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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

    战俘营 作者:沈夜焰

    猛地抬头,皇太子……原来是奥莱国的人。他点点头,命人切断电源,把犯人解下。好几桶冰冷刺骨的凉水从头到脚把犯人浇了个透彻,那种令人恨不能立刻死掉的欲望折磨终于消退下去。犯人缩成一团,痛哭流涕,难以遏制。

    狱卒们一直把犯人拖到莫顿的脚边,迫使他仰起头来,一个狱卒提着皮鞭站在犯人身后,哪怕他回答稍微慢上一点,甩手一鞭抽下去。

    犯人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无论莫顿问什么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直到莫顿觉得满意为止。莫顿拿过审讯记录,把内容详细又看了一遍,随即妥善地放到怀里。他一指犯人,说:“拖回去,先单独关押。”

    霍维斯果然是奥莱国的间谍。莫顿坐在马车里思忖,而且身份还不低,看样子和自己调查的结果完全吻合,非常有利用价值。他望着车窗外因为战事吃紧而显得空旷的街道,有一种胜利在望的舒心感。终于要结束了,只等到完成这件事,给上层一个交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带着林赛离开,离开这个死气沉沉的鬼地方,去他们自己的牧场。

    莫顿想着昨晚林赛脸上感动的泪水,不禁温柔地一笑。

    马车刚到中途,忽然对面一匹快马飞驰而来,迎面拦下:“队长不好了!”

    莫顿探出头,看见对面竟是负责保护林赛的侍卫官,心“突”地一跳,问道:“出了什么事?”

    “是林赛,林赛失踪了!”

    “什么?”莫顿一把掀起车帘,“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严加守护吗?”他偷偷过来刑讯犯人,怕林赛知道了不高兴,因此把他留在府中。又担心霍维斯狗急跳墙,会伤害林赛,因此多派出一队人在府中把守,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侍卫官跳下马,哭丧着脸说:“林赛非要去钟珉老师那里学画,我们拦不住只能跟着。结果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也不见他下来,我上去一看,钟珉老师昏倒在地上,林赛不见了。”

    “你们干什么吃的?!”莫顿脸色铁青,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抢过侍卫官的马,挥鞭向钟珉的宅子奔去。

    侍卫官陪林赛去学画,一般都是等在一楼,因为钟珉极为严厉,作画时不能有人在旁分散林赛的心神。一般学画是两个小时,但他们在楼下多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林赛下来。侍卫官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担心出事,命别人继续等着,自己上楼去瞧瞧。

    谁知一开门,就见钟珉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窗户大开着,林赛不知去向。但侍卫官闻到一股很淡的香气,只待了片刻就有些头晕,这也说明了为什么画室内没有打斗的迹象。劫持者对林赛的作息和学习情况了如指掌,手法极为干净,明显是专业人士干的事。

    莫顿几乎立刻联想到那个名字:霍维斯。一定是霍维斯!

    他竭力镇静下来,沉声命令:“立刻把霍维斯的跟踪报告拿给我,要快!”

    “啊,好酒。”劳特半眯着眼睛,仔细品味其中甘甜醇美的滋味,感慨似的说,“老弟,要论享受,谁也比不上你呀。”

    霍维斯懒洋洋地陷在大沙发里,身上天鹅绒的黑衬衫略敞开着,带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晃动酒杯,随意地说:“只要中校不嫌弃,有好东西我随时可以给你寄过去,共同分享。”

    “哈哈,哈哈,霍维斯你真是太客气了。皇上只是有把我调走的打算,正式命令还没有下嘛。”

    “还不是早晚的事?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要是得不到重用升不了职,我都看不过去。”霍维斯举起杯子,二人轻轻一碰,各自喝下一大口。

    这次服侍他们的,不是克兰,而是个黑发的少年。神情依然温顺,一举一动却很敏捷,像只驯化了的小老虎。他跪在大茶几旁,一等到两人酒杯空了,就及时地为二位倾满红酒。

    劳特对这个小奴隶多看了好几眼,说:“你瞧瞧,不管是谁,只要落到你手上,只有乖乖听话的份。这小子以前也很厉害吧?你看现在,跟只猫也差不了多少。”

    “中校,你这话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霍维斯漫不经心地说,“我可以调教好任何一个人,却在蓝廷身上栽了个大跟头。要说真正有手腕有能力的,还得是你啊中校。”

    “霍维斯你这是哪里话,我不过是凑巧罢了,运气好点。”劳特嘴上谦虚,神情却颇为志得意满。

    霍维斯直起身:“说真的老兄,你这次回帝都,前程远大,可别把兄弟我给忘了,有机会提携提携。”

    “哈哈,当然。”

    霍维斯对黑发小奴隶使个眼色,小奴隶走出去,不大一会返回,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盒子。霍维斯接过来,放在大茶几上,一揭开盒盖,夺目的光芒差点晃花劳特的眼。

    劳特眼睛都直了,指着盒子说道:“这是……”

    “送给您的。”霍维斯笑,“还望中校不要嫌弃。”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怎么好意思。”劳特连连搓手,眼中射出贪婪兴奋的光,不由自主在这些价值连城的精美物品上摸索。

    “品质如何?”

    “好东西,都是好东西。唉,霍维斯,你对我这样……哈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繁城恐怕就快陷落了。”霍维斯皱着眉头,“中校,我不求你别的,只希望能快点离开这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劳特慢慢盖上盒子,曲指敲了敲,说道:“老弟,我和你说实话吧,恐怕我暂时还走不了。”

    “哦?怎么……”

    劳特神秘地一笑,却不说话。

    霍维斯对那个小奴隶呵斥:“下去。”黑发少年恭敬地亲吻霍维斯脚下的地毯,轻手轻脚走出去。

    等周围再没有别人,劳特靠近霍维斯,压低声音说道:“我接到皇帝的密令,分批处死繁城的战俘。”

    霍维斯悚然一惊:“处死?三千多人……”

    “全部处死,包括那个蓝廷。”

    36

    36、chapter 34

    莫顿从霍维斯的跟踪报告中查到蛛丝马迹,很快锁定了林赛有可能被藏匿的地点。他发现霍维斯最近几天,都要去城边河岸码头。

    “他去码头干什么?”

    侍卫官说:“他买了一辆汽车,听说是从帝都直接运抵,他好像是急着等货。”

    “不可能。”莫顿冷着脸说,“现在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物资都供应不上,谁给他运车。就算真买了车,也用不着他天天去守着。你立刻召集所有人,留一小队在府邸,其余的全部和我赶去码头。”

    现在繁城三面被敌军包围,来往船只极少,本来繁忙的码头显得十分空旷。莫顿对地形勘察一番,很快确定了两处废弃的仓库。他把带来的人分成八个小队,从四面对这两处仓库进行严密搜索。但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仓库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大家只能点着手电筒。里面很多又高又大的空木箱,必需得一个一个查看。林赛听不见,喊他名字也没有用。莫顿心急如焚,自己用在战俘身上的那些审讯手段,说不定正一样一样报复在林赛身上。他一想到这里,忍不住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但搜索工作仍然进行得颇为缓慢。

    直到过了大半夜,才听到有人高声喊一嗓子:“在这儿在这儿!”原来是他发现仓库里一个隔间的门紧闭着,用力推了两把没推开,连忙喊人过来帮忙。

    所有人飞快地奔过去。莫顿还没赶到,就听见里面传出林赛惊恐万分的尖叫。莫顿大声命令:“不许碰他!谁也不许碰他!”

    众人迅速让出一条道来,手电的亮光明晃晃地照在小小的隔间里。莫顿走进去,看见林赛被绑在角落里铁锈斑斑的横栏上,身上衣服还算整齐,但脸上蒙着一大块黑布,把所有的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最先冲进去的侍卫官认识林赛,本想快点把他解下来,谁知道刚一碰到他,林赛猛地把身子缩成一团,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林赛听不到自己的叫声,因此格外高亢刺耳。侍卫官不敢再动,只好和别人守着等候莫顿。

    林赛双脚乱踢乱蹬,拼命地挣扎。莫顿浑身血液凝结成了冰,一颗心被撕扯成一块一块的。林赛耳聋又是个哑巴,眼睛再被挡上,等于剥夺了他所有的感官,无异于把一个正常人塞住耳朵扔到一个丝毫不见光亮的封闭空间里,这是对一个人最残忍的折磨,神经脆弱的只要一天就可以完全崩溃。

    莫顿大步走上前,命人全部退出去,隔间里的光亮顿时幽暗下来。他紧紧地把林赛搂在怀里,一把扯下林赛脸上的黑布,虽然明知道林赛无法听到,还是不停地低声劝慰:“是我……林赛……我是莫顿……”

    林赛根本看不清身边的人是谁,不管不顾地大声哭喊,好半天才从温暖的怀抱中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他渐渐安静下来,抬起眼睛,泪汪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莫顿,突然狠狠地抱住他,失声痛哭,说什么也不撒手。

    莫顿一颗心碎成了齑粉,恨不能把林赛揉到骨子里。懊悔、怜惜、愤怒、后怕,种种思绪交织成一团,棉絮一样堵在莫顿的胸口,令他几乎难以呼吸。莫顿脱下外套,轻轻披在林赛的肩上,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来,说:“咱们回家去……没事了……”

    林赛看不到莫顿的口型,他只是把脸缩在莫顿的肩窝处,不透一丝缝隙地贴在莫顿身上,不停地啜泣,好像全世界只有这个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莫顿一直把林赛抱出仓库,抱上马车,所有人都看到他眼中隐藏着的奔涌的怒火。

    莫顿抱着林赛回到卧室,他不停地亲吻他,哄慰他,给他洗了个澡,换一身清爽舒适的睡衣,再把他像捧着珍宝般抱到床上。

    林赛始终死死地揪住莫顿的衣角,说什么也不放开,眼泪止不住地流。莫顿和他一起躺到被子里,林赛却睡不着,只要莫顿稍稍一动,他立刻睁开眼睛,胆战心惊地张望。

    没有办法,莫顿只好叫人来,给林赛注射一支镇静剂。林赛这才安静下来,慢慢地睡着了。

    莫顿轻手轻脚关上房门,他靠在走廊的墙上,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逐渐平复那种恐慌、无助、紧张和无边的狂怒。

    他真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一把火把霍维斯和所有的一切烧得一干二净,摧枯拉朽翻天覆地。可他还不能这么做,还不到时候,即使对方如此深刻地伤害自己最重要的人。

    这才是莫顿痛苦的原因,他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自己的身份。像只鼹鼠一样活着,见不得光,明明知道对方对自己已经在暗中下了狠手,却还要满脸堆欢地继续逢迎。

    “间谍和交际花有什么区别?”他的师父秀美的手指夹着香烟,红唇慢慢吐出缭绕的烟圈,“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都差不多,都是为了某一种目的,微笑着做一些违背良心又违背灵魂的事。所以我才不同意你和林赛在一起,你保护不了他,没准有一天,他被人残忍地杀害了,你却还要拍巴掌说好呢。”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莫顿漆黑的眸子渐渐透出坚定的目光。不会有那么一天,一切都快结束了,只要自己加快进度……

    他一步一步走向办公室,一推开门,就嗅出里面空气中有种陌生的味道。

    莫顿一凛,这里有人来过。虽然表面上所有的东西都摆在原来的位置上,毫无异样,但莫顿还是敏锐地感觉到,这里有人来过。

    他没有急于进去,而是在门口站了片刻,把每一寸角落观察得仔仔细细,这才慢慢地走过去。他绕过大办公桌和墙边的柜子,直接走到东边墙壁上挂着的一幅油画前。那是林赛的油画,画面上一只蝴蝶落在一片叶尖上,轻轻巧巧娉娉婷婷,如一只优美的精灵。

    莫顿摘下那幅画,后面露出一个保险箱。他没有打开看,已经不用看了,本来夹在缝隙中的那根头发,不见了踪影。

    果然如此。莫顿意料之中地一笑,心情轻松了一些。他放回林赛的画,确定从外观看不出异样,这才拭去手上的浮灰,转身离开。

    好好地陪林赛睡一觉吧,这样他明天清晨醒来,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己,那会让他安心许多。

    很久很久以后,当莫顿自认为已经能够很冷静很客观地进行分析的时候,他曾经一遍又一遍回想那段时光。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对话、每一个动作、每一滴眼泪、每一个笑容……像电影胶片,翻来覆去地在眼前回放。

    他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林赛是他所见过的,最出色的间谍。如果说有人一辈子只擅长做一件事,那么林赛最擅长的,就是伪装。

    莫顿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早晨的情景,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丝毫也没有生命即将发生重大转折的预示。他依旧很早就醒了,偏过头,在窗帘透过的迷蒙的晨曦中,看着恬静地睡在身边的林赛。

    林赛无疑是美的,这一点即使在莫顿最痛恨他的时候,也无法彻底忽视。他有一种寂静的美,恬然的美,一举一动都能给人安宁和自在的感觉。尤其是现在,林赛的脸上犹有泪痕,白皙的纤细的手腕上,被绳索勒出的红印还未消退,给他平添了几分荏弱的意味,让人只想抱在怀里,倍加怜惜。

    他好像也要醒了,头微微动了动,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像乍开的蝴蝶的翼,然后慢慢地睁开眼睛,目光迷蒙如水,转过来时,看到了莫顿,唇角泛起浅浅的笑。

    莫顿拉过林赛的手,吻了一下。“对不起。”他说,“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林赛猛然想起昨天的事情,脸上顿时露出惊惧的神色。他慌张地拉住莫顿,张开口,想要说什么。莫顿搂过他,悉心安抚:“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已经回家了。”

    “是克兰,我认出他了,肯定是他……他露出紫色的头发……我本来在画画,忽然就昏倒了……他们把我绑住关在那里……我……”林赛连连比划。

    莫顿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慢慢地抚摸他,直到感觉怀中的身子渐渐软下来,不再那么紧张僵硬。

    “这只是个意外,以后不会了。”莫顿吻着林赛,轻声说,“是霍维斯命令克兰这么干的,我知道,他是想警告我不要管他的闲事。”

    “都是我不好……”林赛一脸愧疚。

    “不,和你没关系。”莫顿顿了顿,说道,“我要出去办点事,你在家里休息。”

    林赛一把扯住莫顿的衣服:“我和你一起去!”

    莫顿知道林赛是怕他去找霍维斯,担心他会出事,他安抚地笑笑,犹豫片刻,说:“林赛,你受了委屈,心里一定很难受。可我还不能对付霍维斯,至少现在不能,对不起……”

    林赛摇头:“只要你没事就行,莫顿,让我和你一起去吧。”他咬着唇,眸中泪意氤氲,“我不想和你分开。”

    莫顿最承受不住的,就是林赛这种眼神,他叹息一声,说:“那好吧。”

    林赛似乎松了一口气,温柔地笑了起来。这个笑容,是莫顿对林赛最后的美好记忆,以至于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经常会在梦里出现。但那时对莫顿来说,这无异于最痛苦的梦魇。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嗅出了虐的味道没?

    37

    37、chapter 35

    会谈的地点定在霍维斯的办公室,这是莫顿事先想好的。他要利用霍维斯,而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敌意,这也正是莫顿无奈之处。第一眼看到林赛被无助地绑在狭小的隔间里,他最想做的事就是一枪把霍维斯给崩了!但现在,不但不能动那个人渣一个手指头,还得想办法保护他的安全。

    只要霍维斯一交出那些东西……莫顿冷酷地想。

    霍维斯办公室的灯光并不算明亮,有些昏黄地映在彼此的脸上,使得细微的表情都变得模糊。他好像刚享受过一顿美餐,袖子随意地挽在手肘上,懒洋洋地坐在沙发里,像只餍足而优雅的狮子,脚下跪着紫头发的美丽的克兰。

    “晚上好啊莫顿。”霍维斯微笑着举起酒杯,遥遥示意,“难得你这么晚还有兴致陪我聊天,为了你,我可是什么节目都没安排呀。”

    “荣幸之至。”莫顿冷漠地说,“我只希望你的小宠物不要再到处乱窜,那会给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走到沙发的另一侧坐下,林赛坐到他身边。

    霍维斯一挑眉,半真半假地说:“哦?克兰,你乱跑到哪儿去了,惹得莫顿厅长这么生气。”

    “没有,主人。”克兰眨着紫水晶一样的双眸,“我只是听从您的吩咐而已。”

    莫顿不耐烦地打断他们毫无意义的交谈:“霍维斯,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想你还是针对我比较好,对付我的家人,实在太不地道。”

    霍维斯无所谓地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莫顿厅长言重了吧,什么家人,充其量不过是个男宠而已。跟我的克兰一样,用来联络联络感情也无可厚非。我不就曾经亲自把克兰送给了葛博特使……”

    “我说过,那不一样。”莫顿终于还是遏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他一直都是个性情很强烈的人,只不过多年的特训和职业的特殊性使他不得不压抑那种强烈罢了,但一到关键时刻,还是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霍维斯把林赛比作克兰,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事,他忽然紧紧握住林赛的手,用行动隐喻着占有和珍视。

    霍维斯笑容凝住了,他注视着那两人相握的手,好像极为震惊,好半天勉强一笑,把酒杯挡在眼前,说:“那么,恭祝你们……”他想说天长地久之类的套话,但又觉得未免过于残忍,于是截然而止。

    莫顿却不在乎这些,他对绕来绕去的话题腻烦透了,直截了当地说:“霍维斯,我知道你绑走林赛,调虎离山,再命克兰去我那里偷资料。实话告诉你吧,你从油画后面的保险箱里拿走的资料全是伪造的,是我特地放在那里引你上钩的。”他冷冰冰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霍维斯,说实话,我有时很佩服你的勇气和定力,还有你的智慧,但没办法,各为其主,我得忠于我的国家。于是,霍维斯少将,奥莱国最优秀的间谍,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霍维斯直直地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个坚定冷酷,一个散漫淡然。霍维斯似乎对自己被揭穿身份没有什么惊讶,他把酒杯放到大茶几上,命克兰斟满。一时间,屋子里很安静,只听到液体流入杯中的汩汩声。

    霍维斯沉吟着说:“莫顿,你没有机会揭穿我。繁城的攻城战就要打响了,我们的军队很快就能冲进来,我的身份已经不需要再是秘密。”

    “是么?”莫顿语气略显嘲弄,“我只怕你根本没有命回到奥莱。”他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份档案,扔到霍维斯面前,“你看看吧,那个犯人的口供。你以为我只捉到一个刺客?其实我捉到的是两个,一个死了,一个熬不过刑讯,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霍维斯迅速地扫了一遍口供,挺直腰,脸上微微变色。

    莫顿仔细地观察他神情的变化,慢慢地说:“原来那些刺客,是奥莱国皇太子派过来暗杀你的。而且我还查出一件非常有趣的隐秘轶事,原来当年如今的女王陛下,曾经做过普曼国的俘虏,可惜我国那群饭桶,居然没有一个知道这位尊贵的女人的身份,被她装成女仆逃过去了。当时负责保护她的,就是侍卫官肯尼?奥斯莱特,两人在艰难困苦中发生了不同寻常的情谊。后来女王陛下趁机逃走,她本想和肯尼私奔,但因为当时紧张的战局和动荡的国家,也为了巩固皇权,只好留下来,跟未婚夫莫提家族的继承人结了婚。但结婚不到一年,就借疗养之机秘密生下了一个男孩。她只好命人把孩子送给远在他方的肯尼,一年多以后,她再次怀孕,又生下了弗洛,也就是当今皇太子。而那个男孩,一直在父亲身边长大,直到十八年以后父亲因病去世,才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霍维斯――或者是霍维斯?奥斯莱特,我没有说错吧?”

    霍维斯没有反驳,他目光飘远,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哀伤。

    莫顿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阁下的身份并不算是十分隐秘,其实女王陛下一直没有和肯尼失去联络,甚至常常会书信来往,赐予财物。按贵国的法律,您的身份和皇太子一样,完全可以继承国家大统,只不过皇太子父系强大,身份尊贵,又自幼长在女王身边,才会顺理成章的成为继承人。你的出现,无疑给皇太子的身份带来十分严重的威胁。你是长子,而且又成为最优秀的间谍――在奥莱国,只有贵族血统的人,才能进行特殊训练,而只有训练成绩优异的人,才有可能成为间谍,他们根本不相信平民――你在这边居功至伟,为奥莱国军队节节胜利立下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已经受到了皇太子的警惕。如今战事眼见就要结束,你会风风光光地回到祖国,正是举国上下欢腾雀跃之际,一个屡获战功的英雄无疑是人民心目中最完美的存在,那要比一个在深宫之中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好多了。就算别人不在乎,难道皇太子不在乎?难道他就能心甘情愿地容忍你这种威胁存在?掌握一个国家,是这个世界上最大最尊贵的权力,在这个权力面前,什么父子亲情兄弟友爱全是一堆废话,更不用说突然冒出来的所谓哥哥。霍维斯,我想你一直心里有数,那些人是谁派来杀你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说到这里,莫顿停了下来,像是给霍维斯喘息的机会,片刻之后才缓缓地说道,“在我眼里,你比战败的普曼国国民更加悲惨,我们至少还有个栖息之地,虽然十分屈辱。可你,从此以后,连个能去的地方都没有。你的祖国,把你抛弃了。”

    霍维斯垂下头,双手撑在额角,似乎展现在面前的,是令他难以置信的事实。莫顿并不着急,他觉得证券在握,偏头对林赛笑笑。林赛的脸色却出奇的严肃,莫顿知道他不喜欢见到这种残酷,安抚地轻拍他的手。

    很长时间霍维斯才叹息似的说:“你有什么条件?”

    “我要你掌握的所有间谍的资料,一个不能少。”

    “两国战争已经要结束了,派到普曼国的间谍全都要召回国去,对你来说一点用也没有。”

    “这个不用你管,我只要资料。还有奥莱国边境防御部署。”

    “就这些?”

    “就这些。”

    “我能得到什么?”

    “安全,尊贵,一生无忧。”莫顿又拿出四份档案,放到霍维斯的面前,“这分别是普曼国和辉轩国的身份资料,每个国家一份平民一份贵族,你可以选择任何一个。无论你选择哪一个,都会得到令你大吃一惊的丰厚报酬,包括田地、城堡、牧场、财物、奴隶。你可以继续过你的逍遥日子,与世无争,还可以带上你这个可爱的克兰……”

    莫顿说到这里,克兰突然极为迅速地瞥了他一眼,尽管很快,但莫顿还是从中看到了一丝古怪。他猛地抓住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楚,但是很不妙。莫顿不由自主闭上了嘴,不再说下去。他看到霍维斯抬起头来,直视着自己,目光中没有惊讶、没有沮丧、没有恐惧,什么都没有,平淡得令人心慌。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莫顿飞快地回想一下自己说的话,没发现什么漏洞,他镇定下来,对霍维斯微笑:“怎么样?”

    “很诱人。”霍维斯点头,“而且这两个条件一点也不苛刻。”他顿了顿,问道,“我想问一下,你要这两份资料有什么用?”

    “这个……恐怕不能告诉你。”

    霍维斯看着莫顿,漆黑的瞳仁深邃不见底,他忽然笑了,端起酒杯慢慢向后,靠在大沙发上:“很不巧,我恰恰知道一些。你这两份资料,不是要给普曼帝国,而是要给辉轩帝国的,对不对,莫顿亲王?”

    莫顿的眉梢跳了一下,问道:“你说什么?”

    “莫顿亲王。”霍维斯一字一字极为清晰地又说了一遍,接着说道,“辉轩国当今皇上的第三子,淑贞后妃的独子,排行第三的皇位继承人。你之所以要这两份材料,不是为了普曼,而是为了辉轩。因为你要从我国对普曼的间谍计划中,发现我国间谍的管理和联络方式,还有一些必要的密码,从而挖出你们国家潜伏的奥莱国间谍。至于边防战略部署,完全是因为辉轩国陛下的命令,因为他要对奥莱国作战。”他把莫顿对他的问话,原封不动地送回去,“莫顿亲王,我说的没错吧?”

    随着夜幕的降临,办公室内的灯光显得亮了许多,映在莫顿线条刚毅的脸上,刀削斧刻一般。他冷冷地斜睨着霍维斯,不动声色,像是要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这些究竟是猜测,还是确有证据。

    霍维斯饮下一口酒,轻轻晃动酒杯:“我们对你的怀疑,从劳特捉住那个交际花间谍开始。本来你一直很镇定,但回到家里就变了,脆弱而痛苦,醉得一塌糊涂。为什么那个交际花的死,对你产生这么大的影响?我可不认为你是爱上她了。事实上,当时你爱的另有其人,不是么?”霍维斯笑了笑,“于是我们开始进行隐秘的调查,最终确定了你身为辉轩国间谍的身份。但辉轩国作为间谍的,分为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别,一种是贵族,一种是奴隶。如果你只是个奴隶,可利用的价值自然太少,但如果你是个贵族,就大不一样了。于是这时,克兰弄死了葛博,我们使用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毒药。这种毒药的配方,是用我们用重金,在你们辉轩国宫廷里买出来的。它的药效极为特别,配制很难,是辉轩宫廷用来赐死臣子的,即使卖到国外,也只流通于上层阶级,一般平民根本接触不到,更不用说奴隶,所以你只能是个贵族。剩下的事情,只要辉轩国的密探进行调查就可以了。我派克兰去你府上,真正的目的,不是保险箱里的资料,而是保险箱前面的那幅画。那幅画的画框是双层特制的,你调查我的所有结果,那里都有一份复制品,我了如指掌。”

    霍维斯凝视着莫顿渐渐阴沉的脸色,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竟升上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犹豫了片刻,补充道:“还有一件事,我想你有权知道。你的父皇已经被秘密囚禁,实际的皇权,掌握在大皇子手里。因此,对奥莱国的预谋作战,已经取消了,甚至和奥莱国签署了某种协议。但缘于你敏感的身份,辉轩国内对你一直隐瞒……”

    莫顿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霍维斯及时地闭上了嘴。其余三人都没有出声,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莫顿的笑声显得异常突兀而疯狂,那么响,那么厉害,以至于给人惊心动魄的感觉,似乎这种轻狂里还夹杂着其他更加严重的成分。

    莫顿的笑声持续了很长时间,弄得另外三人都感到十分压抑和沉闷,克兰忍不住低声道:“莫顿厅长……”

    莫顿陡然止住了笑,他挺直背脊,目光有一种舍弃一切的倨傲,他说:“现在反过来了,我的命捏在你的手里,你想要什么?”

    “其实也很简单。”霍维斯脸上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得意,反而显得异常严肃,“在奥莱大军攻打繁城时,你要以保卫厅厅长的身份,命令所有城内官兵放弃抵抗,这是第一条。第二条,劳特有屠杀战俘的计划,你要全力阻止,保护战俘营内三千余名战俘的安全。”

    “还包括你的蓝廷。”莫顿冷笑。

    霍维斯跳过这句话,继续说道:“我们一定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战争结束后,会带你回奥莱国,挑选适当的时机,送你回国。莫顿,我不得不提醒你,现在辉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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