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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

    比蒙王朝 作者:小爷不是受

    透天道的样子?”

    羽歌夜摇摇头,也觉得根本不可能:“我要去工部理事,你且先看看园子。”

    看着羽歌夜慢慢走远的背影,楚倾国眼神深幽,渊默如海:“我修太上,他修忘情。我不能出刀,他不能动情,歌夜,百花谷千年武运,现在都在你一人身上了。”

    工部掌管全国工程事宜,大小工程事无巨细,下辖部门众多,但是其中只有一个部门,最为神秘,那便是大隆科学院。

    “举凡四海之内,普天之下,能工巧匠,有一技之长者,皆可报考科学院,极近所长,以人力夺天工。”这便是科学院建立的初衷,也是改朝换代都不曾更改过的宗旨。藏族便是科学院最早的创始人,科学院国宝院士有半数都是藏族人。不过帝王心术,为了钳制藏族,也为引进竞争,更为深度保密,科学院分为内外两院,外院在雪州,内院在云京城外。

    小说常言,穿越主角,建神秘地域,有隆隆爆炸之声,研究现代科技。然而羽歌夜来到科学院后,却只觉得奇思妙想,不弱前生。中国古代,亦曾有无数惊人发明,只是都掩埋于历史,如今观看科学院陈列馆,羽歌夜深深为人类的智慧感到惊叹。

    科学院内院临近云京,自然不敢搞危险工程,重要实验都引至关外,或调往雪州,里面陈列的,大多是小型工艺。

    “如今科学院的重点,便是推陈出新,完善现在所用机械,促进生产,江南一地,供应天下布匹,便是科学院的功劳。”科学院内院院长庞无忌说话很有几分学者气,不善恭维,语气骄矜,羽歌夜最不耐和这种知识分子对话,但知道这些人乃是大隆国宝,人脑黄金,断断得罪不得,便装作十分谦逊,忽然眼睛看到一物,冒出咕嘟嘟蒸气,十分怪异,他不由问道:“这是何物?”

    庞无忌提到此物,也有些兴奋:“这是蒸汽机,若是成功,当可取代如今江南普遍采用的人力机构,大大提升物力生产效率,这是半成品,用来陈列之用。”

    “半成品,可有成品?”羽歌夜对于历史所知不多,但也知道蒸汽革命的厉害,骤然见到此物,只觉时光穿越,不由语气激动。

    庞无忌万分遗憾地摇摇头:“技术本来攻关泰半,但上面却下了命令,暂停研究,不知什么原因,竟要阻碍我大隆千年未有之大跨越,委实让人……”他猛然意识到羽歌夜并非工部老人,而是他所说的“上面”人,并无科学院的“探索、求知、利民、济世”的精神,不由闭口。

    羽歌夜谨言慎行,不露声色,心里却感到非常震惊,以大隆科学,竟已萌芽蒸汽技术,为何却要停而不用,藏匿此地。一时间众多疑虑困惑盘桓心间,他深深感到,这个世界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还有种种谜团,怕是只有坐到最高的那个位置,才能多几分通透。

    科学院内,最多的无疑是各类先进武器技巧,幸好大隆并没有把当作烟花爆竹娱乐之用,反而有不少先进火器。

    “如此利器,为何不装备军队,若大隆军队都能配备此物,怕是早就扫平西凤北莽!”羽歌夜说的义愤,庞无忌见他语气颇为愤慨,不由试探着顺他语气说道:“这却还要说道刚才的蒸汽技术,藏族发现火油妙用,内院研究蒸汽奇技,都是能推动天下生产制造的大事。所需矿石数目广大,若以现在产能,实在难以撑起大隆军备。说实话,此事一直是神庙从中作梗,不许以火器逞天威,冒犯神灵,斗胆说一句大逆不道,有辱神灵的话,几代先帝和神庙不和,怕便是由此而起。”

    羽歌夜却闭口不言,以他在神庙中经历,无论信徒还是中下层神官,无疑都被宗教所欺骗。但是神庙真正至高权力,从来都是几大贵族,尤其是唐族把持。以他们眼光见识,不该如此固步自封,自绝于进步才是。看着土黄色劣质,这味道颗粒与他所知并不相同,所用矿产原料也不认识,想来是三月齐辉,世界不同的缘故,连物质结构都有变化。但是于人类而言,世界发展,大势所趋,有了,怕是那称为“毁灭幽灵”的核弹也有出现的一天,不过地球乃是经历战争创伤,才知晓有武不用,威胁震慑的把戏,大隆身处王朝时期,又是为何有重兵而不用,甘愿被强敌环视在侧?

    此事疑点太多,羽歌夜虽然也是大学毕业,却不太了解这些东西,只好浅尝辄止。科学院乃是国之重器,帝王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羽歌夜纵然兼理工部,却也只能徐徐图之。不过庞无忌虽然迂腐,毕竟浸淫官场多年,将羽歌夜引到秘密地下,此地不知使用什么技术,满墙的晶亮石头,亮如白昼,区域广大,远处立着不少人形。

    羽歌夜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由大为激动,庞无忌知道骚到了这位新上官的痒处,得意微笑,拿出一个重重封锁的木匣,里面竟然放着一把紫檀为柄,造型颇为复杂精致的转轮手枪。“这把枪结构复杂,拥有高达十个弹巢。”庞无忌得意洋洋解释此物奥妙。羽歌夜只略略研究,便意识到如何运作,装了子弹,抬手扣动扳机。十发已过,远远能够看到,人形上只有一个弹孔。

    “雍郡王真是好枪法,一击命中心窝。”庞无忌看着那人形缓缓随着机括来到面前,其实也颇为尴尬,第一枪惊艳非常,直中心口,其余九个子弹却连个痕迹也没留下,但是随着仿照真人的厚重人偶慢慢靠前,庞无忌截然色变,人偶内填了厚厚固体充填物,此时全被穿透,远远看去,沿着人偶心窝,对面金属封贴的墙壁上,还有一个深黑色弹痕。

    十发一线,都在心口。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忘了谢谢“爱了就回老家结婚吧”同学的地雷,ua一个~~

    据说日更六千,连续一月,有全勤,小爷要努力了。。。

    ☆、59一石三鸟

    从科学院流出的的枪械和子弹,都必须登记在案,而且只在枪上装满十发子弹,绝不多予,即使是羽歌夜也不能例外。这把手枪出其不意,大有用处,但是若当面明火执仗用于战斗,无论白角雄性还是龙象境兽人,都有防御这种射速射程的攻击的能力。而且若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十发子弹未必能打到致命处,所以只能作为近身自卫,最后一搏的武器。也只有羽歌夜这样熟练射手,能够将十发子弹用出奇兵之效。

    庞无忌想着羽歌夜也不过是个皇子,十发子弹,三米内防个身也算不错,不会造成多大威胁。现在看到他精妙枪法,不由惊惧,若是对手不知之时,于暗处十击连发,怕是白角雄性和龙象兽人都要受重伤,此物到了羽歌夜手里,竟成大杀器。然而看羽歌夜见猎心喜之状,断没有试过之后便还回来的道理。

    “此物凶器,雍郡王千万小心使用,勿伤人命。”庞无忌一路抹着汗,不停重复。羽歌夜含笑斜睨道:“难道本郡王还会用它杀人不成?”一句话便把庞无忌堵得不敢开口。

    走出科学院内院研究所,再看鳞次栉比的古代建筑,羽歌夜有种二次穿越的错觉,也不知第几次地生出,这乃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的感觉。无数人的命运,推动着时代滚滚前进,这片大陆的复杂变化,也深刻地让他感受到个人的无力和伟大。

    宫中岁月长,但是像裕新元年这样吉事扎堆的时候也不多见,太子五月大婚之后,三皇子羽思夜将于九月大婚,踩在秋末的尾巴,借着丰收节的喜悦余韵,正是极好的日子,然而本该为裕新元年添上一抹大红喜庆的婚礼,却早早夭折于一场可怕的政治风暴。

    裕新元年八月十三,景帝召三皇子入宫觐见,帝怒极,斥骂声闻周边七宫,三皇子废去爵位,撤销户部职责,罚闭府中,不可出门。

    这样的处理,已经相当于软禁,大隆朝历代龙子争斗,也鲜少有皇帝如此震怒的时候,只有寥寥几个人,不是蒙在鼓中的看客。

    “古今未有之丑闻,天下未闻之大恶,其心可诛,丑恶至极,实乃皇室之悲哀,举国之大孽!”羽歌夜读着手中笔录的景帝言语,如同看着一张有趣剧本,“景帝真是骂道毒处。有文人造作之心,无文人沉稳之气,我真是高看这位哥哥了。”

    “三皇子事发的速度,比我想的还要快。”鱼玄机手指拈起那份情报,摇头轻叹,“你这一石三鸟之计,这么快就打中了三皇子这头笨鸟,母凭子贵,子凭母贵,三皇子生母不过是个封君,根本不能给他助益。三皇子怕是不仅没有出头之日,还要连累他那个好不容易爬上封君位置的姆妈。”

    “年老色衰,就算当年千般宠爱又能怎样,景帝现在可还会看他一眼?”羽歌夜残酷冷笑,“韬光养晦,静待时机,那都是用来骗人的,没有家世背景的君子,不趁着容貌尚算可口熬出头来,最终就只能老死宫中。”

    鱼玄机知道这既是说三皇子的姆妈,也是说三皇子自己,不过这位可以被判出局的皇子,已经引不起他的兴趣,他探寻地问道:“这块石头,是你一手操控,但是三皇子韬晦多年,怎么就失败这么快。”

    羽歌夜轻声吐出一句让鱼玄机深感不安的话:“梦佳人怀孕了。”

    “怀孕?这也太快了吧。”鱼玄机智慧无双,在羽歌夜身边地位超然,亦师亦友,却也觉得这个话题太过丑恶,不敢放言。太子新婚三月有余,太子君竹圆圆一点消息没有,反倒是藏在宫外的梦佳人优先怀孕,可见太子在梦见人身上耕种得多么辛勤,也可见太子对羽歌夜的欲求多么贪婪。

    羽歌夜眼睛看着屋中灯罩朦胧光晕,眼神晦涩。竹圆圆吃了含有避孕药的竹子,梦佳人的房里又放着催情的熏香,但是这个速度也委实骇人,唯一的结论和鱼玄机没有说出口的一样,他那位亲爱的太子哥哥,一旦得空,便疯狂地宠幸梦佳人,才会有如此佳绩。

    “如今三皇子被圈禁,关于太子的处置怕是也快要浮出水面。梦佳人怀了孕,对他倒是一件好事。”羽歌夜掀起灯罩将手中情报焚烧,看着那页白纸在地面翻转焚烧,闪亮的金边镀在黑色的灰烬上,迅速侵吞了保和殿中发生的帝王怒骂。

    鱼玄机弹指射出一缕微风将灰烬吹到屋角,显出一分忧虑:“太子乃先凤嫡出,名正言顺,只有这唯一的缺点,却是你心腹大患。”

    “那就要看看太子哥哥怎么处置,我那位父皇又怎么处置。”羽歌夜推门而出,留下十分头痛的鱼玄机。

    自三皇子遭到景帝怒骂之后,景帝的心情一直很不好,连皇太子都受到了申饬,宫中人人自危。羽歌夜恪守人臣人子的原则,不声张不妄动,自始至终不曾对此事发表任何言论。事件余波,似乎渐渐消散。

    然而只有一直为羽歌夜出谋划策的鱼玄机知道,梦佳人和羽歌夜的联系断了,却并不是绝了。东宫传来消息,皇太子新封了一位侧室,藏在宫中无人见过。如果梦佳人真的成功诞育孩子,那便是皇太子嫡子,而且如果竹圆圆接着吃东宫的竹子,这辈子恐怕都和子嗣无缘。若是太子真的继位,来日立嫡不成,这个阴谋之中生出的孩子,很可能就是立为太子的皇长子!

    “一石三鸟,看来第二鸟只是受了惊,并没有被打中。”鱼玄机也有些遗憾,本以为此事就算不能让太子伤筋动骨,至少也要抹上脏水,谁料只得了一遭申饬,便在景帝那里努力平息。

    “谁说没有打中。”羽歌夜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二儿子爱上四儿子,本来是天大丑闻,老天爷怜惜他,送了个和四儿子十分相像的玩具,既满足了二儿子,又不用伤害四儿子,他可高兴着呢。”

    鱼玄机号为玄机,怎会不明白此中玄机,他只是不忍说出口而已。羽歌夜这一石三鸟之计,除了三皇子是真心打落,其他人不过像是打水漂时接下来几个小小余波,纯为试探。太子对羽歌夜用情至深,已近痴狂,景帝不加阻挠,反倒想用梦佳人来两全其美,谈何容易。梦佳人这块石头,不仅试探出太子之心,更试探出景帝之心。景帝此举,分明是对太子宠信至极,太子储位安稳如山。可是景帝自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不伤太子,不伤歌夜,却不想想他若山陵一崩,太子继位,真正的羽歌夜唾手可得,还哪里会在意一个家的梦中佳人?

    羽歌夜纵有一腔赤诚,大孝之心,也绝不会允许自己陷入如此困境,如果说过去他有五分争储心,现在便是十分夺嫡意,梦佳人一石,若是还有第四个用处,便是打碎了羽歌夜所有幻想,让他不得不为了皇位背水一战。

    羽歌夜本该怒极,却面色平静,鱼玄机察言观色,觉得羽歌夜竟是早就料到这般结果,只是非要亲眼看个明白而已。

    推门入院,夏末秋初的蔷薇花期已过,满园残枝,花骨上棘刺细密,褪尽所有靡艳之后,便是这样骨刺嶙峋的样子,再无一点美艳动人。

    “这一番布局,只有你和长殿下未曾出事,以景帝的心机,怕是早晚会猜到梦佳人的真正主子是谁,你该怎么应付。”鱼玄机站在羽歌夜身边,后者透过重重干瘦花枝,看着浅蓝色的天空,晓星渐起,越发清寒。

    羽歌夜翘起嘴角,轻轻拈着一根花枝,无形的风刃把上面细小的尖刺全都削掉:“知道么,蔷薇的花刺被削掉之后,春天的时候会长得更长。”他说完之后松开花枝,蛰伏而不死的蔷薇花枝,花刺割掉留下的伤口沁出汁液,如同鲜血,那里将来会长出更凶狠的尖刺,捅穿所有试图攀折它的人。

    鱼玄机一语中的,景帝果然私下召见羽歌夜。

    羽歌夜兼理工部,列朝听政,每周大朝都会列席,不过他毕竟年纪不大,尚未成亲,在工部学习的时候更多,并不曾太多插手。皇子兼理六部,除了学习之外,还有监察之责,若是工部堂官汇报有误有疑,可以直接向景帝质疑。但是不说楚淳冈做事周密,绝无错漏,就说二人已经内定翁婿,羽歌夜便不会拆自己岳父的台,恐怕景帝也不曾指望他有什么大义灭亲的“壮举”。待到明年三月羽歌夜结婚,就会逐步接手工部京外工作,那时才算真正开始融入工部,崭露头角。

    然而今日早朝之后,大貂寺洛尘谷便悄然来到羽歌夜身边,只一个眼神,羽歌夜就知道他的意思。洛尘谷乃是皇帝身边第一近侍,他的举动总是会引起无数人揣测。三皇子倒台之后,一直按兵不动的羽歌夜反而显得最可疑,朝臣风言风语,已经悄然指向了他。

    养心殿外,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养心殿内,宫人肃目低眉,气氛沉重,这深藏紫禁城中的心脏,从里到外都充满了让人畏惧震慑的气氛。

    羽歌夜跟着洛尘谷来到养心殿内,召见之地并不是养心殿书房,而是内室。景帝换了便服,坐在床上,羽歌夜只一进屋。便听到景帝一声轻缓如羽,却重若雷霆的问话。

    “歌夜,你可知罪?”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可爱滴存稿箱君,我家小爷攻主人去健身鸟,特地让我出来,大家不可以调戏我!

    我家小爷主人说,原来全勤奖神马的是和vip挂钩的,全勤奖是按当月vip收入的百分比来发滴,vip收入越多,全勤奖越多。

    然后我就去看了后台财务君,发现这个二货好瘦好瘦,根本刮不下来肉诶,于是小爷主人一下子就好没积极性,抑郁地决定去健身发泄。

    不过小爷主人说,会每天都来爆伦家的菊花,一直日更滴,只要是八点更新,就都是我在辛勤工作,一边被小爷的粗大塞进来,一边还要发粗来,伦家觉得好辛苦,大家多多贿赂评论君吧,他最会哄小爷开心咯,那样存稿箱就不用那么辛苦咯~~

    ☆、60说与山鬼

    “儿臣知罪。”羽歌夜跪在地上,身上白底红云郡王袍迤逦铺陈在号称“价若等重黄金”的黑色金砖上,诚恳认错。

    “你罪在何处。”景帝黑色缎面的靴子就在羽歌夜面前,白色的千层底踩着红木的脚踏,鞋尖上一块白色玉石似乎能映出此刻羽歌夜的愧疚表情。

    羽歌夜叩头在地,朗声奏道:“儿臣入工部半年有余,并无建树,让父皇失望。”

    景帝沉吟半晌,才低声开口:“歌夜,你起来说话。”羽歌夜起身,养心殿的内室并不大,暖炕上铺着兽绒毯子,摆着炕桌,景帝穿着宝蓝色便服,斜坐在桌边。桌子上放着一摞金黄色的本子,一方盛着如血墨汁的紫砚。

    奏折,朱批,这两样看上去平凡的东西,闪烁着天地间最尊贵耀眼的权力光芒。

    羽歌夜垂眉肃穆,不曾乱看。景帝将毛笔放在山字笔架上,探究的眼神看着羽歌夜:“抬起头来。”

    说实话,和这个至高无上的男人同处紫禁城近十六年,他却从没认认真真地看过他的样子。幼儿时他的表情是担忧而开朗的,他下令让太医院研究各种药方,信誓旦旦地向唐修意保证一定能治好这个孩子。他总是短暂地出现在皱缩的羽歌夜面前,带着掩饰得很好的深深失望,转而去安慰唐修意。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一身百姓装扮的唐修意身边,跪着同样穿着寻常男子服饰的景帝。唐莲若站在父祖神庙最后一级台阶上,怒骂之声劈开风雪,唐修意坚定不移地说“如果在天下和母亲之间做个抉择,我选择后者!”景帝的话,同样掷地有声:“家国天下,不能保家,何以治国,何以统御天下!”那一刻,羽歌夜真的觉得这个男人非常的强大,让他信服依赖的强大。

    在羽歌夜开始好转之后,他的亲近和夸赞,被所有人视为羽歌夜莫大的荣耀。但是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围绕在众多的宫人、君子、大臣之间,对羽歌夜的夸奖,最后都会变成对他的赞美。少年之后,这个男人英俊却并不出奇的外表才让羽歌夜感觉到畏惧,以唐修意的才华,却从来不敢触及他的底线,唐莲若的老辣,对这个男人却畏如蛇蝎,宫中的大事小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天下,亦复如是。曾经的仰慕和一点点些微的父亲崇拜,都被紫禁城从天下引来的紫气给遮盖,景帝似乎永远都那么强大地站在所有人中间,却从未曾和任何人真正接近过,即使被认为最会讨他欢喜的羽歌夜,也从不曾以为自己真正让他开心过。

    羽歌夜很少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景帝的容貌,他的衣服有成千上万的人在背后制作,他的生活起居要整座紫禁城来照顾,他的周围永远被攒动的人头罩上权力的光芒。而如今,养心殿内温暖的环境里,他就那么安逸地坐着,眼睛温和地望过来:“歌夜,你真的不认罪。”

    “儿臣不知罪在何处,请父皇责罚。”羽歌夜匆忙跪下,膝盖磕着金砖地面的声音崩崩作响。

    景帝沉默地看着他:“起来吧,坐下,我们父子,也很多年没有聊过天了。”羽歌夜真正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景帝的亲近,从来都是一把危险之极的双刃剑。他坐在炕桌的另一边,柔软的兽绒编织的毛毯温暖而舒适,他却如坐针毡。

    “真快啊,刚出生的时候,你皱巴巴的,像是一个没装满水的皮袋,一转眼,你已经长成大孩子了。”景帝温和地看着他,那双俯视天下的眼睛此时只看着羽歌夜的人,大串的溢美感谢即将脱口而出,但是最终却只剩下一句哽咽的话:“让父皇母君费心了。”

    “我最喜欢你的一点,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总是能让朕感到十分熨帖。”景帝看着羽歌夜,并不为这句直白甚至有些轻忽的话感到不满,“朕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是母君吗?”羽歌夜不会脑残到回答“是父皇吗”,他和景帝的容貌差异不小,相比起来和景帝的兄弟羽云歌都要更像一些,这是宫中曾经喧嚣过的流言,最终如同其他所有流言一样消失在紫禁城里,但是却记在羽歌夜心里。

    景帝摇摇头,嘴角微微展开,笑容的边界上,出现了细细的笑纹,和他眼角的细微纹路一样,不坐到这个如此接近的位置,是没人能看清景帝身上时光的痕迹的:“你其实长得最像,先凤君狄峻。”

    羽歌夜震惊的表情并没能收住,这个消息实在是非常惊人,他对于先凤君的记忆十分稀少,这个传奇般的人物也很少出现在皇宫的诸多传说中。

    先帝时神权与君权的斗争一度达到顶峰,曾有四十余位朝臣跪在太和殿前怒陈神庙十大不可饶恕罪,一百零八条欺君罔上罪。极昼祭坛外聚集了十万请愿的百姓,声言若是朝廷废黜神庙就要以死献祭。当时刚刚坐稳圣尊大祭司的唐莲若在父祖神庙中闭门不出,这位被寄予厚望的唐族新族长,似乎也已经无力回天。

    而在长皇子赐死,原太子自尽的情况下,当时诸皇子中占据绝对优势的羽云阙,也就是现在的景帝,却要立一个家世平平的兽人为皇子君,这被天下视为神庙和朝廷的最终决裂。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即将嫁给羽云阙,成为皇子君的唐修意,亲自登门请狄峻嫁给羽云阙,自己甘愿等了半年之后,成为了唐族寥寥无几的皇子平君。

    所有人都认为唐修意的举动是唐族的示弱,而丢车保帅的举动也确实赢来了局势的缓和,景帝无论登基前后,都在弹压已经呼之欲出的朝堂和神庙争端,尽管这种弹压里有着明显的偏向。

    这场被看做政治交易的婚姻里,唐修意失去了一个攸关天下的位置,景帝却只收获了一位没有价值的凤君,并且这位凤君还早早甍逝,这段过往最终淹没在云京的岁月轮转中。

    “朕和你母君,幼时曾被先帝称为欢喜冤家,见面总有三分钟安静,七分钟争吵,你母君才华横溢,往往朕都要被压上一头。”景帝回忆往事悠然一笑,“然而峻儿不同,我微服出巡,与他相识,无关身份背景,纯以个人魅力,这段感情,我一直视为此生最骄傲事。”

    羽歌夜听着皇帝父亲讲情史,却感到心里的寒气一点点,咕嘟嘟从心口里涌上来。

    “情深缘浅,他走得早,转眼二十多年,朕和你母君,也已成为龙凤合鸣,琴瑟和谐的天下模范,思及从前,竟已不知少年诸多情愫,从何而生,竟能那般动人心魄,忘乎所以。”景帝垂下眼睛,就像熄灭了所有他曾经有过的年少轻狂,又变成了那个好像从出生就能君临天下的帝王,他的手慢慢放到毛笔上,“人间最是遗憾,便是有缘相逢,无缘相守,纵有千般深情,终究会被时间洗刷。歌夜,你天生体弱,福禄不厚,如今总算长大成人,现在就有了想要厮守一生的人,朕心甚慰,你和倾国的婚事,便在九月举办吧,这偌大皇宫,也需要这场喜事。”他提笔在奏折上缓缓打了个叉,那是否决的表示。他慢慢合上奏折,放到了羽歌夜的手里。

    “儿臣告辞。”羽歌夜从温暖的养心殿里魂不守舍的走出来,慢慢打开奏折,第一列深黑色的题目触目惊心。

    “臣奏报四皇子雍郡王羽歌夜,豢养倌人,魅惑兄长,挑拨事端,大罪始末折。”

    羽歌夜合上折子,慢慢塞进袖子里,在开始变凉的秋风里走下白石台阶,衣服被狂风毫不留情地卷动,像是打在他身上的鞭子。

    所有年少的感情都会被遗忘吗,我的父皇,就怕你现在的良苦用心,对他,对我,都没有用处。

    “陛下,雍郡王已经出宫去了。”洛尘谷将羽歌夜送到门口,景帝缓缓放下毛笔,伸手揉着眉心,洛尘谷走上前来为他按压太阳,景帝直着脊背,缓缓放松身体。

    “尘谷,你说这事,朕做错了么。”景帝沉静的声音让洛尘谷眼睫颤动,但是多年伺候九五至尊的经验,却让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停滞,他轻声开口:“太子殿下用情至深,四殿下城府过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怎么做,疼的都是陛下。”

    景帝伸出自己的手掌,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手心手背,都是肉,打不得,伤不得,和当年的情况,何其相似。”

    洛尘谷跪在地上,颤着声道:“先凤君已仙逝多年,凤君如今也赎罪多年,奴才斗胆,请陛下还是不要再伤怀了吧。”

    景帝抬抬手示意他起来:“当年事情,如今这宫中,还知道真相的,除了朕和修意,也就只有你了。”他看着洛尘谷,笑容落寞,“都言伴君如伴虎,知道秘密越多,死的越快,可这寂寞深宫,若没有个人能说说旧话,该何其寂寞啊。”他缓缓站起身,房间里横挂着一副字,瘦骨嶙峋,有几分凄凉意,几分豁达心,矛盾至极。

    “五十年鸿业,说与山鬼听。”景帝喃喃念着上面文字,“峻儿,再入终南山,你可会化作山鬼,与朕谈天么。”

    ☆、61大婚之夜

    骑着披红挂彩的骏马,吉乐响彻十里长街,就连一向冷清的楚府,也挂上了大红的绸布装饰。羽歌夜来到楚府门前,下马引弓,在门口的箭靶上连中三箭,有法力帮忙想要射偏都不可能。楚府中门大开,特意赶回来的唐清刀和楚淳冈一起,扶着楚倾国走出中门。楚倾国也穿着大红的吉服,整个人都显得喜庆而明亮,羽歌夜伸出手,和楚倾国握在一起,共同向唐清刀和楚淳冈行跪拜礼。行过礼后,楚淳冈和唐清刀便回到府中把大门关上。羽歌夜不能入门,楚倾国被撵出门来,这是希望夫夫和乐,永不吵架,萨尔没有回头路可走。

    楚倾国在中门缓缓合上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手却把羽歌夜攥得生疼,羽歌夜紧紧地回握他。唐清刀那么刚强的人,竟在门未合上的时候背过身去。楚淳冈伸手拍着他的肩膀,眼睛一直看着羽歌夜,在门缝越来越小,除了羽歌夜和楚倾国能看到窄窄一点的时候,楚淳冈突然双手作揖,行了一个绝不该由岳父对帐婿行的礼。羽歌夜明白,那是楚淳冈把楚倾国托付给自己,希望自己能包容楚倾国所有的特立独行和肆无忌惮。

    楚倾国的笑容里多了两个通红的眼眶,他跃上和羽歌夜同来的骏马,两个人向着紫禁城正门前行,一路上知道这是皇子喜事的百姓,会高声念着诸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祝福语,后面的散喜队伍会洒下铜钱,把婚礼的喜庆散到民间。

    二人同样不得入皇宫,成家立业,两个人就要住在自己的府邸,再不是皇宫的皇子,楚府的帐子。在皇宫正门口的唐修意,竟在脸上敷了点粉。羽歌夜知道唐修意平时是不喜妆容的,只有当他因为精神不好,却又希望让人看到他精力充沛的时候,才会略施薄粉。去唐府见唐莲若,他要展现作为帐子最好的状态,今天送羽歌夜成亲,他想必昨夜一直没睡吧。

    二人徐徐拜倒在地,景帝按惯例,说些“萨那为家,成百年之和美,阴阳为继,壮皇庭之血脉”的骈句吉祥祝福。景帝把手中的金印交到羽歌夜手里,唐修意则把一柄脂腻膏滑的白玉如意放到了楚倾国手里。楚倾国接过玉如意,唐修意拉着他的手,努力地微笑,试了几次,只说出一句:“好好过日子。”

    两人换马为车,共同坐在车驾上,一人握着掌家的金印,一人握着兴家的如意。

    “可怜天下父母心。”羽歌夜回望宫门,“一对儿撬了壳子的子女,真是天造地设。”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好好的活着,让他们安心。”楚倾国抚摸着玉如意。两侧的窗户挂着薄薄的纱帘,楚倾国猛地掀开帘子,却又缓缓放下。

    “怎么了?”羽歌夜探身过去,外面是无论自愿与否凑上前来讨喜的人群。

    “没什么,看错了。”楚倾国没说出看错了什么。车驾缓慢,却终有尽头,极昼祭坛便在眼前。

    这一次,登坛的只有他们两人,大红的吉服后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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