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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化雾[1-3部全集]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4

    化雾[13部全集] 作者:洗尘的细雨

    作,柳下溪的瞳孔收缩……

    舱内的喇叭响起传来船长的声音,“大家请不要惊谎,船只顺利地驶入岛屿内湾,内湾入口较为狭窄,岩壁擦到船身。我已经与外界联络上,飞鱼号停泊在内湾等待救援,等台风过后救援船只就会赶到。船舱内有足够的淡水与食物,大家不用担心。”

    “我们得窝在船舱内跟尸体为伍?”严快颤抖着声音瞄着张老,咧着牙齿打冷噤。张老拿纸币擦额头上的冷汗,合上嘴,上下两排牙齿磕得很响。

    船停了,舱内的灯继续亮着。

    清荷继续收集大家的指纹,柳下溪走到摄影师面前,“摄影机一直开着吗?”

    “嗯。”

    柳下溪想把摄影机拿过来看看,见对方惊慌地看着自己的手,明白他忌讳自己的手曾经触碰过尸体,把手套换下取出一对新的戴上,这才接过摄影机倒带翻看……柳下溪把口袋里的微型录音机的开关打开,问:“死者聂守业家住渤海湾,应该很熟悉大海吧?”

    没有人回答。柳下溪抬起头目光落在张老身上,张老不是很情愿地回答:“应该吧,他家在渤海湾。”

    “渤海啤酒……除了死者,还有谁会喝?”

    没有人点头。

    清荷一边记录指纹,一边速记柳下溪的问话。

    张老回答:“除了小聂,没人喝这种牌子的啤酒。小聂本想借这次大赛打开南方啤酒市场,可能是南北口味不同吧,南方人不喜欢渤海啤酒的口感,南方人更喜欢金威、百威,除了青岛,北方的名牌啤酒在南方销售都不算好。我不喜欢喝渤海啤酒,太苦了。”

    “听说这次孤岛活动的发起人就是你。”

    张老慌忙站起来,摇动双手:“错了,那份提案是小聂交给我的。小聂被大哥经济管制,没钱搞这个项目才找上我合作。”

    “张老,你私下与聂守业的关系很好吧?”清荷提问。

    张老点头,抿紧嘴偷偷打量着舱内的众人。他的眼神带着警惕,象是害怕有人会跳出来捏死他。

    “知道谁恨他吗?”

    张老摇头。

    黄平海举手,站起来提问,“我有话要问。士的宁中毒是怎么一回事?”

    柳下溪转头对梁医生说:“你来回答。”

    梁医生站起来取下手套,摘掉口罩,离尸体远一些才说:“士的宁是一种进口药,因安全范围小,现已少用。主治偏瘫、瘫痪及因注射链霉素引起的骨骼肌松弛、弱视症。我手上没有这种药。士的宁,别名番木鳖、马钱子碱。从马钱子的种子中提炼。味苦,性寒。致死量为003~01克。即半粒晕船药丸大小可以毒死成年人。聂总摄入量超过常态才会在短时间内死亡。士的宁是受管制药剂,一般药店不出售。”梁医生停顿了一下,又道:“其实我国云南有马钱藤经测定种子含番木鳖,可以代替进口马钱子,只要有心可以自取马钱藤种子晒干磨成粉。”

    “聂总晕船呕吐是药性发作吗?”伍文光问。

    梁医生摇头。

    “那个,那个,我觉得聂总先前的症状象是显影药水,以前医生说是溴化钾中毒。”摄影师突然出声道。“我以前晒相片时不小心摄入显影药水,随即头晕、恶心,呕吐……”

    “溴化钾中毒?显影药水?”柳下溪愕然。

    清荷眼睛一亮,他想到小文以及那个被弄乱的山洞暗房……某人除了拿走相片还带走一部分显影药水……

    梁医生击掌,旋转一脸迷茫,“啊!轻微摄入溴化钾,中毒症状跟晕车晕船相似。不过,溴化钾中毒的病例很少,没听说导致人死亡的案例。”

    “晕船药是谁给死者的?”柳下溪问。

    梁医生望向秦汝。他问过聂守业要不要晕船药,聂守业说不需要,没过几分钟又叫秦汝拿了一颗给他,记昨当时他手里拿着啤酒……药应该没问题,是自己拿出药丸递给秦汝的。

    “秦汝?”柳下溪与邹清荷都望着她。

    “是。”秦汝抬起头木然地回答。

    晕船药有问题?清荷皱眉,聂守业曾把药丸拿在手上,那颗药丸跟其他晕船药一样包裹在铝箔板中的泡泡里。除非梁医生是凶手,秦汝不可能不损伤包装的情况下换掉晕船药。难道啤酒罐里有士的宁?不对,盖面上的潮湿与发黄的颜色虽然古怪,但易拉罐却是完全密封。除非出厂前就被人下毒……啊,聂守业喝过矿泉水。也不对,他用矿泉水漱口并没有吞咽下去。”

    刘久传插话:“聂总喝了两罐啤酒,第一罐是他自己从箱子里拿的,第二罐是邹经理给他,邹经理曾经用纸巾擦拭过的盖面。”

    “我知道凶手是谁。我看到了对方下毒。”刘琪冷冷地道。

    金粉漩涡27

    “是谁?”张老追问。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琪脸上,等待他说出答案。刘琪却紧闭着嘴冷冷地盯着被伍文光打晕过去的肖四清,那张结了冰似的酷脸多了一份若有所思的味道。

    清荷正好收集完指纹,听到刘琪的话立即走到他面前拿着纸笔准备记录。

    ……静默,无人开口说话,舱内显得异常的静。船舱内有隔音设备,无法完全阻隔尖锐的风声,传到众人耳里宛如来自不同空间的凄惨叫声。舱内,明亮的光照在众人脸上显得异常地白,大多数人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惊恐。邹清荷突然打了一下冷噤,觉得随着波涛激烈地晃动的船,象一尾垂死挣扎的鱼,而他们就在鱼腹里将随着这条死鱼一同化为枯骨。他朝窗外望去,外面一片昏暗,就连无色纯净的海水也染上了污浊的灰黑,惊涛骇浪旁若无人地激烈撞击着船窗,一波狠过一波。清荷忍不住再次担心船窗能不能经得起这番撞击,脑中立即联想到海水从破裂的船窗倾入,紧闭的舱门打不开,大家在海水中挣扎……噫,别胡思乱想,他自嘲般地抖动双肩,连忙把视线从船窗收回来落在刘琪脸上。看样子刘琪不打算往下说……噫?他在看谁?顺着刘琪的视线……肖四清?!刘琪看她?难道是她下毒?会吗?会是她吗?清荷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中……马钱子,第一次听说这样歹毒的毒物,没听柳大哥提起类似的案例,梁医生也表示这种药不容易弄到。肖四清如果是凶手,她从哪里弄来如此歹毒的毒药?就算她为了杀人费尽心思弄到毒药,聂守业跟她关系暧昧,按理说,她下毒的机会很多为什么非得在船上动手?

    听到刘琪的那句“我知道凶手是谁……”柳下溪一边取出摄影机里的带子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众人……此时,虽然众人的表情各异,担心的、害怕的、漠然的、不知所措的……但没人露出秘密即将被揭露的惶恐……噫?刘琪盯着肖四清……难道下毒者是她?毒杀聂守业,肖四清是有作案动机。从意外获得的相片来看,她与死者之间存在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加上死者生前对待她的态度格外轻慢,长期累积下来的不满变成杀机,促使她下毒……下毒的理由虽然说得通,但她不是心机深沉的女人,不象能策划完美谋杀的人。看过她的简介,也暗中观察过她。她给人的整体印象是轻浮而幼稚,反应也不敏捷,胆子不大,应该没胆量也没能力在众目睽睽下杀人。马线子碱也不是随便可弄到的毒药……小文用来当成暗房的山洞口有她的头发,她可能偷拿过显影药水……刘琪目击到她下毒,她使用的毒药可能是显影药水。想到这里,柳下溪把摄影机还给摄影师,刚准备绕道走去找肖四清,有着一副大嗓门的韩导演站起来大声道:“刘琪,把凶手的名字大声说出来!吞吞吐吐,你还是不是男人,难道你想包庇凶手?!”

    柳下溪皱眉,韩导演的话说得太难听了。

    “对啊,既然知道谁是凶手就得赶快抓起来!太丧心病狂……”老李点头附和着。

    “别吵!船上既然有警察,抓凶手的事交给他来办。”刘久传不耐烦地打断老李的话,冷冷地目光却盯着柳下溪的一举一动。

    “刘琪,请把你看到的事详细说出来。”清荷诚恳地说:“风雨同舟,有些事既然看到了就要说出来。有人死了,大家都不好受,心里插着一根刺,会相互猜疑彼此不信任,不利于共同度过目前的难关。”

    坐在刘琪身边的范彩虹抬起忧愁的眼眸,咬着下唇担忧地看着刘琪。刘琪察觉到她的不安,目光从肖四清身上收回来落到她脸上,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摇头。过了数秒才望向邹清荷,手指着肖四清道:“是她,肖四清。”

    “怎么可能?!”伍文光推开靠着他肩膀的肖四清,愕然地回头看刘琪:“她怎么可能下毒杀人?”

    自己的话遭到怀疑,刘琪冷哼了一声不肯往下说。邹清荷转头看着伍文光,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范彩虹安抚地轻拍着刘琪的手背,他才接着说:“上船前,彩虹去了一趟女厕,我在女厕外面等她。肖四清先从厕所里出来,看到我时表情有些慌张,不小心拌了台阶摔倒,我走过去打算扶她,有一只白色的小瓶子掉下来滚到我脚边,她推开我,急忙把瓶子捡起来藏在手里。后来聂守业从船舱里出来手里拿着一罐啤酒,看到她后把她拉走,硬给她灌酒,肖四清被迫喝了一口,接过啤酒罐后侧身避开聂守业的视线,把手中瓶子里的东西倒在啤酒罐里,慌慌张张的还洒落了不少。后来她又把啤酒罐递回给聂守业。”

    梁医生听完刘琪的话后摇头:“如果聂总是在上船前喝下含有士的宁的啤酒,毒性早该该发作。摄入过量的士的宁,其毒性发作的时间很短,一般是十至十五分钟就会出现强烈的抽搐,导致惊厥。”

    柳下溪经过王秋枫身边时,她挡住问:“柳刑警,你怎么看?你觉得肖四清是凶手吗?”

    柳下溪回答道:“根据刘琪的证词,暂时假设她为嫌疑人a。”

    “嫌疑人a?”王秋枫睁大眼睛,吃惊地问:“难道还有嫌疑人b、c吗?”

    柳下溪平静地回答:“一桩凶杀案未理清案情前,警方根据线索与证词往往会锁定多名嫌疑人进行调查从中找出真凶。可以说他杀的凶案现场每个在场人员都有嫌疑。警方的调查,一方面收集证据找出真凶,另一方面为无罪的嫌疑人洗清嫌疑。聂守业中毒死亡,从现场来看此案归为他杀。无论是你、我以及在场的各位,都涉入本案,需要经过一番调查才能排除在场各位的涉案嫌疑。”

    柳下溪说的话犹如无波水面投下的石子,很显然在场的各位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也是聂守业中毒死亡一案的嫌疑人。彭绯虹最先忍不住,不满地道:“姓聂的不是好东西,死有余辜。他被毒死,关我什么事?凭什么怀疑我?”

    “绯虹!少说两句。”杨立行制止她继续发泄不满,站起来,温和地对柳下溪说:“我们明白警方破案采用的方法是排除与归纳。柳刑警,我想洗清自己的嫌疑,该怎样配合你的调查?”

    柳下溪感激地对杨立行点了一下头。招手叫清荷过来,拿走他手里的纸与笔,快速地写着些什么,写完后把纸张对折,折出一个角写上名字。 击掌三声,引起众人的注意:“各位,纸上列写的提问是我对大家有关聂守业中毒身亡一案的调查,是侦办本案查找真凶的依据之一。这是证词,将会存入警方档案,请大家认真对待。提供虚假资料者,将以提供假证妨碍警方调查,根据情节轻重予以追究。各位,我选择笔问方式,是不希望看到串供、泄密的现象发生。涉入刑事案件,请大家遵守保密条款。”说完这番话对清荷说:“你按名字把纸分发给大家。”

    看完纸上列着的提问,不少人脸色大变。严快冷笑着撕了纸张,越过张老,站在走廊里指着柳下溪道:“凭什么我们得听你的?”

    清荷抢先站在柳下溪前面,挥开严快的手指,说道:“凭我是选美大赛主办单位的负责人,死者是大赛组委会成员,柳下溪是在职刑警。他代表警方调查聂守业中毒身亡一案。此案经过梁医生的诊定与柳刑警的分析已经初步判断为他杀,凶案现场所有在场人员都有嫌疑,有义务协助警方调查。”

    柳下溪轻拍清荷的肩膀,示意他让开。向前跨一步站到严快面前出示证件,淡然一笑,道:“根据我的办案经验,特殊环境下带头闹事者,多数怀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胡说!”严快抢过柳下溪的证件,看了一眼,继续冷笑,“哈,啥?北京公安局的?这里可不是你的管区。我怎么不知道警察证可以全国通用了。”

    柳下溪也不生气,平静地回答道:“那么,你的意思是等台风过后,我们平安返航再叫上当地警方来侦办这桩案子。你能保证凶手不会在这段时间内再次行凶杀人?你认为聂守业被毒杀在船上,我们遇上台风孤立无援,被圈禁在船舱内动弹不得只是偶然发生的独立事件?”

    严快语塞,回头看着黄平海。

    柳下溪也顺着严快的视线看着黄平海。

    黄平海嘴角一弯,迎上柳下溪的目光,笑道:“这么说,柳刑警认为孤岛活动本身就是一个大阴谋,策划活动的张老就是阴谋头子。”

    张老大惊失色全身的肥肉一起在抖动,站起来摇头摆手道:“黄平海,这个玩笑开不得,话不能乱说。”

    金粉漩涡28

    柳下溪没理会黄平海的调侃,迅速地写了一张纸递给严快。

    严快不接,双手插在裤袋里,歪头看柳下溪。

    柳下溪眼神一冷,瞧着对方一副痞样儿,表明了立场坚定绝不合作,认定自己拿他没办法。皱眉,瞳孔收缩,锐利地逼视对方,加重说话语气,“请你配合调查。”

    在他的逼视下,严快败下阵,接过纸张没有再吭声,乖乖地坐回原位。

    舱内安静下来。见大家都在认真写柳大哥的笔问,清荷庆幸自己带的十几支笔。

    柳下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开行李包,从里面拿出两个大防水袋递一个给清荷。清荷会意,把收集来证物用多层胶袋装好连同自己的行李包一起放进防水袋里。柳下溪迅速装好行李,在纸上写道:“船出问题了。”

    清荷大惊,脸色剧变。下意识地望向窗外,被柳下溪拉住手臂,柳下溪朝他摇头,在纸上写道:“不要慌张,冷静下来。这只是我的猜测,未必是事实。你请刘琪、杨立行帮忙,把食物和水分成二十等份,准备成可携带型。”

    清荷立即站起来。他一动,正回头关注他们的刘琪与杨立行立即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三人的行动引起其他人注意,但大家保持着安静。清荷把舱内的胶袋集中起来,率先划开装矿泉水的纸箱,每一个胶袋装四瓶水。杨立行、刘琪装食物。三人动手的速度很快,忙而不乱。

    东西掉了,杨立行弯腰打算捡起来。身体突然一僵,他呆住了。他发现搁在地上的纸箱被浸湿。有水!船舱进水了!他慢慢地站起身扫视着船舱,因搁着大量的物品导致船身朝这边倾斜,浸入舱中的水集中在此处被纸箱吸收。大家都没察觉出异样,只有那位警察注意到此事……准备携带的食物是打算弃船吗?船在海中,台风就要来了,弃船又能怎样?

    见他在发呆,邹清荷压低声轻声道:“别住手,速度加快。”

    杨立行看着邹清荷,心里明白,对方也知道船出现问题。只是,为什么在他脸上看不出丝毫害怕?

    王秋枫愕然地看着那三人不经自己同意,善自乱动食物。回头看柳下溪想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柳下溪对她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在纸上写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王秋枫点头,走过来跟他坐在一排,也用纸笔跟他交谈:“需要我做些什么?”

    柳下溪写道:“船上的物质是你准备的?有雨衣吗?”

    王秋枫点头。

    “多少件?”

    “二十五件。”

    “手电筒呢?”

    “十二支,防水的。”

    “把雨衣和手电筒全部找出来。”

    王秋枫瞧见聂守业的尸体,迟疑着不敢上前。柳下溪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死者头上。王秋枫感激地看着他。见她发怔,柳下溪低声道:“速度要快。”他走到装救生衣的壁柜前,见柜子上锁,从裤袋里掏出万能钥匙把门打开从里面抱出救生衣。伍文光把纸与笔放进口袋,走到他身后从他手里接过救生衣。

    柳下溪对他摇头,拿出底下的几只救生圈与简易充气器,道:“你来给救生圈充气。”

    伍文光点头。

    看了一下舱内的众人,见大家都停笔看着他们。柳下溪大声道:“梁医生、秦汝,请过来。你们把救生衣发给大家。古筝、严快,你们负责把他们装配好的食物发给大家。黄平海、摄影师,你们把那边的几箱食物搁在离舱门最近的座位上。彭绯虹,你帮王秋枫把雨衣发给大家。”

    “出了什么事?”刘久传站起来问。

    刘琪冷冷地说:“船舱进水了。”

    他的话引起大家的惊慌。

    柳下溪大声喝道:“其余的人不要乱动!听从我的安排!刘久传,你把肖四清弄醒。注意,大家请注意,穿好雨衣后再将救生衣口哨袋朝外穿在身上。拉好拉链,双手拉紧前领缚带,缚好颈带。将下缚带在前身左右交叉缚牢。注意,一定要缚牢。”

    见舱内的人都穿好救生衣,柳下溪这才穿上救生衣。清荷装备完毕提着两人份的食物跟在他身后。柳下溪深吸了一口气,对站着走廊里的众人道:“大家不要站在走廊中,当舱门打开时风雨会涌进来。伍文光、刘琪,你们跟我一起出舱。梁医生、杨立行、黄平海,你们负责照顾几位女选手。严快、摄影师,你们负责照看剩下的食物。刘久传、邹清荷,你们照顾一下大家,其余的人照顾好自己。”

    舱门紧闭,打不开。

    柳下溪从行李中拿出锉刀撬动板扣,没多久舱门松动。他戴上护目镜,拿起搁在座椅上的绳索圈在身上,手里拿着望远镜。回头看着刘琪与伍文光,他们也有准备,一个戴着墨镜一个戴着泳镜。“我去船长室找船长,你们去找救生艇,小心,注意安全。清荷,等我们出去你把舱门关上。”清荷对他微微一笑,柳下溪点头,用力地拉开舱门。

    舱门一开,强风狂雨涌了进来。

    柳下溪率先走了出去,刘琪与伍文光紧跟在他身后上了甲板。

    船无人驾驶。

    此时,天色昏暗,乌云盘旋在空中,浪在翻滚嬉戏,船飘摇在浪中,左右摇晃,巨浪涌上甲板随着船的倾斜又回归大海。幸好船漂泊在环形岛屿的内湾,湾内的风浪比海域小。柳下溪随着船的摇晃左右前后有规律地摆动身躯,小心地行走在甲板上。伍文光与刘琪惊异地看着他,他们紧握着护栏不敢移动脚步。

    船头、船身被撞坏,挂在船弦外的两只救生艇没有损伤。

    船长室的门开着,随着狂风激烈地摆动,室内被雨水浸湿,船长不见踪影。难道船长被风刮进海里了?查看了一下船长室,走到驾驶台前,这是指针、罗盘、海域地图……经纬度……环形内湾的位置……啊,找到了,原来这里就是南仃英岛。通讯设备……对外,没有信号。对内的喇叭可以使用。“注意,请注意,大家请注意。我是柳下溪,目前在船长室,我们的船停在南仃英岛的内海湾,船已经被撞坏无法靠岸。船长失踪,船被损坏无法行驶,我们需要坐救生艇上岛。请大家做好离船准备,带好自己的行李。”

    救生艇不大,每只艇可载八人,除掉行李与食物,每只艇最多能乘载五六人。船上共有十九人,加上尸体一具……柳下溪盘算了一番,取下挂在壁上的救生圈走出船长室。甲板上,刘琪与伍文光缩在原处没挪动一步。柳下溪叹气,还有一个大问题,船上的这些人会使用救生艇么?船长下落不明,船上没有其他船员……很棘手,希望大家都会游泳。

    回到舱内,柳下溪看着大家,“我们必须在台风来临前安全上岛。船长下落不明,我们只有自救,船上救生艇有两只,每只艇可载五六人。懂得操作救生艇的人举手。”

    出乎柳下溪的意料,举手的人有五人。分别是王秋枫、刘久传、张老、韩导演与伍文光。

    “会游泳的举手。”

    再次出乎柳下溪的意料,举手的也是五人。分别是邹清荷、伍文光、古筝、刘琪、黄平海。

    “女士优先,六位女性分两条艇出发,第一条艇由刘久传、韩导演带队,杨立行、彭绯虹、古筝、肖四清。第二条艇由张老、伍文光带队,梁医生、秦汝、范彩虹、王秋枫。你们到了后再把艇开回来把剩余的人载走。”

    老李提出抗议,大声道:“我人不舒服,想先走。杨立行与梁医生不是女人,他们年青力壮,等下班船再走。”

    柳下溪冷冷地看着他,回答道:“杨立行腿受过伤。先上岛的人需要梁医生照顾。”

    “我留下,让老李先走。”王秋枫开口解围。

    “我留下吧。”杨立行笑道。

    “别争,我留下,我会游泳。”古筝调皮地对邹清荷眨眼,“我觉得跟着你们更安全。”

    艇下水,柳下溪与清荷分别扶在先走的人上了艇。瞧着救生艇安全地驶往南仃英岛,柳下溪轻吁了一口气。

    刘琪留在甲板上,其他的人回到舱内。

    清荷用笔跟柳下溪交谈,“我捡到八份证词,大家都没写多少。”

    “给我看看。”柳下溪接过来一瞧,丢掉证词的有梁医生、摄影师、古筝、王秋枫、刘琪、老李、韩导演、刘久传八人。柳下溪翘起拇指,赞许地点头,看完他们随手写的字。托着腮对清荷写道:“把证词随便丢掉的人嫌疑小,暂时可以把他们排除在案件之外。”

    清荷点头,“没错,他们内心坦荡才不在意证词。你怎么看刘琪的证词?他是真的目睹肖四清下毒吗?”

    “他的证词真实性极高,应该是真的。聂守业中毒,不排除双重谋杀。”

    金粉漩涡29

    双重谋杀?柳大哥是在假设两起下毒事件相互之间没有关联吗?……没有关联,会吗?清荷烦恼地揉搓自己的双手,忍不住把横在心里的问题写出来,“我拿给聂总的那罐啤酒……”那罐啤酒若有毒自己就是帮凶,杀人帮凶。这让他十分难过,愧对死者。懊恼自己小心眼,看不惯聂守业行事作风,特意挑看上去有些脏的易拉罐给他。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挑干净的啤酒给聂守业,自己是凶手是帮凶……聂守业本来不会死的,只要没喝有毒的啤酒,他就不会死啊!

    瞧出清荷情绪不对,柳下溪抓住他的手,清荷的手冰凉。他明白清荷在想些什么,摇头制止他继续往下写。在纸上迅速回答清荷的疑惑:“那罐啤酒有毒的可能性不大。凶手无法给密封的易拉罐下毒,除非早有预谋地把混合马钱子碱毒的啤酒制作成易拉罐,或者采用特殊手法把毒药溶于水注射到易拉罐内。这两种手法都不是普通谋杀者能做到的。你别乱想,没经过检查不能确定那罐啤酒有毒。你要振作一些,帮助船上的人平安度过台风。”以现在的处境无法深入仔细调查案件,短时间内想要侦破此案难度非常大,面对严酷的自然环境,没有人不顾自己的安危协助侦查。只有大家都平安了,有了共度患难的经历,紧闭的心扉才会因此打开,不保留地说出所知所见。人的心啊,既脆弱又坚强,即偏执又易共鸣。

    清荷点头,他觉得全身发冷。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导致气温相差悬殊,比起中午至少出现十度以上的温差。身上的雨衣如同虚设根本抵挡不住风雨,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粘在身上很难受。船长呢?下落不明是弃船逃走还是不小心落水?如果是后者,非常糟糕,得想办法搜寻援救他。需要解决的事太多,当务之急得保证大家平安……心里愈急,愈想不出可行的办法。舱门紧闭可舱内寒气逼人,好象整个人泡在冰水中寒冷入骨。他下意识地往柳下溪温暖的身躯靠过去。柳下溪不顾旁人的侧目,紧紧地搂住他。双臂用力紧扼清荷冰冷的躯体,附在他耳边低语:“我们在一起没什么可害怕的。”

    清荷笑了。是啊,不是独自一人柳大哥就在他身边一起共度风雨,还有什么事值得害怕?老家的父亲有姐姐、姐夫照顾,根本没后顾之忧。至于柳大哥……他的亲人更不必要操心。自己怎么可以胆怯地输给一场风雨?挣脱柳下溪的手臂回拥对方,然后松开,看了一下表,站起来对舱内的古、严、黄以及摄影机道:“现在是下午六点十三分,台风预报报道说台风将在晚上十点左右来临。我认为预报预测台风来临时间是指台风到达沿海周边区域的时间。我们在海上,台风出现的时间会比沿海区域早。危难时刻希望大家抛开成见,同心协力平安度过海上危机。我们要做的事很多,需要把舱内剩余食物带上岛去,舱内的进水越来越严重,不能在船上久留。船长不在没人会开船,我们没办法让船靠岸。速度要快,挑出有用的东西绑在救生圈上一起带走。”

    船摇晃得更加厉害,古筝、摄影师二人脸色苍白坐不住站起来朝邹、柳两人靠近。严快不安地看着黄平海,黄平海握紧他的手。严快立即双手回握住,倚在黄平海身侧。黄平海皱着眉看着船窗,外面愈来愈黑了。

    瞧着他们紧握的手,清荷明白,这两位男子也是一对情侣。朝他们鼓励地微笑了一下,率先开始行动,见舱内的众人都不动,便笑着道:“大家行动起来,现在可不是发呆害怕的时候。古筝,找些可以捆绑东西的绳索布条。摄影师,别抱着你的摄影机不放,把它用防水袋装起来,放进你的包里,并把大家留下的行李一起打好包。严快和黄平海把余下的食物打包,装在箱子里用多余的雨衣罩起来,我们要把食物捆在救生圈上。柳大哥,你再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其它的救生圈。”

    “船长弃下我们逃跑了?”黄平海拖着严快走到柳下溪面前问。

    柳下溪平静地看着他,过了片刻,回答道:“我看不是。我认为船长在查看船只损伤情况时不小心被风刮落入海。上船时我察看过船上的救生艇只有两只,现在两只都在,而船长室的救生圈也没有人动过的痕迹。除非船长另带有救生工具,否则他没可能只穿着救生衣在暴风雨中抛船下海。他能把船驶进南仃英岛内湾,表示他熟悉这一带的海域,就算无意中落海,一定能想办法自救,你不用担心他的安危,相信他会平安无事上岛与我们会合。”

    古筝小心绕开聂守业的尸体,走到乱七八糟的货物前,立即动手翻找可以捆绑东西的带状物,一边说:“船上没其他船员,不正常。”

    柳下溪心一动……没错,客船上没有其他船员非常奇怪……没有其他船员,船被撞坏,船停下来,船长首先会去察看的地方应该是机房……目前,船上的通电正常,说明机房内的发电系统在正常运作……说不定船长还在船上,在机房里。想到这里,柳下溪打开舱门冲出去。

    刘琪一手抓紧护栏一手举着柳下溪给他的望远镜,紧张地关注着巨浪中行走的救生艇,瞧着救生艇摇摇晃晃,一副随时会翻覆的模样,不由得提心吊胆。舱门突然打开,他惊讶,侧头,已经僵硬的膝盖突然一软,脚下打滑,下身从护栏空隙往海里滑落。柳下溪一惊,迅速扑过去,伸手抓住他的双臂,把他扯起来。

    刘琪努力站稳脚跟,皱眉,他的脚踝擦到护栏,接着又拐了一下,扭伤,很痛,强忍着站稳身姿,冷冷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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