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蚕蛊 作者:花信风
瞬间,一阵让人心悸的冰凉的感觉从吴筠身上滑过,然后,吴筠被洒了狗血的半边身子迅速恢复了干净。
吴筠摸摸犹自感觉阴冷的右肩,“金蚕,下次不要这样直接好不好?你好歹等我把衣服换下来啊1
“你太脏了1金蚕毫不客气的开口,“还有,你刚才骗人1
吴筠语塞,顿了一下然后一脸诚恳的道:“你放心,我任是骗谁也不可能骗你。”
“啧――”金蚕小鼻子喷了下气,“你要是骗了我,我就把你吃了1
吴筠点头,“所以我不会骗你。”
“哼1金蚕小脸稍微好看了些,这才开始收拾房间。
定下来之后,当天下午吴筠就开始搬东西。
住在这楼里的多半都是不愿意住寝室的学生,或者考研的青年。总之都是些或多或少还保留着几分热血的青年人。所以见着吴筠往里面搬东西的时候,有几个便上来帮忙。可是等弄明白了吴筠住的那间房,一个个便都开始惊讶,然后便劝阻他不要住进去。
“那间屋子很邪门的,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有个读博的在这里住的比较久,对这些典故比较了解,“那屋子是学校一个老教授的,听说是夫妻争执被他老婆杀死了,他老婆被警察带走了。后来屋子就一直有些问题。空了七八年也没人住,后来那教授儿子便把房子转手卖给了一个专门买房子出租的。那人便把房子装修了拿来出租,可是附近的人谁没有听说过当年的事情,就是没有的来这里蹲两日也就明白了,所以那屋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租出去。”那青年拍了拍吴筠的肩膀,“我看你是被人坑了。不如先到兄弟那里凑合一晚,明天赶紧联系房东,把屋子退了,换一间正常的1
吴筠心说我就是冲着他的不正常来的,要真照你的说法我就得穷死了0算了,租金都交了,先将就着住一段时间吧。”
几个青年用同情且惋惜的目光看着吴筠,如同看一个将死的病人。不过,就算这样,到底是住一个楼里的,几个小伙热心的帮他把东西搬到了房门口,却不敢进去,只是用看恐怖片的雀跃而又微妙的心情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看,没有一个敢进去。几个人在房门口蹭成一团。
吴筠拿出饮料招待大家。因为彼此年龄相差并不大,所以也没有什么隔阂代沟之类的,几个人站在屋门口说了一会话,相互通报了彼此的名字和地址。因为说的还算投契,所以离开的时候,几个青年都慨然许诺,说是万一有事可以去找他们。
临上楼转弯的时候,梁欢,那个博士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骇然发现,他们那么一大群人从外面进来,在门口磨蹭了这许久,吴筠门口居然还是一尘不染!
不敢再想,梁欢收回目光,尽量保持一种比较平稳的步伐以一步跨三级的上了他所在的三楼。
送走了一群热心的大小青年,吴筠关上门,回头,果然看到刚才招待客人的杯子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倒放在客厅中间刚买的桌子上了。
慢慢走进卧室,金蚕果然正抱着笔记本玩游戏。就是那天的apple macbookair。那天叶盛昱几个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昏迷了,所以这台笔记本也就没人带走。于是就被金蚕顺理成章的当做了之前联想的替代品――金蚕完全没有拾金不昧这种概念。
在金蚕的想法里,弄坏了他的东西就得赔偿,而且这笔记本本来就是对方提着上门准备赔偿他的,虽然后来他们貌似又反悔了,可是已经差不多到了他手边的东西,金蚕怎么会允许对方再拿回去?所以,无关价钱的问题,其实金蚕就是单纯的,进了他势力范围的东西就不想再吐出去而已。这笔记本,在那天进了吴筠的门后就已经被金蚕视为他的东西了,所以,其实就算是叶盛昱后来好好的,金蚕也不会允许他把笔记本提回去的。
于是,吴筠每每在用自己四千元的联想工作或者网游的时候,就能看到金蚕抱着那一万二的笔记本打连连看或者是种菜。对比之下自己那两年前的破电脑,即使吴筠自觉心理已经够沉稳坚强的,还是不由生出一种酸溜溜的感觉。只可惜,金蚕对专属于他自己的东西看得非常紧,吴筠对那台apple macbookair也就只有流口水的份,万万不能染指。
金蚕不屑于偷菜这种不劳而获的行为。只是,隔着网络,即使是金蚕,也不能阻止别人来他的农场偷菜。所以,看着金蚕趴在床上一手飞快的点着鼠标一面锤床,吴筠就知道,他的菜又被别人偷了。
“起来了,我们出去吃饭。”这校园自然是有食堂的,而且现在的大学生都刁得很,于是学校里的食堂也分三六九等。今天搬家,屋子里除了家具什么也没有,而且考虑到金蚕帮忙打扫的功劳,吴筠决定带着金蚕到校园里的相对高级餐厅吃小炒。
金蚕果然马上放下了笔记本,“我也去?”
“嗯,管你吃够。”考虑到接下来的安全就要靠他了,吴筠慨然应允。
“我要吃猪蹄,兔头,鸭肠……”金蚕吃了一个多月的祭品,早就怀念那活生生的血食得紧,当下就把自己最爱吃的东西一一报上名来。
“行,等会儿你炒菜时你少吃点,我们吃完了出去买。”
“你真好1金蚕很感动的站起来,张开小胖手要抱,同时很慷慨的道,“以后我的电脑可以借给你玩。”
吴筠嘴角抽了两下,“嗯,我的也可以借给你玩。”话锋一转,“对了,刚刚那些人的话,现在这屋子,还有吗?”之前听席芮一语带过时还没什么,现在听到真实版的传说,吴筠便觉得心头毛毛的了。因此还是要向金蚕要个保证。
外来和尚念经1
“那种东西啊,我们还没进来就跑了。”金蚕不解的双手环上吴筠的脖子,“怎么了,你想我把它们找回来?可是它们很老了,不中用了1
吴筠突然觉得话题似乎开始往不可控的方向滑去,可惜他是嘴贱惯了的,到底忍不住问出,“怎么就不中用了?”根据那几个大学生的说法,还是挺厉害的嘛。不是说屋主曾经请了好几拨道士和尚都没能解决问题的吗?
“它们死太久了嘛,与这个世间的距离太远了,不好控制,当然就不好用了。”金蚕气咻咻的捶打着吴筠的后颈,“快点,我饿了。”
“哦。”吴筠认命的锁门,拿着钱包出门。虽然学校里的大部分餐厅都只认饭卡,但是小炒餐厅还是认钱的,所以倒也不虞没有饭卡吃不了饭。出门之前,吴筠习惯性的问了一句,“控制它们用来做什么?”
“做事啊!难道你不是想偷懒用魂魄来做事吗?”金蚕疑惑了。
吴筠暴汗,他发觉自己之前的那些担心在金蚕这种理所当然面前似乎都白费了。人类与非人类的思想鸿沟果然不是一般的大。吴筠正想转移话题,耳边金蚕又指着一边的小树林说,“其实那边就有几个魂魄,如果你一定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抓几个来。不过不要告诉巫师。”
吴筠顺着金蚕胖胖的小手指看过去,稀稀疏疏的几株枫树形成的小树林里,几对情侣隔着不远的距离有序的占据着小树林里休憩用的石凳或者长椅,以不同的姿势做着各种少儿不宜的动作。本该是旖旎无限的情景,可是想到金蚕说的话,吴筠却忍不住寒毛都树立了起来,“不用了。”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以后也不要。”
金蚕撇了撇嘴,“不要就不要,凶什么。我还不想捉呢!快去吃饭1
最近公司里来了个文员小妹,作为新人,她理所当然的接过了吴筠之前负责的所有诸如浇花拖地抹桌子上茶水之类的杂务。吴筠解放了。
这个办事处本来人就不多,虽然挂的x汽车配件销售公司的西南办事处,并且最近正在争取把“办事处”改成“分公司”,但实际上x公司的主要市场都在c国东部,他们这个小小的办事处平常做的最多的就是招待总部下来考察或者路过的上级人员。所以没人来的时候,大家的生活其实很是清闲。总经理没事的时候挂着应酬的牌子这吃那喝,吴筠偶尔上阵助酒。美女文员来了后,劝酒的工作也慢慢转移了,吴筠就成了公司的专职司机。
而没有应酬的日子,就是大伙儿一块窝在办公室种菜偷菜玩网游,当然要避开总经理。吴筠与文员美眉相互交流着剑侠情缘里各门各派的练功心得,阶级感情也在蹭蹭蹭的迅速升温。
当然,也只是阶级感情而已。
工作之外,吴筠在s大东门鬼屋内安身也成功摄住了同一楼的大小青年们。于是渐渐的,同一栋楼的除了几对小情侣,其他的几个大小青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都和吴筠交上了朋友。时不时的还会撮上一顿。大家都是单身汉,也没什么好忌讳的,彼此的房间都来往过几回。然后,大家没有丝毫异议的评出了楼内最干净的房间,吴筠的房间。
考虑到平常也没怎么见吴筠干家务活,甚至连垃圾都极少出来倒,大家都好奇的围着吴筠追问保持房间整洁的秘诀。当然,单身汉整洁的秘诀,九成九都是他背后的女人。所以大家的问话其实是相当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意的都要逼出吴筠身后那个子虚乌有的女人。
吴筠被逼的没办法,说真的他们又不相信,只好满口胡话的来个人口制造。
梁欢却放不下心头诡异的感觉,因此在大伙儿热烈的围攻吴筠的时候细细的打量着屋内,然后惊恐的发现他们进屋这么久了,房间里的地板上居然还是一尘不染的!
梁欢身上的寒毛刷刷的竖起来。看着正在和一群大学生嘻哈打闹的吴筠,只觉腿都软了!
偏偏这个时候吴筠还向他走过来,“梁欢,一个人站在一边做什么,过来喝啤酒1手搭上梁欢的肩膀――其实吴筠是在吃豆腐来着,可是梁欢却觉得对方是在度量自己从哪里下口。某种意义上来说,梁欢你真相了――吴筠不着痕迹的偷看着梁欢清俊的侧脸,“说起来,今天你出力最多,最重的东西都是你搬进来的。我敬你一杯1
梁欢极力按捺住逃跑的欲望,身子僵硬得像个木头,无意识的接过吴筠塞到手里的酒杯,几乎是抱着悲壮的心情想着早死早超生的仰头一口干了,然后亮出杯底,“我喝了。”
吴筠感受着手底下僵硬的身体,得,又是一个没戏的。白费了这么副好身材,扫兴!算了,横竖有金蚕在,自己也不要想在这里419了,还是老老实实向外发展吧。想到金蚕,就不由想到那个巫师还有他的经理。想起那两个人之间的互动,虽然巫师冷漠,但那经理可是绝对的忠犬一枚,真是让人羡慕。
好歹总算看着吴筠离开了,梁欢这才双脚发软的退到一边的木沙发上坐下,这才发现自己后背上的衣服已经透湿了。
稍微冷静了一下的梁欢正在想着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出去才不会显得太突兀,突然听到隔壁响起的噼里啪啦的敲打什么的声音,一转头,突然就看到刚才因为喝啤酒而沾了许多泡沫的酒杯已经干干净净了。而他万分确定从他在这里坐下后再没有人接近过这里!
梁欢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左右看了看,客厅中的人还在那边嬉闹着,追打着吴筠逼问他背后的真正女人,而吴筠也是一面苦笑一面躲避同时嘴上在不停的辩说着,看上去完完全全是个正常人的样子。
或许,还是这屋子的问题?
不过看其他人都无所觉的样子,梁欢也不想打草惊蛇。也许对方就只是针对自己呢,因为自己看破了它的行藏?
不管怎样,这间屋子呆不下去了。
梁欢忍着心悸站起来,尽量有礼貌的跟房子主人吴筠告别,然后不等吴筠说什么,神经已经绷到了极点的梁欢打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听着房门“嘭――”的被甩上,屋子里剩下的几个都有些尴尬。吴筠干笑了一下,“看样子他受不得吵。”
话音未落,一直紧闭的卧室门又“嘭――”的一声打开。自从他们进来就一直躲在卧室里不出来的金蚕穿着一身短衣短裤板着小脸赤着小脚冲了出来。
吴筠条件反射的举起手,“我们不吵了。”
旁边的几个看着粉嘟嘟的金蚕,赞叹道:“筠哥,这就是你儿子,基因不错啊1
“开门1金蚕糯糯软软的童声在其他几人耳中听得可爱无比,不过吴筠却是如奉纶音,马上什么也不问的上前拉开房门,就在这个时候,楼梯间里一声凄厉的惨叫传了进来。
是梁欢的声音!
屋子里所有人的脸色立刻白了。
“抱我上去……”
不用金蚕下命令,吴筠在金蚕刚张开手臂的时候就一把抱起金蚕,两级一步的向楼上跑去。
身后,五六个大小伙子也跟了上来。
梁欢倒在二楼到三楼中间的转弯处。
昏昏的路灯照耀下,梁欢身周都是黑沉沉的血迹。黑黢黢的树影透过楼梯间的窗户投影到墙上,不断摇晃的影子在这样的气氛下看着分外可怖。
“妈呀――”
不知道是谁先尖叫了一声,其他的人也迅速动作起来。到底是男生,游戏里打惯了boss卡惯了位的,几乎所有人都是背着墙站好了,一时之间就留着吴筠站在中间对着梁欢倒在地上的身体。
“打120。”吴筠紧紧的抱着金蚕,如同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手哆哆嗦嗦的从裤兜里掏手机。
站在楼梯上的一个男生倒是反应过来了,先吴筠一步的掏出手机打通了校医院的电话,“喂,校医院吗?我们这里……”
……
到底距离近,不到五分钟校医院的急救车就开了过来,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妇女一人一边的把梁欢抬上了急救车,然后急救车驰骋而去。
对面楼里的人探出脑袋看完了全场,直到急救车没了影儿了,才缩回脑袋,“又是那个鬼屋1“那些人怎么就不知死活呢?”……
金蚕看着吴筠惨白的脸色,胖乎乎的小手使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奶声奶气的道:“不关房子的事,是外面来的。”
吴筠木然发问,“哪里来的?”
金蚕抿了抿嘴,“明天我要两个猪蹄。”
外来和尚念经2
“那东西阴气很重,但又还有生气。不是鬼,倒像是魔物。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还得问巫师。”
“那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知道,不过应该有点远。但是又好像很近的样子。还是打电话问巫师吧。”
――以上为金蚕得到吴筠许诺后,与吴筠关于那东西的对话。
付出了两只猪蹄,却只得到了一堆废话似的摸棱两可的答案,而且还要他去问别人!吴筠气咻咻的在第二天下班后穿过了半个校园到南门外金蚕认定的那家名为“伤心兔头”的卤品店买了两只最大的猪蹄给金蚕,心说最好胀死你――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吴筠还是难免在心头yy一下。然后开始给席芮打电话。
“吴筠?”电话那头席芮的声音难得的带了几分感□彩,“我正要找你呢。”
“啊?什么事?”吴筠这个人就是不坚定,因此轻易就放弃了自己的问题,转而追随着席芮的话题走。
“现在有空没?有空的话,带着金蚕蛊过来一下!我在xx大厦。”
“好。”吴筠对着电话弱弱的应了一声,那边的电话已经挂了。
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xx大厦他倒是知道,可是人家好歹一大厦,他要上哪里去找席芮啊?不过转念一想起昨晚上梁欢那个惨样,吴筠决定就算有千难万险他也要找到席芮。还有什么能比生命更重要?
架上还在啃猪蹄的金蚕,吴筠招手叫了一个“小红帽”(三轮车的雅称),出了北门,那里有直接到xx大厦的公交车。
到了xx大厦,吴筠就发现出发之前的顾虑纯属多想。席芮就站在大厦门口等他们,在他的旁边,照例是永远忠心不二的韩经理。
“上车。”席芮显然很急,一看到两人就指着路边停着的一辆很平民的大众让两人上车。
韩阳极有风度的打开车门让吴筠两人先上车,然后让席芮在副座坐好了,这才绕到驾驶座启动车子。
车子平滑的向前驶去,席芮开始跟吴筠讲解让他带金蚕出来的目的。“最近s市郊出现了一个有些棘手的魔物。金蚕统百邪,所以借他去看看。”
“哦,”吴筠漫漫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那我做什么?”
席芮面上现出一个难得的微笑,精致俊美的脸上顿时现出一种不可直视的光彩,“本来什么也不必做的,不过刚刚想起有个活计正适合你做。”
“什么活?”吴筠呆呆傻傻的问。
驾驶座上的韩阳通过后视镜看到吴筠脸上的表情,不满的哼了一声。
“念经。”席芮嘴角愉快的弯了起来。
“哦。”吴筠呆呆点头,一边的金蚕发出嗤笑声,“你会念经吗?”吴筠这才反应过来,苦着脸道,“可是我不会念啊!”
“没关系,我教你。”
“杨叔叔,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朋友。他姓吴,你们叫他吴师傅就可以了。有他,小叔叔一定能安然往生的。”席芮俊美冷凝的脸庞一派正经,看着就叫人心生敬意。可是刚刚才受过席芮调|教的吴筠已经不那么想了。
这就是个美人蛇――没有笔误,就是美人蛇。
那满脸悲痛的中年人转过头来,看着一脸正气(装的)的吴筠,勉强笑了一下,作了一下揖,“吴师傅,麻烦你了。”
吴筠一脸僵硬的点了点头,“不麻烦、不麻烦!席芮是我的朋友,只是顺便帮个忙而已。”
一个中年女人提着水壶一手拿着脸盆过来了,倒了热水,“师傅先洗个手。”
吴筠几乎是同手同脚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盆走开两步开始木木的开始拧干毛巾洗脸。
那边对完了话的席芮走了过来,“我们走了。”
吴筠惊恐的看着周围一片陌生人,“你们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万一穿帮了怎么办?”
“那就努力不要穿帮。”韩阳酷酷的开口。
“可是,我会于心不安啊!”吴筠觉得自己真的还是社会新鲜人。他就永远练不到韩经理这样八风吹不动七情不关心的地步。
“那个人是被魔物直接吸干了精血死的,魂魄什么的早就被魔障冲得七零八落消失于天地之间了,哪里来的往生。就是我去,也不过是应付一下场面。”席芮面无表情的说出事实,“与其浪费时间在那无谓的事情上,还不如早点把罪魁祸首揪出来,好歹让家人心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吴筠自然也不好再拒绝。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阳席芮载着金蚕离去。这个时候,吴筠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这么习惯于金蚕的陪伴了。
“师傅,这边坐。”灵堂里做法事的道士已经出来了。对于这么个乍然□来的外来者,他们并不是很欢迎。但是所谓吃人嘴短,谁让他们拿的主人家的钱了,对于主人家的安排也只好睁一眼闭一眼了。
吴筠看着眼前披着道袍拿着法器的专业人士,一想到自己的那点子临时镀来的“本事”,心头就忍不住发虚。不过事到临头没有办法,他也只有硬着头皮跟着前来迎接的道士走进灵堂里设在棺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坐定,然后跟着一群形貌各异的道士开始念自创的“往生咒”。
“吃葡――萄蔼―不――蔼―吐蔼―葡――萄皮,不蔼―吃――葡――萄倒――吐――蔼―出了――葡――萄――皮,吃――蔼―葡萄不吐――葡蔼―萄皮……”
这就是来时车上席芮教给他的“湘西席氏独门巫蛊往生咒”!
此咒一出,吴筠心中所有关于美貌巫师的幻想全部破灭。
可是,现在,他还得在这里硬撑着头皮用各种不同的声调唱这个从他七岁起就不屑于再玩的绕口令。因为他唱的实在与旁边的人相差太大,而跪在棺木前的孝子又是个年近六七岁的小孩,耐不得眼前的苦差,便频频注目吴筠这边,希冀从这个与众不同的“师傅”身上找点子乐趣。只看得吴筠背上冷汗直冒。
旁边的道士们一边敲锣打鼓一边闭目吟唱,看着像是不注意丝毫不关心身外事,其实一个个也都支棱起耳朵听着吴筠的唱词。无奈吴筠实在太狡猾了,也是危境之下潜力爆发智力一下子猛涨,反反复复的两句绕口令中被他插|入无数的叹词,有时候甚至还引进英语日语等等里面没有意义的副词介词――鉴于席芮要求他只能念这两句,他也不敢随便更改了这个绕口令的意思。不过无意义的虚词应该不在此列吧?
一场法事做完,孝子道士歌者中场休息,这会儿是死者的女儿上场哭灵的时候了。吴筠眼看着那个小小的披着麻衣打着招魂幡的孝子向着自己走来,只觉头皮发麻,随便扯了个人问了下厕所在哪,然后溜了。
但是尿遁也只能来这么一回――多了就会引人怀疑了。中场休息时间一到,吴筠收拾起心情带上他仙风道骨的面具回到那八仙桌上去。然后,看着同桌那些明显兴趣盎然的“同行”,吴筠顿觉悲催无限。
小孝子算什么,这才是真正的难关呐!
这个时候,吴筠突然深刻的理解了金蚕对席芮的畏惧之情。湘西的巫师啊,果然值得人心生敬惧。
番外1
韩阳一直以为他和席芮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十六岁上高一的时候,但其实席芮第一次看到韩阳那年,他们才十二岁。
那时候小学生的学业还没有现在这样繁重,上初中也不像现在这样左挑右选百般为难。所以小学毕业后的那年暑假,因为难得的没有暑假作业,韩阳便随父母去了乡下的老家。
乡下的孩子暑假没有不玩水的,韩阳也顺理成章的被带坏了,每天没事就到村外的小河里游泳――用当地话来说是洗澡。
然后,出事了。
韩父韩母听到消息赶到河边的时候,韩阳已经没了呼吸。
韩母当时就哭倒在地。而韩父则在村里老人的指点下,与族里的几个堂兄弟驾着当时极少有的摩托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奔波了三个多小时,请出了几十里外的一个村里的供奉老巫公,请他帮忙给韩阳还魂。
所谓还魂,是湘西巫蛊中独有的一种秘术,是指施术人利用本身的法力和咒语把死去二十四小时之内的人的魂魄找回来,使其复活。
当然,死者不是白白复活的,逆天行事,总是要付出代价。不然谁将死之时都来这么一下,六道轮回可就乱了套了。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用这个法术来救的,首先死者必须是横死之人,寿终正寝的不在此列;其次就是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开始法术,过了这个时间,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没用了。这个法术的名字叫做“替杀”。顾名思义,就是活一个人就得用另一个人来抵命。因为法术本身太过邪恶,而法术一旦没有成功就会发生后果极其严重的反噬,所以如今的湘西已经没有几个人会了。
幸而他请的那个老巫公就会。
这样邪恶的法术,老巫公本来是不想做的。到底受不住韩父开出的给他的儿子在城里安排一个工作的条件的诱惑,于是答应下来。
替杀术说起来邪恶,但实施起来却是简单。把死者搬到屋外某个僻静的地方放好,然后由施术者带着死者亲人拿个装了米的碗,烧香诵念过后,就开始四处游走,寻找替死的人。这个时候,施术者一般回到与本村关系不太和睦甚至有世仇的村寨附近去。湘西许多村寨之间的仇恨就着这么结下的。
由老巫公带着,韩父以及几个族里的堂兄弟跟在后面,一行人一边走一边呼唤着韩阳的名字。村里的人家在知道他们进行这个法术之后就一个个把小孩子叫回了家,关门落户,甚至连窗户都不开,唯恐自家的孩子被替了去。因此,韩父他们一行人很自然的就到了临近的杨村。
可巧外边正好有几个小孩子追逐嬉笑着从河边回来。跑在前边的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正是喜欢装大人逞能耐的时候,抬眼看到老巫公他们鬼鬼祟祟的行为,便停下脚步叉腰大声喝问道:“喂,你们哪里来的?在这里做――”
小孩子话一出口,一直走在前边老巫公就突然转过身夺过一直捧在韩父手心里的米碗,劈手扔在地上。一声清脆的碗破响声过后,小男孩的声音戛然而止,老巫公抓住韩父的手就往回扯,“成了,快走!”
韩父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倒在地上的小男孩,跟在老巫公身后急急而去。
不远处韩家寨的土地庙中,已经停止了呼吸六个多小时的韩阳胸口开始起伏起来。
老巫公一行人走的时候,席芮正好结束了一天的巫蛊学习从山上下来。
他家并不是杨村的供奉巫师,只是因为席父能干挣了一些钱才从山上搬下来的,并不是杨村真正意义上的村民,只是花了一笔钱在这里买了地建造了房子在这里住罢了。
因为不是杨姓人,所以虽然花了钱,却还是不能住进村里,所以席家只能住在村外比较靠近河边的地方。隔着一块大田和一道五六米高的坎,就是底下那条名为平溪的河。每天跟山上的爷爷学完了巫术回家,他都会半羡半妒的看到河边那一群洗澡完了的小孩嬉笑着跑回家――虽然是小孩,但是排斥外姓的习惯已经一代代的根植在了当地所有村民的心中。
但是这天,席芮一直走到进村的大路――杨村依山傍水,处在山水之间。席芮从山上的老家走到河边的新屋,正好要穿过整个村子――快要到自己家门口了,都没有听到小孩子们的嬉闹声。
转过弯,然后就看到几个年纪略大的小孩围成一圈,中间一个穿着蓝色短裤的七八岁的男孩倒在地上。旁边,是一地散开的米粒,还有碎碗片。因为来往不多,席芮也认不出那个男孩子的名字。
“怎么回事?”席芮皱眉问一边的一个满脸雀斑的小女孩。
雀斑女孩满脸敬畏的看了眼席芮,缩着脖子指着过河的大桥颤声道:“刚才有几个家伙摸摸索索的从那边过来,一边走一边喊哪个的名字。石头看到了就吼了他们一句,话都没完,就倒下了。”指指地上的米和碗,“这个,是他们的。”
在看到地上的米和破碗的时候,席芮就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不过还不敢确定,因为爷爷说过现在还会用替杀这个法术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而且用这个法术都是要遭报应的,不是今生就是来世,不是自己就是子孙。所以就算是知道,也没有几个人敢用,更是不敢传。所以现在这个法术差不多都失传了。
可是现在,听雀斑这么说――
席芮快去上前,走到男孩面前,摸了摸他的腕脉,脉动果然越来越慢,越来越浅。这么看来,是替杀无疑了。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村子的来路上传来了妇人惊惶的叫声,“石头!石头!我家石头怎么了?石头!石头……”
席芮迅速起身让到一边,给跑过来的妇人让出路,让她能一眼看到路中间她孩子的情况。
一起的还有一个满腿泥水的汉子,估计是那个“石头”的父亲。他没有像那个女人那样惊惶失措的看到孩子就扑上去,只是转头在几个孩子中间转了一圈,然后目光对上了席芮,“是怎么回事?”
席芮抿嘴,吐出两个字,“替杀。”
汉子的脸一下子白了。在场的几个大孩子也惊惶的瞪大了眼睛,倒是几个十岁以下的孩子一个个茫茫然的面面相觑,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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