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营 作者:沈夜焰
,这才分开。莫顿贴近林赛的耳边呢喃:“给你买的那套衣服,今晚必须得穿上,嗯?”
林赛脸上烫得像着了火,一把推开莫顿,坐到画布前。
莫顿坐过去,不再逗他,只说:“霍维斯,对那个叫蓝廷的战俘,有些反常。”
“怎么?”
莫顿摇摇头:“说不好,只是一种感觉。你瞧,今天葛博本来想把蓝廷据为己有,他居然想方设法要了回来,以前可不见他对调教的战俘这么用心,还弄死过几个。”
“也许……也许是蓝廷长得太漂亮了。”林赛猜测着问。
“也许吧。不过漂亮也不是最关键的,我看霍维斯是相中对方那股子倔强劲。你没看到,今天蓝廷把劳特手下尤勇给打死了,那样子确实耀眼得很,难怪葛博动心。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这次霍维斯倒真挺卖力气。”
林赛刚要细问,门外传来侍卫官的声音:“队长,夜宵已经准备好了。”
莫顿回答:“知道了。”转头问林赛:“你陪我吃点?”
林赛耸耸肩,指指画布。
“那好,你继续,把我画得帅一点。”莫顿亲亲他的额头,低声说,“那套衣服,别忘了。”
“呸。”林赛又做个口型,微笑着看莫顿走出去。他转过身来面对画布,却发现自己一笔也画不下去了。
葛博第二天一早,正式启程离开繁城,由狄恒负责列队护送。走前葛博传达皇帝刚刚传递来的旨意,下令繁城全城戒严,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来往行人必须带有通关证件,夜里九时至次日五时,全面宵禁。
霍维斯拉着葛博的手,依依惜别地一直把他送到马车上:“老朋友,你可得常来呀,别忘了在长公主面前……”
“哈哈,你放心。”葛博压低声音,“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把你调回帝都。”
“多谢多谢。”霍维斯一脸感激。
几个仆人把昨晚侍寝的两个男宠带了出来。阿米还好,克兰身上仍穿着昨天那身纱衣,不过一看就是草草披上的,还被撕破了几处。纱衣很薄,轻易可以看到克兰细腻的肌肤上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步伐甚至有些踉跄。后面的仆人嫌他走得太慢,索性抬起来,放到马车旁。
“真是不错呀霍维斯。”葛博连连赞叹,“太够味了,你是怎么调教出来的?我根本收不住手啊,尤其是嘴上的功夫,哦霍维斯。”他半眯着眼睛回味无穷,“我把所有的用具都玩了一遍,那叫声,啊,我一听到就会硬。”
“你喜欢就好。”霍维斯笑着说,“相信这一路上不会让您感到寂寞的。”他钩钩手指,两个士兵端来一个大箱子,放到跪着的克兰和阿米身边,“这是我命人最新做出来的一些小玩意,用在他身上,您会听到更多叫声。”
“啊?哈哈哈哈。”葛博大笑着挥舞手臂,“霍维斯,你他妈太够意思啦,多谢多谢!”他让士兵把那箱子东西塞到宽大的马车里,对一起相送的莫顿和劳特随意摆摆手,一跃跳上马车,笨重的身体竟然变得异常轻盈。
车夫一声口令,马车缓缓而动,狄恒带着士兵紧紧跟上。葛博迫不及待地把克兰用力扯入马车之中,随即白色的纱衣从车窗里飘了出来,落到地上,很快被奔跑的马蹄践踏,混入泥中。
霍维斯兀自对马车远远地招手。劳特走到他身边:“真是手段高超啊,令人佩服。”
“一般一般。”霍维斯得意洋洋地说,“哎呀劳特,跟你说实话吧,我觉得在调教奴隶这个问题上,你真的不如我,就比如说克兰和阿米吧,从一开始,我一眼能看出谁更有调教的价值,你那个阿米,太古板了。”
劳特冷笑着听霍维斯胡说八道,他其实是想讽刺对方善于钻营,没想到被这只花孔雀转移到调教的话题上去,他哪爱听这些,不耐烦地皱皱眉头。
霍维斯却似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还在夸夸其谈:“我的眼睛,独一无二,论鉴赏论品味,不管是奴隶还是艺术品。啊,莫顿队长,你应该非常了解啊。”他拉过莫顿,“比如林赛的画。当然画展很成功,但只有我能从那么多画作中,看出哪一副最完美。我是林赛的知音哪,对吧莫顿。”
莫顿板着脸不置可否。霍维斯不以为忤:“还有玉,知道吗?我看原石一看一个准,最近刚买了一颗大的,切开以后,居然是高绿。”
“哦?”劳特一挑眉,来了兴致,“没想到你还对这方面有研究。”
“还可以,闲时玩一玩,怎么样劳特,去我家看看?”
劳特犹豫了一下,说:“当然。”转头问莫顿,“队长去吗?”
莫顿摇摇头,登上马车走了。
“真是,总是独来独往。”霍维斯望着莫顿的背影感叹。劳特早已上了马车:“可以走了吗?”
居然是满绿帝王绿,细腻而富有光彩,劳特一眼看去就移不开目光。他轻轻捧起来,啧啧赞叹:“不错,果然是个好东西。”
霍维斯施施然坐下来,拿起酒杯抿一口红酒,笑着说:“既然中校这么喜欢,不如就送给您?”劳特一怔,慢慢把翡翠放下:“厅长好大的手笔啊,我无功不受禄,只怕消受不起。”
“哎――”霍维斯认真地道,“我是真心诚意地送给您,还望笑纳。”
劳特哈哈一笑,走到沙发上坐下:“不不不,君子不夺人所好。”霍维斯无奈地叹口气,“中校,你非得让我说明白吗?唉,我那个新调教的小东西,在特使面前坏了你的好事,我真是心存愧疚,这不,特地向您致歉。”
劳特凝视了霍维斯片刻,缓缓地道:“霍维斯厅长,为了区区一个奴隶,未免太过用心了吧。”
霍维斯一怔,哈哈大笑,他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说道:“唉,真是什么都难不住您,中校。好吧,实话告诉您,我手里有点货,想偷偷运出城去。你也知道,这兵荒马乱的,如今又全城戒严,我的那些宝贝,放在这里很不安全哪。”
“早就听说队长对收藏极有研究,看样子收获颇丰啊。”
“哈哈,没有没有,其实东西并不算多,但都十分珍贵易碎,只好用最妥帖的方法。”
劳特喝口酒,沉吟一阵,见霍维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一笑:“敌军攻下葱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厅长现在才想起来运东西?”
霍维斯语塞,半晌才说道:“嘿嘿,其实我运出去过一批,就在前不久,没想到刚刚安排妥当,想要再运一批,葛博来了,还要求封城。老朋友,我现在真是没办法了。”他一脸很苦恼的样子,似乎当真是袖手无策,“我就负责一个情报厅,不管防务也不管军队,比不上中校深受皇帝重用,位高权重,连海亚王子都得看你的脸色。”
一定高帽子不露痕迹地送过去,连劳特都忍不住微笑,但他还是说道:“你也可以找莫顿,何必来找我?”
“哎呀呀。”霍维斯急切地站起来,“行了吧老伙计,就那块奉公守法的木头,他还不得给我捅到海亚王子那里去呀?海亚王子最恨的就是这种事,我非得死了不可。你就别玩我啦。这次的事算我错了行不?我求求你,高抬贵手,只要能让我的东西出城,什么都好说。”他顿了顿,“我那些东西,哪一件也不比这块翡翠差。这样,只要你能平安把东西运出繁城,我送你十分之一。不少啦,老伙计,随便一样都价值千万啊。”
“十分之三。霍维斯,你也知道,我并不直接统领防务,也得做些手脚,很麻烦。”
“十分之二,不能再多了。”
劳特一拍椅子扶手,起身道:“那恐怕……”
“十分之三!”霍维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数字,脸都痛惜得扭曲了,“成交。”
劳特满意地颌首:“好。不过说好了,我只负责城门,城内的事我不管,要是你在运送途中有点闪失……”
“你放心,肯定没问题。”霍维斯明知周围没有人,还是四下扫了一圈,然后贴近劳特,悄悄说道,“我在战俘营里,挖了一条地道。”
劳特目光一闪,佩服地竖起大拇指:“行啊你,在我眼皮底下搞鬼,一定是上次借弄什么调教室做遮掩。你小子,真有想法。”
霍维斯长叹一声,装模作样地说:“我也是没办法,这不,刚运出去一批,就出事了。”
“好,那就这样。”劳特拿起帽子戴在头上,“你等我的消息。”霍维斯把那块翡翠装入盒中,捧到劳特面前:“拜托拜托。”
劳特接过,转身出门,上了马车。
科托一直在门前等着,劳特一招手:“你上来。”科托坐到对面。劳特冷笑一声:“没想到霍维斯还有这么一手,像借我的光把自己收藏的东西运出去。”
“那你给不给他办?”科托的语气里,竟没有往常的恭敬。
“办,为什么不办?三成的宝贝都归我,不过慢点办,别弄得好像挺容易似的,得让他觉得这三成花得值。”劳特闭着眼睛,神情笃定。
“那个蓝廷呢?放回来?毕竟你和霍维斯现在也算同盟了吧。”
“他人呢?”
“还吊在空场上,霍维斯恐怕是想让你消气。”
“那就吊着吧,不是还没死呢吗?”劳特阴阴地道,睁开眼睛,“那边有没有情报送过来。”
科托递给他一份文件:“目前为止是这些,那边希望你能继续打压,他们会拖延主力出兵的时机,给你时间。”
“这次领兵的是谁?”
“蓝尉。”
劳特想了想:“很好,要是能摧毁蓝氏集团的包围,活捉蓝尉,倒是大功一件。这场战役我要参与一下,至于霍维斯嘛,让他先急着,等我回来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呃,我发现我把劳特的官职定小了,他怎么地也得应该是个上校,甚至是大校,我就给他弄个了中校,太悲惨了,现在改还来得及不??
20
20、chapter 18
蓝廷被吊在监狱里的空地上,整整两天两夜。到第三日早上,劳特离开繁城奔赴前线,霍维斯才命人把他放下来,送到他的办公室。
两天两夜水米未尽,蓝廷的身体极为虚弱,已经呈现脱水的症状,昏迷不醒。被皮鞭撕烂的衣服挂在身上,和干涸的血迹凝结在一起,霍维斯只好用干净的温水把伤口润湿,将破碎的布块一点一点小心翼翼扯下来。然后擦干净血迹,上药,打点滴。蓝廷发着高烧,身子烫得惊人,霍维斯用酒精擦拭手心脚心,给他降温。
蓝廷安安静静地躺着,秀挺的眉微蹙。
在霍维斯的印象里,这小子难得有这样老实的时候,他总像只小豹子一般不知疲倦,好胜、绝不低头。即使受伤了,也要恶狠狠地盯住你,舔一舔伤口,跃起来继续。可当蓝廷真的安静下来,能让你近距离仔仔细细端详,才能发现他的睫毛浓密,上唇有点翘,右腮靠近耳垂的地方,还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耳垂肉肉的,霍维斯清晰地记得,舔上去的感觉很好。若是蓝廷真心地高兴,大笑起来,会有一种跳脱的稚气和单纯。只可惜,这种笑容,很少在霍维斯面前表露过。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永远都是很诡异的,特训时如此,在这里仍是如此。
明明暗中钦佩对方,却总要讽刺挖苦;明明可以相互信任,总要表示质疑;明明知道只有对方可以依靠,却总要保持距离。
霍维斯心知肚明,最大的责任在于他,是他被蓝廷耀眼的光芒所吸引,忍不住想要一步步地靠近,但每次都会因为自身的阴暗,而刻意制造冲突。出于理智,霍维斯应该和这个年轻人彻底划分界限,不相往来,最好完全忘记,但他做不到;出于感情,也可以不顾一切,抛弃所有,痛快地沦陷一次,但他也做不到。
霍维斯必须承认,他内心深处,仍是自私的。他希望,即使自己这辈子再见不到蓝廷,也要在那个年轻人心中,留下最深刻的烙印。也许很久很久以后,自己在无人知道的陌生地方,变成一片腐土,蓝廷仍会在灿烂的阳光里,或在明媚的星光下,或在温柔的清风中,偶尔失神时,想到自己,然后笑骂一句:“那个人,当年我最讨厌的就是他!”
谁能猜得到,自己竟会在这里,在战俘营,遇到蓝廷。谁能猜得到呢?……
霍维斯苦涩而温柔地笑了一下,他轻轻在蓝廷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叹息一声,守在床边。
毕竟身体底子好,午夜时分蓝廷清醒过来。他慢慢睁开眼睛,过了好一会才弄明白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发现嘴里干渴得厉害。
稍稍一动便是浑身上下难以表述的疼痛,蓝廷只好躺着,他一偏头,看到霍维斯趴在床边,好像睡着了,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手。
蓝廷不客气地把手抽了回来,谁知他一动,霍维斯马上醒了过来,一抬头,对上蓝廷的目光。他疲倦而又嘲弄地挑起一边唇角:“恭喜你,还没死。”
蓝廷翻个白眼,他想说:你不就是喜欢看着我半死不活吗?可惜刚张张嘴,干涩的喉咙不肯吐出一个字。
霍维斯拿起一根棉棒,沾了点杯子里的温水,递到蓝廷的唇边。蓝廷含住,感到那一点点沁人的清凉,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我做好安排,估计很快就会有下一次营救。”霍维斯看看点滴瓶里仅存的一点液体,拔下蓝廷手背上的针头,又细心地稍稍用力按住一会,直到确认不会再有血流出,这才松开手,收拾东西。
蓝廷默然不语。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在这种十分危急的情况下,安排一次营救计划,得有多难,要说心里没有感激之情就太虚伪了。但他也不愿意表露,好半天才闷闷地低声说道:“多谢。”
“大可不必。”霍维斯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刚才蓝廷昏迷时的温柔神情,似乎很不情愿地拖长声音说,“你别再给我添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拜托你这次好好地逃走,别总闯祸,让我跟在后面给你擦屁谷。”
蓝廷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早就该猜到。这个霍维斯,嘴上像抹了毒药,总是有本事在下一秒就把别人的感动打消得一干二净。他一把掀起被子,想要下床,可惜只是掀被这一个动作,就已经让他痛得皱起眉头。
霍维斯连忙走过来:“你想干什么?”
蓝廷全当没听见,咬着牙忍痛,像个手脚不听使唤的后遗症病人,一点一点挪动自己的双腿。霍维斯皱紧眉头:“你到底想干什么?”蓝廷还不理他。不过霍维斯也看出来了,蓝廷是想下床。
他伸手按住蓝廷的胳膊:“你的伤势还得继续抹药,现在还不能走。”
蓝廷低着头,不屈不挠地把双腿挪到地上,摇摇晃晃居然要站起来,却被霍维斯一把按得又坐回床上。
“行了。”霍维斯有些烦躁,颇为无奈地说,“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拿。”
蓝廷咬着唇,偏转脸,不去看霍维斯,自顾自还要起来。
“我说你他妈地到底想干什么?!”霍维斯最后一个字刚喊出口,猛地顿住了,久远的记忆一下子涌回来,这个场景太过熟悉。他顿了顿,脸上表情十分精彩,试探着问道:“蓝廷,你不会是想……去洗手间吧……”
蓝廷的脸顿时红到耳朵根,连耳垂都泛着粉红的色泽。他粗声粗气地怒道:“用你管!”
霍维斯笑了,很有点不怀好意。“哎呀呀。”他装模作样地说,“你怎么还这么害羞呢?身上哪个地方我没有见过呀?有要求直说嘛,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边说,一边从床底下拿出个病人专用的小便器来,得意地扬一扬,“你瞧,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蓝廷的脸红得像要滴血,愤怒的火苗子蹭蹭蹭往上窜,压低声音吼道:“你他妈的去死!”
“很害羞啊蓝廷。”霍维斯笑嘻嘻地,“怕什么呢,大约数个小时以前,你就是用它……”
“滚!你他妈给我滚!”蓝廷恨不能自己立刻昏过去,没有力气揍他,气得直捶床,“快点给我滚!”
霍维斯不再逗他,俯身轻柔但不容置疑地抱起蓝廷,走进洗手间,放下来。他眸子里闪烁着一种不明含义的光,低声说:“看样子你把我们和平共处的半个月,都忘光了,蓝廷。不过,我可忘不了,一切清晰如同昨日。”没等蓝廷有所回应,霍维斯走出洗手间,轻轻关上房门。
那半个月!蓝廷又羞又窘又愤怒,亏他还有脸提起。那半个月!
即使蓝廷再不愿意,他也必须得承认,在某些方面,霍维斯的确极为优秀。他总能轻描淡写地圆满完成所有任务,懒洋洋地坐在目标物上,看他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蓝廷无疑是个拔尖的军人,连教官也很赞赏。但霍维斯总是比好上一点点,就好一点点。
蓝廷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从来都不是,对于比自己更强大的对手,更何况又是自己的战友,他十分佩服。再加上霍维斯那张用来欺骗女人的最骚包的脸,在不知他本来面目的情况下,很容易给人以好感。他们本来可以成为非常好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谁会跟他做朋友呢?”霍维斯傲慢地翘着腿,晃动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散漫地说道,“那只拥有贵族血统的波斯猫,最适合给我暖床。”
没有人笑,所有的目光都望着霍维斯的身后,表情精彩纷呈。霍维斯漫不经心一回头,看见了狂怒到极点的蓝廷,居然毫不在意,不怕死地一挑眉:“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死仇!死仇!从此以后蓝廷每一次和霍维斯对阵,都像疯了一样,一定要打倒那个混蛋,让他求饶!
可每次都差一点,就差一点。每次霍维斯都把他压在身下,暧昧地低语:“这个姿势,正好……”
愤怒积攒到了顶点,终于发生不理智的行为。
蓝廷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他大口喘息着,汗如泉涌,整个人像从水里刚刚捞出来一样。霍维斯抛下武器,伸出手来:“你又输了,蓝廷。”蓝廷看着他脸上虚情假意的微笑,猛地捡起身边掉落的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挺起直刺!
耳边传来教练惊慌的怒喝:“蓝廷,住手!”
已经迟了,鲜血飞溅出来,灼痛了眼睛。从此,霍维斯手上,多出一条丑陋的疤痕。
蓝廷知道全是自己的错,他冷静下来懊丧不已。霍维斯再怎样可恶,也是战友,同袍相残,在奥莱是极大的罪过。他心甘情愿接受任何惩罚,哪怕是当众向霍维斯道歉。
可蓝廷万万料想不到,惩罚居然是这样的。
那个性子古怪近乎变态的教官,挑起女人一样水汪汪的杏仁眼,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打量:“怎么办呢你们俩,这种矛盾很难调解呀。彼此仇恨,毫无信任可言,怎么办呢?”
他拢了拢金色瀑布一样的头发,眯着眼睛:“这样吧,我把蓝廷的手锁上半个月。蓝廷所有的事情,都由霍维斯来负责,你们两个可以暂时不用参加训练。”他摊开手,耸耸肩膀,“反正都挺厉害了,不是吗?”
恶毒的教官,恶毒的主意。蓝廷心凉了,但他不敢反驳,反驳死得更惨。他只能乖乖地背过手去,让美人教官铐住双腕。能想象这种悲惨吗?两个人被关在一个房间里,蓝廷只有双腿能自由活动。吃饭需要霍维斯喂,睡觉需要霍维斯铺床,要霍维斯给穿裤子,要霍维斯给洗澡,甚至要霍维斯……
三天之后,美人教官突然袭击检查,看到的是蓝廷正情绪暴躁地把霍维斯递过来的一口饭菜踢到地上。
“啧啧。”美人教官说,“火气真大。霍维斯,其实你可以帮他泄泄火嘛,积太久对身体不好。”
蓝廷一直以为,霍维斯会借这种机会大大羞辱他一番,每时每刻都不会错过。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要忍耐,他对自己说,要忍耐,你错一次了。
没想到事实恰恰相反。自从两个人住在一起,霍维斯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有意为难蓝廷的样子。规规矩矩地喂饭、穿衣,动作轻柔极有耐性,而且相当细心,避开一切令蓝廷感到困窘的可能。有时蓝廷因为不耐而大发脾气,也只是微笑而已,甚至隐含几分宠溺。
七八天下来,连蓝廷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绝对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人。你向他刺一剑,他要千剑百剑地刺回来;但如果你送给他一根棒棒糖,他能买下整个商店还给你。蓝廷忽然觉得其实霍维斯没有那么糟糕,也许当初只是个误会,毕竟下流的玩笑在军队里太平常了。
两个人过上了从来没有过的平静生活,培养默契的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吃惊。第十二天美人教练又来突击检查,见蓝廷慵懒地躺在大沙发上,正跟霍维斯并肩看着一本书,分享一个苹果。
“真不错。”美人教练很满意,“惩罚提前结束吧,明天一早去我那里报到。”
也许是错觉,蓝廷忽然感到一旁的霍维斯,流露出一丝失落。
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些事情。过后蓝廷很是疑惑,到底是蓄谋已久,还是水到渠成?又或者真的像美人教官所说的那样,积得太多了吧。
两个人躺在床上,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晚,心中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混乱情愫。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彼此对视。霍维斯的眸色很深,像浓重的夜色笼罩着的大海,平静无波的海面下,隐藏着激流暗涌。蓝廷觉得有些古怪,有些尴尬,似乎还有些冲动。他张张口想要说什么,霍维斯突然扑过来,吻上他的唇。
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如果真是那样,别说蓝廷双手被拷着,就是双手双脚都被拷着,他也会反抗到底。
仅仅是霍维斯用手而已。令人沉溺难以自拔的口舌纠缠,带着些许刺痛的捏揉拍打,急促而有力地撸动,肌肤相贴呼吸相闻。霍维斯甚至低下头,用嘴来……一种全新的感受刺激得蓝廷身上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他难耐地呻吟。
一切结束之后,蓝廷依旧陷在浓浓的余韵当中,浑身轻颤。霍维斯趴在他身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砰砰砰砰”,如此一致。
“嘿。”蓝廷轻轻地叫他,想说,“真不错。”但他没有开口的机会。霍维斯伸长手臂支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慢慢挑起一边唇角。那姿势,那神态,就和以往无数次把蓝廷打翻在地时一模一样。他说,声音因为情欲的影响而变得异常拖沓,将那种讽刺的意味表达得清清楚楚,他说:“我就说过,你最适合暖床。”
在那一瞬间,蓝廷突然很想拿把冲锋枪,突突了他!
“笃笃笃”几声敲门的声音,霍维斯在门外说,“蓝廷,你没事吧。”
“死不了。”蓝廷使劲晃晃头,像要把那点完全称不上美好的回忆甩出去,勉强站了起来。霍维斯听到里面有动静,说:“我进来了。”然后打开门。他上下打量蓝廷几眼,确定对方身上的伤痕没有再次裂开,这才抱着手臂斜靠在门旁:“我还以为你便秘。”
“看到你不便秘都不行。”蓝廷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
霍维斯半垂着眼皮,目光落在蓝廷腰下。蓝廷羞愤地道:“你看什么?”
“没长进哪。”霍维斯一本正紧地说,“以前还没注意,现在看来,仍然那么小。”
“干你用不着太大。”蓝廷恶狠狠地道。
霍维斯耸耸肩,过来扶住蓝廷摇摇欲坠的身子:“你最好先吃点东西,我很快就得把你送回去,否则他们会起疑心。”
“求之不得。”蓝廷恨不能拔腿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嗯,昨天没更文,素不素着急啦??哈哈
21
21、chapter 19
蓝廷拖着步子跟在狱卒身后,慢吞吞地走进战俘营。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那些狱卒们看他的眼神,还有和平常不同的态度。以前在霍维斯那里调教之后被押进来,狱卒一定会骂骂咧咧,推推搡搡,还有下流肮脏的辱骂和讥笑。这一回很安静,十分安静,甚至于沉默。狱卒拿出钥匙,稀里哗啦打开监狱的栅栏,也没有示威似的狠狠推他一把,仅仅让开,干巴巴地喝道:“进去。”
蓝廷走进长长的走廊,手铐足镣当啷当啷直响,清脆的撞击声远远地传出去。很快,两边监牢里有囚犯走过来,扒着铁栏向他张望,越来人越多,两边影影绰绰。似乎有人低声说:“蓝廷……”可又似乎没有。
蓝廷慢慢地走着,觉得这气氛很诡异。
不知从哪里,传出来几下掌声,一声一声,十分清晰。紧接着,有人同样开始鼓掌,融入进来,然后,是更多的人。片刻之后,所有人都加入了这个行列。大家欢呼着,有人尖锐地吹起口哨,有人用手铐撞击铁栏,有人大声高喊:“蓝廷,好样的!”战俘们用钦佩亲切的目光,注视这个年轻的上尉军官,像夹道欢迎战场上凯旋的英雄。
蓝廷的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随即仰起头,露出纯真而灿烂的笑容,挥手感谢这些难友们。这就是军人,他们只佩服强者,只佩服那些在最关键时刻,能够铤身而出不惧生死的人。这种情感最质朴,可也最真挚。
蓝廷走到自己的囚室,多维、盖尔和同监牢人,都在等着他。盖尔上下打量蓝廷几眼,隔着一身囚服,实在看不出蓝廷身上的伤势到底有多严重。他很担忧地问道:“你怎么样?他们又为难你了吗?”
“哈哈,放心吧小盖尔。”说话的是多维,“你看他能自己走回来,就知道没什么关系啦。”多维提高声音,“我可是服了你了蓝廷,f五师集团军个顶个全是好汉!”
这句话引起f五师的战俘们一阵欢呼喝彩。多维哈哈一笑,说道:“蓝廷,我们还有好东西给你。”转头对囚犯们喝道,“傻愣着干什么?快都拿出来!”
大家说着笑着翻开角落里高高堆起的稻草,露出里面大堆的食物。有熟鸡蛋、奶油面包、乳酪、还有各式各样的水果,居然还有一小瓶酒。
蓝廷知道,这些全是外面反战人士送进来的捐助物资,十分难得。通常反战人士要和当局沟通,费尽口舌才能运一些东西进来,还有受狱卒们的剥削,剩到战俘们手里的寥寥无几。这么多战俘,只能得到一点点好东西,谁也舍不得多吃,常常是一个牢房二十多人,分享一小块拳头大的乳酪。没想到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他吃惊地看了多维一眼:“从哪里来的?”
多维拿起一个鸡蛋,剥去蛋壳:“喏,吃一个。还不是战友们偷偷弄来的。”原来蓝廷被打得遍体鳞伤吊在空场上两天,战俘营里三千多个战俘全看到了,经过一番打听询问,才弄明白原因。大家又心疼又愤怒,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渠道,把手上能搜罗来的慰问物资,全聚集到蓝廷所在的囚室,要给他好好补一补身子。
蓝廷看着那一堆比金子还要贵重的慰问品,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他一把拿起那小瓶酒,猛地灌下一大口。一股又酸又热又辣的气息直涌而上,呛得他拼命地咳嗽,直流眼泪。多维把鸡蛋硬塞到蓝廷手里:“快吃吧,多好。” 又拿起一个奶油面包,仔细看了看:“这个坏了。没办法,天太热,还怕那些混蛋发现。唉,可惜。”
“没事没事。”蓝廷抢过那块变质的奶油蛋糕,狠狠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挺好吃,真的。”
暴雷一般的炮声自天边滚来,整个大地都在轰隆隆地震动。山上黄沙翻卷,搅得天穹混沌一片。
“这场仗不能这么打!”中校军官尼斯一把摘下军帽,咬牙切齿扔到地上,“再这么下去,再这么下去我们他妈全得玩完!”
蓝尉面色冰冷严峻,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作战地图。
形势刚开始不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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