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蒙王朝 作者:小爷不是受
兽人,又自小习武,身体强健,却也熬不过这样责罚,终于在黄昏日落前晕了过去。夕阳余晖盖在他身上,染得一片鲜红,看上去分外凄艳。
“都在看些什么?清梧院是你们嚼舌根的地方?不知道规矩,都给我滚去宫人府!”白逢年怒喝一声,满院都静寂无声,这位老人的眼神实在凌厉吓人。希奇扶着沈听河回到西厢房,又是喂水又是喂粥,过了良久沈听河才缓过一口气。希奇将袖子中藏着的那张宣纸交给沈听河,没想到饱受责罚的沈听河看到这张纸后,竟然笑了出来,干涸的嘴唇都笑裂了,他费力地抬手将宣纸在烛台上点燃,看着宣纸燃成灰烬才躺回床上,他对着迷惑不解的希奇轻声笑道:“希奇,我们有福了。”
☆、14白梳银钗
晨起,碧屋上有喜鹊啁啾。羽歌夜坐在镜前,希奇用白犀角梳为他整理头发:“喜鹊在叫,今天一定有好事吧?”羽歌夜嘴角翘了一下,表示自己听到了。这种虽然依然白羽黑翎但是却与记忆中喜鹊大不相同的生物,总是让他生出物是人非的感觉。
“快些,陛下在翠霞亭等着。”白逢年沙哑的嗓音让希奇手指一抖,梳子绞住羽歌夜的头发,羽歌夜发质极好,所以没有绞断,反而拉得他头都歪了。“啊!”希奇惊叫一声,试图拆解,却把羽歌夜的头拉得如同拨浪鼓一样左摇右晃。“还不住手!”白逢年气得大骂。希奇惊惧地跪在地上,动辄犯错,他都觉得自己没有活路了。羽歌夜伸手止住白逢年,白皙的手指□头发中,带着轻微粉色的指尖摸了几下,发觉已经彻底盘在一起。白犀角质坚而韧,所以是梳子材质的上品,这柄梳子又是宫中巧匠制作,梳齿极细,因此根本拆解不开。一早梳洗只剩最后一步,希奇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而偏偏今天景帝驾临坤宁宫,正是天家和乐的好日子,他身为四皇子凤翎卫却犯了错,无异于自寻死路。羽歌夜拿过桌上一把银剪子,当机立断把那一股头发剪了下来。剪完之后才发现这缕头发恰好在额角边缘,垂下耳际,十分明显。他又拿起一根银钗,递给希奇:“把它弯曲,绑在我发梢上。”希奇连忙起身,他是习武的兽人,手上微微用力,银钗如同柔软的橡皮泥一样被他圈起。羽歌夜用剪子把头发末梢剪碎,戴上银钗,刚才顺手拿起,他也没在意,这才看到竟然是一只精致的银丝蝴蝶,身体是一粒红宝石,也只能别在头发上。
发钗他很少使用,所以没想到顺手就捞了这么一只出来。他不喜欢和人亲近,气质清冷,如今一缕俏皮垂发,一只银丝蝴蝶,倒让他多了几分活泼动人,在这种容貌清雅的年纪,看上去更加秀美。“幸好没人知道什么是娘娘腔。”羽歌夜无奈地说,“逢年,今天还是你来伺候吧。”“陛下特别说过,想看看主子选的凤翎卫。”白逢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希奇一眼。正在捡起随断发一起坠到地上的梳子的希奇英气的眉毛皱起,成了一个古怪的八字,看上去特别的苦逼,让羽歌夜都忍俊不禁笑了,“算了,就让他们跟着去吧。”
果然走到翠霞亭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羽歌夜的头发上。“歌儿今天怎么这么俏皮。”唐修意笑着开口。“不错不错,倒是比平时多了点活力。”景帝和煦微笑。羽歌夜羞涩低头:“不过是博父皇母君还有哥哥一笑罢了。”说完坐在椅子上端起青脑黑莲羹。“歌儿身体看着倒是大好了,这神方果然还是有用的。”景帝清瘦薄唇,有一种冷情的帅气。也许是因为他身为皇帝,有太多的迫不得已,所以即使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羽歌夜还是觉得景帝不如唐修意亲近,不过此刻,也露出感动至极愧疚无比的表情:“这一碗药劳民伤财,儿臣却对国家无丝毫贡献,实在受之有愧,儿臣现在觉得身体日渐好转,应该可以停了这药了。”
“你是天家血脉,羽族皇子,你的平安就是举国之福,何来受之有愧的说法,当年说此方服到十二周岁才止,还有一年时间,不需着急。”景帝笑容温和,但是羽歌夜却不由猜测,这句天家血脉,羽族皇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今天桌上,不只是景帝,唐修意,太子羽良夜,还有楚家兄弟。即使是胆大的楚倾国和温文的楚倾城,也明显十分拘束。不过起码表面上,还是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景帝还特地询问了楚家兄弟生活在边关是否适应,边关独有风物。楚家兄弟的心理素质确实不错,景帝帝王气压下,还能自如对答,显然景帝也十分满意。
“当年修意弃武入宫,一直是我心中一桩憾事,如今相思刀后继有人,我也无愧虞老先生了。”羽云阙握着修意的手,“如果不是峻儿早逝,西凤怎么敢屡次犯境。”“是啊,我十成武艺,也比不上先凤万一,不能和狄峻哥哥携手戍中原,一直是我心中憾事。”唐修意面容哀戚,其他人都大气不敢出,看着帝凤二人共同哀婉先凤君狄峻。“悖好好的日子,提这些做什么,没来由让你难过。”景帝起身,“也是早朝的时候了,你们继续用吧,不用送我。”景帝双手扶着唐修意的肩膀,将唐修意按在椅子上,指尖故意贴着修意的脖颈滑到脸颊。唐修意脸颊微红,抓住景帝的手,嗔怪的瞪了景帝一眼。景帝哈哈大笑,转身离去。这番景象本应让羽歌夜觉得十分不适应,但是他只顾着思考刚才对话的含义,木着脸起身恭送景帝。
景帝去后,这顿饭也接近尾声,羽歌夜将和羽良夜一起去独厚宫。偏巧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希奇袖子里掉出个东西来。羽歌夜低头一看,竟是缠着断发的梳子。羽良夜弯腰拾起,眼中深寒地瞪了希奇一眼。羽歌夜连忙堆起笑容:“太子哥哥且先走吧,否则竹师该生气了。”羽良夜无奈又宠溺地叹气,和羽歌夜一起往独厚宫走去。
“四弟,今天这身打扮很新鲜,莫不是为了见武圣唐清刀的帐子?听说他们现在住在坤宁宫,有时间定要为哥哥引见一下,我一定要去拜会一番。”一见羽歌夜,羽惊夜遥遥开口询问,声闻四野。
羽歌夜微笑道:“楚家兄弟是来宫中习武,母君特地嘱咐我不要去打扰他们,恕弟弟无能为力。”
“那倒是不好打扰,真是遗憾啊,我还想和武圣的帐子讨教讨教武学呢。”羽惊夜虽然看上去十分遗憾,但是羽歌夜话语里透露的与楚家兄弟的“距离”还是让他非常高兴,当然,是不是真的高兴就不得而知了。
“大哥向来是兄弟中最有天赋的,于法师一道最有慧心,何须讨教武学呢?”羽歌夜笑眯眯地夸赞。“唐武圣除了武艺无双,兵法一途也是非凡。若想征讨北莽,收服北方,少不得要武圣指点,我倒是真想趁着唐将军入京述职,与他一道回返北莽边境呢。”羽惊夜半真半假的朗声长笑。“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北莽五十州。大兄有此豪情,是我大隆之福啊。”羽良夜也温声表示激赏。羽惊夜笑容越发畅快,但是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他已经由晴转阴,含了怒气。
收服北莽又如何?终究是一介武夫,为皇帝做犬马,羽惊夜天大的报复,功劳也盖不过注定坐上龙椅的羽良夜,起码现在的羽良夜,不是他能妄自菲薄。
竹碧如本来已是天时、地利、人和三大名誉学士之首的天时大学士,如今又授封太子太傅,下一步就是三大实权殿阁大学士之首,保和殿大学士,比楚淳冈图谋已久的武英殿大学士还要厉害,位居文臣之首。如今楚家兄弟入住坤宁宫,景帝也表露了赞许之意,那么羽歌夜楚家帐夫(女婿)的身份就基本成为定局。未来太子君的人选,就要落在竹碧如的帐子身上。竹碧如的萨尔是拱卫京畿的绿锋右营总兵,比起唐清刀而言还是弱上不止一筹。如果景帝想要平衡势力,这位绿锋右营总兵恐怕也要进上一步,那么太子殿下的地位就依然不动如山。总兵大人能走上几步,太子殿下这个名号的稳固程度就硬上几分,此时此刻无疑很多人都在拭目以待,想必今天的早朝就会有结果。
心里想着朝局,羽歌夜的心里却十分古怪地想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竹族的兽人高手姓名多改为叠字,并以叠字为荣,别看竹碧如名字雅致,他的萨尔名字叫做,竹团团,他的帐子名叫,竹圆圆。而且竹族一姓,所有兽人的兽型,都是,熊猫。
一想到优雅和善,俊逸无双的太子哥哥,要娶一头熊猫,他就十分想笑。旋即他想到,唐清刀的父亲也按照家族老例,娶的是一位北族的萨尔,那么楚倾国这个异界来客,应该和他的姆妈一脉相承,兽型是,巨犬。
真是不能细想的让人世界观崩溃的东西。羽歌夜强忍笑容,竹碧如可是位古板的老夫子,不会允许羽歌夜在他的课堂上喷笑两次。
课后太子殿下果然一脸严肃想要质问羽歌夜。“太子哥哥,我已经训过他们了,不碍的,何必着恼,小心伤了身子。”羽歌夜连忙堵住羽良夜话头。“你总是这般心善,若是他们敢欺负你年幼,可一定要和我说。”羽良夜手指挑起羽歌夜的发梢,一脸疼惜。
“哥哥,我只比你小一岁,他们能欺负我到哪儿去?”羽歌夜灿然微笑。
羽良夜看着羽歌夜的脸,竟似是痴了,不发一言。“太子哥哥?”羽歌夜被他突兀的静默有些惊吓,不由低声喊他。“啊,一时失神了,突然发现,歌夜一转眼也是少年了,再不过两年,都能收拢凤翎卫了。”羽良夜语气越发温柔如水,却让羽歌夜感到不安。“既然你觉得不错,就由得你吧。”羽良夜转开话题,“这银钗实在不适合你,过两天我再送你一些吧。”羽良夜皱眉摘下那只让羽歌夜艳丽过头的蝴蝶。羽歌夜虽然这么觉得,但是没好意思说出,他对于饰品无所奢求,唐修意也不纵容他奢侈,当然比不上有内务府专门供应的太子殿下。“那我就谢谢太子哥哥了。”羽歌夜用指尖挑起骤然轻松不少的发梢,乌黑发丝绕在他白皙指尖,羽良夜看着他的眼神立刻古怪,并迅速绕开眼去。羽歌夜这才发现这个动作简直娘的可以,赶忙放下,幸好羽良夜马上道别:“那就暂且这样,我先回毓秀宫了,你好好休息。”
“恩,恭送太子哥哥。”羽歌夜草草施礼,羽良夜看他孩子气的动作无奈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往坤宁宫走去的时候,羽歌夜才突然想起,自己的白犀角梳和银蝶发钗似乎都落在羽良夜那里,忘记要回了。
☆、15同床异梦
坤宁宫中,唐修意倚着榻上小桌,服侍宫人用玉锤为他轻轻捶腿。看到羽歌夜进来,便一个眼神把周围人都打发下去。“母君,可是有什么事?”羽歌夜一看态势,就知道唐修意有话要说,连忙坐下。唐修意偏头示意,羽歌夜拿起桌上一份邸报,这是每次大朝之后工部所印,用以向各地官员传递重要议事结果。
他匆匆一扫,就察觉到让唐修意如此沉默的缘由。界碑关关守,凌烟阁大将军唐清刀镇守北莽劳苦功高,加封凌烟阁大柱国。大柱国?除了开国十大名将之首的银硕离曾经获封,这个能够辖制全国兵权,甚至危急时态可以凌驾于皇命的武将最高官衔,已经两百年没有出现。众所周知,三殿三阁分列文武官员之首,但是保和殿,文华殿,武英殿三殿大学士每朝不缺,凌烟阁、文渊阁、体仁阁三阁大柱国却多年不曾出现。获封三阁大将军已经是武官极致,建国两百年来,除了开朝之时三阁大柱国齐聚,之后七朝先帝也只封过一位文渊阁大柱国,一位体仁阁大柱国。如今隆景帝等于把唐清刀推到了两百年来武将最高位置!相比之下竹团团获封体仁阁大将军实在是不值一提。毕竟唐清刀现在还是民间不怀好意戏称的“西北王”,手中掌握西北防线三十万精锐铁骑,竹团团一座绿锋右营完全无法相比。
“父皇这是何意?”羽歌夜皱眉不已,帝王掌控权力,靠得就是制衡,如今大力扶持唐族,无疑会有失平衡。唐修意依然没有言语,还是抬起下巴示意羽歌夜继续看下去。接下来就是各地官员任免,匆匆扫过之时,羽歌夜注意到一个敏感的“羽”字,视线所及,“宝芙瑞祭司羽合欢逝世,享年七十六岁”。
早先便曾说过,唯一能与朝堂君权抗衡的神庙势力,一分为四,唐族独占圣尊大祭司,艾露尼祭司,羽族把持宝芙瑞祭司,而银族占据的伊斯梅祭司,其实不过是平衡之用。难怪唐莲若突入云京,主持唐清刀认祖归宗,难怪景帝默许楚家兄弟成为羽歌夜后备皇子君,难怪唐家一时风头无两。一来虽然朝廷打击神庙多年,仍然不能插手神庙事物,许给唐莲若好处,自然唐莲若就不能对新的羽族祭司出手,二来唐族一旦权势炙热,一直中立的银族为了维持平衡就必然投靠羽族,一时得胜,远比不上这个改变会带来的打击。
“看来父皇是铁心要着手剥出唐家在神庙的势力了。”羽歌夜皱眉。一时示弱,是为了蓄势反击。祭司选拔升任都由神庙操持,一个草包祭司和一个枭雄祭司差距绝对不小,能够和唐莲若斗上几十年的羽合欢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但是如今景帝给了唐族糖果,唐族就不能得寸进尺地阻挠羽族推举祭司人选,这无疑从自己选择对手变成敌人推出最优对手,得不偿失。
“不止,我接到消息,接任宝芙瑞祭司的,是你三皇叔。”唐修意睁开眼睛,通红的眼眶让羽歌夜咬紧了嘴唇。唐修意嘴角翘起,笑得分外冷漠:“歌儿,你这么聪明,想必不用我再多说什么吧。”
三皇叔,也就是赋闲在家近三十年的宝亲王羽云歌,单从这个和羽歌夜相同的歌字,就有无数故事可说。当年的羽云歌和唐修意,就像是现在的羽歌夜和楚倾国,不同的是,羽歌夜和楚倾国无情,羽云歌和唐修意却是名满京城的天作之合,结果最后先帝乱点鸳鸯谱,将唐修意许给了还是太子的羽云阙,也就是现在的景帝,让人大吃一惊。唐修意苦守宫中,熬了三十年才有了如今无双风头,背后和景帝几分真情假意自不必说。羽云歌从此不立王君,闭门王府却是不争事实。这些故事,羽歌夜只需找几个老宫人问问,就一清二楚。
不知是君王大度还是别有用心,羽歌夜排行用字独取了一个歌字,不知道唐修意和羽云歌心里究竟做和想法。不谈羽云歌当年也是才华绝世,单就唐修意和羽云歌的关系而言,将羽云歌放到唐莲若眼皮底下成为宝芙瑞祭司,这步棋委实狠毒。
同床共枕三十年,一朝翻出旧情人,唐修意心里究竟是开心多些,痛苦多些,还是憎恨多些?早上景帝抚着唐修意肩膀的双手,此时在羽歌夜的记忆里如此的刺眼。
祭司势力从来是此消彼长,现在羽合欢没有熬过唐莲若,让景帝不得不退让一步,那么再过二十年,实力达到巅峰的羽云歌就能凌驾年轻的唐族祭司之上,那才是景帝真正的目标所在,五朝君主图谋,唐族还能否坐上圣尊大祭司之位,恐怕都是个问题。朝堂上唐清刀即使得到天大殊荣,也不过是景帝只言片语。无论景帝还是羽云歌,都远比唐莲若要年轻,到时候唐族真正倚为根基的神庙势力,恐怕真要被连根拔起了。
可是景帝究竟是用什么,来说服羽云歌出山为自己效力?这份手段,才是让羽歌夜最感恐怖的地方。
“现在的艾露尼祭司是谁?”羽歌夜眯起眼睛,因为唐族掌控两个祭司位置,所以艾露尼祭司就相当于储君太子,必然是下任圣尊大祭司人选,这一局棋的关键,就看这个人物能否像当年的唐莲若一样妖孽,扛得住未来的庞大压力。
“与我何干呢?我不过是景帝身后辅佐后宫的一个兽人罢了。”唐修意看着羽歌夜,眼神竟有些冰冷,“唐族,羽族,我究竟算是哪边?歌儿,你说呢?”
羽歌夜干张嘴不知如何回答,难道唐莲若也要逼他做出决定,在唐族和羽族之间做个选择?
唐修意却猛然睁大眼睛,眨动睫毛,眼里的红色散去:“是我玩笑了,歌儿想必累了,且先休息吧。”一眨眼而已,又是威仪天下的凤君唐修意。矛盾已经埋下,唐修意只是无奈地暂且忽视,羽歌夜笑容可爱,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用笑容安慰这个备受煎熬的男人。
羽歌夜离开坤宁宫留下唐修意一个人平复心情,出门就看到了楚倾国。
他咬着嘴唇,犹豫半天,才反应过来,弯腰行了个礼:“楚倾国见过四殿下。”
“倾国不用多礼,你若喜欢,叫我一声四爷便可。”羽歌夜从容应答。“听上去好像雍正。”楚倾国眼睛奇亮,紧盯着羽歌夜。“可是我头上没有难看的辫子,虽然长发也不是很适合我。”羽歌夜真心诚意地难过了一下。“天王盖地虎!”楚倾国亢奋地喊道。“你够了,不要秀下限了好吗?”羽歌夜也忍不住笑了,但是他笑得时候,也是嘴唇抿起,笑声都是鼻音,如同叹气。
“穿越成皇子,是不是很开心。”楚倾国看他这个笑容,坏笑着问道。“穿越成兽人,是不是更开心?”羽歌夜的表情永远是笑意中带着清冷,一句话就戳中了楚倾国的死穴。而这句话也提醒了楚倾国他们俩“性别”上的差异,楚倾国脸色奇差,“你你你”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
“放心吧,我不喜欢男人。只要你同意,我们可以一辈子维持表面婚姻。”羽歌夜谅解人意的说。楚倾国明显长出一口气:“看来老天让我穿越到这么个地方,不是想要走晋江路数,我还是有望走起点路线的~”“是啊,可惜你注定不能种马了。”羽歌夜玩笑道。“不过,穿成皇子这么有主角命的角色,你就没点什么想法?”楚倾国不怀好意地笑笑,胳膊倚着羽歌夜的肩膀。明明羽歌夜还是楚倾国,都是对男人的触摸分外敏感的人物,此刻却谁也没有觉得不妥。因为在这个三月齐辉无限广袤的世界,只需要几句交谈,他们之间就有了别人无法进入的氛围,那是,心中藏着同一个世界的氛围。
“你觉得,这个世界的人,是由得你翻云覆雨,称王称霸的吗?”羽歌夜唯一感到不爽的,就是楚倾国竟然比他高半头!
楚倾国一副此言深得我心的表情:“没错没错,那个唐金熙啊,绝对是穿越者啊,这家伙太幸运了,穿越到那个原始时代,成佛作祖,比春哥还牛逼啊,真是没法比,搞得我们现在都没什么能拿出来显摆的,太特么失败了。”
“你真的觉得幸运吗?上古时代留下的东西你都看过没有,那就是个原始社会,他如果真幸福,就不会连医学都需要自己创造。”羽歌夜拧起眉毛,“不过我估计他应该是个同,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的萨尔,还留下这么多后代。”
“所以,我们身上流着一个可能和我们同龄的人的血。”楚倾国露出一副感到恶心的表情。羽歌夜也被这个想法有些打击到:“你上辈子,应该还是大学生吧?”
“你怎么知道的?你呢?”楚倾国并不意外。“我?我只是个上班族而已。”羽歌夜笑得眼睛微微眯着,楚倾国在日后的相处里,才慢慢注意到这是羽歌夜骗人时的笑容,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忘记现在的问题了。
☆、16荷塘夕照
“不过你现在已经是大柱国帐子,待遇等同悬帐,可不是平头百姓了。”羽歌夜捏着缠绕在手腕的念青菩提子,“无论是否情愿,我们都在享受这个唐族老祖先带来的好处。”
楚倾国很是纠结地开口:“好处?一方面我知道如果不是生为贵族绝不会有这么好的生活,另一方面我又非常希望能从底层开始混起,成就自己的事业。但是我最无法接受的事情,就是我一个大男人,却要当个家庭主妇,还要为人生子!如果我出生在寻常百姓家,早就入伍从军,力争出人头地了!”
“如果你从军,表现出众,朝廷一定会为你赐婚,会嫁给景帝也说不定。”羽歌夜道出事实,“只能说,我们就是命运选中的,最适合彼此的人。”
“别说了,虽然是事实,但是我现在对任何男男感情都敏感。”楚倾国故意擦了擦手臂好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我姆妈突然被封为大柱国,还真是让我担心,好像,他进京之前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虽然他是武圣,但是终究还要遵守这个朝廷的规则,这是圣尊大祭司和景帝的一局棋,我们现在还都只是棋子而已。”羽歌夜神情忧郁,“就连我们的婚姻,也是为了更高的利益。”
“谁能想到我一个升斗小民,还有机会体会什么是政治婚姻。”楚倾国和羽歌夜一路走到荷塘边,满池荷花开得正好,微风徐来,水汽清香,楚倾国张开双臂,尽力伸展,嗓子里发出一种类似野兽低吼的□声。
羽歌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捏着菩提子的手抬在嘴边假咳一声:“那么,你在七岁之前一直是兽型?”
楚倾国成伸展动作的双臂僵硬了,赤红着脸:“再也不要和老子提这段黑历史!”然后又忍不住带着点小炫耀的语气,“老子可是六岁就变成人型了。”
“哥哥,你又说那些失礼的词了!”楚倾城无奈地喊道,“父亲听到了一定会训你的。”
“管他呢,姆妈自称老子的时候也没见他敢说什么。”楚倾国不在意地说。
“四殿下。”楚倾城俯身行礼,动作非常标准。“你们小时候不在一起接受教育吗?”羽歌夜好奇地询问楚倾城。楚倾城忍不住喷笑:“我们小时候在父亲身边,八岁后去了母亲身边,一直都是在一起。”
楚倾国本来还一脸“说的没错”,忽然反应道:“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和他差太多?”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话题。
“那你们学习礼仪的时间想必也不长吧,可以理解。”羽歌夜收敛笑容,免得再被楚倾国摔个跟斗。
楚倾城连忙替楚倾国开解:“没有,我五岁半就化成人型,比哥哥还要早,所以学的有些过于守礼了。”羽歌夜见他语气黯然,忙安慰:“人与人不同,或许你就是这样的性格,不过你比倾国还早半年变为人型?”
兽人的天赋,就体现在变为人型的时间,那说明他们能够更早控制兽型的力量,没想到看似文弱刻板的楚倾城,却比楚倾国还要天赋出众,而且兄弟两个,都已经是惊人的天才。
“那当然,我们兄弟俩可都是武道天才,势必进阶武圣,引领天下群豪的人物。”楚倾国毫不谦虚地大气挥手,仿佛已经看到天下俯首的场面。
羽歌夜恰好和楚倾城对视,看到他无奈苦笑又带着宠让的表情,默契偷笑一下,没有揭破。
“哥哥,悬帐的品轶服侍都已经到了,你过来和我一起试试吧。”楚倾城想起所为何来。
“还要穿那些东西。”楚倾国虽然不满,但是也知道无可避免,苦闷表情溢于言表。
“四殿下,我们先告辞了。”楚倾城又行了一礼,拉着楚倾国转回坤宁宫。
“四爷。”在清梧院门口遥看良久的一个人影渐渐走近,穿着一身湖绿色长袍,声音温和,他长得略显粗犷,阳刚十足,下巴上还有淡淡胡渣,正是清梧院四大仆役中的晚醉。在羽歌夜还是孩子时,这四大仆役就已经来到了清梧院,贴身伺候羽歌夜,那时他还不叫晚醉,而叫绿韭,后来还是羽歌夜改的名字。
“殿下好眼力,十二凤翎卫中,最干净的就是希奇和沈听河。其余十人,有一位郎轩,是斑斓院的人,有一位铃子虚,是东宫的人,还有卓文君,可能是那位的人。”晚醉站在羽歌夜身后,像是随身伺候一般,保持着礼节性的笑容,但是嘴角轻微的开合,声音清楚地传出。
“还有呢?”羽歌夜缓缓转动念珠菩提子,像是欣赏满池荷花,笑容和煦。
“有两个人,行迹没有丝毫错处,但是嵋生毫无证据地怀疑,其中一位可能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晚醉知道羽歌夜的脾气,故而犹豫开口,“至于最后一位,名叫夏侯,恕我们眼拙。”
歌夜伸手一指池中:“去帮我采十二朵荷花下来。”晚醉听令,撩起下摆扎在腰间走下荷塘。“选取凤翎卫是希烟凌建议的,他能□人手并不奇怪,只是母君同意不过一晚,这偌大的皇宫还有谁能在我身边安插人手?”晚醉恭敬低头:“恕晚醉无知。”
羽歌夜好像没听到这个回答,笑着指点晚醉,“去,摘那朵。”
晚醉缓缓站住脚步,说是荷塘,不过是个名字。上面能建起翠霞亭和九曲廊桥,可见面积。荷塘中央深度不浅,甚至,里面埋过多少白骨都无人知晓,有人传言翠霞亭和九曲廊桥就是为了镇住这荷塘的阴气才建起来的。而羽歌夜信手一指,就指着荷塘最中央。晚醉不是不会游泳,但是他知道羽歌夜从小不会胡来,从不会无故提出这样为难人的要求。
羽歌夜还是带笑看着他:“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晚醉摇摇头:“晚醉真的不知道。”
羽歌夜笑容纯真:“晚醉,我身边四位大仆,只有你会游泳,听说你来自江南菏泽水乡,想必能憋气很久?”晚醉站在荷塘里,夏季池水还算清凉,但是他却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是西宫皇贵君么?不会的,若是,你早该说了。是长殿下?也不可能,他没那么大本事,连父皇的钉子都被你□了。那你说,在这偌大的皇宫,能在母君眼皮底下安插人手的还能有谁?”羽歌夜抬起手来,一只莲蓬被凭空折断,然后缓缓落在羽歌夜的手里,捏破莲蓬,里面吐出白色的莲子,光滑微软,还未成型,“好久没喝莲子羹了,这瑶池红莲是北莽名种,莲子益气助心,可惜现在的莲子吃不得,若是和鸡蛋一起服下,会致死。”晚醉看着那朵莲蓬,咬着嘴唇。
“是不是母君的人。”羽歌夜手中玩转那一把莲子,背对着渐渐下沉的阳光让他看上去更加白皙,乌黑的眼睛里一点光泽也没有,看不出情绪。
晚醉咬着嘴唇,不肯开口。“扑通”,一粒莲子落入了池中,“啊呀,不小心掉下去了,晚醉,你潜进水里替我摸出来吧。”又一粒莲子落在池中,“扑通”声沉重地打击在晚醉的心里,他看着那些莲子,像是滴落的血珠。
“一共是十三粒,一定要全都找回来。”羽歌夜垂下手,话里仍然没有一丝怒气。
但是晚醉清楚地记得,刚刚只有十二粒莲子掉在了水里。沉默的对峙,晚醉站在越来越凉的池水里,脸上是鲜血一样浓烈的夕照。
“怎么,晚醉这么听话的人,竟然也要忤逆我的命令?”羽歌夜有点委屈地开口,“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话?我还担心你被池水凉了身子,准备赏你一碗莲子羹的,这么慈悲的主子,你也忍心欺瞒他?”
晚醉扑通一声跪在荷塘中,池水只没到了膝盖,却带来彻骨的寒意,高高低低的荷花盘桓在他脖颈附近,那浓烈的颜色,像是迫切地想要把他燃烧。
“可别跪在这池水里,听说早先恒帝的时候,曾有宫人谮害凤君,都被投进了这里,这塘泥不知道有多脏。”羽歌夜走进池水里,拉起晚醉的手,上面满是乌黑的塘泥,显然,晚醉撑在池底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把塘泥都挖了出来。
“虽然你原是母君的人,只是赏赐给我,不过既然换了主子,就该知道忠贞不二,怎么写。”羽歌夜看着晚醉的表情,越来越红的夕阳让他的恐惧无所遁形,他用袖子细腻的擦干晚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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