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 作者:厚年
魏明关注的重点和他完全不同,他听见的是“牢里”。一时无话。徐礼是因为萧逸的一句话,被他和恒少爷一并推出去的,还有毛仔,都是恒少爷的垫脚石,他自己也只是运气好了那么一点点,没有轮到他,恒少爷就出头了,否则他将是下一个徐礼或者毛仔。
徐礼和恒少爷关系他自然也是知道,那天他就在门外,听的清楚。这些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他随便整个季氏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同样无数次起死回生,在经历过一系列的险境之后,已经辨别不了到底谁对谁错,徐礼、萧逸、恒少爷,是一笔算不清楚的糊涂账。
萧逸这些年一直陪在恒少爷身边,帮着他开拓道路,扫清障碍,利用萧家的一切权利最大限度的帮他打拼,爱的死去活来。他的高调刺激到自己的父亲、家族和名誉,当高高在上的萧父再也无法忍受,丢不起脸面把他圈在家中,萧逸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爷,竟然绝食、撞墙、跳楼、自残,名目花样繁多,招招致命招招伤。
萧逸是家里的独子,他那一辈,也只有两个男孩。他从小漂亮聪明有能力,自然得万千宠爱,最后在萧夫人快要哭瞎了眼睛之后,才被放出来,送医院就诊。当时只剩下半条命,奄奄一息。
魏明还在想,徐礼却突然开口,“明哥,我想看我女儿。”魏明惊异的转回身,“我想我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了诱惑者,闹死心了,哎呦哎呦~难受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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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魏明堵在当即,从他第一次遇见徐礼,到现在也差不多有十来年,他从来没有看过徐礼向谁低过头,就算被推倒风口浪尖朝不保夕,对方还是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不是被逼到不能喘气的地步,他是不会开口求自己的。
舞会进行到现在有个小高潮,换成了节奏更为鲜明欢快的舞曲,和大厅截然不同的冷清,厚厚的落地窗帘隔离了不同的边世界。徐礼绷紧身子直直的望着魏明,带着乞求,“明哥,一面就好。”喉头艰难地翻动,“帮帮我。”
魏明有一秒的震动,他被这个脾气比命硬就算刀痕满身血流遍地也绝不低头的青年,用野兽受伤后特有地哀求目光注视着,脑海里不停的涌现答应吧,应该答应的,不是好兄弟吗?就当把欠他的还给他,自己做的错事也够多了――他是这场闹剧的执行者和侩子手。也许下一秒应承的话就会脱口而出了,可是太太和囡囡的身影出现在他心里,他早就不是当年铮铮铁骨的男人。
这些年的生活、环境物是人非,让他安逸,胆怯,改变太多太多。太太和囡囡是他最重要的,想要保护他的宝贝只能永远忠于季氏,忠于季秉恒。魏明难堪的撇开视线,猛地吞吐烟雾以此来打压心中的酸涩和躁动,压低声音回答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徐礼的眸子在一瞬间暗淡下去,又好像从来没有燃起过什么,恢复一潭死水没有生气的样子,转回身,重新倚着栏杆,一口接一口,他这次抽的很细,感受烟雾漫进喉咙的每一寸,也不着急吐息,自虐般硬是压在柔软湿热的口腔里,静默地快要窒息时,再用鼻腔悠长的呼出去。墨蓝色的夜空挂着散落的星星,徐礼呆呆的看着,不作任何感想。
魏明心中愧疚,忍不住走过去,把抬手搭在他肩膀上,试图把从前的那份兄弟情谊找回来,他想让自己笑一下,但怎么样也没有成功,笑得比哭还难看,只好放弃,说:“你要是不放心,我去跟恒少爷要人,争取让我太太来照顾,以后跟囡囡一起,当她妹妹,我会把她当成亲女儿一样看待。”
徐礼的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光线过暗的原因,让人看不了仔细。他不再开口,有些疲惫,递了根烟给揽着他的魏明。
季秉恒拥着萧逸走下旋转地楼梯,提前离开会场。可是手下人去调车时却满场都找不到徐礼,下面人的虽摸不透徐礼的身份,但眼见这些天季秉恒对他的宠爱放任不敢不吃紧,急急忙忙附耳上报。
“给魏明打电话。”
“已经打了,魏总的手机在他太太那里,暂时联系不到人。”
萧逸感到环在腰间的手有些收紧,仰头好奇的望向他爱的人,对方眯起眼睛――冰冷严酷的眼神,忍不住轻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可对方只丢下一句“你先回去等我,我马上回来”,再多一句安抚甚至敷衍都没有,丢下他一个人,扬长而去。
萧逸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季秉恒远去的背影,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徐礼,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你还要回来……绝对不会再放过你!
在听见找不到徐礼的那一刻,季秉恒理智全失,那个小女孩不过是女人被强暴后诞下的产物,和徐礼一点点关系都没有,如果徐礼放下了,那自己就再无要挟把柄,除了强制囚禁,否则不可能继续留他在身边。不,他不会让徐礼再一次离开自己,他不会,再也不会……可是徐礼人呢?他现在在哪?季秉恒慌神,乱了阵脚,他要找徐礼,狠狠的惩罚,折磨他,让他再也下不了床,离不开自己!顾不得场面上的好看,丢下萧逸,仓皇四下寻找。
主人家见此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请季秉恒留步,“季总,怎么了?您这是要……我们招呼不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怕是因为自己的过失得罪这个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看见魏明了吗?”季秉恒被拦住去路不是很愉快,整个脸色都冷下来。可转念一想毕竟是主人家,在自己地头要熟悉些,便脱口而出。
“魏总?看见了,和您一同来的司机在二楼阳台上聊天呢。”
季秉恒踏入阳台的领域,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对着他冷若冰霜的徐礼和魏明勾肩搭背地靠在一起。瞬时变了脸色,他二话不说,上去粗暴地拉开徐礼,对着他反手一耳光打过去。季秉恒带着怒气,力量巨大,连带着魏明也受到牵连,踉跄旁边退了几步,等回过神,准备起身反击突然出现的袭击者,却眼生生看着徐礼从阳台上掉下去。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眼前这一幕,魏明根本来不及反应,徐礼已经躺在一楼花园地上。季秉恒半身已经脱离阳台,两手悬空向下好似要抓住什么,结果却扑了一空。他满身是汗,不可置信徐礼竟然在他眼前从楼上掉下去。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攒住,疼的一塌糊涂,季秉忘了住呼吸,飞身跨过栏杆,竟也从阳台上掉下去。
下面是松软肥沃的土地,铺着一层绵绵的青草。徐礼躺在冰凉的地上,神智清明,从二楼掉落的痛楚还不及季秉恒给他的那一巴掌。男人稳稳地着地,步伐有些紊乱,快步走向自己,徐礼在他即将要触碰到自己的前一刻起身,忍不住往后挪了一步,避免接触。他微微站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刚刚发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或者他早就习惯了。
男人伸过来的手停在空中,他满是汗,抑制不住的发冷,他想去扶起徐礼,仔仔细细地检查是否对他造成了伤害,可徐礼看见他又摆出那副等死的样子……生生遏制住自己,保持在离他小半步远的地方,顷刻间再无他语。
魏明从楼上赶下来,季秉恒又恢复到那个自私冷酷的自我,担忧的情绪尽褪,冷冷地说:“没死就过去开车,下次再乱跑,还有你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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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错过的感情,如同错过的时光一样,无法找回,只要错过一点点,就会错过一切,错过一辈子。
不必再去说割舍不下什么,因为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在那一个个熟悉的画面里,凋零着各种情绪的味道,多想为它画上一个省略号,最后却只能在命运的万丈红尘中的空望,洗却铅华之后的暗伤,将永远与对方形同陌路。
人世本无常,岁月流逝如梦一场,曾经的真实存在有飘忽不定的未来如落叶般随风飘荡到不知名的地方。
双刃剑的一端牢牢刺入季秉恒的内脏,常年累月之后不再流血,只是刀刃和他的皮肤永远连接在一起,无法抽离,长成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当徐礼要脱离另一端时,年轻的暴君以爱为名,残忍的将抱紧对方,禁锢于双臂之中,不顾一切也要把利刃再次植入对方的身体,直至鲜血淋漓,相互纠缠死去。
徐礼就像来时一样,在夜色中专注的开着车,山路蜿蜒。他并没有朝着市区的方向行驶,而是上了临边的山,这座山在城市里很有名,不高不险风景却好,登上山顶可以鸟瞰整座繁华城市,白天游人无数,夜里鸳鸯四处。
前后座之间缓缓升起单面镜,挡住了季秉恒和萧逸旖旎的春光,在萧逸强烈要求下。徐礼自始至终只是看着前方的路,默默地开车,像个专职听话的司机。季秉恒热切地与萧逸交吻,半眯着的眼睛好似在陶醉,目光却穿透镜子,黑曜石般的眸子透着阴冷暴戾。
车渐渐驶进山顶,在早年的建设里早已变成一片现代化平地,徐礼把车稳当当地停在一片树林旁,然后识相的走下车,守在附近,保证车内的人不被打扰。他驾轻就熟,以前是经常做的,季秉恒兴性欲旺盛,但凡致兴来了从不会在乎时间地点,而他只能下车,默默守在一边,听着里面飘来的动静,自虐般地疯狂压抑。
山间的温度比城市常温要低很多,徐礼穿的简单,一席夏装打扮,冷风呼啸吹走了他身上浓重的烟味,同时溜进他的衣领,徐礼打了个摆子,忍不住把缩了缩脖子,收紧衣领,来回渡着步。
没多大一会儿,车子开始剧烈无规律地上下晃动,令人面红的轻喘声传来,徐礼掏出烟盒,打开,倾斜着微微往里倒了倒,只剩下最后一支。徐礼的手有点僵硬,他这些日子瘦的厉害,身体大不如前,像是有些发虚,香烟在他被冻的麻木的指尖只停留了一瞬,便随着萧瑟的山风滚落到路边的草丛中,徐礼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走过去,弯腰拾起它。
一根烟的功夫,撑不了多久,徐礼吸的很慢很轻,还是阻止不了它燃到尽头。像是舍不得,徐礼最后深深吸了一大口,这一下有点急,呛到肺管,不住的咳嗽。徐礼倚在山边的扶手上,垂着眼皮,眼睁睁看着烟头从指缝中流走,无能为力。
不知都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半个小时,季秉恒出现在他身后,带着愠色,比山风还要冰冷刺骨。徐礼冻的全身都有些僵硬,细细喘着气,他逆着风,听不大清楚周围的声响,也感觉不到身后的动静,季秉恒不开口,不叫他,就这样微妙的僵持着,由上而下打量着他日渐消瘦的脊背,和萎靡的躯壳。忽然克制不住想抱住眼前的人,就算他刚刚才从萧逸的身上爬下来。之前经历了徐礼跌落下楼的惊心动魄,大惊过后兴奋不已,可徐礼的反应伤了他的心,哪怕一句挽留,一个眼神,只要他不再是一副等死的表情对待自己,有一丝一毫回复到回去地表现,他都愿意重新开始,好好待他。
徐礼露在外面的肌肤因为寒冷,转成了深红色,季秉恒不自觉地温柔,抚上对方的颈项,一片冰凉,“起来,回去了。”徐立转过头,无波无澜,起身,跟着走。
“冷?”放缓脚步,和他并排,季秉恒忍不住责怪:“冷怎么不说。”
徐礼静静听着,保持速度向前走,不回答。
“刚刚……有没有摔倒哪里?”
徐礼学不会柔软,说不出冷或者疼,可是季秉恒的话像是个开关,打开了他心中的一个出枢纽,他拉住季秉恒的臂膀,阻止他继续往前走,并低低地唤他一声,“恒少爷”
徐礼从来没有如此主动过,季秉恒有一秒的惊喜,脸上表情缓和,拉过他的手放在掌心里,笑了,“什么事?”
“我想见我女儿。”
季秉恒冷漠的甩开徐礼的手,收起笑容,他有种从云端跌落的巨大失落感,恶毒的说:“你女儿?野种才对吧,你还能站起来?废物!”不再留下一丝温存,转身坐进车里。
汽车缓缓开启,驶向萧逸的家,现代化家居城,叫家居城叫大了,一个小区只有三幢小楼,拢共不过五十户,却比外边几千户的生活区占地面积都要大,门口显不出什么,和普通高中档小区差不多,可进了里面装潢考究陈设雅致,别有一番洞天。小区到处可见监控摄像头,防卫措施做的严密,保安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大多都是退伍老兵,凸显出里面的住户非富则贵,身份显赫。
季秉恒拥着萧逸上了楼,临下车前丢下一句,“你在这看着,不准离开车。”再也没回头。
萧公子娇嗔着责怪他的爱人过于苛责手下,对方把他抱起,再次吻住他,好不亲昵。
徐礼熄火,开了小半边的窗户,他隐隐发热,想抽烟口又有些渴,季秉恒走前留下过话,不准他离开车子,他只好睁着眼,木然的看着装饰奢华的车顶,像个死人一样坐在驾驶座上,一直到天亮,不,是直到男人回来。徐礼越发觉得热,眼睛也开始发涨,恍惚间他想起蹲苦窑的日子,他也是这么一天天的睁着眼,盯着污迹斑斑的天花板,直到天亮。
现在的生活和过去有什么不同呢?
其实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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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天空泛起鱼肚白,徐礼到了最难受的时候,连日来不曾安好休,久郁在心,加上受风,发起低烧。烧得厉害,虽然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脸已经涨红,细汗也从额头不断冒出,嘴唇干裂开来,头也疼的不得了,浑身没有力气,连呼出的鼻息都沾染着热风。
“礼叔?”少年特有的清脆声线,带着惊喜。
徐礼艰难地睁开酸涩的双眼,布满血丝的眸子循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穿着纯白色的运动装的少年端正的站在车窗外,他胸前挂着银色的白金十字架项链,左耳上的耳钻闪着冷冷的光,让人觉得高贵冷漠。黑色的短发被风轻轻吹抚着,额前细碎的刘海刚刚垂到眼睛上方,扫着那深邃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面有喜色,像是寻回了遗失多年的宝贝。
“真的是你!礼叔,好久不见。”
少年欣喜溢于言表,生动又俊俏,看着他的眼神期待又羞涩,徐礼回望他,不大有记得。但会叫他“礼叔”的只有一个人――季秉源,季家真正的幺儿。
季秉恒不是季老帮主唯一的私生子,但却是唯一被他推出来挡明枪暗箭的儿子。季秉源比季秉恒和季秉呈都要小的多,徐礼从大太太手里救下他的时候才14岁,这是徐礼入狱前半年发生的事。
季秉源的出现让众人哗然,如果不是他母亲死于意外,他的存在也许要等被季老帮主指名继承全部遗产时才会被发觉。他的出现对疯狂厮杀多年的大太太和季秉恒都是致命的讽刺,大太太斗了那么多年,才知道自己一直守着的丈夫原来最爱的另有其人,他最爱的丈夫为了那个女人和野种,不惜推出季秉恒也要保全他们母子,所以这么多年她私底下的小动作他不是不知道,而是默许,他要的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这个疯狂迷恋权利和爱情的女人,在被丈夫抛弃多年之后,再一次充满仇恨。
她恨,恨他的背叛,恨他的欺骗,恨他的利用;恨他当年不顾一切的追求和逝去无法追回的青春。季秉源成为她心中的一根刺,日日夜夜扎着她,吃不下睡不着,不能安生,只有拔掉这颗刺,毁掉男人背叛伤害她的证据,让男人也尝到撕心裂肺的滋味。
相比之下,季秉恒要冷静的多,被人当做旗子的感觉并不好受,特别是被自己亲生父亲丢出去死,但他羽翼未丰,尚不能成大器,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这些年他早已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领,明里暗处伪装的面面俱到。季秉源的身世只有三个人知道,他,大太太,季秉恒,除了他,另外两个动动指头,他唯一爱过的女人留给他的宝贝就会成为过去,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大太太的失控和季秉恒的冷静,让老爷子多年平衡的秤略微倾斜。私下把他招回老宅子里,威严却带着疲倦,褪去黑道逞凶斗勇的光环,他不过也只是个无力的父亲,语气说是命令,不如交换来的贴切,“帮帮你弟弟,送他出国读书,你要钱和人我都给你,叔公那边我去说,你以后做什么我都不再管。”
季秉恒那年二十岁,还稚嫩,多么划算的一比买卖,他笑了,眯起眼睛,浓密的睫毛掩盖住其中的戾气,“父亲,好的。”您是多疼爱他啊?您唯一认同的儿子!
徐礼接到季秉恒的吩咐立即赶往季秉源的住处,临近郊区的一间老宅子,不好找,胜在隐蔽。徐礼那时还年轻,有朝气,身手矫健,敢拼敢搏不要命,他单枪匹马在大太太众多马仔的刀下救出季秉源,把他扛到肩上一口气狂奔数里。
少年很瘦弱,怯怯生,只知道嘤嘤哭泣,哪有一点男孩子的样,丝毫不招徐礼喜欢。
徐礼在搏斗中受了皮肉伤,不重,可要放任着血流不止,还是要出事的。徐礼带着旧人哭泣不止的少年找了处不需要登记的小旅馆暂时住下,价钱不贵自然也好不到哪去,整个房间透着一股子霉味,只有一张桌,一张椅,一张床。徐礼把少年放下,发现他身上沾着血迹,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没有伤口,长舒一口气。
徐礼的刀伤在手臂上,救季秉源下意识的挡刀动作,少年当时吓到尿裤子,哆嗦着身子把头紧紧缩在臂弯里躲在桌下,孬种的不行。走到厕所,简单用水冲一冲,把伤口边附着的血块和秽物冲干净,随手抽下搭在铁丝上的毛经,用开水烫了一下,草草包扎好伤口。他着实累坏了,少年虽然瘦,但也是实打实的男人,徐礼走回房间,一头倒在床上就要睡,想到什么,扭过头对着缩在墙角的少年交代几句,“源少爷,我是恒少爷派来救你的,你暂时不要出去,躲一阵子就好,等会儿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你还要些什么到时候再告诉我,写个清单,我怕记不住。”
少年咬着嘴唇,像是在害怕,手指不安的绞着,声音好似猫叫,“谢谢,你……还在流血,不管会恶化的。”
徐礼扭过头,正眼看他,斜斜的刘海适中的刚好从他眼皮上划过,长长的睫毛眨巴着还挂着泪珠,泛着水的眼睛仿佛在说话,小巧的鼻子高度适中,粉色的小脸,白玉娃娃般的清秀少年……不,更加要向少女一点。
具体的过程徐礼忘记了,入狱后他总是这样,记性不大好,只是他和少年在破败的小旅馆里,呆了3个月,他照顾了少年整整3个月还是大概有印象的。不知道何时少年不再怕他,而他也接纳了少年,少年实在是听话乖巧又单纯,符合年纪的美好。他们一起洗澡,互相搓背,其实大多数都是少年为他服务;一起吃饭,少年吃的少,每次一半就饱了,他会把剩下的一半吃掉;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少年睡觉发梦总是喜欢拽着徐礼的衣角,“礼叔”“礼叔”的喏喏乱叫,徐礼有了当做兄长的错觉和责任感,他会抽出空闲的手,摩擦少年的脊背,安慰他。
徐礼那段时间是快乐,少年也是,他们相互依偎,有了依靠,甚至错误的产生温暖到五脏六肺的归属感。直到季秉恒打来电话,让他去杀季秉呈。
作者有话要说:直到这章,所有的主角全部出场,之后基本都是打酱油跑龙套及人气高还没死返场的~~~
小小源不是善茬,绝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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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察觉到徐礼的异样,面色诡异的潮红,季秉源皱起好看的眉,担忧的问,“礼叔,你不舒服吗?”
一句话把徐礼从遥远的过去拉回现实,勉强打起精神,他不是很有兴致说话,嗓子好似着火般干涩,声音自是不好听,低沉沙哑,“源少爷。”
少年已经长成到青年,褪去一身青涩,变的他都快要认不出来,事实上他已经认不出了,青年从容高贵,透着一股阳光的味道,和他完全相反地炫丽色彩,是他这种常年畏缩在阴暗角落里的人所无法触及的。
青年面上挂着急色,仿佛是真切地在为他担忧,手忙脚乱敲开车门,徐礼被青年半拉半抱的搀扶出车驾驶座,青年的动作温柔,小心翼翼地对待病人,特意用手覆上徐礼的额头,免去了和车顶不必要的摩擦碰撞,体贴又细心。青年的手在触碰到徐礼的肌肤时不由自主的惊呼,“好烫,礼叔你在发烧?怎么不去医院?是不是很难受?你忍一忍,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不同于少时的纤细,被衣服包裹的修长身体在徐礼靠上去的时候,意外的给人结实的感觉,徐礼烧的难受,任由青年拉着他,青年变的异常高大,比原来还要高一个半个,不再是当年瘦小怯懦的少年,徐礼莫名产生一种时光不再的挫败感,突如其来的脆弱。
也许是发热,也许是青年,也许是曾经共同度过又故去的时光,徐礼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回想过去。他想到多年前在街头他接到的那张自命为爱心人士派发的传单,上面只有一句话:倒向你的墙;离你而去的人;流逝的时间;没有选择的出身;莫名其妙的孤独;无可奈何的遗忘;永远的过去;别人的嘲笑;不可避免的死亡;无可救药的喜欢――是人生中十种无能为力的事。他好像都占全了。
那时候他幼年,盛气凌人,天塌下来当被子盖,不知天高地厚,对此不削于顾。暴力和季秉恒是他唯一的追求,所以多年后的今天他不得不承担自己的缺失和错误,并为此付出巨大代价。青年似乎是想要带他离开,徐礼压下舌尖的苦涩,虚弱地推开为他忧心的青年,“源少爷,不用麻烦,我没事。”
被拒绝的青年咬着嘴唇,带着些委屈,想不到自己会被推开,有些不甘又有些着急,拉住走路都有些晃的徐礼,“礼叔,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让你不高兴了吗?能不能以后再算,我们先去医院,你看你满身的汗,烧的不轻,拖着是要出事的。”青年坚定自己的立场,决心不让徐礼摆脱自己,“礼叔,我求求你,你就跟我去医院吧。”
青年说的恳切,可徐礼被他这么一拉整个人头晕目眩,愈加苍白憔悴。
“秉源――”季秉恒忽然出现,眯起眼睛,脸上挂着笑,用狭长的睫毛挡住眼中的戾气,露出招牌式动作,这代表他心里在算计或者愤怒。不动声色的走向前,挡住快要支撑不住的徐礼,“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秉源看看徐礼,又看看季秉恒,也咧开嘴扯出一个笑容,“二哥好巧啊,在这里碰上你,昨天才回来的,朋友借的房子给我住,准备过两天就去拜访你,没想到先遇上礼叔。”越过季秉恒,季秉源无不担忧接着说,“礼叔在发高烧,我正准备送他去医院呢,二哥,礼叔现在还是跟着你做事吗?”连声音都不自觉提高。
“下次回来早点说,二哥找人去接你,给你安排住处,回到自己家住别人家里算什么,说出去让人笑话。”季秉恒并没有回答季秉源的问题,说话间也不大高兴,提也不提徐礼一句,他不着痕迹的拒绝季秉源,徐礼是自己的人,死是活都与季秉源无关,更轮不到他来管。
季秉源却在此时话锋一转,“二哥,我这次回来就不回国外了,爸说这地方是我的根,让我回来好好呆着。”
季秉恒还在笑,只是那笑让人不舒服,像是嘲讽又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好啊,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说完也不等对方有反应,打开车门弯腰钻进车内。
“等等,二哥,你等一下。”季秉源突然出声阻止,却没有朝向他,而是绕道靠近驾驶座驾驶座,对着在他们说话的空当已经回到车里徐礼说道:“礼叔,你有电话吗?给我留一个吧。”
徐礼摇头并不说话,季秉源也不在意,当时得到回答,从包里拿出一款精致的白色手机,送给徐礼,“礼叔,这个你拿着,我昨天才买的,里面一个号码没存,以后我就打这个电话找你。”笑盈盈,有些不好意思却不容拒绝的把手机放在徐礼的身边,推出身,关上门,撒娇着说,“礼叔,我会打给你的哦,你一定要接啊。”那神情高兴的不像是在送东西,反而更像得到了什么宝贝,笑的餍足。
“路上小心,记得回去要去看医生。”青年向车里的人挥手告别,“礼叔再见!”直到车子开出小区门口,倒后镜里还能显出青年的身影。
手机在半道就被人从车窗内丢出去,摔在车辆往来的公路上,被碾的粉碎。
季秉恒一路上一语不发,却在回家之后爆发。
不顾徐礼炙热发烫的病态,熟悉的巴掌一下下的落在徐礼的脸上、身上,他今天实在太虚弱,一点自卫能力都没有,伤害加倍,被打的摔在地上便不能再爬起来。季秉恒还是不能消气,欺身压在徐立身上,攥住他的咽喉,用力收紧,“臭婊子,趁我不在勾搭男人。”
男人怒气冲天,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才放手,又是重重一拳,“让你勾搭男人,你以为秉源真的喜欢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又老又丑,让人到足胃口!窝囊废!你这辈子只能被我干,臭婊子,让你去勾搭别的男人!让你去勾搭秉源!”
徐礼已经烧的失了神智,恍惚间回到幼年时男人酒后对他施暴的情景,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一脸惊惧,仿佛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害怕地抖缩成一团,惊恐万分地看着季秉恒,“不要!不要打我!我好疼……疼……”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感觉写的好奇怪,晚上二更~
每章都有妹子问啥时候虐季渣,小受都还木怎么虐,不会这么快虐攻滴~~~
还有,我是不会轻易虐季渣滴,要来就来个大的狠的无法挽回的~~~
下章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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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季秉恒置若罔闻,他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徐礼的反应对他毫无作用,反而现在这副软弱的样子更激发他虐待的欲望。近乎粗暴地把徐礼压在地上狂吻,强行分开他的双腿,不做任何润滑和开拓,粗长硬烫的坚挺带着“嘶啦”的轻响破开肉体插了进去,一下子就贯穿到徐礼身体的最深处。
“啊――”
巨大的苦痛令徐礼流满面,许久不曾流血的地方再次被撕裂,血液充当了这场暴行的帮凶,让季秉恒更加畅通无阻,徐礼反射性地想要蜷缩起被贯穿的身体,却被身上的人限制着动弹不得。
哽咽的声音堵在喉咙发不出来,十指紧抓着地毯忍受季秉恒猛力的冲击,徐礼心里充满浓烈的绝望和悲痛,他回到当初被虐打而不能吭声无法反抗的幼年时光,哭泣是他唯一的发泄渠道和求救出路。
季秉恒无视他的痛楚,腰部用力往前顶撞,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硕大的分身完全刺入干涩紧窒的甬道,不同于以往的高温,让他忍不住轻喘出声……象是能融化人一般的热……
紧窒的内壁在痛楚的折磨下狠狠地收缩起来,夹得季秉恒差点泄出来,强烈的快感令他有力的躯体上每一块肌肉都兴奋得直颤动,甩手给了徐礼一巴掌,“给我放松点,别以为我今天会放过你。”强硬地一次次戳入身下的肉体。
“呜呜……”徐礼惨叫出声,疼得脸色发白,额头上直冒冷汗,他越是用力地扭动身体挣扎,季秉恒的硬热在他体内的动作就越狂烈,他无法动弹,大张着嘴却无法喊出清晰的声音。
重复阴狠的抽插,撕裂的疼痛交织着焚毁般的炎热,滚烫的热液持续不断地灌注到密穴里,承载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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