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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

    末世降临 作者:桃弧棘矢

    接跳上车,飞快地把车开出了这一段。

    弟弟仍然在他身边奋笔疾书,哗哗地计算着。但浓雾和诡异到了极点的休息站被他成功地甩在身后。

    白雾……不知从何而来,突然降临的白雾……使人在沉睡与高烧中不知不觉地死亡的白雾……

    许驰一瞬间就把高速公路上出现的白雾与飞机上的白雾联系了起来。如果这两个真是性质相同的一种东西的话……

    休息站中的人们并没有立刻死亡,变成丧尸,但如果休息站里的白雾就是飞机上的白雾的稀释……

    必须尽快离开!必须尽快离开!

    必须带着弟弟离开!

    开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他真的以为自己把死亡甩到了身后。

    直到他看到丧尸堵路。

    直到许穆把他从驾驶位丢到副驾驶座。

    直到许穆一路冲出丧尸与撞毁车辆的包围,最终软倒在他的怀里。

    直到他抱着弟弟高热的身体,除去怒吼之外再无一计可施。

    木木……

    他用拇指擦去眼角的泪珠,哑声对安然熟睡的弟弟说:“你必须给我醒过来。”

    “木木,听话,睁开眼睛。”

    “木木,醒醒,我叫你很长时间了。”

    “木木,太阳要出来了。”

    “木木,如果你……”

    “如果你敢……”

    “如果你敢死在我的面前……”

    他紧握双拳,赤红着眼睛怒吼:“许穆!你他|妈|的给我醒过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幽桑地说,我好像卡文了……o(s□t)o

    66

    66、“哥……我想你了……”

    许穆在他怀中睁开眼睛之时,许驰真的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一瞬间点亮了。

    “许驰?”

    他从喉咙中咕噜出一声呜咽,紧紧地抱住了弟弟,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在,木木,我在。”他的声音极其沙哑,像是用砂纸摩擦出来的一样。

    许穆有些不理解哥哥为什么突然表现得如此激动,剧烈头痛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判断力。他抬手揉揉太阳穴,觉得那里的血管正在激烈地搏动,好像卯足了劲儿要冲出皮肤似的。

    他摸到了一种滑溜溜的东西。

    他皱眉看着从额头上摸下来的绿色膏泥状物体:“什么东西?”

    许驰有些尴尬――总不能说他当时以为弟弟烧得快要死了,所以一股脑儿地把他认为有可能达到降温效果的东西使劲往弟弟身上涂吧?于是他故作淡然地说:“没什么。”就要用袖子给弟弟抹掉头上的草泥。

    他糊在许穆身上的草泥实在是有些多,绿色的膏体沾满了他的衣袖,而许穆脸上还是绿惨惨的。许驰举着两只手看看没办法继续充当抹布的袖子,灵机一动,掀起了自己衬衫的下摆往弟弟脸上擦去。

    对于哥哥没头没脑的擦脸行为,许穆本是有心想要抗议的――许驰一激动起来下手常常不知道轻重,弄得他有些疼。但哥哥的衣袖在他脸上不停地来回胡噜,他只要稍微一张嘴,不是吃到袖子就是吃到苦涩的草泥,于是他决定安静地等许驰发完疯。

    哥哥掀起衬衫下摆给他擦脸时,他下意识地一歪头,刚好看到了哥哥线条优美的结实小腹肌。于是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许驰猛地一收腹肌,声音中带了一点笑意:“木木,别闹!痒!”

    或许是被高烧搞得头脑有些迷糊,许穆下意识地撇撇嘴巴,觉得这是一个报复许驰折腾自己脑袋的大好时机。他用手指戳着许驰的腹部,戳得不亦乐乎。

    “……木木……”

    许驰一把抓出弟弟不老实乱动的手,一边忙不迭地把衬衫塞回牛仔裤里,一边怒视许穆。

    许穆无辜摊手:“手感不错。”

    美人哥哥哭笑不得地把弟弟推开:“你该不会是又想说:‘我想吃你了。’这种话吧?”

    “嗯,有点。”许穆原本就是上半身被哥哥抱在怀里,被美人哥哥推开后,他坐在哥哥身边晃晃脑袋,觉得头还是有些沉,身体也有些发软。

    懒得支撑自己的身体,他顺势靠在了许驰身上,他用一只手臂环过哥哥肩头固定自己的身体,然后把头靠在许驰肩上,闭上了眼睛。他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我真有点饿了。”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哥哥衣服里面去摸小肚肚。

    “木木!”美人哥哥再次把弟弟的手抓住:“我说,你都这么大了,没事摸别人肚子的这个恶习能不能改掉?”

    “我又不摸别人的……”许穆闭着眼睛嘟哝,手又不老实地钻进哥哥的衬衫里:“你的肚肚摸起来手感最好了……饿……”

    “滚!”美人哥哥横眉怒目地打掉弟弟的手,他换了一个姿势,由盘腿坐在草地上变成双臂抱着膝盖,腿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腹部,似乎是害怕许穆继续做些什么。

    “小气。”被高烧把脑子烧迷糊掉的天然呆弟弟揉揉鼻子,闭着眼睛在哥哥肩头蹭了蹭,柔软的短发在许驰的脖子上蹭得痒痒的。

    “哥。”许穆的声音软软的,他含糊地说:“我想你了。”

    高烧的迷糊之中,他好像又回到了童年,他嘟着嘴巴,鼓起脸颊说出清醒时死都不会说出口的抱怨:

    “你好久都没回来,我想你了。”

    “要不要每次都离开那么久啊?多少也抽点时间陪陪我吧?”

    “你这样子会让我觉得你在躲着我啊,为什么?我有哪里做错了么?”

    “就算长大了,我们也是兄弟吧?兄弟应该是要……在一起的吧?”

    “不可以在一起生活吗?”

    “我可以陪着你去探险,我现在的身手不比你差了。”

    “哥……我想你了……”

    许驰哑然。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抬头望着夜空,沉默。

    许穆在哥哥身上蹭了蹭,晃晃脑袋,觉得高烧似乎稍微褪去了一点。但他的身体依旧在向外散发着惊人的热量。他使劲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的头痛越来越严重了,就好像有无数只小锯子同时锯着他的脑袋似的。

    他的眼前到处都是金星飞舞,身体里血脉的每一次振动都像是一声惊雷炸响在耳际。他调动起自己的精神力打算试试看能不能减轻一点头痛,但他调动起精神力的一瞬间,他手腕处的水纹空间陡然产生一股极强吸力将他所有的精神力全部吸收了进去!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涵着一汪清水的石臼,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识。

    “别蹭了。”许驰有些不自在地动动身体:“既然醒了,那我们就回车里去吧,外面毕竟有些冷,你可别受凉。”

    许穆趴在他身上不吭声。

    “木木?”他伸手推推弟弟。

    许穆顺着他的力道一下子倒下去。

    “木木!”

    许驰一激灵跳起来,险险在弟弟摔在地上之前接住了许穆。他抱着弟弟失去意识的身体,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耳中爆出一声轰鸣。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跌坐在地上,摔得很疼。

    “……木木?”

    许穆紧闭着双眼,没有对哥哥的呼唤作出任何反应。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抽动颤抖,似乎正在经受某种极度巨大的痛苦。颤抖了片刻之后,他身上的高热稍稍褪去,但呼吸却也变得微弱。

    许驰捧着弟弟的脸,觉得自己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换得时光倒流回五分钟之前……什么代价都可以。

    许穆的呼吸和心跳越来越微弱,最终完全停止。

    许驰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这一刻,世界上的所有全部离他远去,他几乎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

    他把双手按在弟弟胸前,一次一次机械地作着心脏起搏,垫起弟弟的脖子,捏开许穆的嘴做人工呼吸。

    一切都是徒劳。

    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似乎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变得冰冷,如同处于极深极深的深海之中。

    他力能碎石的手臂无力地瘫软了,神采飞扬、亮如夜空星子的眼睛也灰暗地熄灭。他含着弟弟的双唇,好像连吹气的力量都失去了。

    弟弟的嘴唇冰冷冰冷,一直冷到了他心底最深处。

    木木,木木……

    我……我……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我……

    即使已经停止了呼吸,许穆的身体依旧温暖柔软,如同生前。

    他抱着弟弟,向来坚毅的目光中仅剩绝望与不知所措。

    木木,如果你不在了,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也就……

    清凉的夜风拂过面颊,带来草叶的清香与露珠的甜蜜。不知哪只小虫在极远的地方悠长地鸣叫一声。

    这声虫鸣不仅没有打破夜的寂静,反而更加衬托出无光暗夜的死一般的安静。

    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没有尽头的黑暗。

    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没有尽头的静寂。

    许驰身后不远处的高速公路上,路灯依旧洒下温暖柔和的橙黄色光芒,但它离许驰是如此之远,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木木,我救不了你。

    我救不了你,为什么――我救不了你?

    许驰狂怒地跃起,他疯狂地击打着地面,一拳又一拳。

    泥土激扬,草叶纷飞,晶莹的露珠漫天飞洒。

    仅一瞬间,他就把土地击出一个两米宽,一米深的巨坑。

    坑底的泥土微凉湿润,如同墓土。

    许驰的眼中满是与被逼入绝境的雄狮如出一辙的疯狂,他狠狠地对着坑底踹了一脚,扬起一蓬黑色的泥土。

    他用另一条手臂揽在怀中的许穆突然一动,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木木!

    “木木!”

    他的眼中瞬间爆出巨大的喜悦,他猛地回头看向弟弟,将脖子扯得“嘎吱”一声。

    许穆安静地靠在他的肩头,细碎的刘海服帖地盖住额头,盖住飞扬锋利的剑眉,显得很是乖巧,又很是稚嫩。许穆闭着双眼,面容平静安详,就像自小起被他无数次地抱在怀里睡着一样。

    如果忽略许穆的个头,单看他此时梳着妹妹头的脸的话,许驰几乎有了一种重回童年的感觉。

    木木……

    他伸手轻触弟弟的双眼、鼻尖、脸颊,表情虔诚得如同触碰他所信仰的神明。

    许穆的鼻端没有呼吸。

    他方才似乎只是因为哥哥的动作过大才改变了自己无生命的身体的姿势。

    木木……

    许驰的手指在弟弟的唇边停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高热的缘故,许穆的双唇十分干燥,不仅爆起细皮,还横有几条深深的血口子,与女孩子的水润完全不同――事实上,即使是平时,许穆的唇也从来没有“水润”过,男孩子毕竟绝少像女孩子那么注重对脸的保养。许穆的唇通常有些干燥,并且因为无时无刻不在思考数学问题的缘故,它们总是下意识地被紧紧地抿着,抿成一条直线。

    许驰的手指轻轻颤抖几下,终究还是没有抚上弟弟的双唇。

    许驰艰难地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更像是哭的微笑。

    他把弟弟的身体平放在坑底,然后自己也在许穆身边躺了下去。

    他侧躺在潮湿冰冷的地面上,把弟弟揽在怀里。

    他捧起弟弟的头,看着弟弟安静的睡颜,慢慢地把自己的唇靠近弟弟的脸。

    他轻轻地吻了吻弟弟的额头。

    “睡吧,木木,我在这里。”他轻声说。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最近这四五天有些忙,暂时先隔日更,十一长假的时候,如果有空的话,我试试能不能双更来补偿大家一下。

    =3=

    67、番外?誓言

    长安市重逢的那天晚上。

    兄弟二人曾在车里肩并着肩,头靠着头,睡了很久。一直睡到晚霞落尽,睡到圆月东沉,睡到朝日初升。

    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这十天中,整个世界都发生了惊天巨变。而这十天对许穆许驰来说,其实都无异于一个生死之间的轮回。

    事实上,不仅许穆饿了个半死困倦不堪,许驰比他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自从许驰听说长安市可能有变的消息之后,他就立刻从原本所在的云贵十万大山那边片刻不停地往许穆这边赶。

    十万大山中多瘴雾,多猛兽毒虫,地形也各种奇怪,因此有很长一段路程根本没有公路,没有汽车,连人迹都很少,许驰差不多是纯凭双腿跑出来的。出了十万大山之后,许穆一路几乎是不合眼地开车往这边赶,吃法也是随便在路边摊上买个什么吞掉,最困倦的时候甚至直接在开车中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差点造成一起连续追尾。

    只有在从云贵到安康市的飞机上,许驰才吃了顿安稳饭,并强迫自己睡了一觉――登上飞机之前,长安市发生大地震,各种通讯方式全部断绝的情况就已经传到了许驰的耳朵里。如果许驰不是之前学过一点点催眠,恐怕他会担心得压根连觉都睡不着。

    赶到安康市之后,许驰与许穆之间的距离终于拉近到了足以靠燃犀之角相互通话的地步――琥珀色的小角当然不是许驰随口瞎扯的什么超弦共振,其实许驰也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只知道这东西长距离通话。它算是许驰闯荡各地做着类似于“盗墓”或者“寻宝”的工作中最早找到的“奇怪的宝贝”之一,也是少数几个许驰能够使用的东西之一。

    与许穆用燃犀之角联系上之后,许驰的一直以来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不仅没有稍稍放下,反而揪得更紧了。

    虽然许穆没有一句话提及自己正处于危险的境地,甚至还显得心情颇为不错地同许驰开玩笑,但是――许穆终究是由许驰一手带大的,某种程度上,许驰甚至要比许穆自己更了解他这个弟弟。

    从许穆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起,许驰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许驰听出了许穆话语中的狂喜,也听出了狂喜背后极深的绝望。等到后面许穆用平静的口吻向他表达“对于家人的爱意”时,许驰简直连全身所有的血脉都冷得僵硬结冰了。

    “太可怕了。”许驰当时这样对弟弟说。事实上这也的确是许驰当时的唯一想法。

    不要这样,不可以对我说这种道别的话语,如果你胆敢随便离我而去……如果你敢!

    长安市大约真的发生了什么。

    虽然政|府方面在极力封锁消息,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完全封锁,事实上,如果不是整个陕省范围内各种通讯方式完全瘫痪,恐怕丧尸爆发的消息根本连一瞬间都瞒不住。

    但在通讯信息网络因不知名的原因而报废的情况下,许驰直到他本人赶到安康,才发现以长安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的丧尸病毒已经扩散到了一个相当广的范围。

    所有人都在向外逃,只有许驰一股劲儿地往地狱里跳。

    他一路上看到了无数活人变成丧尸,看到了丧尸吞吃无数活人。

    通过名为“鹦鹉螺”的另外一种以不知名的神秘力量为能源的东西,他联系上了曾一同“寻宝”的伙伴,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可能从长安逃离的路线,也得知了长安市内有可怕的生命复生的情报。

    长安是一切变故发生的源头。

    而许穆……

    弟弟就在那里。

    许驰疯狂地飚着车,但他依旧距离长安市很远。挡在他面前的是不时的地震、毁弃的道路和无数丧尸。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及时赶到弟弟身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赶到弟弟身边。

    如果我没有办法……

    如果你不能等到我的到来……

    以当时的心境而言,许穆和许驰这两个人的心里,实在很难说究竟哪一个更加绝望。

    后来许穆脱离险境,用犀角向许驰报平安的时候,虽然许穆只字未提之前的危机情况,但许驰却从自己弟弟的字里行间中听出了脱险的喜悦。

    直到这时,他才稍微从绝望的泥沼中把自己拔出一点。

    当天晚上,许驰总算是有了一个比较安稳的睡眠。

    第二天,六月二十六日,星期二。

    许驰发现越是深入陕省,丧尸的数目就越多。

    但越是靠近陕省中心长安市,丧尸的数目反而越少。偶尔见到一些摇摇晃晃的丧尸,它们也是或成群结队或形单影只地朝着某个方向进发。这些丧尸与他之前所见的那些只被食欲本能控制的丧尸不同,它们似乎有着另外一个目的:前进。

    向着某个目标前进。

    它们同许驰一样,向着长安市的方向前进,向着地震的中心震源前进。

    六月二十七日,星期三。从太阳升起的清晨开始,世界开始向着黑暗的地狱中倾斜。

    许驰已经赶到了长安市附近。但从此时起,他的脚下再一次剧烈地震颤起来――这是一次更强的地震,并且这一次的地震完全违背了自然规律,它保持着同样的震级整整十数个小时,期间竟然没有哪怕一分一秒的停息!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

    长安市内……在这样持续而强烈的地震中,说不定已经……

    许驰下意识地不去想想经受着地震如此长时间蹂虐的长安市内可能会是个怎么样的现状,他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阻止自己去想象许穆的情况,想象许穆可能已经……

    燃犀之角早就充能好了,但许驰怎么呼喊都无法同许穆联系上。事实上,他根本感觉不到两只燃犀之角之间有连通上。

    许穆的燃犀之角……就好像已经被毁坏了一样。

    自这一刻起,许驰终于进入了无意识的疯狂。

    快一点!

    快一点!

    再快一点!

    他开着车在原野上奔驰,速度快得几乎要飞起来了。

    车体在凸凹不平的田间小路上上下颠簸,整辆车从上到下都在发出不堪重负,好像下一刻就即将散架的呻吟。

    但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要快一点!

    再快一点!

    许穆……木木……

    很难形容许驰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冲向长安,其中占了最主要地位的,或许是……

    如果我无法挽救你的生命,那么,至少让我和你死在一起。

    又或许是些什么别的,就连许驰自己都不清楚他当时的心情。

    他只是知道,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好在他终于找到了弟弟。

    好在他终于成功带着弟弟从深渊的边缘逃离。

    好在……

    虽然许穆看上去糟糕得不能更糟糕了,虽然他自己也糟糕得不能更糟糕了。但许驰在那一刻却觉得阴暗了十余天的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木木还活着!他确确实实地在我的身边!

    与弟弟拥抱的时候,许驰在许穆看不到的地方用手指擦去了情不自禁流出的泪水,然后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

    这个笑让他扯裂了干燥的嘴唇,让血流了出来。

    口中含着带有浓浓铁锈味的液体,许驰第一次觉得,其实这个东西的味道也还蛮不错。

    真好……

    还能像这样在一起……真好。

    ===================================================

    还能像这样在一起……真好。

    当时许驰是这样想的。

    但是,五天之前他有多开心,五天之后他就有多绝望。

    当他抱着弟弟依旧温暖,但却失去了呼吸的身体。

    当他拼命将生命的气息吹入弟弟口中,但却起不到哪怕一丝作用。

    当他的手指抚过弟弟的眼睑,却感觉不到一丝颤动;当他抚过弟弟的鼻端,却感觉不到一丝气流;当他……

    许驰的手指轻轻颤抖几下,终究还是没有抚上弟弟的双唇。他无法让自己做出这样的行为,他总觉得如果自己这么做,就像是……“亵渎”……一样。

    他的弟弟……

    他对自己发过誓绝不会让弟弟受到伤害,他对自己发过誓一定要让弟弟平安喜乐,他对自己发过誓……

    让弟弟快乐,这是最重要的。

    与此相比,他自己内心的矛盾、斗争、煎熬其实都不值一提。

    他十八岁时曾因为无法忍受内心的痛苦离开家,离开弟弟,但一年之后,他终于有了这样的结论。他开始能够以“平常”的心态面对弟弟,甚至面不改色地与弟弟开玩笑,也不再恐惧于肢体的接触。

    我只要看着他就好,看着他快乐,看着他幸福就好。

    这样的时间,我已经没有多少了。等到弟弟喜欢上一个女孩,等到他与某个漂亮的女孩结婚,等到他有了自己的孩子……

    等到那个时候,他不会继续需要我的陪伴。

    等到那个时候……

    许驰只是没有想到,他再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这个夜晚摧毁了他的所有温暖与快乐,摧毁了他存在于心底最深处的,小小的期待与希望。

    喂,木木。

    如果你……

    如果你不在了……

    许驰艰难地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更像是哭的微笑。

    他把弟弟的身体平放在坑底,然后自己也在许穆身边躺了下去。

    他回忆着弟弟幼时从来不愿独自一人,他想起弟弟无时无刻不粘在他身边,连睡觉时都要同被而眠。

    如果他没有抱着弟弟睡觉的话,许穆会因为做“自己变成怪物”的噩梦而害怕得全身颤抖,会让他心疼地含着泪水,蜷起身体坐到天明。

    他没办法放着弟弟一个人。

    童年的记忆里,我们从未分开。

    而现在……木木,你还会做噩梦吗?

    还会……要求我的陪伴吗?

    我……九年之前,我不该离开你的。无论怎样,即使是因为我发现了那种让我自己都害怕的情感……

    我不该逃开。

    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即使是死亡……即使是……死亡……

    如果你不再需要我,我会远远地离去。

    但是,如果你需要……

    即使是死亡……

    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鸣谢小君的两个地雷~~

    ┭┮n┭┮小君我爱你!=3=

    考试加油~~~

    我发错章了……改了前面一章里的几个字,结果顺手复制到新章了……抱歉,各位。

    内个,新章比原本的字数多,已经买过的不需多花钱即可重看。

    我错了!猛虎落地式向大家道歉!

    68

    68、血海,孤岛,烈火,焚城

    他现在的感觉很奇妙。

    他感觉自己化成了亿万个小小的个体,每个个体独立存在,独立思考,但却又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这亿万个个体组成的究竟是树状结构还是网状结构,他无从得知,但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回归到了大脑中的每一个神经元中,或是计算机的集成主板………………

    组成他的个体是如此之多,即使是以他的计算能力,他也没办法准确地说出数目。

    他可以把自己的精神――或者灵魂,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集中在某个小小的个体上。每一个个体就像是茂盛的大树上的叶片,当他把注意力集中于这个叶片上时,一个片段就会显现在他的面前。

    一首古诗,一个公式,一式拳法,一句名言……

    他好奇地阅读过小半棵“树”的“叶片”,每一片“叶子”上记载的内容都在被阅读的一瞬间就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记忆中,记忆得不费吹灰之力。

    就好像这些曾经是属于他的记忆一样。

    阅读过整整一半的“叶片”之后,他已经拥有了相当庞大的知识库。

    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是谁。

    名字、家庭、身世,一无所知。

    亿万个小小的个体聚成一个透明的人形,这个人形站在一片薄膜之后,他伸手按在薄膜上,望着薄膜对面的另一半“自己”。

    那里也存在着亿万个个体,每一个都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是我的记忆。

    他想。

    只可惜他不能轻易地接触到自己的另一半记忆,他被一层薄膜挡在记忆之外,无法靠近。

    ――我该打破这层东西。

    怎么做?

    他下意识地握拳击向薄膜,感觉着它的坚韧程度。

    这东西不是他想象中的柔软坚韧,而是一堵墙似的坚硬光滑。

    但它不是他用蛮力能够在短时间内敲碎的。

    我必须尽快敲碎它。

    他本能地这么想。

    为什么要尽快……

    他无法解释原因,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耽搁时间过长的话,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是什么后果呢?

    不知道,必须尽快……

    如果有……那样的蛮力就好了。

    谁……的蛮力?

    他觉得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但他想不起来这个人的名字了。

    谁……是谁!

    他抱着头靠着薄膜滑坐到地上,头要炸裂开般地疼。

    薄膜发出的荧光不引人注意地闪了闪,似乎稍微变薄了一点,但他没有发现。

    不管是谁,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打碎这张薄膜。

    该怎么做?

    他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部片子,片中的主角曾经在了解过墙体的结构之后于墙上打了几个小孔,然后一击击碎了墙壁。

    他对于建筑学不甚精通,但好在他擅长于物理力学和数学计算,而他现在化身的亿万个体又是极佳的侦测者。

    他只花了几十秒就计算出了薄膜的薄弱点。

    但他没有打孔的用具――手指显然是不行的。

    他下意识地手指一捻,一柄泛着寒光的锋利飞刀出现在他的手里。

    柳叶刀,七重柳叶刀。

    这是……什么人给我的。他一边操纵着飞刀在薄膜上穿孔,一边想。

    是谁呢?

    不记得了。

    打好孔之后,他合身撞上正中央处。他立刻被弹了回来。

    他的身体很轻,力量很小,即使是已经破坏了墙体的结构也仍不足以一击撞破墙壁。

    必须要有一个什么东西,一个用来攻击的武器。柳叶刀太小了,必须要一个更加大的……

    一把全身布满绿锈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这把剑……很熟悉。似乎也是什么人送给我的。

    他的头再一次痛了起来。

    什么人……是什么人……

    他双手举剑,平举至胸前,将全身的力量聚集到剑尖,摆出突击的姿势。

    但某个挥之不去的问题一直萦绕在他心间:是什么人?我必须得想起来,是谁……

    团身冲向薄膜的时候,一个词语突然出现在他的意识里,如同劈开乌云的闪电。

    哥哥。

    是哥哥!

    他撞碎薄膜,带着一身细碎的荧光摔入黑暗中的亿万个体之中。他默念着“哥哥”这两个字,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薄膜另一端的记忆很多,但他来不及一一阅读了。

    必须快点出去!

    他奔跑起来,从记忆的荧光集中之处奔跑到荧光稀少之处,最终跑入黑暗之中。

    奔跑的过程中,有几个记忆光球进入了他的身体中,于是他看到了一个容貌漂亮得像是美女的男人,他看到这个人抱着一个个子很高,但却留着过眉刘海的妹妹头,看上去稚气尚未脱尽的少年。

    他看到迷迷糊糊的,红着脸的少年在漂亮男人的肩头磨蹭,软软地说:“哥……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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