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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7

    树欲静而风不止 作者:祝小九

    不会有事。”

    “喂喂喂,我说过我要那个蜂蜜的,你该不会是怕蜂子蛰不敢去摘吧--”语气尽量上扬,不让他看出他的气竭,秦恕窝在司徒傲怀里一个劲的说话,“还有--你不是说要背吗?怎么改用抱的了?”

    “怕蛰到你,所以先送你回去,今天晚上,你会吃到蜂蜜。”司徒傲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他额角的汗让他心里微痛,“累就不要说话,我们一会儿就能到竹屋了。还有,谁说我要背你的?”

    “喂喂喂,姓司徒的,你不会是想跟我--唔--”

    秦恕哇啦哇啦的大叫止于一耳光亲吻,司徒傲眸光依旧冰冷,“再吵,我就在这强了你。”

    司徒傲这个人没什么是不敢干的,虽然秦恕自几个月前就确定了,这个人不会再伤他,但这个时候,对上那双明显不太温暖的眼睛,还是不确定……他是真的敢吧……

    看他的样子,明明是喜欢上他的了,这么些日子来,他也只是默默跟在他身边,甚至有时候话都不说,只用他自己的方式守着他,他其实感觉得出来,他肯定也是想跟他那个……

    想到这里,秦恕捂了嘴,不再说话。瞪着司徒傲一直往前看的眼睛,他暗想,莫非这个人一点都没变?还是像以前那样我行我素暗地里耍阴招?不应该啊……若是如此,他早可以耍了,为何要等到现在?或者他其实是真的关心他,想象到他的伤势了?

    司徒傲走过的地方,树叶上都染了淡淡的血迹,那是……司徒傲背上的……

    又一个为他受伤的……秦恕不忍再看,环住司徒傲脖子的手伸在阳光下,白的有些透明。印着树叶斑驳的影子,明明暗暗的交错,只有手心里那一道黑线,从不曾消失。秦恕看的有些累了,这条线,如果延伸到指尖,他便死了罢……

    累的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干脆闭上,想着他还能活几天?十天?一个月?是更长?还是只有几天?

    恍恍惚惚中听到某人的话,从寂静中传来:小恕,我知你不爱我,我会用我的方式守护你,直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若你永生不爱,我守你一生,若你今世不爱,我守你来生……小恕,我会让你看到,虽以前我做错了事,但我的爱,并不比谁少……小恕……请你一定要坚强……只要再坚强一些……

    只要再坚强一些么?秦恕唇角绽开一抹微笑,是司徒傲呢。这个冰山,终于也明白了情爱的滋味。求不得,舍不下,那种又甜又苦的感觉,是上苍赋予人们的最特殊之处。不懂爱的人,何其不幸,懂爱又不得的人,何其可叹!

    司徒傲,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可是,对不起,我不能爱你……如果……如果真有来世……我会是身体康健的秦恕,一定要让你识得,世间最让人恼让人甜让人欲罢不能的爱恋!

    从林子里到竹屋,并不算长的一段路,司徒傲却觉得,像走过了一世。怀里人儿身子的僵硬,唇角的血渍,不肯认输的倔强眼神,都刺在他的心上,那个毒,究竟有多深了……

    若是有一天,秦恕还是没能救活,要死在他的怀里,那么他……要如何自处?

    远远的看到柳谦和白慕之在竹屋前走来走去,边上躺着一只晒太阳睡大觉的猴子,司徒傲轻哼一声,摇了摇头。这两个人终于回来了,可回来的晚了,只看到了醉酒的猴子。就算是正常的猴子,也不一定能从它那里知道什么事,更别说一只睡死的了……

    这猴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司徒傲摇了摇头,没有印象。算了,现在还是看小恕要紧。

    把秦恕放到床上,由略懂医理的柳谦把脉,他和白慕之两个紧张兮兮的站在一旁,“方才小恕好像又吐血了,听他说,是真气有些不继。不过也有可能是紧张,那只熊很巨大。”

    “再紧张也不会紧张到吐血啊,小恕那性子,本事不济也能翻了天去,会怕一只熊?”白慕之拿着扇子一个劲的皱眉,“柳谦你倒是会不会啊--”

    “我不会,要么你来?”

    “算了算了,还是你来吧。这方面我懂的不如你多。”

    等了好久,久到白慕之心里已经数到一百,久到杏花把刚刚扫干净的院子又落了一地,柳谦才松开秦恕的手,长长叹息。

    “怎么样?”白慕之忙问。

    “小恕怕是……中了不只一种毒。”柳谦眸光微沉,细细思索,“之前听过木华说过四行散的特性,这种毒邪是邪了些,但没有毒发时,是不会引人真气流失气血翻腾的。小恕的样子,明显真气反噬,根本不能运功。真气一层层淡化,如果不运功,看起来会像正常人一样,如果擅自调动内息的话,便会气血翻腾,像现在这样,会吐血,会晕倒。”

    “现在小恕体内无几,如果再强行使用,只有死路一条。”虽然不太愿意去想,柳谦还是必须要把实话说出来,“小恕他……这样继续下去,在四行散未发作之前,就会……”

    “不会!”白慕之大喊,“小恕不会死!”

    “小恕不会死。”司徒傲重复一遍,视线转向柳谦,“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司徒,你的海东青带来的,不只是吃的穿的,还有药材吧,我去看看,有没有用得到的。”柳谦转身,“哦,对了,我们必须马上把木华找来才行,小恕的情况,怕是只有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今天小恕还跟我说过,他……不愿意离开这里。”司徒傲想起午时前的对话,“他像是在害怕什么。”

    “嗯,他会拒绝并不奇怪。他的性子,总是不会安安静静的任我们摆布,再说他现在还不跟我们承认他就是小恕,心里定是有个结,没准他就是认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才不想来面对我们几个。”

    柳谦走向桌子上那一堆七七八八没收拾好的东西,“总之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尽快把木华请来。虽然我们能借司徒的海东青联系到别人,可怎么上去,也得从长计议。小恕……是不能太等了。”

    “柳谦的亲笔信,我已让海东青带出,估计过不到今日,木华就能收到消息。只是……到这里来的路,怕是只有跳崖一个办法,他……会跳么?”司徒傲有些担心。先不说跳崖得需要多少勇气,万一跳不好可是要出事的,就说木华那个医者特有的斯斯文文的样子,怕是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吧。

    他们几个,是因为厚重的内力,才得以跳下来没事,只受了些小伤。那个木华,是有几分本事,但究竟有多深,他好像没见到过。

    修长的手指在药材包里翻找,柳谦不忘答司徒傲的话,“司徒兄尽管放心,木华他虽看起来凉薄,却是有着一颗悬壶济世的心。小恕的毒,他从未见过,想一试的研究心思,估计谁也拦不了。再者他武功不错,既能跟我打个平手,想来从崖上跳下,也没什么问题。”

    “跟你……打个平手?”白慕之有些愕然,转而嘿嘿奸笑,“既如此,我们便真的不必担心了。”

    接下来又是煎药又是烧水做饭食,几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喂,白慕之,你的药快溢出来了--”白慕之听到司徒傲的话,忙掀开盖子晾凉,药罐子温度太高,一个不小心还烫了手,他愤愤回头,“你个死黑脸也注意点吧,再往里添柴,火都让你给堵死了,那样的火做出来的东西能好吃才怪!”

    柳谦挽着袖子正准备往锅里添菜,看了看司徒傲,“确实,烦劳司徒兄注意一下……”

    粥熬得差不多,药也煎好了时,秦恕也跟着醒了。一点都不像病人的样子,他一醒了就从房间里蹿出,换了衣服跑到溪边净了脸,把小猴子拍醒,一人一猴跟着香香的味道就跑到了厨房,一脸兴奋的看着几个人,“饭好没有好?”

    三人一起回头,眼睛瞪大,“你回去躺着!”

    “不要!”双手交叉抱在脑后,秦恕扬着下巴,“我又没事,干嘛要躺着。”

    “你刚刚有事--”白慕之静静看着他,眸带威胁的意味。

    秦恕转开眼睛不理他,走到锅边,快乐的拍手,“哇……是粥耶……柳谦你做粥给我吃啊--可是为什么没有鱼片呢?我喜欢吃有鱼片的--柳谦你加点好不好?”

    “小恕--”白慕之拉住秦恕的手,“你先回去躺着,一会儿吃了药就有粥吃了,我会看着柳谦给你加点鱼片可好?”

    “不要--”秦恕甩开他的手,斜斜瞪着他,“为什么要你帮我看着?我要自己看着!我要吃鱼片粥,才不要吃什么药!我又没病!”

    “你不要闹了,你身上中的毒已经很深,如果继续这样不听话,你会--”

    “我会死是不是?”秦恕站在白慕之面前站定,伸出手指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胸口,“要我说多少遍你们才会信,我只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们口里念着的小恕不是我!我也没有中毒!我身体好好的,会长命百岁!不许咒我死!”

    这样的话用类似吼叫的声音喊出,尤其是对着他往日里最粘的白慕之,别说秦恕自己没想到,另外的三个人更是没有想到。看到白慕之眸光微敛不再说话的样子,秦恕心里直抽,他不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不闹了。”柳谦走到秦恕身边,“我等下会加鱼片在里面,厨房里烟大,小恕如果不愿意在床上躺着,就去外面晒晒太阳如何?还有,方才你晕过去了,不管你有没有中毒,身子总是虚了些,药还是要吃的。怎么样?”

    “就依你!”秦恕握了拳,“鱼儿我们走!”转身跑了出去。

    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晒太阳,他的手抚在猴子头上,“鱼儿,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可是我真的是要死的人了呢,既然怎么都是要死,还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吧……”

    眼光洒在身上,说不出的温暖。尽管指尖有些冰凉,但是只要有这样的阳光晒着,总会暖起来吧。闭着的眼睛感觉到的都是暖暖的红,秦恕长舒一口气,手不停的玩着小猴子的尾巴。

    “你说是不是?鱼儿?”

    一百二十二 跳崖很好很强大

    眯着眼睛看着排成一排的三个人。柳谦……前两天做了那种事,有些尴尬,果然人冲动时做的事事后都会很后悔。白慕之……他不想跟他再吵嘴,至少在他想清楚怎么自处以前不要再吵……

    那么……下巴一扬,指了指司徒傲,勾了勾小指头,“你--把粥给我端过来。”

    不光司徒傲,白慕之和柳谦都很意外。以前秦恕最不愿意接近的,就是说他了。现在怎么突然间就变了个样?

    说他端着碗,一步步走到秦恕身前--“哎呀烫死老子了--”秦恕皱着眉哇啦哇啦叫,“你给我端着啊--”

    说他练的内功至寒,再烫的东西到他手里也没什么关系,如果他愿意,他还可以用些内力把东西变成冰块。当然,现在秦恕要吃的粥,他不可能把它变成冰块……

    唇角微微翘起,说他有几分庆幸他的内功还有这等好处。拿起勺子认真的舀了一勺粥,吹凉,准备往某人嘴里送--“老子自己吃不要你喂,你只管端着碗就好--”

    秦恕承认他是有几分恶作剧的心思,如果--如果司徒傲真的不再伤害他,如果他真的喜欢上他了,那么之前他在他那里受了那么多苦,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边吃边心里不知道奸笑了多少遍,他不由得赞叹自己内心的邪恶。

    秦恕看着司徒傲坐在他身边,捧着碗,一动不动。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他只消稍稍一抬眸,就能看到他浓密修长的睫,紧抿的唇。他知道黑鹰堡的势力范围都在北地,而且北到草原荒漠,很是辽阔。他也听说过沙漠里有一种长着驼峰的动物,睫毛很长,为了挡风沙方便,那么司徒傲……

    “噗--”一口粥咽下,秦恕笑出声来,“喂,司徒,你的睫毛长那么长,是不是来挡风沙的?”

    司徒傲知秦恕顽劣的性子,却没想到他会这样的调侃他,微愣了一下,转开脸,没有说话。

    他这是在……在害羞?秦恕非常大方的死死盯着他,眼睛他脸上的表情。这个司徒傲,经常用那种站在最高处俯视众人的眼光看着别人的人,居然也会有这种情绪?很有趣呢。

    “司徒?”秦恕脸凑近,眉眼带着狡黠的探索,“你在想什么?”

    粥的热气袅袅上升,熏得两人中间的气氛更加古怪。秦恕眼睫微敛,不经意看见了自己的发丝,正落在司徒傲的臂上。司徒傲为了烧火方便,袖子挽得老高,麦色的手臂,这时候暴露在阳光下,很有力很男人的样子。秦恕微微偏了头,落在司徒傲臂上的发丝也跟着微微动了动。秦恕笑得更奸,司徒他现在,一定很痒吧……

    “你--”司徒傲终于不再拿一张侧脸对着秦恕,转过头来。这个时候秦恕离他很近,目光正停留在那缕不停游走的发丝上,一个没注意……

    司徒傲的唇,刷过他的鼻尖……

    他被调戏了?秦恕一怒,“司徒傲你个死人,占老子便宜!”

    伸脚正想朝着司徒傲踢过去,猛然瞥见他背上的擦伤--他讪讪收了脚,撇了嘴,“你的伤,擦药了没?”

    “没事。”

    “那我的蜂蜜那?”秦恕眯着眼睛喝粥,看都没再看司徒傲一眼。

    “午后我会去取,我说过,晚上你就能吃到。”

    “哦。”

    半晌的沉默过后,秦恕放下手里的碗,“你伤好了再去罢。”

    伸出拇指替秦恕抹去唇角的粥渍,司徒傲淡色的眸子承了阳光的暖意,竟也不那么冰凉,“小恕今天想要,我便今天去替小恕取来。”

    “喂喂喂--你怎么那么固执啊,都说了你伤好了再去,那个东西挂在那里又跑不了!”

    “我怕熊捡了去。”

    暖风拂过,屋檐下,白慕之拉了拉柳谦的袖子,“喂,柳谦,你有没有觉得……觉得……那个司徒傲……”

    一边擦手,一边抬眼看了看,柳谦声音悠扬,“他不会伤害小恕。”

    “嗯,我也觉得他不会伤害小恕。可是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在一块……怎么就那么触目惊心呢……”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们之间的气氛,反正是一点也不正常。不像朋友,不像宿敌,更不像恋人,偏偏气氛时时紧张又暧昧……

    柳谦看着秦恕吃粥的动作,心里十分愉悦,看也不看白慕之,转身走进厨房,“不管怎么说,小恕肯吃东西,就是好事。他现在胃口不好,我看看去做些什么糕点,他能多吃一些。”

    太阳晒久了有些晕,秦恕闭着眼睛支着额头,看来真的和往常一样,非要睡一下这阵不舒服才能过去。把空了的碗递到司徒傲面前,“喂,你把这个拿到厨房,然后找点东西喂喂鱼儿,我想去睡一下……”

    白慕之一看,做糕点的做糕点,收碗的收碗,两个人都进了厨房,小恕一个人走进房间准备睡觉……扇子一拍手心,他还是去看看他好了……

    秦恕的速度很快,当白慕之走进房间时,他已经卷过被子盖好,把自己缠的像个蛹。幽幽叹息一声,白慕之走到床前,低声唤,“小恕--”

    “你出去,我要睡觉。”秦恕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声音有些瓮。

    白慕之把他的被子拉下一些,“好,我这就出去。你被子盖好,莫不要染了风寒。”

    秦恕早知道白慕之长得好看,不然也不会风流到整个江湖都闻名。可以前的好看,不管远近,他都没有如此细细的看过。秦恕装作心不在焉的看着正在给掖被角的白慕之,他的眉毛很长,斜斜的几乎没入鬓角,眸子也有些狭长,当他认真的看一个人时,不管他用的哪种表情,被看的人总会觉得隐隐约约有无限情丝飞来。尤其他扇子遮面,只露一双眼睛时,那种若有若无的挑逗……

    此刻他正倾了身子,细碎的阳光披在他的身上,墨发从肩头滑落,不停的说着他应该要注意的话: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就不要乱动。外面虽然暖,可还是有风的,一个不小心,是要染风寒的。总是这么不注意,让别人放心不下……

    秦恕突然想起来,不知道多久以前,他和他品茗对弈。那一次他们没有赌任何东西,只是在下棋。那时他们是在一个画舫上,外面下着丝小雨,里面熏着炭火暖炉,他和他,是那般的悠闲。他性子一向急了些,棋子下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白慕之下得很慢,每下一步,都会想很久。两只手指夹着白色的棋子,并不急急的落下,而是举到颊边停留很久,像在思索的样子。

    有几次夜里醒来,不记得做过什么样的梦,只记得梦里的那一幕,帘外细细绵绵的雨,帘内袅袅的香气,白衣的他,沧海明月的玉扇,修长的手指,白色的棋子,映着水色的唇……

    他的慕之……他们怎么就走成了今天的样子?

    蓦地鼻间一酸,眼睛有些湿润,他闭上眼睛,侧过身子,声音有些紧,“我要睡觉。”

    他听到白慕之浅道了声好,听到他直起身子时细琐的衣衫声音,听到他脚步尽量放轻的声音,听到他缓缓的关门……他甚至觉得,听到了白慕之内心的叹息……

    不想面对……仍是不想面对呵……他不想让他们看着他死……

    白慕之走到溪边,低头看着水流潺潺,眉心紧皱。小恕,你是不想让我们看着你死吧。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已经在我们面前死过一次,我们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

    漫天飞雪中,断魂崖上,又走来数十人,前面带头的,是一个背着药箱的银发男子,和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

    抬头,漫天飞雪,仿若永远落不完;低头,苍茫云海,仿若不知有多深远。引发男子衣衫飘摇,“蝶儿,你真要让我跳下去么?”

    红衣女子杏眸圆瞪,掐了掐他的手臂,“当然!你是神医木华嘛!你不下去,我们怎么把小恕救上来?你要是救不了小恕,老娘就休了你!”

    木华叹息,“蝶儿……好像我们到现在,亲都还没成,你怎么休我?”他温柔的眼眸在谷蝶身上游走,“蝶儿可曾想过,如果我……我要是跳崖死了,你和我们的孩子……”

    “屁!你都说了,亲还没成,这孩子自然是我一个人的,跟你没关系!”谷蝶的手下意识的抚着有些突出的小腹,“反正我就是要小恕活着,当时要不是他,你连见老娘的机会都没有!他要是死了,你一辈子也别想娶我!这孩子,就当没有爹,以后就姓谷!”

    “你说什么?”木华银发飘扬,语带威胁。

    谷蝶往崖下看了看,笑的妖娆,“或者说木华你武功不济,没有信心赢了那个没死的?”

    深深叹息一声,“蝶儿--你明知道我是定会下去,明知道我是故意如此说,为何不肯给我些温柔鼓励?万一……万一我真……”

    纤纤素手一瞬间捂上木华的唇,“不许乱讲!”手一松开,下一刻,唇,覆上了唇。

    “夫君,我等你回来,我和孩子都等着你……”

    “蝶儿--”

    “所以你快点下去,我还得看怎么把你们都救上来。”谷蝶塞了一根绳子到他手里,“那,这是我们现有的最长的一根绳子了,你下去时牵着。如果这绳子不能再拉下你还到不了底,就运功抵着往下跳,司徒傲让他的海东青在崖边飞,到时候你可以借个力,应该会没事……下去了再让海东青飞上来报个信,你……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漫天的雪,银白的发,背着药箱的人,温婉一笑,“好。”

    第一百二十三章对不起,我错了

    “你不必再苦恼了,除了我和小恕,别人喂的东西,它都不会要。”提了根鱼竿钓着鱼,柳谦边翻着手里的书,边有些不忍心的提醒一边忙活半天依旧未果的白慕之。

    白慕之正头大呢,做什么这只小猴子连最喜欢的香蕉都不要?听得柳谦如此说,他眸光一凉,“你又耍了什么鬼主意?”

    “没什么,只不过把房间里所有能吃的东西下了巴豆。这些天,除了我和小恕给它的东西外吃了别的,统统要拉肚子。”柳谦姿态悠闲,“嗯,养动物很有趣,好像海东青不错,如果有机会,我也试着养几只好了。”

    把手里的香蕉统统甩到柳谦身上,白慕之暗自骂他一声阴险,装死似的往地上一躺,没好气的说,“你居然连只猴子也不放过!”

    一般说来,像那么高的崖下面的这么深的谷,应该天气阴凉时时有雾不怎么见阳光才对,可这里的天气,却好的出奇。不但温暖如春百花齐放,阳光也很充足,蓝天白云,斜风细雨,真正人间仙境。

    “小恕说这个地方……叫碧水寒潭?”白慕之顾自嘟囔,“一点都不寒嘛……”

    想了想又说,“喂,柳谦,你说小恕他……”

    “小恕会没事。”柳谦专心的看着书,声音笃定,“有我们在,他一定不会有事。”

    司徒傲提着滴着蜂蜜的蜂窝走过来时,看到的便是一脸沉沉的白慕之,淡然从容的柳谦,和一只在他们身边不知道什么原因绕来绕去跳个不停的小猴子。“小恕怎么样了?”

    “还在睡。”白慕之懒洋洋的回,“他脸色不好,现在时间还早,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好了。”

    司徒傲点点头,准备走到厨房去把蜂窝放好。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迅速起身,飞快朝那唯一一处的深潭跑过去……

    浑身湿透的木华从水里爬出来,把药箱丢到一边,看着一起奔过来的三个人,忍不住的抱怨,“柳谦你不是说这个潭不大么,结果它怎么这么大!我明明用力往边上跃的,结果还是没能逃过掉在水里的命运――还有司徒凶啊,你的那些海东青,一点也不仗义。我这些天跟它们一起培养好久感情了,结果它们就被我踩了几下借了点力,最后居然不干了――你说就差这最后一点了,还非得让我掉到水里来……”

    白慕之走在最前面,也最先走到木华面前,把他拉起来,他笑笑,“木华兄辛苦了,我们可是等你很久了。”

    抖了抖衣服上的水,木华掏出怀中油纸包好的东西,点燃放到空中,这才叹了口气,“这是个什么崖啊,那么长的绳子居然只到它的一半……要不是有这几个海东青,我可真真是九死一生……”

    看着天空出现的彩色信号,柳谦结果木华的箱子,“这样可够?要不要请司徒兄的海东青再帮忙给姑姑送个信?”

    “我先发个信号让蝶儿只到我没事,免得她担心。”木华转头,对着司徒傲,“烦请司徒兄帮忙了。带个信上去,就说绳子短了一半,再接同样的长度,可以到达谷底。”

    “姑姑在上面?”白慕之边走在前面带路,边问。

    “自然。若不是你们催的那么急,我也可以等把你们都就上去再给小恕看病。”

    “木华兄请见谅,非我三人强人所难,是在是小恕情况有些……他的身子不太好,性子又倔强了几分。或许是怕我们伤心,不想认我们。”很快走到了竹屋,柳谦找出衣服来给木华换上,“他心里有压力,身子又不好,我们不太敢逼迫他。”

    “嗯。具体情况我已在信中看明白了,放心,四行散我已有七分把握,我会尽我所能去医治。当然,我也会把小恕劝上去,在这里呆着总归是不大合适。”木华拿过箱药后,神情变得肃然,“那么我们现在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开始吧。小恕在哪?”

    柳谦顿了顿,若有所思的说,“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小恕他现在……也在睡觉。”

    “哦?这个时间睡觉?”木华轻挑了眉,“若是我记得没错,他从来不会再这个时间还睡觉的。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小恕吐血晕倒,我试着替他把了把脉,他身上真气流失,气血不滞,似乎不只中了四行散的毒。”柳谦轻叹,“只是岐黄之术,在下并不精,还是得需要木华兄来做个判断。既然木华兄不想歇息,早点给小恕把脉也好,这边请――”

    “可是……”白慕之有些担心,秦恕的脸色睡前很是不好,若是没睡好……

    “白兄不必担心,”木华拍了拍白慕之的肩,“我只要动作轻轻的不发出声音惊醒小恕就好。况且只是把个脉,把完了,我会出来和你们说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几个人都同意,白慕之自然也跟着同意了。大家担心秦恕的心思,是一样的。为了不打扰木华把脉,让他一个人进去,三个人一起动作,在竹屋外搬了桌椅沏了茶上了小点,静静等着。

    过来好一会,木华才出来。银色的发掩着表情莫测的脸,表情没有喜也没有忧,说不上很担心,也说不上很放心,三个人本来心就提得很高,看到这样一幅几近于无波的表情,更是一颗心踢到了喉咙口,这个表情……莫非小恕他……

    “小恕他……”三个人紧紧盯着木华,看着他慢慢的走进,看着他缓缓坐下,看着他悠闲拿了一杯茶到唇间,看着他一口气喝完,看着他薄唇轻启,“有救。”

    “呼――”三个人神情同时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会儿几乎忘记了呼吸。白慕之更是扇子摇得很欢,心说一口气喝那么一杯茶,怎么没烫着噎着,还他紧张那么半天,

    “可是――”见木华又拉长了声音,显然是医者本性,就是好卖关子。白慕之的玉扇子敲到他的头上,“你倒是一句话说完,不要让我们老猜老想的!”

    木华看了看柳谦,又看了看司徒傲,一脸的疑惑,像是在问:有么?两个人齐齐点头,一脸的笃定:有!

    微微一笑,”对不住几位,老毛病了。“轻咳了下,他神情严肃,“小恕确实不只中了四行散一毒,依他的脉象看,他应该还中了一种散工的毒。不过可能是以毒攻毒,也可能是他掉下崖来误食了什么神奇草药,总之,他的身子,现在并无大碍。”

    “可是他吐了血,又――”

    柳谦拍了拍白慕之的肩,眼神示意,“听木华兄说完。”

    “嗯,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毕竟没得解药,那个毒不会消的那么干净彻底,小恕是没性命之忧,只是不能妄动真气,只要动了,就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吐血气虚。不过他现在身上真气所剩无几,相信也受不了多重的伤了。”

    “木华兄的意思是――真气用完了,想用也没有的时候,小恕就不会吐血了?”司徒傲疑惑。

    “就如司徒兄所言,那种毒本身就是用来控制习武之人体内真气的,如果没有了,毒也就没有用了。”木华修长的手指抚着杯缘,“或者也有可能是四行散的原因也不一定……”

    “看小恕的脉象,和他手心中出现的一条黑线,我想他的四行散,应该是过了第三关。”木华微笑,“这也算是个好消息,我们刚刚好可以趁着最后的一次,将他的毒全部解开!”

    “已经发作过第三次?”白慕之瞪大了眼睛,“我们都不知道?”

    “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他能熬过,算是个奇迹了。”柳谦沉吟。

    想起秦恕前两次毒发时大家一起承受的诸多苦痛,白慕之有些不解,“如果这么轻松就可以……那么我们以前做的……”

    木华摇了摇头,“四行散这个毒毒性非比一般,能坚持下来的人确是极少。人的韧性,不同时候表现的不太一样。比如一个正常的人,有着普通人幸福生活的人,可能中了毒的时候,身子虽然强健,但意识并不算坚强,所以我们大家一起努力,才助他读过了毒发的关口。而这次毒发时,或许是他身体最为虚弱,精神最为坚强的时候,他心里虽然觉得自己可能要死,没准脑子里一直在想着类似一定要见你们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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