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奇闻 作者:听而
不懂得什麽叫分寸。想要什麽,便是什麽,便做什麽。
愿意守什麽约定,得他自己心甘情愿乐意在你面前做小伏低。
现在,这段随时都可能崩溃的关系起了波动。
当事人谁都不愿意让步。
明城的底线,是不能成为魔的盆器,替他孕育子嗣,繁殖更多无法无天的恶魔。他本来就为遏制事态,困守魔物而来,不能倒行逆施。
魔的要求很简单,明城是他的,得完全属於他,心也是,身也是,作为伴侣,传承的责任是理所应当。明城的不肯,只能说明不能完全接受他。
心有芥蒂。
龙游说,即使生了,不准它们出去,都在谷中,这样可以了吧?
明城果断拒绝,不行。
龙游说,你要怎样才答应?
明城不理,杀了我也没用。
龙游说,你纳我骨血,承我精露,与我一样,不死不老。受创也会马上复原,哪里再有死?
明城羞恼,你答应过我听我的。
龙游说,是你答应我“不拒绝”,我才应允你“固守一处,再不出世”吧?
……口舌之争,哪里能争出定论?
魔,已学会与人争辩,捉人痛脚,并且威胁。
龙游不悦明城的不配合,他对明城说,难道你要我找别人吗?
明城一瞬间脸上掉尽颜色。
龙游却笑了笑,拂袖而去。
这句话何止是威胁,简直是示威。明城不顺他意,他就不再遵守任何所谓的约定,从此後,随心所欲,胡作非为,连两人之间脆弱不可一击的感情都要被踩在脚底下,踏过了。
这是魔的任性。他知道怎麽令人难受,却不会懂得心伤到会是什麽感觉。
龙游要明城,便拘住他,留住他,困住他。这处人类不可进出,修仙人会丧失法力的瑶灵谷不斥为最好的笼子。
龙游不怕明城逃跑,因为他得意,明城根本走不了。
龙游想,小道士是他的小道士,迟早会顺从他。
明城的心,却是第一次被捏碎得鲜血淋漓,在看不见的地方。
从前,懵懂相悦,一人一兽从师门逃出来,惊心与无措的时候,他不曾如此迷茫。
不被师门承认,被斥责、被驱逐下山,受人冷眼,颠沛江湖的时候,他不曾如此伤痛。
切断了和人世所有的关心,甘心被龙游圈养,远居在妖镇的时候,他不曾如此悲凉。
作为一个修道的人,却碾转承欢在一头不知人性为何物的魔畜身下,他不曾如此屈辱。
即使做了决定,在秘境闭关修习後,挟剑对著龙游,要杀魔取命的时候,他不曾如此难受。
龙游虽然会了幻化人的形体,会用人的思维方式,知道对喜爱东西的占有,但是从头至尾,龙游的心,还是一颗魔的心,兽的心,畜物的心。
那些学会的只是包装,本质没变。
明城忽然错觉,从头至尾,只是他的独角戏。他的挣扎,痛楚,以及愿意尝试的信任,都像一个囫囵的笑话。龙游根本不懂。
龙游只看得到他自己。
谁都没有规定,游戏要如何走。这一次,奉天观的小道士一不小心,貌似把自己赔进去了。
玄英说,不该抵上昆仑上下弟子的命,应该有更好的法子。
小道士以为,他跟魔的事,这一次,可以在一人一魔之间解决。
他错了。
这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没有一个个体,可以完全左右另一个个体。
龙游要打破两人之间看似和平的假象了。
不能退步。小道士对自己说,因为已经无路可退。
对於明城的软硬不合作态度,辐及到肢体接触上的强迫性状况,龙游终於怒了!
明城不乐意在此种情境下被抱,导致每次暴力的升级,昔日虽然凶残但是隐有甜蜜爱意的某些激烈运动,在某魔带有变相惩罚的恶质心理下,变得是只余凶险和残暴了。
每每结合後,明城破碎得全身是伤,流血的地方不止被使用过度的某处,因为主人心情的抗拒,金色符咒所布及处,出血亦更繁密。一次下来,像一场浴血的仗。
虽然不会死,虽然会痊愈,但是恢复需要时间,频繁的摧残下,明城变得虚弱。
拥抱这样的明城,也让龙游有无力使的不满足。龙游开始思考改变的策略。
明城不知道。
瑶灵谷的晚上,当白月变作了赤月,总有魔性大发的某只张牙舞爪。
这地儿本来就是近魔穴魔域,适合魔物生存,滋长本能的魔性。
得不到满足,没有贞操观的魔物会去做什麽?
明城不知道。
每个月固定的那几天,曾是明城的噩梦,但是龙游偶尔会不留宿了。因为虚弱的明城,抗拒他,厌恶他,憎恨他。
是魔,也不开心。
夫夫吵架,一棒打俩。
抬起手,看著近乎透明的苍白手指,以及手臂上隐隐浮动的金色纹路,明城心头一片冰冷。龙游已经走了,门没有带上,在风里一下一下地晃荡,留下全身黏腻的他一个人清醒地躺在狼藉的床上。
身上的纹路虽然在开始变得浅淡,但是明城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无力和被缚。
这样的下场,叫不叫做,画地为牢,固步自封,自作自受?
明城在生气。他既不想龙游出去扰人,也不想给龙游生孩子。
龙游很生气。他想要明城听话,想要很多孩子,想要明城听话地给他生很多孩子。
恶性循环。
……
这样持续一段时间後,有了转折。龙游转变了态度,不再提此事,变得讨好和温雅。好像什麽都没发生,仍和以前一样。
假象。
明城冷眼旁观。
终於,马脚露出来了。
虽然明城即使去潭边、湖边、瀑布边,看花、看树、看山水,也很少会走进古宅里别处阴森森的破旧房间里。
但,毕竟是居住的地方。
这地方有了别样的气息,迟钝如明城也感觉到了。
有新的触怪在爬动……
肮脏的气息。
重生的罪恶。
质问。
龙游说,那是以前在外,没有死绝的回来了。没关系,一起关谷里。
然後,除了新的触怪,偶尔的暗夜,荒宅里会出现人的尖叫和喘息……男人和女人都有……
龙游说,孩子们需要食物,不能饿死啊!
明城摔了龙游十几个耳光,怒骂不止。魔却没有反应,只是眸色深深地望定了小道士,折了小道士的手脚,打闹进床第之间。
信与不信,已经无用。
要的是顺从,明城这边没有。
任魔表面上百般示弱讨好,明城只更倔强了。一人一魔之间曾经有的微妙和谐也荡然无存。
魔虽然面上做了十足,但是私底下却是赌气般的报复。
明城越不愿意看到的,他偏偏做给他看。
明明知道对方会不开心,自己的情绪也会跟著受到波动,但是就是忍不住互相折磨。好像唯有这样才能舒一口气,争个输赢。
你让步,还是我让步。
互虐成了常态。看不顺眼也没法,藤缠根,根缠藤,已不可分。
何况,处於弱势的小道士如今剑也没了,空有满档的武力值在这穷山恶水的魔地盘里,丁点儿施展不出。
这便有了舒岫一事。
异种奇闻 23人伦
明城没有想到,他在跟随师傅上昆仑修仙问道後的世俗亲缘还会有接续的一天。
并且,以这样奇诡且令他难堪的方式。
舒岫是舒城的弟弟。
他的亲弟弟。
窗外有了天光,明城一动不动地躺著,大睁著眼睛看著一丝丝涨满眼帘的金色。
曾经,龙游也以那样不能拒抗的温暖一丝丝入侵他空旷寂寥的心神。只是,现在,那温暖,在经历火烧的焦燎之後又成了刺骨的冰寒。
痛,麻木。
酸楚。
明城想起来,龙游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就只叫他舒城了,他彼时不以为意,因为他确实不配再上昆仑,以道家弟子名号自称。此时想来,怕是龙游早有预谋,一直在查他的身世,找他的亲人,并寻到舒岫。
呵,明城也好,舒城也好,终逃不过魔的五指山。
舒岫仍在昏迷。魔率先醒来。
覆盖在两人身上的触手藤蔓一样慢慢滑动,退去,幻影闪过,出现一个眉目姣好的英俊男人,长臂轻揽,便拨去舒岫霸在明城身上的手,把明城抱进了怀里,像搂著满意的瓷器,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怜惜地摸了又摸,叹气道:“你,终於可以完全属於我了。”
魔的眼里闪烁兴奋和愉悦,不由分说,捉住明城的下巴,吻了下去。
明城知道魔的意思。没有了炎珀,他便要沦为魔的盆器。
为他诞育子嗣了。
明城的心颤抖。
他没有抗拒的力量,在强大的魔面前,他简直像一具破败的娃娃,只有接受玩弄的份。舒岫还在一侧躺著呢,龙游架起明城的双腿在肩,不留情地贯穿了他。
这是龙游梦寐所求的结合。
明城可以为他生出无数最为优秀的完美後代。用明城的身体。
旁边搅合得翻江倒海,舒岫却一直沈在睡梦中,他的梦里,除了火只有火,他仿佛跟烧著他的火在做爱,给予他的激动,隐约与昨夜缠绵过的蜜穴一样令人销魂。他便这麽既痛苦又难受地困在其中。
这一切,当然不是梦。
虚假的冰面被敲碎,坚硬不复存在。
舒岫睁开眼睛的时候,回到了他刚到这个山谷中所住的房间,之前与他亲密过的男人正坐在他的床边。
虽然,那场激烈又迷幻的性事中,男人大部分时候都昏昏沈沈,但是他黑得泛紫的繁密长发,清冷贵气的出尘气质,细瓷肤质的美妙触感,蜂腰、圆臀、瘦骨、细肉甚至紧致的内穴都令舒岫记忆深刻。
舒岫定定地看著男人,喉结滚动一下,咽了口唾沫。他骤然觉得浑身又开始烧了,是梦中那种火辣辣的紧绷。
舒岫忍著。
男人避开他赤裸的凝视,咳了声说:“你好点了没?”
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但是有故意压下的沈。
舒岫盯著男人开阖的唇瓣。
没有等到回答,男人不禁奇怪地转回了眼神,他关心地摸了摸舒岫的头,说:“你昏睡了很久,若不是他救你,会爆体身亡。接下来的时间,对你,可能不好受,你忍著,忍过去就没事。”
男人想了想,又说:“……我会教你修习,传你功力。”
舒岫听得不怎麽明白,他问:“你是谁?木清呢?”
眼前的是妖怪……舒岫记起木清这麽与他说过,但是男人不像,舒岫记得有怪物与他一起欺负男人,这个男人肯定也是一起被抓的,木清肯定搞错了……
被问的人有点僵硬,他正递杯子给舒岫,杯子里的水晃了晃,他问:“木清?木清是哪一个?”
“带我……去见你的……”舒岫坐起来,接过水,眼睛一瞬不瞬观察男人。
男人脸上忽白忽红,他顿了一下说:“他有事出去了。”
“出去了?他可以出去?”舒岫狐疑,木清不是说有妖怪在,他们逃不了吗?妖怪喜欢用嘴巴吃人,也喜欢用下面的口缠人……
男人动了动嘴唇:“你说的那个人是这里的主人。”聪明如他,已猜到了舒岫口中的木清便是始作俑者龙游。
舒岫一脸呆滞。
男人不知想到什麽,一脸的郁郁和愁绪,站著不动。
舒岫半天才问出一句:“你也是被捉来的?”
男人苦笑:“我是自己来的。”
“啊?”舒岫张大嘴。
“你好好休息。”明城看了舒岫一眼,说,“待你好了,我送你出去。”
然後,舒岫便见明城近乎逃地离开了。
一团谜题。
舒岫不由想,这个男的是谁,为什麽关心他?这个宅子到底怎麽回事?木清呢?人在哪里?有没有骗他?到底谁是妖怪,谁是人?……舒岫这麽胡乱想著,不由痴了。
如果舒岫还有余心管自己,他便会发现连他自己也像个妖怪了,白发赤瞳金纹身,连指甲都呈血红。
明城走得快,一是他实在当不了自家亲弟的面说出身份,二是舒岫看他的焦灼眼神,久经人事的他怎麽会瞧不出来,三是他已经开始有晕吐迹象了,不想在舒岫面前出丑。
狼狈,尴尬。
舒岫“养病”的时间里,“木清”没有再出现。明城倒是天天去看他。
但是,对舒岫充满别样意味的眼神,明城浑当没注意。他只是来照顾他亲弟弟。明城只对舒岫说,他得了怪病,因为没有内力,所以不好康复,只要学会一些基本的道家吐纳之法,以後就可以自己慢慢调解。
每日的学习和行功都是再简单不过,明城虽然不能在瑶灵谷里用法术,但是渡内力给别人权作强身还是可以做到。
舒岫再笨,也知道明城对他无相害之心,而且那些修习的法门都是正统的道家学术,心里原来蒙著的一层疑惑更浓重了。
一日,行功後,舒岫问:“我得的怪病,不是从你身上渡的吗?你若非妖怪,又怎如此怖诡?你若要加害,又为何日日来照料我?”
明城沈默半晌。
舒岫却反握住明城的手,把他堵在了床头,他问:“还是说,你喜欢我?”
说这话的时候,舒岫的脸也是红的。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明明喜欢木清,但是看见面前的这个男人,就忍不住想亲近,想把他压到身下好好欺负,这个男人浑身简直就散发著让人神智不清想扑上去的迷幻气息。
是妖怪也没关系,被害死也没关系,不是木清也没关系,只想去碰他,抱住他,进入他,舒岫的心里真的这麽想。
男人却推开他,说了句“你不要想多了”,便低头走了。
舒岫靠在床上发呆。
这谷里有吃人的妖精,舒岫却不怎麽如前害怕了。他看不懂男人。男人似乎害怕他,怕他的靠近,怕他的问题,怕和他对视。
十足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自己这样,都是被他害得。舒岫满足地想。
“哥哥”这个词,当然不会在舒岫的小脑瓜里出现。
异种奇闻 24兄弟
明城刚回房,就被人咬住了脖子,抵在门背後亲热。
衣衫还好好穿在身上,只是被扯了裤子,龙游的畜根在肉道里冲突挤碾,明城半挂在他身上。
他们之间,似乎只余了这层关系。
最近见面,基本都是交 合,话也不讲了。
龙游在明城体内留下自己的味道後,才抱了他坐在椅子上,鼻子凑在明城身上闻:“不要去见他了,我答应不害他性命,送他出谷。”
“他现在这样,只会被人当做妖精。”明城默道。
龙游示好:“等他适应後,我再派人保护他,不会让你弟弟丢了命。”
“你也知道他是我弟弟!”明城的话带了气性。
龙游眼睛闪闪:“我知道,他不知道。”t
明城咬牙。
龙游却掀了他的衣服,整个脑袋都钻进去舔了,腹部上粘腻的软滑触觉令明城敏感倒吸了一口气。
“大了。”龙游喜孜孜的话语声。
明城却垂了眼睛。
会生出个什麽怪物啊?
舒岫在房内胡思乱想的当儿,门被推开了。走进一个久违的人。“木清”。
木清一双桃花眼逸兴横飞,流光溢彩,显得整个人都是精神奕奕,一副餍足的意得志满模样。看见舒岫便笑了。
“你终於来见我了。”舒岫皱眉。
“怎麽看见我这副样子。”木清笑,“才几天不见啊,小弟弟。”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舒岫问。
“什麽怎麽回事?”木清大摇大摆地在桌子边坐下,给自己倒杯水都笑不合口,“莫不是你睡糊涂了?”
舒岫看著陌生的木清:“你不是说,我们要跑吗?”
“住得好好的,我可不走。”木清挑了一绺长发玩,“这里,可是我的家,有我的妻,有我的子。你不知道你哥哥早已嫁给我了吗?可怜的小妹夫。”
“你说什麽?”舒岫震惊。
木清哈哈大笑。
舒岫紧张地手都捏成拳头了。
木清笑得十足风流:“我没兴致陪你玩了,弟弟。你没有听错,我早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木清,我是此间主人。而日日来照顾你的人,便是你失散十数年的亲哥哥舒城,他没有和你讲吧,谁会想亲兄弟会在床上相认呢?”
“……”舒岫被真相激怒了,他不知该信不信,这一切对他来说,是如何不可理解,他木然看著得意的木清,“这都是你一手策划的阴谋?”
“别这麽说。”龙游不紧不慢地道,“你也是救了你哥哥,他身体里被种了道家的法术,只有血亲才能为他渡出,所以我才带你来。如果跟你说了他是你的亲哥哥,你还会抱他吗?”
舒岫一张脸又白又红又青。
龙游大言不惭:“现在很好啊,他没事,你也不会死,我更如愿。老实说,我该谢谢你。所以你若要住下去,我也不会赶你走,不过……你记住……”
龙游危险地眯起眼睛:“你哥是我的人,你的那份心思还是收起来为好。我叫龙游,此间主人。你们人类说的魔。”
舒岫眼睁睁看著龙游大笑著走了。
舒岫从来没有想过两兄弟还有再相见的一天。
木清不在了,这个长得像木清的人说他不是木清,还领著自己作践了据说是自己亲哥哥的男人。
舒岫忽然变得焦躁。
他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该相信什麽。
这一天,舒岫没有看到明城。这之後的一天,两天,三天,明城都没有来。
不管明城是不是他的亲哥哥,舒岫忽然迫切想见到明城这个人。舒岫决定自己出去找。
古宅比舒岫想象的要大,庭院和厅廊纵横交叉,通常走了半天又回到原点。而且怪物比上次见的更多了,舒岫简直觉得每一间房内都充满了蠕动和啃噬的声音,偶尔甚至听见男人和女人们的娇喘和惊呼,他都不敢推门去看。
他怕看到怪物们扒开血淋淋的人体爬出来,怕看到人兽交缠的丑陋画面,怕看到怪物们把人当做食物的场面。上次乱开门的印象,舒岫记忆尤深。
正当舒岫不知道该怎麽办的时候,宅子里的古怪管家出现了,干瘦的老男人看著舒岫,像看著个死人,他盯了他一眼,问:“你要找道长?”
道长?舒岫忙点头。
“主人不喜欢你去见他。”老男人虽然这麽说,但是伛偻著背在前面带路。
“看到什麽,自己负责。”老男人说了这句话,把舒岫扔在东头的石头院子外。一路飘飘摇摇的红灯笼白天也亮著,红得人心发慌。
“我知道。”舒岫咬牙说。
老男人看也不看他,无声无息走了。
舒岫踏进院子,他不是第一次来,直接往上次的大屋前走。然後,他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走到近前,可以很清晰地听到屋子里面的动静。虽然门关著,但是纱糊著的木窗根本挡不住什麽声音,甚至可以看见里面模模糊糊的身影。
和古宅里别的院落一样,这里也不见得干净,里面传出的声音,分明表示主人在忙著,沈闷的肉体碰撞声,滋润出的噗滋水声,以及男人千转百回的闷哼声。
那一瞬,舒岫心里只有两个字。哥哥!
屋子里晃著黑压压的影子,满地爬动的触手,明城就在那触手之上……舒岫不管不顾地去推窗砸门,大喊大叫。但是,这处显然动了手脚,他推不开门,也砸不开窗,嘶哑了喉咙,叫喊声似乎也传不进室内。
室内的罪恶还在继续。
拥著明城的人转过头来,对上舒岫的时候,带著一抹笑,赫然是“木清”的样子,但是“木清”的下半身,满满的,满满的,都是触手,这些触手围绕著明城,填满了他。
舒岫目眦尽裂。
谁是妖怪,真相摆在面前。
舒岫闭上双目,堵住耳朵,颓然在门前坐下。他不想看,不想听,但是那些暧昧的声音丝丝扣扣传入耳朵,像刺激他,折腾得更厉害了,舒岫甚至听见明城哀泣和斥骂的悲鸣。
不知道多久,天都暗了,门才打开,难闻的血腥味夹杂著莫名的欢情味马上挥散出来。
衣衫整齐的木清踢了踢门口坐僵了的舒岫,勾著唇角笑:“知道了吧,他是我的人!我大人大量,且容你们兄弟叙叙旧。”
飞扬跋扈的样子恨得人牙痒痒。
木清走了。
门开著。
室内点著一盏灯,但是看去仍像口昏暗暗的洞。
舒岫扶著门框站了片刻,走了进去。
同第一次见面一样,明城不著寸缕地躺在床上。这一次,清醒的舒岫可以好好打量哥哥的形态了。
明城在激烈的运动後,进入了深沈的昏睡。他浑身狼藉,看上去却并不狼狈。虽然没一处完肤,但是身体上包裹著晶亮亮一层薄薄的滑腻粘膜。
白皙的皮肤上有缠卷过度留下的掐痕,还有青淤和破损,以及被利齿咬破的细小血洞。大腿到股间是密密麻麻的红肿,被单上湿漉漉的一片一片,不乏触目惊心的血色污渍,还有液体从盛不住的密处流出,是颜色淡红的水状黏液。
所有这些被摧残留下的痕迹,正神奇地在肌肤上水墨一样地自动散去,慢慢消失著复原。
舒岫站在床边,茫然又无力。
他想明城能睁开眼,然後他能问一问,你是我的哥哥吗?但是明城累坏了,睡得那麽熟,他不敢打扰他。
异种奇闻 25相认
舒岫一直站著一直站著。
明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曛了。若不是近来嗜睡,明城不会连床榻之边站著个大活人,都这麽久才发现。
见有人,明城下意识是扯过被子掩住自己的腹部。如果不是特别注意,男人隆起的肚子并不特别明显。
长发散在脑後,初醒的苍白模样看上去有几分脆弱。
“你怎麽来了?”作为兄长的问话,消去了慌乱,多了分责问。
没有应答。
明城担心是不是龙游那个家夥又对自己的亲弟做了什麽了,心急之下,不禁伸手拉了拉舒岫的袖子。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但是因为包裹著层秀气的皮肉,看上去分外修长漂亮。早前因为练剑做活留下的老茧,这几年消得影都没了,嫩皮嫩肉新鲜得像刚剥出来。
“哥哥?”舒岫看著那只手,这麽问。
男人的手抖了一样,僵直地收了回去。半天没出声。
舒岫紧张地抬头去看。
男人紧闭著眼睛,靠在床头,呼吸有些急。润泽的唇动了动:“他与你说了?”
舒岫的眼睛停在男人的锁骨上,挪不动了。那处的吻痕未全部消去,淡粉的痕迹像一朵花,又像一只振翅的蝶,挺在微凹处。
“我不想还能碰见你。”男人仍闭著眼睛,“……爹和弟弟呢?”
“爹把弟弟送了人,把我卖了,一个人走了。”舒岫说,“哥哥,这些年好吗?”
舒岫这哥哥叫得毫不怀疑。
“你信我是你大哥?”明城睁开眼,复杂地看著面前的二弟。
“他说只有血亲才能为你洗出炎珀。”舒岫重复龙游的话,“你是吗?”
“我是你的大哥舒城。”明城十分痛苦,“你恨不恨我?你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造成的。”
舒岫摇头:“我不来,就不知道你在这里,不知道我的哥哥原来还活著。”
明城回忆道:“我和你们走散了,被师傅捡去昆仑山修道。然後,遇见他……”
舒岫打断明城的话:“你不想离开吗?”
明城看著舒岫:“你可以离开,我不可以。”
“为什麽?!”舒岫近乎叫了起来,“是你不愿意吗?他这麽对你,你还,你还……他不是妖怪吗?”
明城脸色铁青:“我不能走。”
不管舒岫怎麽不解,怎麽苦劝,怎麽愤怒,明城再没说什麽。那些长长短短若明若暗的理由,和舒岫说了,对舒岫也并没有什麽好处。
该把这个弟弟送出去。
自己,哈,就烂在这里吧。与怪物一道。
天大亮的时候,自有管家来请舒岫回去。明城需要休息。
身体的症状变得明显。一个月的产子期,比起人类的十月怀胎来,足够短。明城很快就能感觉到肚子里有东西在动了。
为了避免明城的情绪波动,龙游不经常来。但是,明城的每一丝变化,都在他的掌控中。明城不知道,这一年年的日夜相处下来,他已然是龙游的半身。福祸相系,共生共存。
每天清晨醒来,都有流红迹象,是後穴中出来的淡粉色液体。明城不知道这是什麽,但是明城感觉到身体的更明显变化是竟然像个女子一样,身体逐渐变得丰腴柔软,肌肤吹弹可破,有莫名的隐香从身体内部散发出来,连自己都被熏得微醉。
明城发呆的时候,龙游捧著一碗清露进来了。虽然明城不需要进食,但是为了身体准备好充足的营养和能量,龙游不断会寻来稀奇古怪的珍药。
“不要急,我把你的状况跟父亲提起,他说这是必经的过程。你身上的味道就像花朵开放时的花蜜,对生产有助益,对靠近的雄性也有引诱作用,可刺激交配,就像你们人说的春药。你这几天有没有觉得特别……想我?”龙游靠近。
明城对这恬不知耻的回答非常鄙恨。但是,他明白,龙游十有八九说得是对的。
如果这香味真是为引诱交欢所自然分泌,他岂不是同一头雌兽没有分别,这麽想,便觉愤怒。
龙游还在继续刺激某人:“最近家里的孩子们都越来越焦躁不安了,因为它们闻到你身上散发出的味道,都会发情。如果不是我设了禁制,它们会循味而来,争相扑到你。你就是我们的王,这瑶灵谷的所有生灵都会为你臣服,我的小道士。你走到哪里,哪里的花就会开,兽会醒,冰都会化。”
虽然龙游的甜言蜜语十分麻人,但是入了明城的耳,只令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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