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为奴[重生] 作者:公子书夜
让这些人逃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这回梅里雪山雪崩,圣门的人大部分都去那儿了,他们也逃不出来。盟主当即着人打听了,这雪崩的事儿,确实是真的。”
晏怀风点头不再言语,雪崩的事他自然知道是真的,若不是他出手毁冰狱,也不会有雪崩。可到底是谁,把这些事算计得一清二楚,顺势造出如此逼真的谣言来。
只怕这样的传言一出,圣门才是真正地岌岌可危了。
26、阴谋几重
那摊主见晏怀风听地认真,愈发来了兴致,神神秘秘地说道:“正好,趁着中原武林有头有脸的几位都在,李盟主正在白道盟总部与大家商议此事――哎客官,这枚香囊也是极好的,用的都是一等的香料,不如一同买去给夫人吧?”
晏怀风手里正随意翻看一枚香囊,比起传言,小贩显然对卖出东西更有兴趣,立刻把话头转到推销香囊上来。
见目的已经达到,再也问不出什么,晏怀风随手买了香囊,与楚越不急不缓地离开,还要在各处摊贩前逛逛,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
直到到了人少的地方,楚越才开口道:“少主,这事儿实在太蹊跷。”
晏怀风抛了抛手中那枚香囊,一把抓在手里,若有所思地说:“是蹊跷,不仅这谣言蹊跷,连流传速度也蹊跷,这才一早上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了。”
“那我们――”
“走,先去听听他们能商量出个什么来。”
白道联盟总坛,议事厅。
李毅在上首坐着,底下一张长桌,除了左右两侧四把椅子还虚席以待以外,其余空位上已经坐满,一眼望去有男有女,有道有僧,倒是热闹得紧。
只是谁也没有说话,一个个正襟危坐,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一个手下模样的人匆匆走进来,望望在座的人,又望望李毅,一副非常为难的模样,不敢说话。
李毅朝他招招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怎么,几位长老不肯过来?”
那人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大气儿都不敢出,吞吞吐吐地说不出句囫囵话儿来。李毅挥挥手,“有什么话只管说,这么多人在这里,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那人一听心里更憋屈了,他就是看这么多人在这里,那些话说出来,只怕李毅下不来台啊。他可不想做替罪羊,到时候招灾惹祸。
但很明显李毅也不是个愿意让他附耳私语的主,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大声说:“长老们说了,除非盟主立刻休……休了盟主夫人,否则不会来参加议事的!”
此话一出,厅的气氛更是紧绷到了极限。
“哦?”李毅声调上扬,望着门外若有所思,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桌子上,直到那手下冷汗都快下来了,才忽然笑道:“不来便不来吧,原是我疏忽了,几位长老年纪那么大,怎么能轻易劳动了他们呢。你下去吧。”
那手下闻言如蒙大赦,赶紧一溜烟儿地去了。
一边跑路一边盘算着,李毅这话里明显透露出了要架空那四位长老的权利的意思,反正以他的手段心性,早晚有这一天,他们这些夹在中间的,还是早点选边儿站的好。
长老们再德高望重,也没几天活头,当然还是跟着年轻有为的李毅有前途。
此人一走,议事厅里再没有了闲杂人等。李毅看也不看那四张空着的椅子,拱手对在座的人说:“各位,客套话我也不说了,相信早上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对于圣门此次的事件,大家怎么看?”
“圣门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真是天理不容,更勿论他们还企图搅了盟主的婚礼,毒尽我中原武林,依我看,必须剿灭个干净,也好还滇南百姓一个公道。”
说这话的人是江南太湖帮的帮主,最擅水上功夫,算是江南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这话一出,立刻赢得一片赞同之声。
立刻有人附和到,“的确,拿活生生的幼童炼药闻所未闻,可见圣门中人全是泯灭了良心的恶徒,如不铲除圣门,只怕终究有朝一日会危及中原武林。”
李毅靠着椅背,听下面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是悲天悯人扶弱济困的典范模样。能够坐在这里的都是中原武林中说得上话的人物,称得上是一方大豪,只可惜……不过如此。
江湖,终究是萧条了。
原本大家讨论得热闹,听到李毅清了清嗓子,于是纷纷消停下来,想听听这位年轻盟主的意见。
李毅抬头,眼神一一扫过所有人的脸,慢条斯理地说:“诸位难道没人质疑这个传言的虚实?”
大家面面相觑,华山派的掌门一摊手,“盟主这话倒让在下不明白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这里,圣门少主晏怀风抢亲下毒更是我们都亲身经历了的,怎么盟主反而觉得这事儿还有假?”
李毅朝他点点头,问:“你刚才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
“怎么盟主反而觉得这事儿有假――”
“不,倒数第二句。”
“圣门少主晏怀风抢亲下毒更是我们都亲身经历?”
李毅微微眯起眼,巡视了一圈儿沉声道:“所以你们也觉得圣门要来侵犯我们中原武林之前,还要先派自己少主来通知一声,生怕我们大家不知道,这样是正常的?”
他这话说得声音不响,气势却足,华山派掌门比他年长许多,却生生被震住了,只好不甘心地嘟囔道:“谁知道这些魔头是怎么想的,也许他们就是这么嚣张呢?”
旁的人纷纷低声应和,气势却没之前那么足了。
晏怀风和楚越早已乔装打扮,就在这议事厅外听壁角,里面的言语交谈一字不落收入耳中,只能感叹偌大一个中原,竟只有李毅一个明白人。
又或者,其他人并非不明白,只是有什么原因使他们对这么大的破绽视而不见。
厅中,李毅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下面这些人,扬声道:“诸位行走江湖多年,也是名声在外的人物,我知道你们并非看不到如此明显的破绽,却依旧执意把矛头指向圣门,让我想一想,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浣花剑派的第一女剑客赵雯湖忍不住回嘴,“盟主说笑了,纵然这抢亲下毒一事还有疑点可循,这拿未满周岁的幼童入药却是人证物证俱在的。那两位千里迢迢赶来的夫妇还在这白道联盟里,我们也只是义愤填膺,想还这片武林一个清白之地罢了。”
她顿了顿,趾高气扬地一抬下巴,“大家同为白道人士,做事没有考虑周全是有的,盟主说我们把矛头指向圣门,这却是大大的冤枉。我倒还想反问,李盟主怎么就这么笃定圣门是清白的呢?”
虽然只是唇枪舌剑,议事厅中的气氛却是一点儿都不比直接拔剑相向温和些,照样剑拔弩张。
除却那些一开始就没有参与话题的,比如少林寺的宝相大师等人,其余之人竟似要与白道联盟的盟主呛起声来。
见赵雯湖反问,李毅也不急着回答,就像他预料到了后面还有什么话一样。果然人群中就有一个阴郁的男声打蛇随棍上,接着下猛药。
“李盟主偏袒圣门这没什么可疑惑的。盟主夫人原是寻簪阁的副阁主,而那寻簪阁与圣门都算不得正派。”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阴沉,几乎是冷森森地从嗓子里逼出来,“更有传言说,寻簪阁的阁主便是鬼门最后一个传人。想当初圣门与鬼门齐名又交好,几乎同出一脉。如此一想,李盟主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自然有所偏颇了。”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眼神里却都是赞同之色。
李毅也不恼,只静静地看着那个开口的男人和赵雯湖,直看到他们受不了他的目光微微躲闪,才一哂。
“这些话都听得腻了。我倒听说了个新鲜事儿,与那圣门中人拿幼童炼药一同传出来的,还有另一个谣言,只是这个就传得隐秘多了――”
李毅向赵雯湖一笑,说得轻松随意,内容却惊心动魄,“这个传言说,存放着《妄言书》的七宝玲珑函重现江湖,而开启宝函的钥匙,如今在圣门手里。”
他说完一眼望去,果然见在座众人神色各异,只是没有一个表现出震惊,显然是全都知道的。
看来这才是他们叫嚣着要去剿灭圣门的真实目的,只悲哀那“行侠仗义扶危济困”的口号,无辜地枉担了虚名。
他们也不想想,第一个获悉此事的人怎么不早早暗地里去找钥匙,还会傻到流传出来,分明是个陷阱。
李毅一振袖,负手往议事厅的门口走去,只留下一句话,“诸位要做什么,我无权置喙。只是铲除圣门之事,我不参与。诸位好自为之。”
等李毅离开以后,少林派、崆峒派以及其他一些人也跟着陆陆续续离开,剩下的人端坐在厅中,保持着危险的沉默。
终于,一个看上去年过花甲的老头捋着胡须开口说话。
“李盟主被儿女情长冲昏了头,我们可不能跟着糊涂。”
赵雯湖立刻笑颜如花地应和,“黄老说得是,到底是您经历的事多,又德高望重。李毅就是太年轻了,目光短浅,又是个死读书的。圣门这种门派,本来就应该人人得而诛之。”
老者得了奉承,满意地点点头,“那么在座的,大家都是同意铲除圣门的了?只是此事不宜张扬,只怕他们收到了风声加强防备,我们人虽然不少,架不住在他们的地盘,强龙也难压地头蛇么。还是暗中行事比较方便。”
赵雯湖深以为然,“对付他们耍些手段也没什么。正面硬拼终究冒险,还是智取为上。我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其余在座众人一看赵雯湖的模样,就知道她已胸有成竹,纷纷表示愿意聆听。赵雯湖得意一笑,压低声音说:“此计说来简单,关键在于三个词――嫁祸、收买、里应外合。”
27、入魔
赵雯湖自知这法子阴毒,是以说得极轻。然而以楚越和晏怀风的耳力怎么可能听不到?
这三个词语一落到楚越耳中,不啻于平地惊雷,让他瞬间晃了一晃,差点儿藏不住身形。
晏怀风听到这话也是不屑,却没想到楚越反应这么大,连忙搂住他,才没让他摔出去,只好附在他耳边细声问:“怎么了?”
楚越摇摇头,依旧还处于自己的震惊之中。
嫁祸!收买!里应外合!――就是这三个词断送了他和晏怀风的一生,若不是冥冥之中有此奇遇,他们现在都是枉死城中一缕孤魂!
原来――原来出主意的人在这里。
这些人都参加了那天李毅的婚礼,只是当时比武场人多嘈杂,楚越又一心想着晏怀风,没有注意到来往的客人们中都有些什么人,才没有当场认出来。
如果他认出来的话,会不会当时就义愤出手把人杀个干干净净,他记得很清楚,前世那些人有好几个都死在他手里。
可是不够,不够,这些人,他杀几遍都不会觉得够!
只恨前世的他没有出过滇南没有参加过李毅的婚礼,才让晏怀风被嫁祸,让自己被收买,还愚蠢地去里应外合!
晏怀风……温柔又无奈地望着他的晏怀风……落入滚滚江水之中的晏怀风……
他狠狠地咬住下唇,向来都不怎么动容的脸上表情几近扭曲,深深地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略微平复胸中沸腾的杀意,他回头望着身后的人,说:“少主,不能让他们得逞。”
晏怀风无谓地一笑,“铲除圣门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容易。”
楚越忽然一把拽住晏怀风的手,用劲儿极大,拽得晏怀风生疼,他几乎是目眦欲裂地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要小心……要小心他们来阴的。少主,你千万要小心!”
晏怀风看楚越神色不对,双目赤红,竟似有走火入魔之象。
“阿越,你先冷静一下。”
楚越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人,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胸膛起伏很大。
是谁?是在谁叫他的名字?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有杀意盈满胸腔,想要杀尽身边所有的一切,毁灭所有的一切,让这些肮脏的人全部下地狱,给晏怀风陪葬!
内力在四肢百骸里胡乱地游蹿,楚越不自知,晏怀风却看得清楚,对方的四肢都在轻微地发颤,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太大以至于青筋毕露,眼中尽是狂乱,不见半分清明。
楚越猛地伸手推开晏怀风就挣扎着要出去,根本看不清眼前拦着自己的是什么人,也无法意识到现在身处何时何地,因为遭到了阻拦,极度恼怒的人直接与晏怀风动起手来。
招招狠辣,不留情面。
疯狂中的人力气大得很,根本不懂得收势,晏怀风勉强挡了几招,立刻意识到出手轻了根本挡不住这个走火入魔的人,出手重了则很容易伤到他。
楚越的经脉已经受损,频繁受伤对他毫无益处。
万般无奈之下,晏怀风伸手环上他的后背,按着楚越的后脑狠狠吻了上去。
一片昏聩之中,楚越只感到有两片微凉柔软的东西贴上自己的唇,鼻尖嗅到熟悉的、清新的水汽。
熟悉且安心。
脑海中那些想要疯狂杀戮的念头一滞,变得混沌不明,而唯有唇上的触感如此清晰,一点点厮磨纠缠。
有什么温热的柔软的灵活的东西在唇沿滑过,缓慢却有力地撬开他的双唇,深入到他的口中,邀请他的舌共舞。
暧昧的水响。
这原本是一个迫于无奈的吻,到最后两人竟都有些沉醉其中,不知今夕何夕。尤其是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随时都可能被人发现陷入重围,反而让所有的感官都兴奋不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晏怀风感到怀中人的挣扎幅度渐小,终于慢慢地安静下来。刚才那一番折腾所幸没有惊动旁人。
此地不宜久留,反正该听的也都听完了,他心里叹着气,伸手骤然点了楚越的昏睡穴,无声无息地带着软到的人离开白道盟的地盘。
李毅站在院中,望着那微微晃动的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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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越再醒来时只觉得全身筋骨酥软,提不起劲儿,倒像是被什么重物把全身都碾过一遍似的。
他眨了半天的眼睛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是在客栈。
怎么莫名其妙就睡着了?不对,不像是睡,他之前在干什么来着?他记得他跟晏怀风潜入白道盟,在议事厅外听一干中原武林人士商量对付圣门的事情,然后……
阴谋!浣花剑派第一女剑客赵雯湖,行走江湖颇有侠名,呵呵,好一个颇有侠名。想不到内里竟是这么腐朽不堪,这些留下来参与计划的人,根本都是为了那把钥匙。
过去的晏怀风原来是怀璧其罪,才有此下场。
……等等,楚越忽然发现了一点儿不对劲。
他今天的所见所闻,前世确实是发生过的,然而前世这些白道人士实施这个阴谋的时候,晏怀风已经是圣门门主了,而他楚越,就是这个计划里最关键的叛变棋子。
可是现在,他和晏怀风流落在外,而圣门的门主还是晏清河,说明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竟然全部都提前。而且这里,本来应该是没有一个叫“楚越”的人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还是说因为他的意外介入,让一切本该循着轨道发展的事情全部都被打乱,李毅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结婚,钥匙的谣言也不该在这个时候传出。
这些问题看来一时半会儿都无法立刻弄清,但他知道一点,就是现在他可以阻止阴谋的发生。
楚越皱着眉,努力地思考着,他和晏怀风不在圣门,那么他们要对付的必然是晏清河,所以准备嫁祸准备收买的人也就变成了晏清河身边的人。
但是晏清河最信任的人究竟是谁非常难说,晏清河似乎谁都信任,又好像谁都不信任。看来他们要完成这个阴谋也有点困难。
与其自己去猜晏清河信任的人是谁,不如跟着赵雯湖这一路人回滇南,一定能摸清他们准备朝谁下手,到时候再阻止就水到渠成。
一切都太乱,他必须确保晏怀风逃过死亡的宿命,就算现在他们的目标看上去是晏清河也一样。
这样想着,楚越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转头却是一怔,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晏怀风静静地坐在椅上,看上去已经看了楚越很久了,他的眼神深潭微澜,是不起波纹的湖。
楚越愣了一下,“少主?你怎么……”
晏怀风凝视着他,语气低回婉转,“阿越,你知道些什么?”
“啊?”
“刚才在白道盟,那个女人说出那三个词的时候,你差点儿走火入魔。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他没有说,他把楚越带回来后,楚越甚至一度停止了呼吸。他几乎耗去了一半的内力,才把人救转回来。
纵然他们是圣门的人,听到有人谋害圣门自然不忿,可会愤怒到走火入魔,这实在非常不正常,楚越那一刻,像是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前尘往事,因此极度痛苦。
可据他所知,楚越的过去十分单纯,孤儿一个,尚未记事就被领回圣门抚养训练,后来被他扔去鬼谷,一出来就闯冰狱、跟他流亡中原,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还能有什么?
楚越低下头,不敢看晏怀风那似乎什么都能看透的眼睛,鬼神之说多么荒诞不羁,他无法告诉晏怀风,他本不属于这里,只是一个阴差阳错落入此地的孤魂。
“少主,我只是气愤,他们枉称自己是白道正派,行事却这般龌蹉。”
“真的吗?”
“……是的。”
晏怀风有一会儿没说话,只是上下左右地打量着楚越,那目光让他感到羞愧,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最后晏怀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意有所指地说:“阿越,我希望你是这世界上,唯一不会骗我的人。”
楚越立刻下床跪地,“楚越忠于少主,永世不会背叛,如有违誓,不得好死。”
晏怀风看了他片刻,伸手扶起人来,“你身子还虚,再睡会儿吧。”
楚越不解地抬头,“少主,我们不回圣门?”
“我自有打算,放心,他们想要算计到圣门的地盘去,也没有那么容易。我们目前该操心的,是究竟是谁在幕后散布谣言、一步一步孤立圣门,挑起事端。”
晏怀风望望窗外的天色,语意淡然,“你先养好身体,我们再出发。”
“去哪里?”
“找寻簪阁阁主,墨夜。”晏怀风垂下眼睫,漫不经心地说。
楚越略一思索就已明白,刚才那些人既然说寻簪阁阁主可能是鬼门的最后一个传人。
而当年鼎盛时期,圣门与鬼门不仅齐名,而且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听这名字就已能判断一二。
只不过寻簪阁阁主行踪诡秘,寻簪阁成立以来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如今要找他,大概会非常艰难。
寻簪阁……寻簪阁……楚越苦苦地思索着,寻簪阁好找,每一个大城市都有他们的分部。可墨夜,这世上见过他的恐怕只有死人。
联想到他们初入中原时突如其来的遭袭,又在李毅的婚礼上巧遇萧沉获赠解药,幕后的那只黑手,会是寻簪阁吗?
晏怀风仿佛能够知悉楚越的心思,从袖中亮出一枚形状奇特的暗器,晃了晃,“找不到阁主,可以找到这一位。”
楚越眼睛一亮,“萧沉?”
28、神兵
萧沉拿着剪子,弯腰在自己的花圃里穿行,一边慢吞吞地修剪着叶尖枯萎的部分和横生的枝蔓,一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步伐,以免伤到了心爱的花苗。
这一园子品种各异的兰花儿向来都被他当宝贝一样呵护着,轻易不让人瞧。
这么些年来,只有谢语童还是寻簪阁副阁主的时候,有一回吃阁主的醋,跑来园子里把所有的花木都狠狠踩了几脚,让他郁闷了好久。
“心狠手黑”的谢语童终于嫁出去以后,再没人敢来踩花拔草,或者偷了他种的新茶送人情,萧沉守着偌大一个园子,有时竟也觉得冷清清。
寻簪阁总部里人是不少的,一位阁主,两位副阁主,下面还有五楼的楼主。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他好静,又只喜欢花花草草,他这儿就从不像通幽楼楼主路千寻那里一样热闹。
人常说他温润儒雅,是个遗世独立的谦谦君子,可也正因如此,他们也总是对他客气、恭谨、尊重就是没有亲近。
他们看他的眼神并不像在看一个人,而是像在看一幅画。
画中人美则美矣,自然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
萧沉将最后一点枯叶剪下来,随手扔在泥地里。过不了几天,这些都会萎顿成尘,去滋养新生长出来的幼苗。
江湖中人来来去去,新人旧人也无非如此,只可惜于他萧沉,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恋栈的人或物。
谢语童痴恋阁主那么多年,最终还是幡然醒悟随李毅而去。
阁主还想着那个黄土垄中的红衣女子,大概今生也不会再娶。
至少他们都是体会过那种感觉的,想要拥有想要亲近一个人的感觉。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这世间一切人事物皆如流水在他心头划过,只留下淡淡水渍,留不下一道刻痕。
这与绝望、厌世、孤僻又不同,他只是淡然,面对一切都觉得温和安静,却生不起什么强烈的欲望。按路千寻的说法,他这是到境界了,不应该来混江湖,而应该去出家当和尚。
他当时怎么回答来着?哦,当时他说,混江湖跟当和尚,本来就没什么不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后面不记得了,不过路千寻一定嘲笑了他,这小子就是嘴贱。
萧沉放下剪子,在花圃旁边的石条儿上面坐下来,手里捏着一朵新培育出来的兰花,这是从前没有的品种,目前这世上还找不出第二株来。放到鼻尖下面闻一闻,兰花原本的香气夹杂着踯躅清冽的味道,果然很特殊。
他正在发怔,就听到不远处有门扉开启又被甩上的响声,接着随着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路千寻的声音“哎呦哎呦”地响了起来。
看看天色,还不到正午,看来路千寻这小子又贼心不死,去叫阁主起床了,天天被阁主扔出来,天天都不嫌烦。
“早睡早起身体好啊阁主!你这样会发福的!发福的!墨三墨三,快出来,有人要睡死了!”路千寻精神头十足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实在是非常聒噪。
打扫的下人见怪不怪地拖着笤帚走过,顺便嘲笑路千寻,“小蛮腰儿,墨三副阁主半个月前就出门啦,你叫魂啊。”
路千寻瞪他一眼,反而被人家无视了。
这外号有个典故,路千寻从前总是为自己腰细腿长沾沾自喜,后来不知是谁说,如果拿根风筝线拴在他腰上,把他当风筝放说不定也能飞起来。
于是从此以后路千寻最恨手下人管他叫小蛮腰,偏他太爱跟下边人打成一片,半点威信也无,到最后反而人人都管他叫小蛮腰,除了干瞪眼他也没办法。
萧沉捻着手里的花,看着路千寻气鼓鼓的模样,两边脸颊都鼓了出来,看上去有趣极了,想着戳一戳说不定能戳出个酒窝来,于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暴露了目标,某位自称“楚腰纤细掌中轻”的家伙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熟练地将爪子往萧沉肩上一搭,阴沉沉道:“萧花花,再笑我就把你的花全部踩死,让你改名叫萧没花花。”
萧沉哭笑不得地把那只爪子掸掉,无比淡定地说:“我本来就不叫萧花花,更不叫萧没花花。”
“嘁,你也太没趣儿了,天天就跟那老和尚入定一样。咦,这是什么花儿,没见过诶。”路千寻目光落到萧沉手上,立刻亮了起来,他是通幽楼楼主,通幽楼虽然职责在于追踪侦查,然而他却喜欢机关巧术,最稀罕这种看上去很稀有的东西。
萧沉将手掌一摊,言简意赅,“兰花。”
路千寻怀疑地看着他,“兰花?不可能啊,从来没见长成这样的兰花,你不会是又去哪个深山野沟里乱挖东西了吧?”
“我什么时候去过深山野沟里挖东西,我又不是狗。”
路千寻狐疑地从萧沉的掌心拿走那朵奇异的兰花,指尖划过萧沉掌心纷繁错杂的纹路,留下一闪而逝的温度与触感,萧沉无端地觉得掌心微痒,甚至连心绪都有点异样。
路千寻把花凑到眼前看了好久,又闻了又闻,喃喃自语,“不对呀,分明有踯躅花的味道。”
略带点惊疑的声音把萧沉惊醒了,他点点头,说:“对,这是我新培育的品种,剑兰与踯躅花嫁接而成的,还没有名字。”
他一抬头,正看到路千寻扯下一片花瓣,扔进嘴里嚼了嚼普天之下只有这小子会做出这种奇怪的事情吧,也不怕他种出来的花有毒么
路千寻大概觉得味道不错,又把一整朵花都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说:“挺好吃,下次可以用来做兰花糕,唔唔,不如叫合珠兰好了。”
“合珠兰?什么典故?”
“你种我吃,珠联璧合啊。诶诶,你,就你――过来,在远处探头探脑半天了,当我看不到呢。”
萧沉快被那一句珠联璧合气笑了,有这么乱用成语的么,不过现在有人来,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想着,虽然来源不靠谱,合珠兰这名字,倒是真的不错。
来人是个美丽女子,袅袅婷婷地走到萧沉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萧沉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多大惊讶,只是确认般问了一句,“当真?”
那女子点点头,“千真万确。”
“是什么暗器。”
“几枚浮生梦。”
“那就放消息给他们。”
“可是副阁主那暗器上的兰花印记虽然是真的,也不一定要理吧。”
萧沉摇摇头,“如果我没猜错,这两位应该算是――我的故人。”
楚越与晏怀风这两天很闲。
自从去了一趟天渚城的寻簪阁分部,把萧沉的暗器亮给他们看以后,他们就一直在等萧沉的消息。偌大个江湖,寻簪阁的高层又神秘,想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不过等人来找他们,就简单得多了。
两人逗留天渚城的这段时间里,谣言日复一日甚嚣尘上,现在不仅是传圣门中人拿幼童炼药,欺压滇南百姓,更有甚者,还有传言说圣门中人其实都不是人,个个都是深山老林里修炼成精的邪魔,聚在一起企图为祸人间。
还说他们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杀一对童男童女,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不然就会化出原型,而且白天也不敢出门,否则被阳光照见就会灰飞烟灭。
总之越传越玄乎,到最后反而比传奇话本还精彩,大家听着听着,反而不太信起来,许多人都是置之一笑――哪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如果圣门中人都是妖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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