和顼警惕的互相看了一眼,见谁也没有松手,于是干脆缠得更用力了。
吴筠甚至忍不住发出一声悲鸣。
席芮淡淡的飘过来一眼。
金蚕马上放手,然后顼也呐呐的松开手从吴筠怀里滑下来,和金蚕一左一右的牵住吴筠的手,“我们进去。”
金蚕曲起短短的手指头抠了抠吴筠的手心,嫩嫩的反驳,“不要!吴筠,我们留下来陪巫师!”
吴筠无奈,只能折中一下,“那,我们先在这里陪一下师父,然后再进去,好不好?”
顼其实也不是那么想进去,再加上他也不敢当着席芮的面说是不要陪他,于是只能委委屈屈的接受了。
金蚕得意的给了顼一声冷哼。
几个人静静的站在门前的草地上。
吴筠不敢去打扰席芮,于是便伸长脖子往小路尽头望,看那个送礼物的人什么时候出现。
于是,等他听到金蚕和顼的惊呼声而转过头时,就看到席芮正弯下腰去捡地上的一个包裹。
包裹是邮政快递的。吴筠视力还算不错,站得也不愿,甚至还看到了包裹上的邮戳,是本市的。
只是,什么时候邮政系统的包裹是这么送的了?
感觉像是直接从地上冒出来似的。
吴筠在心头为自己的想法黑线了一把。
“进去拿三根香来。”
吴筠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席芮在和他说话,连忙应了声“喔”,然后跑了进去。
“要什么?”却是秦坐在客厅边看书,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问。
“香,师父要三根香。”
“茶几下边的抽屉里,自己拿。”顿了下,“好生看着点。”
吴筠点了点头,想想秦看不见,于是应了声“嗯,记住了”拿起香出去了。
席芮接过香,随手在香上一拂,三根香顿时燃了起来。
然后席芮手腕一翻,那三根香就钉在了地上――他们站的草地,下面是泥土。
吴筠几乎是一眼不眨的看着席芮所有的动作,因为站在后边看不清楚,还转到侧面去看了――当然,正前方是不敢的,那是敬神的位子。
然后,就看到席芮单手拎着那包裹,另外一只手拉住包裹封口处的胶布,随手一撕,而后包裹就自己打开了来,然后一个女人的脑袋从里边钻了出来,咧开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对着席芮森然一笑。
“嗬嗬嗬……”
明明开阔的庭院突然起了回声。
席芮嗤笑一声,右手小拇指扣在手心,手心朝下,一把压在那女人的脑门上,平日里听来就十分冷凝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更是森冷,“进去!”
女人的脑袋如声沉入包裹内。
嫌恶的看了一眼手中的包裹,席芮随手扔在地下,“打水,洗手。”习惯了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的席芮看了不看吴筠一眼的吩咐。
然而半天不见动静。
席芮不满的转头一看,旁边的吴筠已经不能动了。
“吴筠!吴筠吴筠!”
一股寒幽幽的水流落在吴筠头上,唤回了吴筠的神智。
回过神来,吴筠发现金蚕正一脸焦灼的看着自己,而额头上的寒意――吴筠抬起头,眼前盘成一团的小龙正对张开嘴对着自己喷出细细的水流,而那水流正落在自己额头上。
吴筠一个寒战回过神来,一把捞起金蚕紧紧抱住,“金蚕,你在就好了。”
小龙落到吴筠头上绕了半圈,闷闷的道,“我也在!”
吴筠还在惊惧中,闻言点了点头,“嗯,顼也在!”
噗――
盘在吴筠头上的小龙一时没防备落在了吴筠面前的地上,地上刚刚喷过水,小白龙打了个滚,再飘飘悠悠的飞起来,就变成了一条小灰龙了。
“好像条泥鳅。”吴筠一时竟忘了恐惧,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比较像黄鳝,刚刚从泥水里捞起来的小黄鳝。”金蚕一本正经的反驳。
小龙哀怨的在吴筠面前扭了扭,然后一道清水喷出,落在自己身上,马上又恢复干净了。
“吴筠我们进去了!”按照刚才的约定,现在是属于小龙的时间。
金蚕不乐意的跟在后边进去。
临进门前,吴筠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包裹还在草地上躺着。
吴筠身子一抖,脚下赶紧迈了两步,把草坪上的景象抛在身后。
“你既然决定了学蛊,以后这种东西多的是,怎么才见一个就受不了了?”席芮捧着一盒牛奶,坐在沙发上,皱眉有些严厉的看着吴筠。虽然那盒印着两只蠢得不能再蠢的奶牛的伊利纯牛奶给他的严厉大大打了个折扣,但是吴筠依然不敢小觑。
低着头,吴筠交代真正让他觉得最恐怖的地方,“那个女人的脸,”不敢说那个脑袋,“是我之前在s大校园里看到过,在关于那个无头女尸的告示上。”
话说到这里,吴筠背上额上已经冒出了一头冷汗,面色也转为苍白,甚至连手指有些不受控制的痉挛。
“这样啊,”席芮恍然感叹,一脸的此情可悯,“既然是这样子的话,那这个东西我也就不拿它去造孽了。你待会儿回去的时候顺便把它给拎回去吧。”
“不――”吴筠几乎是瞬间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待接触到席芮的目光,还有一边秦传过来的淡淡不满,吴筠才咬牙解释,“那个东西,她会不会……”
“不会的,附加在上边的法术我已经破解了。”席芮顿了下,看着吴筠还是满脸惊惧的样子,无奈,“要是你实在怕的话,就让金蚕吃了吧。”
吴筠身后的金蚕眼冒绿光,小鸡啄米的快速点着头,但是没敢出声。
吴筠暴跳,“不行!我要带回去!”
“那好,你带回去吧。”
临出门时,吴筠回头,“那个东西回去以后应该放在哪里?”
“哪里出事的就扔哪里,不知道就随便乱扔一个地方,只要不让别人以为是你杀人抛尸就行了。”席芮回答。
于是吴筠明白了,其实人家根本就是拿他当苦力使。
霸王花
接下来的几天,吴筠又恢复了他规律的宅男生活。在真正见识到了蛊术的诡谲后,吴筠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蛊术的学习之中。除了每天早晚的买菜活动,几乎再不踏出房门一步。
如此,吴筠很自然地对校园内近日议论纷纷的某事忽视了。
一直到某天,吴筠买菜归来,看到蜿蜒着排到他家附近的林荫道上的轿车,前边居然还有警车护卫,车子附近还拉了隔离线,联想到最近校园里猛然增多的西装男,吴筠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校园里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拦住附近路过的一个男子,“同学,你好!请问最近学校里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这么多的人?”
那高高大大的男子转过头来,“哦,是你!吴……吴筠!”
“啊?”这样也能碰到熟人,可是,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吴筠真的没有任何印象,“请问你是?”
男子爽朗的笑了,“我是梁欢的同学,上次来找过你。你忘记了吧?”
“呵呵。”吴筠不肯定也不否认。
还好那人显然也不是个计较的,“这些车子是咱们市生物研究所的,他们是来看小树林里最近突然出现的霸王花的。”
“霸王花?”吴筠心头一跳,想起几日前自己趁着月黑风高干下的事情,差点儿脱口而出“小树林”这三个字,还好他转变得快。
“这个名字说起来没那么恶心。”男子吐了一下舌头,扮了个鬼脸,“真正的名字应该是阿诺尔特大花,大王花,大花草,或者,也可以称之为腐尸花,原产马来群岛!”
吴筠觉得自己刚刚放下去的心马上又跳起来了!
“对了,如果你要过去看的话,建议你不要吃饭,不然清洁工人会很烦恼的。”
望着那个潇洒离去的背影,吴筠几欲泪奔。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回到屋里,扔下手里的猪肉水果,吴筠开始跟金蚕和顼讨论这个重大的问题。
“当然要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以吴筠你一定要去!”最近正在恶补古文的顼首先发言,顺带引用了一个成语卖弄了一下自己的语文水平。
“放屁,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应该是说,‘实践出真知’和‘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金蚕小鼻子喷着鼻息的反驳。
“行了,不许吵!”吴筠头疼的举手要求安静,“我要过去看看,你们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自己拿东西吃。”反正现在吴筠一次都只买刚好够一顿的东西,不用担心他们会多吃。
“我要去保护吴筠。”金蚕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顼把头探进冰箱,“等等,我也去!”
因为消息的落后,吴筠赶到小树林那边的时候,那边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时候。于是,正好一眼望穿真相。
阴森的小树林已经彻底的变了番模样。树还是那几棵树,但是地上的泥土已经被彻底地翻了一遍,包括吴筠之前的抛尸地点,如今都是黄土朝天。而几个白大褂还不满足,在小树林的另一边挥着锄头努力开挖小树林里唯一一块还披着绿色草坪的处女地。
而在一边的林荫道上,则停着几辆蒙得严严实实的大篷卡车,隐隐约约有些臭味从那里边传出来。不时的,还有几个白大褂从车上下来,拿着小布袋或者其他的容器,用小铲子往里边装土,然后搬到车上去。
至于吴筠担心的他前几天丢在这里的女人头,却是没有任何踪影。当然,也有可能早就被发现而送走了。
“喂,是要看花吗?花在那边。”坐在一边的磕着烟袋的老者见吴筠带着两个孩子在旁边晃来晃去,误会了他们的目的,出言指点。
吴筠想说自己其实是来看他几天前的晚上扔在这里的人头的,但是这个话实在说不出口,又见对方一脸“你快点离开”的表情,心头对那别名与项羽相同的花也有几分好奇,于是就顺着那老人的指点走了过去。
到了地点,几个守在外边的青年白大褂一看到他们过来,就熟练的像是说过千百遍的道:“看花的吗?花在里边,自己进去看吧。”
那熟稔的架势,那淡定的态度,就好像吴筠看过无数次的古装剧里青楼前的那些个龟公鸨母,见到客人就挥着小手绢,“客人,是要找如花吗?如花在二楼。”
吴筠冷汗了一把,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心头对霸王花的好奇,掀起帐篷的帘子,钻了进去。
帘子掀开的刹那,“好臭!”金蚕皱起小眉毛,转头问顼,“是吧?”
在清洁卫生这方面,顼的标准丝毫不下于金蚕。所以他使劲点着小脑袋,难得的没有出言反驳金蚕,“嗯,真的很臭!”
两颗小脑袋面面相觑,同时冒出了疑问,“这么臭,吴筠为什么还要进去呢?”要知道,吴筠也是一枚洁癖男啊,虽然因为后天养成而有些纯度不够。
旁边守着的女白大褂好笑的看着两个小萝卜头满头疑惑的猜测,故意板起脸一本正经的道:“因为里面有好看的花姑娘。”
旁边几个人也都扑哧的笑了起来。他们都是本市生物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因为资历少,所以被派来守这个放了腐尸花的帐篷,顺便看着前来参观的大学生们别捣乱,所以已经在这里憋屈了一天了。
憋屈之后就是爆发,所以,也就怪不得他们使出全身解数的逗弄两小了。
“是啊,里面的花姑娘很漂亮哦,穿着红红的裙子,还会唱歌,”贼兮兮的压低声音,“进去的男人都会被吸走。”
旁边的几人发出吃吃的笑声。
金蚕和顼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怎么办的眼神。
在此之前,因为s大里的学生们还算纯良,再加上两个小萝卜头长得也确实招人喜欢,所以两个人从来接收的都只有别人的善意和宠爱,所以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到对方是在骗他们。
花姑娘,其实一般都是用来说那些从事某种带色服务行业的姑娘。当然,乡下的蚕农还会用花姑娘来称呼花蚕。但是,无论哪一种显然都不适用于眼前的环境。
所以,两个本身就不太正路的小萝卜头就联想到了花妖木精,毕竟这个才是他们最常见最熟悉的。联想么,当然得从自己身边最熟悉的东西开始。
想到吴筠那练了许久还时灵时不灵,就算灵也威力极小的法术,两个还靠着吴筠吃饭的小家伙挨不住了。
对视了一眼,金蚕咬了咬唇,“我先进去。”不同于小龙靠着自己天生的神力和那些精魅邪物对抗,作为百邪之祖的金蚕对于法力不是特别高的邪物有一种天生的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制力,倒也不用太过忧虑。
顼也知道这点,点了点头,退了开去。
帘子掀开,浓浓的腐臭味从帐篷中泄出,守在旁边的人都嫌恶的皱起了眉毛,一个个用手在鼻子前不断的扇着风。
金蚕却是眼也不眨的冲了进去。“吴筠!”
正捏着鼻子俯身观察腐尸花的花心闻声转过头来,瓮声瓮气的问,“金蚕,你怎么进来了?”
金蚕呆呆的看了一下吴筠,“你没事?”
因为觉得这样捏着鼻子说话实在不清楚,吴筠松开了鼻子,点头,“没事啊,就是这个花太臭了。你不是受不了臭味的吗,怎么也进来了?”
金蚕小脸苍白的摇了摇头,“唔唔――呕!”
吴筠脸色一变,知道金蚕受不起这个臭味,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金蚕身边,抱起金蚕就准备出去。
外边传来小龙的声音,“金蚕,怎么了?”
“没事”两字还含在吴筠喉咙里,金蚕拉了拉他的衣袖,止住了吴筠出口的话。然后金蚕对着吴筠袖子深深吸了口气,转过头对着小龙喊道,“顼,快进来!”
帘子一动,小龙一头撞了进来,然后,“呕――好臭!”
“哼,这叫独臭臭不如众臭臭!”金蚕一脸苍白的躺在吴筠臂弯里,眉眼弯弯笑得很是得意。
小龙拉着帘子,“恶毒!”然后扭曲着脸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了。
吴筠无奈的苦笑,“你啊!怎么这么小心眼。”他已经可以想象今天晚上回到家里后客厅会上演的戏码了。
“你――讴!”金蚕瞪了吴筠一眼,却再也忍不住,扒着吴筠的手臂吐了起来。
吴筠赶紧抱着金蚕冲了出去。
“怎么了?”门口的几个白大褂乐呵呵的看着金蚕白惨惨的小脸。
金蚕臭得眼睛都翻白了,但还是恶狠狠的握了一下拳头,“你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好啊,小弟弟。我们在滨江路哦,可别找错了地方。”一个高个儿小伙挤着眼睛冲着金蚕做了个鬼脸。
金蚕恶狠狠的回道:“错不了!”只是他小脸惨白,声音虽然凶狠却中气不足,再加上他鼓起的包子脸,反倒引得一群促狭的家伙们哈哈大笑。
吴筠只能担忧的在金蚕腰下抠了抠,提醒他说话不要太过了。
金蚕的不良企图
金蚕这一回是真的被熏倒了。
逞凶骂了两句,到底没了力气,金蚕就只能软软的挂在吴筠身上,有气无力的哼哼。
至于前边跑出来的小龙,早已经跑到远处的荷花池边对水呕吐去了。
想到金蚕刚进去时候那担心的表情,吴筠也不忍心就这么放下金蚕,于是干脆就这么一直抱着。
“你这个孩子倒是挂牵你,现在这样的小孩很少见了。”旁边最开始逗弄金蚕的那个女白大褂有些感慨还有些羡慕的看着抱着金蚕的吴筠。
吴筠无声的咧了咧嘴,虽然这么久了,他已经差不多习惯在人前当金蚕的父亲了。
“是啊,”另一个接口,“你是没看见刚刚他听说里面有吸人的花姑娘时候冲进去那个急劲,”一阵吃吃的笑声,“现在这样的孩子还真是少见。”
吴筠这下知道为什么金蚕会这么急了,这群人真是,什么玩笑都敢开。不过,“这花是在这里发现的吗?”
“是啊,”高个儿青年点头,“前天线人报过来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是开玩笑呢,没想到是真的。原产马来半岛、婆罗洲、苏门答腊的阿诺尔特大花(腐尸花的学名)居然会在这里出现。这可真是个奇迹,可以刷新目前生物学关于亚洲生物布置的记录了。”
“这个,”吴筠无语的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的青年,有些无力的道,“你们就没有想过,这里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个,突然之间就出现了,会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你们这些人啊,就是没有学术进取心!”女白大褂毫不客气的反驳了回来,“这学校里能有什么东西?再说了,事实已经证明那些怪力乱神其实都是古代人不了解科学而自己臆测出来的。”
“哼哼!”金蚕窝在吴筠怀里不爽的哼唧了两声。
女白大褂的眼神瞬间转为温柔,“不过小孩子还是让他们留有一些幻想余地才好。”
吴筠彻底无语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显然再套话也套不出什么结果了,吴筠低头看了眼哼哼唧唧的金蚕,再看看那边已经离开了荷花池站在路边等他们的顼――顼被那臭味熏怕了不敢过来――决定还是有话直说,“对了,我听说这一块地方挺邪门的,看你们把那泥土都翻过来,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吗?”
“哪来那么多邪门的东西。是这里突然出现大量的阿诺尔特大花,我们所长决定带些这里的泥土回去做样本研究研究。”另一个人回答。
“可是……”吴筠还不死心。
“可是什么啊?再邪门的东西,也不外是物质和精神两方面的,有什么好可是的?再说了要真有这样的东西,我还想弄一个回去研究研究呢。”
吴筠明确的感觉到怀中的金蚕一抖,觉得再这样谈话下去实在是对小孩子心理健康太不好了,金蚕说不定会形成心理阴影的。算了,还是离开吧。小孩的健康最重要。至于其他,只要警察不找上门来,他就当没这回事。
相互扶持着回到家里,一进门,一路上都软趴趴的挂在吴筠手臂上的金蚕就立刻虚化成黑影射进了浴室。随即顼也化为龙形冲了进去,堪堪抢了一只胶桶出来。
自力更生了一桶水,顼跳进水里,然后转头巴巴的望着吴筠,“吴筠,我身子好软。”
吴筠抬了一下手臂,板起脸坏坏的道:“我刚刚也在里面呆过,还没有洗手的喔。”
顼头一沉,钻进水底,然后有些瓮瓮的声音从水底传来,“那就算了。”
“那吴筠要进来洗吗?”一直注意着外边动静的金蚕闻言把门打开一条缝隙,“进来一起洗吧,快点快点!”
知道自己早晚要被金蚕纠缠得屈服,吴筠也懒得费时间去拒绝了,“好吧,等我去找我浴袍来。”
“我帮你!”话音未落,金蚕化为一道黑影冲进卧室,然后又挟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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